Leprintemps春天——不住声相

自己去上班。直到下班，他才发现嘉音放在厨房中的字条。

“墨非

我不在的这五天，你要好好吃饭，蔬菜肉类我都切好并贴上了号码，菜谱在背面，按着数字顺序去做，很快的，不要

嫌麻烦！冰箱里有三明治给你做早餐，如果三天没有吃完就不要吃了，不新鲜，早上不要喝冰箱里的凉牛奶，记得要

热，或者去喝柜橱里的常温牛奶，另外柜橱里面还有麦片和果酱，早上一定要吃早餐！午餐就叫外卖。晚上如果赶稿

子，可以给自己煮粥，米我已经混合好了，放在操作台第三个抽屉里，你把米放在电压力锅里加上水，按煮粥模式，

很快的，不要饿着自己。另外，脏衣服不要一起洗，你先放到浴室的篮子里吧，等我周末回来洗。

嘉音”

看着嘉音的字条，墨非的视线模糊了。这样的嘉音，让他如何不爱，而他也再一次坚定了自己一定为嘉音找回自己音

乐的信念……

二十五.黑白之间，王者归来

嘉音继续着他的暑期特训，而墨非也进行着自己的恢复训练。

其实，在嘉音对自己说为了自己可以放弃音乐的时候，墨非就已经不在惧怕坐在钢琴前了。如果说那次表白让墨非重

新拾起面对音乐的勇气的话，那么薛霖和嘉音的合奏，则让墨非迫不及待地想恢复自己的巅峰状态。

只是，毕竟墨非已经三年没有碰过钢琴了，在音乐方面，即便是天分再高，没有辛勤的付出是不行的，手指间的生疏

让墨非都无法忍受自己之间留出的生硬的音符。

墨非的倔强让他没有后退之路，他一遍又一遍地演奏着练习曲，然而，不能否认，他已经找不到三年前的感觉了。因

为他白天要上班，周末要陪嘉音，所以，所有的练习时间只能放在每天晚上，为了不打扰到邻居，他特意叫了肖扬过

来帮他做隔音处理。

“怎么，想通了？”肖扬带来了给自己琴行做隔音效果的师傅。

“嗯，他想听我弹琴。”墨非坐在沙发上看着师傅们施工。“不要做得太明显，我现在还不想让嘉音知道。”

“放心吧，”肖扬笑了笑：“他跟你说了？”

“没有，但是我能感受的到。”

“你现在，能到什么程度？”难得地，肖扬一脸严肃地看着墨非。

“很糟糕的程度。”墨非说的很平静。

“你需要多久能恢复？”

“不知道……技巧还容易，只是，那种感觉……”

肖扬也是懂音乐的，他点点头，每个人都有一双手，每个人都可以弹钢琴，但是真正能将钢琴发挥得淋漓尽致的，凤

毛麟角。有人说，一个人的音乐都能透露出他的气质甚至是灵魂，这就是因为，在每个人的指尖和心中，都存在着一

个对音乐独一无二的触感，有了它，音乐才能有生命，找不到这个感觉，旋律再美也只是音符的机械排列。

“有什么我能帮得上的？”

墨非摇摇头，这个除了自己，别人无能为力。

“不过，有件事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你。”

“什么？”

“墨语说，她把你以前的练习录音给了嘉音。”

“什么时候的事？”墨非很诧异，他完全不知道这回事。

“很早之前就给了，所以……”

“我明白了。”

肖扬见隔音工程已经完成差不多了，起身拍拍墨非的肩膀，墨非笑了笑，起身送肖扬离开。

一个人躺在床上的墨非，失眠了，他在想，嘉音都是以怎样的心情面对自己的呢，嘉音那么讨厌梅若也是因为自己给

过梅若音乐，却给不了他是吧，嘉音总是那么小心翼翼地藏着委屈，上个周末，自己还因为薛霖凶他，嘉音有什么错

呢，哪个人遇到好的搭档不高兴呢，墨非忽然觉得自己亏欠嘉音好多，面对这个单纯而执拗的孩子，自己变得好渺小

……

墨非就怀着这种微妙的心情继续着自己的练习，他不想告诉嘉音，因为他骄傲地认为，只有真正恢复自己的状态之后

，才有资格让嘉音来听他的音乐。他试过了很多方法，但依然无法找到当初的感觉，这也让他变得有些焦躁。

时间过得很快，正如预期的一样，嘉音和悦鸣两人双双进入准决赛。准决赛的当天，嘉音拒绝了想要前来观战的墨非

，他的理由是第一当天不是周末，墨非需要工作，第二自己肯定能过，不需要墨非太过重视，其实这些都是借口，嘉

音真正的理由是，不想让墨非难堪，自从墨非上次因为薛霖吼了自己之后，嘉音就感到墨非不喜欢自己和薛霖的合奏

，虽然不知道具体原因，但他还是体贴地避免墨非和薛霖的见面。

嘉音的独奏和协奏，完成得非常成功，毫无疑问地进入了决赛。当他和薛霖走出演奏厅的时候，却看到了梅若。

“真高兴能见到你，看起来你能进决赛了。”梅若笑了笑。

“进不了决赛还有意义吗？”嘉音不甘示弱。

“呵，的确，那样的话的确没有意义，我期待你决赛的表现。”

嘉音看了看梅若，这个女人的眼中装满了自信，以及一种贵族般的不可一世，仿佛睥睨一切，嘉音讨厌这样的眼神，

但是他知道，只有用真正的音乐才能粉碎这样的傲慢，语言毫无用处，所以，他什么也没说，转身走开了。

“你和梅若怎么了？”薛霖看了看一言不发的嘉音。“和墨非有关吗？”

嘉音抬起头，他很疑惑，好像全世界的人都能看出他和墨非之间的关系，李老师这样，薛霖也是这样。

仿佛看出嘉音的想法，薛霖笑了笑：“我和他们俩同级的，墨非每周都来接你吧……”薛霖看了看嘉音，继续：“我

不明白，墨非有什么好，那种随随便便就能丢了音乐的人，简直──”

“不是的，”嘉音打断了薛霖：“你不了解他，”

看着嘉音清澈的眸子，薛霖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决赛终于临近了，为了保持好的状态，嘉音依旧住在李老的家里。墨非对嘉音有信心，但也为嘉音明天的比赛感到一

丝紧张。这时，电话铃响了起来。

“喂？这么晚还不睡？”墨非的声音充满宠溺。

“睡不着，我想听听你的声音。”嘉音的声音从电话的那一遍传来。

“在为明天的比赛紧张吗？”

“有点……”嘉音的声音顿了顿：“你知道我在听什么吗？”

“什么？”

“贝多芬的春天，”嘉音轻轻地笑了：“还记得吗，你送我的第一份礼物。”就是那张音乐CD。

“怎么会不记得……”

“墨非，我觉得……你好像春天……”墨非无声地笑了，心想，你才是那个春天的精灵吧，“明天下午，你来看我的

比赛，这次……不要再走了……”

嘉音的话让墨非顿时心痛不已：“傻瓜，我怎么会走呢？我不走，我会看完你的比赛，为你加油。”

“呵呵，”嘉音笑了：“我……好喜欢春天……墨非，为了你，我会变得更强的……”

“为了你，我会变得更强的……”

“为了你，我会变得更强的……”

“为了你，我会变得更强的……”

墨非的脑子里不停地回荡这句话，他不记得是如何结束了和嘉音的通话，只是当他回过神，他已经坐在了钢琴前，他

回忆着他和嘉音相识，相见，相知，在这样一段不算漫长的时间中，自己的确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快乐，那是一种安心

的极有归属感的快乐，仿佛一切都复苏了，成长了起来。真的，犹如春风一般。

自己也好想给嘉音一份犹如春天般的爱……

墨非将手放到琴键上，他想着嘉音，回忆着自己初次听到嘉音的《春天奏鸣曲》。

指尖按响琴键……

嘉音的《春天》纯粹而欢乐，却也带着一丝哀伤。

旋律舒展开来……

那是一个纯净的天使，一个美丽的精灵。

一个个的音符，生生不息……

这个春天的精灵，在对自己哭，对自己笑，为了自己，愿意牺牲一切。

流畅的气韵，完美的节奏，生动的音乐表情……

这个水晶做的天使，想要听他的音乐。

整段的音乐，充满无限生机，充满灵魂……

穆嘉音要墨非的爱，也要他独一无二的音乐！

澎湃的气息充斥着每个毛孔，旋转，上升，弥散，升华！一切，豁然开朗！

他，终于，找到了！那种久违的，和音乐合二为一的音乐触感，那个可以浸满整个身体的音乐感知力，果然，春天可

以治愈万物！墨非高兴地笑了，失而复得的雀跃让他一夜未眠，一段一段的弹着各种乐曲，华丽的，张扬的，低沉的

，墨非的指尖创造出一段段活生生的旋律，自信，骄傲，深不见底……明天，明天一定要弹琴给嘉音听……

只是，他如果能遇见未来的话，他一定会选择立刻弹给嘉音听，而不是明天……

二十六.天使魔鬼，一念之间

决赛的表演是对外公开的，墨非本打算一早就到李老家去接嘉音，但是嘉音说还是等到开场前在见面，说什么还要在

调调弦啊，看看新换的弦还有没有问题之类的，其实墨非知道，嘉音一是有些紧张，二来怕在这种情况下见到自己会

害羞。墨非也不勉强，和嘉音约定了下午见面的时间。

墨非下午准时来到会场，这次的举办方找了本市极富盛名的一家音乐俱乐部，随处可见各式的西洋乐器，华丽不失温

馨的设计，更能放松人的心情，有助于音乐的表达。

墨非走到一处喷泉前，等待嘉音。

“墨非，我们又见面了。”梅若对墨非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

“你也参加比赛了。”陈述句的语气，表示墨非并不惊讶。

梅若把视线从墨非身上移到喷泉上：“他很努力。”

墨非看了眼梅若，会意，勾起嘴角：“他是个天才。”墨非轻轻地说，但却充满了信任以及……宠溺。

“你……”梅若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墨非：“你真的喜欢他？我以前都不知道你──”

“人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墨非果断地打断了梅若：“以前我也有很多事情不知道。”墨非若有所指地看着梅若。

梅若有些尴尬地移开视线，“我……只想帮你，找回你的音乐。”

“我说过，这个不用你操心。”

“你觉得他可以帮你吗？”梅若的声音变得有些尖锐。

“他已经帮我了。”墨非说的风轻云淡，但梅若却十分震惊。

“你什么意思？难道说你已经……”墨非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梅若显然不能接受事实：“怎么可能？！我知道他

很优秀，但他的音乐不可能改变你对音乐的恐惧！”

“怎么不可能？”墨非看向梅若的眼神有些寒冷：“而且，他帮到我的不仅仅是音乐。”

“不可能，我不信！除非你演奏给我听！否则，我绝不相信那个小孩能有那么大的能耐！”梅若变得有些抓狂，此时

墨非的音乐对她来说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嘉音怎么可能会有如此强大的能力，如果这是真的，对她来说，无疑是

致命的一击。

墨非皱了皱眉头，他本不打算给梅若弹，只是，听到梅若小看嘉音的语气，又变得不甘心，正如嘉音维护他一样，他

也要维护嘉音，而目前对嘉音最好的维护，就是证明给梅若看，自己已经完全走出过去的阴影，恢复到了最好的状态

。

墨非走到附近的一架钢琴前坐下，梅若跟着他走到琴旁。墨非将手放到琴键上，旋律随即朗朗流出，一曲德彪西的《

月光曲》，生动，优美，带着一种静谧的优雅与高贵，旋律弥漫开来，将整个演奏场地撒上一抹柔和的月光……

嘉音站在喷泉的另一边，傻傻地看着对面的两个人，脑内一片空白，他唯一的认知就是，墨非在弹琴，在为梅若弹琴

。这样的旋律，他在墨非过去的录音盘中已经听过无数遍了，多少个夜晚，他偷偷梦想着，有一天，墨非可以为他演

奏一曲，哪怕是短短的一首练习曲，他也心满意足了。甚至曾经偷偷地随着墨非的录音来拉小提琴，幻想着，自己正

和墨非一起演奏。这种近乎妄想的行为，在此时似乎正在嘲笑着他的卑微。

自己，如此，如此的拼命，努力，到头来就像是一出杂耍。“他……已经找到他的音乐了，而我，又算什么呢！为什

么，为什么……”嘉音一遍又一遍地在内心嘶喊着，可惜，墨非听不到。看着梅若沉醉于墨非音乐中的表情，嘉音瞬

间寒彻心扉，“你明明说过的……你说我爱你的心情和你爱我的是一样的，你难道就不知道，我也是会伤心的吗……

”嘉音以为自己的眼泪就这样落了下来，他下意识地抬起手去擦拭，可是，一片干涩……

嘉音脸色惨白地回到休息室，悦鸣也在准备，看到嘉音他一下子想到了春演的时候，嘉音也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只是这次更加严重。

“嘉音，你没事吧？是不是墨非又惹你生气了？”

“墨，墨非……”嘉音恍惚地抬起头，看着悦鸣的脸，渐渐地聚焦：“啊，没，没有……他，很好，真的很好……”

“嘉音，你到底出什么事了？”悦鸣急的直跺脚。

“悦鸣，”坐在椅子上的嘉音把头靠到站在自己身旁的悦鸣怀里，轻轻地说：“我的小提琴拉得很好吧？”

“当然了！你是天才呀！”悦鸣搂住了嘉音。

嘉音轻轻地笑了：“还好，还好我还有小提琴。”

看着这样的嘉音，悦鸣实在不知道要如何安慰，只能搂紧了嘉音，悦鸣内心有一种深深的不安，他觉得嘉音垮了。

打发走了梅若的墨非，一直等不到嘉音，只能一个劲儿地拨打嘉音的手机，可是一直无人接通，墨非当然是担心得不

得了。直到收到悦鸣的短信，悦鸣说嘉音很紧张，要墨非不要来打扰。在休息室的悦鸣，看到嘉音一直不接墨非的电

话，就更加肯定了嘉音的变化和墨非有关，悦鸣想把墨非对嘉音的负面影响降到最低，所以就给墨非短信不要来打扰

嘉音。

进入决赛的选手一共有五位，除去嘉音悦鸣和梅若，还有两位是来自其他城市的。悦鸣是第三个上场，嘉音则是最后

一个。

前面四位选手，都发挥的很好，嘉音终于上场了，凭嘉音以往和大型乐团合奏的经验，大家都觉得嘉音没有问题，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