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仙陈染（多攻 第二卷）——月明水清

陈染被揽入颜暮雪的怀抱，回了神，看着一脸慌乱的颜暮雪，他扯着浅笑，伸手摸着颜暮雪的脸颊“你能有这样的表情，我看着还真是过瘾。”

心里除了报复的快感还有着难以言喻的喜悦，竟将心里话说了出去。

“没事的，没事的，会没事的……”蓝色的瞳孔有些涣散，颜暮雪不停地重复着，手臂慌张的抱着陈染，不断地往自己怀中按去，就想要将陈染揉到胸口中。

一道道阳光照在陈染的身上，冒出了红色的烟雾，陈染知道总觉得身体承受了颜暮雪一击，再加上赤日彻底报废了，不过应该可以再次用法力重塑的。

“为什么？”一旁趴伏在地上的素艳垂着头，低声的问着，她不明白“为什么不选择和梵音一起死，那么美好的事情竟然不珍惜，还真是那个小杂种的好情人！”

陈染转目看着她，联系在幻界见过的情景，心思几转，缓声，虚弱“我不是救你，我只是想救梵音，还有，要能活着在一起，谁又想死呢？两个人永远生活在一起才是幸福，不仅是我，梵音也是怎么认为的。”

浅棕色的眼中柔光一片，唇角的笑意很刺眼。

他没有抵抗赤日的照射，甚至是在刻意的加快着，他的手脚已经消失……

“是吗？”素艳望着陈染慢慢消失的身体，嘲笑的笑了起来，她倒是觉得能共死是幸福的，至少可以转世去陪姐姐。

她是狐族的族长，无限的生命，负担的责任，她不能做的事很多。

她不甘心让害死姐姐的梵音和爱人一起死，既然梵音的小情人（陈染）要消失了，他就要让梵音活，独自感受着失去爱人的孤独痛苦。

随着红色的火焰在她周身燃起，一颗内丹吐出，轻轻一挥，飞向了梵音的所在，而她随着赤炎彻底的消失了。

狐族的结界随着她的逝去再次消失，原本温和的日光，照在他们却是刺骨的疼痛，狐妖们陷入了危险，但他们知道他们新的族长即将会来救他们，只是不知道素艳会传给谁？

陈染看着她的举动嘴角勾起的弧度多了几分得意，他知道对付变态，就要用变态的法子。

断壁残垣的街道，躺满了狐狸惨败的尸体，空气仿佛凝结一般，很静。

可就在这样一个血腥的地方，却有一处流转着令人断肠消魂的生死离别。

颜暮雪就这样抱着陈染，静静地，紧紧的，仿佛世界只剩下了他和怀中的人，水蓝色的眼有些呆滞，绝望的悲观情感漫布开来，陈染的气息很弱，而身体在慢慢消逝，而他什么也做不了。

陈染转目看着哀伤的望着他的颜暮雪，心里想着耍耍这个误伤了他的可恶家伙“我就要死了，但是还没吃到暮雪给我买的糕点呢？”说完撒娇的嘟嘟嘴，温和的眼底有些恶趣味。

但配上染血的嘴唇，苍白的脸颊，怎么看都令人心酸。

颜暮雪低头眼中映着他嘟着嘴，努力地在讨好他的陈染，心里猛然一痛，身体难以抑制的颤抖，稳了稳神，从容的从怀中取出一个纸袋“糕点在这，可惜都碎了。”倒在手上，放到陈染的嘴边。

陈染看着颜暮雪涌动着复杂神情眼眸，不知为何，心里升起了一阵异样的情愫，他虽然依旧浅笑着，但浅棕色的眼中闪动着一些晶莹，张口舔着颜暮雪手上的残渣，低语的问“在你的心中我是什么样子呢？”

颜暮雪闻言一愣，水蓝色的眼波柔柔的荡开，一段段和陈染相处的画面在脑中划过，想要忘记的，想要永远记住的……

“染是一只可爱的松鼠。”说着的时候是带着笑容的，很僵硬的表情，声音有着让人难以察觉的不稳。

低头用额头低着陈染的额头，近距离看着陈染那双水色的眼眸，怀抱中的身体越来越小。

只要他一想到陈染，心里就痒痒的，他的染永远都那么可爱，还有些淘气，但此时不知为何，他的鼻子有些酸酸的，眼里有些难以抑制的湿意。

但，他不想陈染看到他眼中的湿意。

“小染！”绝处逢生的喜悦，激动的呼喊从远处传来。

一道银光闪过，却是梵音到来，一缕红色的发自额前垂落，将其显得更加妖媚，他吸收了素艳的内丹，属于族长的强大力量让他变成了一只强大的妖狐，成为了狐妖新的族长。

“色狐～你终于出来了。”陈染温色的眼底尽是欣喜，但却没有太过激动的表现出。

远处的梵音却顿住了脚步，媚眼不敢置信的远远的看着在颜暮雪怀中不断融解的陈染，他先前竟然会以为小染会抛弃他，却没想到小染为了他……

看着不但冒出的红色烟雾，立刻从伤痛中醒悟，抑制住悲伤，伸手结起结界，现如今的他拥有了可以保护狐族众人的法力，但他现在只奋力的为陈染一人撑着最强的结界。

“梵音，你是族长，怎么能这样！”一个伤痕累累的雪白狐狸愤怒的看着梵音。

梵音冷冷的看向一旁的狐妖，看着他们痛苦的模样无动于衷专心的为陈染遮挡赤日的照射，甚至是他自己也暴露在阳光之下。

但很快陈染也不再从容、淡定了，眼中闪现出‘悔不当初’的神色。

因为即使有了结界保护的他依旧在溶解，很快痛的感觉已经感受不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身体慢慢消失，渐渐的只有混沌的意识‘自作孽不可活～’。

最终，他慢慢的化作了点点星星的红晕向远处飘去。

颜暮雪依旧保持着环抱陈染的姿势，静静的坐在原地，一动不动，低垂着头，发丝遮掩着眼眸，让人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没有悲喜，像一尊没有生命的石雕。

梵音罔顾着族人的责备、谩骂，抬头望着陈染灵魂飘去的方向，沉默不语，只是眼中一闪而过的是惊喜的光芒。

第七十七章

空中一抹红色的光晕随风飘动着，陈染的灵智漫无目的飘荡着，身体时不时的穿过众多的云朵，身下青山、流水不断变换。

脑中亦是混沌一片，只有一个朦朦胧胧的思想“找到处于绝望边缘的人，那种人亦是薄弱，容易侵入……”

忽而陈染身体的一部分光点发出了红白交辉的光芒，隐约的记得，那是找到绝望人的信号，一阵兴奋的喜悦如电流击过，冲着那人的方向急速冲去。

不知怎么回事，耳边想起了无数人声的叫嚣，层层叠叠“杀杀……”接着眼前的景物不断的变化着，陈染茫然的思想无法分析眼前快速闪动的画面。

“武林败类死不足惜！”“自裁！自裁！……”

神志慢慢的清醒，眼前的景物也清晰可辨了，他的脚下正是一个巨大的擂台，而擂台下尽是一片衣着各异的人群，一个个怒目圆睁的看着他。

还有众多身穿黑衣的人处在那些衣着纷杂人的外围，手持弓箭，兵器，个个表情得意万分。

而他自己，视线中看到自己一身白衣，而修长的手持着一把剑，正慢慢靠近自己的脖颈！？

开什么玩笑？！陈染一时间竟无法控制自己的手，一个不属于他的思想和他抗争着。

一旁一个略显严厉的男子声音彻底打消了那个不属于陈染的思想“做本座的人就让白盟主如此难堪？”戏谑中尽是霸气。

陈染转头望去，眼眸中微微惊讶，上方摆着一张虎皮座椅，上面坐着的是——一身华丽紫衣，流气中透着不可违抗的高贵，一双寒星眼眸尽显狂傲的霸气。

而另一旁墨绿长衫的范庄主正一脸焦急的看着自己，微微眯起了眼，这一切都很诡异，一个答案渐渐浮现。

范彭担忧的看着‘白琮’（陈染），刚刚他差一点就要扑上去夺剑，但还好，万俟郝出口‘阻止’了白琮，心下松了口气。

他和万俟郝已经达成了交易，他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白琮。

陈染将视线移回虎皮椅上的人，缓慢将疑问说出口“万、俟、郝？！”

同时他能感受到身体力另一个灵魂压抑的哭泣，郁郁发抖，悲切。

另一个灵魂？！这惊醒了陈染，低头看着持剑的手，依旧白皙，但那长年持剑的糨子很明显，这不是他的身体，他附在了一个人的身体上，而这个人正是白琮。

“怎么忽然不认得本座了？”万俟郝嘲讽的看着下面有些奇怪的白琮，懒散的坐在虎皮椅子上，手慢慢的摩擦了两下下巴，不知为何他觉得白琮变得有些不同。

依旧是一身飘逸的白衣，风华绝代，唇红齿白，只不过那双如水的眼眸变得有些……温煦下一片清澈，清澈中却是有些难测的深度，看不清它的底蕴，就像是那个人。

陈染此时保持着沉默，刚刚混沌时看到的景物慢慢在脑中重现。

进过他的分析应该是，白道集会但受到袭击，众人内力尽失，被万俟郝团团围住准备歼灭，而由白琮心腹范庄主作证以及万俟郝的说辞，众人皆认为白琮不止不知廉耻的雌伏于大魔头万俟郝身下，还为了他出卖白道众人，因此白琮为表清白以死谢罪。

这些人还真是白痴，白琮的内力也已经被弄得尽失，下面那些人看不到吗？难不成——他向下扫去，下面一切人神情有异，看来白道早已经被惊天教侵蚀。

“怎么不死了？想通了要做魔头的娈宠了？”下方一个很明显是奸细的青年嘲讽的出声，换来了其他人的狠声附和。

这声谩骂激起了白琮情绪的巨大波动，他看着下面满含恨意和悔恨的白道人士，心中一阵悲愤交杂，胸间猛增的桀骜之气令他意志瞬间变得坚强。

超出了陈染的控制，白琮很有骨气的再次举起宝剑。

“你需要冷静！？”清越的声音透着文雅礼貌，陈染立刻努力的抢夺身体的支配权，即使死不了，但谁愿意再挨上一刀？

“你是谁？这是怎么回事？”同样的嗓子，白琮吐出的却是清冷的声音透着怒意，一边努力的将意识保持清醒、决绝。

而一边观看的人都有些愣住了，只见白琮的表情一会浅笑温和，一会冷冽桀骜，并且持着剑不断地往自己脖子跟前送，但就是不割下去。

“该死！”陈染低咒出声。

白琮此时的意志过于强硬，陈染无奈只好使用下等的法子，暂时放弃手上的控制权，突然向着一旁呆愣的范彭方向退去。

“把我打晕！”陈染恳求的看着范彭，他知道范彭不会拒绝。

果然，处于呆愣的范彭被唤醒，立刻抬手击向白琮的后脖颈子，就在剑身挨到脖子的时刻陈染眼前一暗，软软的倒下了。

夜很静，可就在这宁静的夜里，武林发生了黑白颠倒。

黑道还是黑道，只是不在武林上露面了，白道的很多门派掌门被杀，新人取而代之，而一个面具神秘人揭穿了白琮和惊天教的阴谋，受到了天下武林人士的拥护，坐上了武林盟主的位置。

自此武林进入了空前‘和平’的时期。

陈染再次恢复了神智，后脖颈有些疼，缓缓的睁开眼，侧身躺着的他看到的是青色的床纱，上面复杂的暗纹秀的很精巧。

外面油灯闪闪，一眼望去桌椅板凳，茶壶茶杯，古董花瓶……皆是朴素中透着奢华。

浑身酸软无力，动了动手指，支着胳膊肘起身坐起，一阵锁链的声音传来，问声望去，手脚分别被金色的锁链困在床上，试着活动了一下，将将可以在床的两米范围活动。

试验过后，平躺在了床上，视线随意的放在上方，这一看，他嘴角高高的翘了起来，床顶正是一面光闪闪的情趣镜子。

原本白琮的相貌就是美貌绝世，但在陈染气质的渲染下镜子里呈现出的人是，长眉水目，高鼻薄唇，皮肤光洁，如丝绸般的长发随意垂下，一身白色织锦长袍，飘逸高贵，雅致脱俗。

陈染对这个暂时居住的身体很满意。

“你开心了？”白琮的声音在陈染脑中响起，他武功彻底被废，生无可恋，意志彻底崩溃，已经彻底失去了控制身体的能力。

若是身体的主人真的不想活了，彻底绝望了，那陈染还真出不去了，于是他立刻出声相劝，“你最好看开点，活着总比死了的好，活着一切都有希望，难道你想死了都蒙受不白之冤？不想为自己洗清罪名？”

“哼。”白琮轻哼一声“范彭要对这个身体做什么你还不知道吧？”声音中透着些自嘲？！

陈染微皱起了眉，先前还真没来得及细想，但凭着他的手腕应该能全身而退，实在不行就上吧，反正不是自己的身体，于是他很平静的说“我自然是知道的。”不痛不痒。

“你知道？你就能任由一个陌生人对你！？”白琮显然有些难以置信。

确实，陈染不想，但是，他忽然想起了在灵魂状态的他感受到了手镯法器的震动，那就是说白琮也变成了他的任务之一。

他是个为自己着想的人，不会无故的为谁‘牺牲’，或者可以说必要的时候会‘牺牲’他人，不过对于现在的白琮也算是诚恳的‘帮助’了。

于是他再次以云淡风轻的语气吐出了令白琮差点发飙的话语“自然不是我，那是我会把身体的控制权让给你。”

白琮气极反笑“那我还要谢谢你了！？”

“这……没什么的，是我应该做的。”陈染伸手摸了摸有些诡异窜动的丹田，将下半句话说出“为了报仇有时候是不折手段的，除非你甘愿受陷害的死去。”

原本要在骂出声的白琮在听到后半句话的时候沉默了，不甘心，确实不甘心，只是不甘的却是万俟郝竟然合同范彭陷害他，更不甘心的是万俟郝将他作为交换的礼物送给了范彭。

陈染知道他的想法，却没有点破，那样只会让白琮发狂，对将要寄居在白琮体内的他没有好处。

室内安静了，只有油灯内灯芯吱吱的声响。

躺在柔软的床上，闭上眼开始静静冥想，慢慢的他能清晰的感受到丹田处的异动，那是……

慢慢透视着身体内部，手链模样的东西在融化，仙家法器在与他的灵魂融合，从新锤炼，隐隐结成了随他所用的法器，那是他不再是个任人宰割的挟鬼差’。

也许范彭有重要的事，也许是没有料到‘白琮’会醒的这么快，总之这一宿在没人打扰的状态下静悄悄的溜走了。

第七十八章

初阳拉开了清晨的序幕。

冥想一晚的陈染考虑了很多，比如梵音会不会找到他，比如颜暮雪会不会伤心……最终，陈染想左右他现在走不了了，就暂且先把那些事放在一边，顺便把那两个任务解决。

“白琮你决定了吗？”陈染试图主动沟通沉默了一宿的白琮。

却只换来了白琮的一声轻叹，陈染没有继续问，有些事特别是人家自己的事，逼得太紧反倒不好。

吱嘎～房门轻启的声音，随后而来的是轻碎的步伐，可见是个少女，接着是铜盆放置的声响。

细白的小手将床帐掀起“白盟主？”一长相讨喜的丫鬟小声的唤着。

陈染顺应着睁开眼，不着边际的打量着床边的丫鬟，那水灵的眼很有灵性，再加上刚刚的举动，这个丫鬟很精灵、谨慎，看来范彭是花了一些功夫的。

但，陈染可不想领情范彭的情，怒目的望着床边的丫鬟，放出了杀意，惊得丫鬟后退了几步，惧怕的不敢看陈染。

陈染见效果达到了，转而恢复了笑意充沛，亲切有加，温和无害的模样“我想见范彭，能麻烦你通报一声吗？”

温缓的声音听在丫鬟的耳中变了味道，只觉得‘白琮’很不正常，很可怕，虽然受到庄主的赏识很重要，但聪明的人都知道命才是最重要的，于是慌张的向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