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仙陈染（多攻 第二卷）——月明水清

试着穿墙而出，只是这里的材料很特殊，根本就出不去，没有退路只能前进，山中闪动着决绝。

于是快步的向前走去，这里似乎很少有人的到来，虽然很干净，但，脚步的声音在空旷的甬道里回荡，安静的让人毛骨悚然。

终于，一扇巨大的门，出现在了陈染的眼前，雕琢着古老图腾的浮雕，很阴森，却没有上锁，迟疑的伸手推开，随着吱嘎的响声，眼前豁然开朗。

里面并不是想象中阴森的地牢或是诡异的机关，而是一间满是画轴的明亮的，没有边界的画室。

轻纱飞舞，趁着墙上画中女子翩翩欲仙，似是要从中飞出。

陈染的视力非常人，即使不用靠近也能看清画上的人，铺天盖地的千万幅画只是描绘着一个人的身影，喜的，怒的……侧面的，正面的……

银发披散，银衣素裹，微微侧过的脸妖媚非常，剔透银眸闪着妩媚的流光，牵动人心，银粉的薄唇慢慢勾起，露出了尖尖的洁白虎牙。

若不是明显的纤细的身姿和丰韵的酥胸，陈染差点以为那画上的人是梵音？！

被画中人迷惑的陈染惊醒，立刻不敢再去审视，入门专心寻找梵音，不用太过仔细便看到了屋内过于宽大的纱床。

此时梵音正身穿着一件复杂的女式罗衫，竟是和画中人一样的着装，紧闭着眼，恬适的面容让人为他在睡觉。

陈染站在床边，疑惑的伸手摸了摸梵音的胸口，平的，还好，刚刚松了口气，背后突然发出惊呼的声音。

“住手！不能动他。”

转头看去竟是刚刚带路半路消失的黄衣女子，今日的女子与那日陈染见到的极为不同，面容沉稳，没有半分傻气“他中了族长的幻术。”

“怎么解？”陈染微皱了眉，眼中不经意的流露出担忧。

“解开他的心结……”忽然女子的声音听在陈染耳中变了调调，缓慢悠长，接着陈染只觉得脑中混沌一片，周身景物扭曲变化……

女子看着倒在地上的陈染，幽幽叹了一声，俯身将人抱起，放置在了沉睡的梵音身旁，幽幽叹了口气“‘试情’真的能‘试情’吗？只能徒添离别而已……有他陪你承受，你会好受些吧。”

第七十五章

一阵晕眩过后，陈染只觉得一阵青草的气息迎面而来，睁开眼竟真是一片广阔山野，不同的绿渲染的世界，无边无际隐隐与湛蓝的天际交汇自一处。

走了几步，脚下松软的草地踩上去很舒服，一切的感官都很真实，但陈染清晰的记得之前的记忆，因此这一切都是幻觉，即便是梵音心结的幻觉，但此处是哪里？梵音又在何处？

就在陈染疑惑的时候，传来了一阵嬉戏的声响，转头看去，一对男女从一步远处跑过，那女子正是画中女子，边跑边笑，眉眼间比梵音多了一股清尘脱俗，笑颜如花，银衣飘逸。

就在身后的英俊男子倾身抓住女子的时候，忽而一阵光亮，女子变作了一只银白的小狐，而男子无奈一笑化作一只雪狼，再接再厉紧步追赶。

小狐大尾一扫，弄得雪狼打了喷嚏，雪狼假装一怒，上前将雪狐扑进繁盛的草地接着陈染见证了异常不同种族的兽兽Ｈ，很迷乱却不失温馨。

就在陈染想要转身躲避的时候，眼前的一狼一狐又发生了变化，依旧是绿草如茵，男子环抱着女子正在聆听女子肚子里的小生命，此时女子的肚子已经有了凸显。

女子一脸哀愁的低头望着男子，男子强颜欢笑的劝慰。

陈染听不清，不由得靠近了些，隐隐听到“不同种族的动物即便成了妖，他们的孩子也是很难成活的，”“回狐族求求你现任族长的妹妹帮忙……”

还没等他细想脚下的地面猛的开始下陷，陈染立刻施展法术，但……内里空空，根本没有一丝法力，只能凭任自己向下落去。

眼前一阵过于强烈的刺痛，再睁眼，竟到了一间即为明亮、广阔无边的房间，很眼熟——轻纱飞舞，飘飘荡荡，很静，这里……

陈染愣憧的看着中央纱床，上面躺着梵音？！不，不对。他走近了些，目光放在那凸显的肚子上，这是先前的画室，而这个女子应该是梵音的母亲？

这时，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冷艳的女子走了进来，一头红发螺旋于头顶，一身呈蓝纱衣，步伐快而柔，正是与颜暮雪交战的女子，她走到了沉睡的女子床边，不知是不是陈染的眼花，他觉得女子似有似无的看了他一眼，是错觉？

“姐姐，你的孩子保住了，你为何不醒来呢？”素艳伸手抚摸着女子的发鬓，忽而甜甜一笑，与相貌不符的笑容极为的诡异，她念起了女子的一丝发“姐姐，有我陪你，小宝贝会好好成长的，至于他的父亲……自愿为你们的孩子牺牲了，你想要他白白死去吗？”

女子似是听到了她的话，睫毛微动，睁开了眼，银色的眼眸尽是伤感，勾起了苦涩的微笑，陈染被她的笑容感染。

这些景物原本就是虚幻的，待陈染醒过神发现，原本怀着宝宝的女子竟然变成了怀抱婴孩的坐在一张粉色的锦床上，而素艳不知去向。

她怀里的小银狐很可爱，小小软软，女子一滴泪水滴进了小狐黑黑圆圆的眼中“小音，以后就只有你和我了，只是……不能修成人形的你该怎么办？”

女子望向窗外，那里可以看到西下的落日，渡上橘黄的叠叠山脉，很美，但有些无望。

陈染想去摸一摸小狐狸的梵音，刚刚走到近处，梵音转目看向了他，黑色的眼中有些迷茫，有些疑惑，但绝不是狐狸崽该有的目光。

四目相对，有一些东西慢慢的扭转，小狐狸崽变成了一只成年的小狐，一双圆圆的眼睛依旧茫然的望着陈染。

一股热流扑面，唤回了陈染的神智，眼前的一切让他愤怒。

幽暗的牢房，梵音被捆绑在一个木头上，一道道留着血的痕迹，一群人形的狐族少年哄笑着，眼中尽是兴奋的看着一个拿着烙铁的少年。

那个人陈染也认得，是胡白了！他闪着恶毒的目光，将烙铁慢慢靠近梵音“你愿不愿意做我的宠物？”

梵音愤怒的望着他，黑色的眼中尽是不屑“吱吱……”

梵音不会说话，只能用狐狸的语言，陈染听不懂，但从那些脸色变得铁青的少年的反应看来不是什么好话

“死杂种！”胡白了作势就要将烙铁按下。

咣当～

牢门被大力撞开，一身银衣的女子随着一脸冷然的素艳进了来。

之后，景物又是猛的变换，回到了那间华丽的室内。

女子抱着伤痕累累的梵音，银色的眼眸有着决绝，爱怜的抚摸着梵音的脊背“小音，娘对不起你，娘要去见你的父亲了……以后就没人欺负你了。”

她将手放置在心口随着淡淡的辉光，一个圆润的内丹浮出，将它放在小梵音的嘴边，小梵音不吃，女子无奈的摇摇头，伸手点了梵音，将内丹强行喂入。

看着女子变淡的身影，梵音嘶叫着，随着一声巨响，一脸惊慌的素艳惊惶无措的跑了进来，抱着女子渐渐失去呼吸的狐形身体，眼中一滴红泪滑下，仰天嘶鸣，直达云霄。

世界陷入了沉静，素艳双目充血的看着地上承受着化形痛苦的梵音，眼中满是仇恨“都是你！是你害死了姐姐！害死了自己的父亲还不够吗？还要害我心爱的姐姐！？”

素眼起身步步缓慢的靠近梵音，手化作了兽形，随着强烈的法力波动就向梵音掏去。

突变发生，梵音随着一阵刺眼的银光化作了少年形象，银发披散，银眸流转，银色衣裳的下摆散落在地，含着泪水的眼中尽是伤痛。

素艳愣住了，呆呆的“姐姐？”转头看向地上的狐狸尸体，面目全非“哈哈哈……你早就料到我要杀他了吗，所以，所以不息将面容传承与他，呜呜……”

狠狠的一抓抓向梵音身边地面，轰芦土石纷飞……

没有在看向梵音，转身抱住女子，面无表情“你走吧……不要再让我看到你，你这个害死亲生父母的杂种！”

“我不是……我不是……”梵音趴跪在地上，想要去碰触女子，却被素艳一个挥手化作了一小点，远远的打出狐族结界，不知落于何处……

之后的画面很模糊，一段段属于梵音的记忆片段，血腥，欺诈……

从一个懵懂的少年成长为阴狠狡诈的一方妖物，梵音大人成为了邪恶、恶毒的代名词，他与人恩爱向来手段残忍，他从不留活口，被吃掉是那些人的宿命。

直到，他遇到了一个红衣少年，与他一样邪恶却披着天使外衣的少年，他觉得世界不一样了，和他一样的人，慢慢的吸引着他。

他努力的讨好，甚至是将自己的功力送给少年。

但，少年好像不爱他，看着少年在野地里和那个人类的强者交合，很痛苦，很痛苦，背叛的滋味，剜心刺骨。

他始终是残缺的，无法像其他妖精一样吸收日月精华，即使牺牲了父母换来的力量，只能吃人，走着邪路，爱上了少年，自以为的强势和救赎却是一番利用和伤害。

少年终究会抛弃他，在知道他无法给少年功力的时候……

孤独的他，游荡在空寂的黑暗，没有尽头，没有。

陈染头疼的接受着不属于他的情感，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下，但不是他在哭。

他知道这是梵音的心境，举目望去，一片混沌、黑暗“色狐！……”

黑暗的天地在动荡，一块块巨石从天而降，心境在倒塌？！必须找到梵音“色狐你出来！我知道你在这里，你给我出来！”

“呜呜……你好恐怖。”知道陈染声音嘶哑，一个奶奶的声音终于从左边传来。

世界仍然在震动……

陈染转头看着一个带着狐狸尾巴的银发小孩蹲在那里，怕怕的看着他，是梵音！“色狐你怎么？……”

陈染还没说完话，小孩子出声了“我害死了父亲和娘，我不应该出生，呜呜，但我也不想的。”

“其实你是幸福的，为什么要哭呢？。”陈染蹲在小孩的身边，身后揪了揪小孩毛柔柔的耳朵，看着小孩疑惑的目光“你是父母爱的结晶，他们选择了生下你，虽然他们是死去了，可他们把爱留给了你，这样的你又有什么理由自暴自弃，快乐的生活才是对你父母最好的回报，而他们也许转生了，又结成了夫妇。”

“你说的是真的？”小孩眨了眨眼“他们希望我快乐……”

陈染点了点头“以后你会遇到爱你的人，和你爱的人，你们也会彼此为对方牺牲，不是谁连累了谁，而是自愿的，那恰恰说明了爱的分量很重。”

自顾自说的陈染没有注意到一旁的小孩慢慢变大了变成了成年梵音的模样，梵音一双银色的眼眸复杂的看着陈染，久久“可是我爱的人不爱我呢～”

“你……”陈染吃惊看着变大的梵音，欣喜的笑了“我若是不爱你怎么会来？”

梵音一愣，倾身抱住陈染，尖尖的下巴放在陈染的肩上“有你这句话就够了，再见了……”

陈染微瞪大了眼，不解的看着梵音，心里烦躁一片。

第七十六章

伴随耳边轰隆隆的一阵阵巨大响声而来的是让人站不稳的地动山摇，陈染脚下地面凸凹而起。

一个出口毫无预警的出现在陈染身后，光芒照在他的身上，法力也瞬间回归。

陈染心中焦急，转身看着依旧平稳的梵音“幻术已经破解，我们快出去。”将手伸向梵音，但被一阵动荡，地面龟裂，一大巨大的裂痕生生将他和梵音分割而开“梵音？”

换回了梵音的一声轻笑，银色的眼眸爱意滔滔“我的小染真可爱，这是素艳的幻界和她紧密相连，而她的幻术又名‘试情’，若是一人陷入则永久的陷入痛苦的回忆的扭曲的思绪。

若是一对人当真有情，可以破除幻觉，但只能有两个选择，是一起居住在暗无天日的心境还是独自的出去一个……

我虽然很想和小染一起生活，但现在素艳受了伤，快死了，幻界也要破碎了……”

看着梵音妩媚如昔的笑容，陈染知道了他的想法，微蹙起了眉。

忽而一阵轰鸣，梵音身后原本无边无际的黑暗突然缩小，景色慢慢退去，融化，消逝。

陈染知道在这样下去于事无补，现如今只有一个办法，心下一定，坚决的转身离开，飞向那处光亮，身影慢慢消失在光亮中。

留在原地的梵音望着陈染决然离去，渐渐远去的背影，心里没有预想的伤感，甚至有一些难以言表的幸福感‘小染破除了幻术说明他真的爱我，这样就足够了，只要小染平安就够了’。

贪恋的看着出口的亮光，等待着灵魂的幻灭，内心的深处仍旧有着小小的期待。

轻纱在铺天盖地的画轴前飞舞，陈染坐起身看了眼身边沉睡的梵音，浅棕色的眼底闪过焦急，赶忙起身向外走去，看着透着阳光的通道出口松了口气。

扬起衣袖化作一道红光，直奔远处法力波动的地界。

狐族的结界已经被素艳再次撑起，她的使命就是保护族人，即使是被颜暮雪一招招致命的打击也没有撤去支撑保护族人结界的力量。

战场很惨烈，一些参战的狐妖在赤日的日子里根本无法与即将抵达仙武境界的颜暮雪对抗，死伤无数。

颜暮雪金色的发有些凌乱，却不失光泽，那双冰冷的水蓝色眼睛凌厉的看着地上狼狈的狐妖，他知道从子夜起狐妖的法力不知为何突然减弱，但他为了救陈染第一次做出了为强者所鄙夷的举动——趁虚而入。

“本座最后问你，染在哪里？”颜暮雪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没有感情，但眼波深处却是满满的焦急。

“哈哈，他已经死了，你杀了我吧！”素艳的狐目中闪动着复仇的快感，连带着表情都有着癫狂。

‘试情’与她同气相连，她自然知道陈染已经进入了幻界并且已经逃出，只要颜暮雪杀了她，就是杀了梵音，她得不到的爱人的相守，其他人也别想得到。

颜暮雪看着地上已经露出尾巴的素艳眼睛微眯，内里是滔天的怒意和难以言表的剧痛，毫不犹豫的举刀，伤害陈染的人都要死！即便是嘴上说说也绝不可以。

内力凝结而成的刀锋闪折着夺目的亮光，他的动作不快，但周身凝结的气场令万物不敢动弹分毫，刀锋终于落下。

“等下！”飞到的陈染看到的就是即将被颜暮雪斩杀的素艳，没有丝毫的犹豫，只记得救了素艳就能救梵音，他第一次失去了判断揣摩的理智，不顾自身安的扑了过去。

刺啦～刀锋划破肌肤的声响。

几滴炽热的红色液体贱到了颜暮雪洁白的衣衫上，星星点点像是红梅，极为艳丽，几滴血液在他的眼里变成了漫天的红，一向蔑世的水蓝色的眼有些破裂，浓浓的震惊漫布开来，五官失去了作用，整个人陷入了静寂的空间。

远处红色身影摔落的镜头被慢的很慢，很慢，直到落在地面，即将发出顿声。

咔！什么破碎的声音惊醒了颜暮雪，没有思考的狂奔而至“染！”悲切的喊声震得大地为之晃动。

素艳只觉得眼前一黑被人抱住，接着天旋地转，眼前景物发生着骤变，定眼看去，一身红衣的绝美少年嘴角滑落了一丝血痕“放了梵音。”一张口鲜血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