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仙陈染（多攻 第二卷）——月明水清

“你找他做什么？”白琮有些冷意的发话，他一点也不想见到那个想要侮辱他的叛徒。

陈染微微一笑，起身下床走到脸盆边“我要找他自然有我的道理，而且这也是我的事，你说呢？”也不管体内憋闷的白琮，开始洗漱。

有些烦恼的看了会手脚上的锁链‘这范彭是不想白琮换衣服，洗澡吗？这种怪癖真是非常人。’

随着有些极快的脚步，房门再次的开启了，转头望去，看到了衣衫散乱的范彭，若是除去那两个黑眼圈还是倜傥如昔，习惯性的弯起浅笑。

范彭整个人都很憔悴，在他的预想中白琮一定会对他冷眼相对，所以才不敢来看望，再加上前天一怒之下小却被他弄得太惨，又没有及时找医生导致昏迷不醒，昨夜他守了一晚，今早才转醒。

但，眼前的景象，‘白琮’是在对他笑吗？有些受宠若惊，周身那股霉气都被冲散了，脸上挂上笑意“琮？你没事了。”

“我还能有什么事？”陈染慢悠悠的走回床铺，现在他脑子里尽是白琮的冷哼声‘伪君子，小人，呸……’，弄得他头有些大。

“听小翠说你找我。”范彭有些讨好的坐到床边，期待的望着‘白琮’。

陈染见他一副‘你来虐我吧，你来虐我吧……’的表情有些恶寒，再想到先前小却提过白琮居住的房间每样东西都是范彭亲手挑选，可见极为其将白琮感受看得很重。

他表情黯淡的摇了下头，低着眼看着手上的锁链“其实我的武功都被废了，你又何必……”

“不是的，昨夜我不能来，又怕你……哎！总之你要是同意留下来，我现在就给你解开。”范彭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还真是没有半分上几次见面时的严厉威风，陈染在心里狠狠鄙夷了他一番。

“我现在又能去哪？白道？呵呵～天下之大已没有了我容身的地方。”垂着眼，紧抿着唇，井然一副丧家之犬的落魄模样。

而范彭何曾见过孑然傲世的白琮如此我见犹怜的样子，心里别提多心疼，多愧疚了，刚想伸手揽桩白琮’。

陈染就自己扑过去了，靠在他的肩膀上，闷闷的出声“你会永远对我好吧？”

范彭深邃的眼中有些复杂，就在刚刚那一瞬间不知为何小却那带着泪光的期盼眼眸在他脑中一闪而过。没有过多的思考，伸手紧抱住陈染“……会的。”又不知为何有些心虚。

“嗯。”陈染沙哑的应了一声，抬起头强忍着泪水“彭，有件事……你能给我时间适应吗？我还不能和你……”水色的眼让人觉得他在愧疚，在乞求。

“那是自然。”原本就没打算‘白琮’会接受他的范彭大喜过望，立刻开口答应，并欢喜的答应取钥匙来为陈染开锁。

到了中午，陈染终于解开了锁链洗了个热水澡，此时正坐在饭桌前对这一桌子热腾腾、香喷喷的饭菜，眼中冒着异样的光彩。

桌对面的范彭看着用餐优雅、神情享受的陈染，隐隐的觉得不对劲，但又想不出哪里不对，其实从今早见到‘白琮’就感觉一种异样……

不禁自嘲的笑了笑，或许是‘白琮’对他的态度太好的缘故，伸出筷子夹起一块蒸饺。

陈染虚光看到有人喂餐，出于习惯，张口接过，抬眼回视愣住了。

对面的范彭也愣住了，其实他只是想放到陈染的碗里。

陈染眨了下眼，接着似是根本什么事都没有的直接吞入口中咀嚼，并习惯的伸出舌舔了下唇瓣。

轰～范彭脸一下烧了起来，有些举动无措的起身“琮慢用，又还有些事，先行离去。”

他对清高、桀骜的白琮从还没有过这种触电的感觉，太可怕了，无关于情爱只是冲动。

但，陈染却叫住了他“等一下。”拿起白手绢擦擦嘴，柔声说“彭，我需要一个小厮。”

“小厮？哦，我会去安排的。”范彭急急的向外走去，却在下一刻陈染话落时急转的回过头，眼中尽是诧异。

“我想让小却照顾我。”陈染淡笑的看着范彭精彩的表情，比预想中有趣多了。

不过也证实了陈染的猜想，这范彭确实爱着小却，但他对白琮的心思就有些说不清了，爱慕？喜爱？还是别的，要是这样，这白琮也还真是可怜，他的任务也还真是难办。

范彭往回走了几步，就这么看着陈染，过了一会“好，我去让他过来。”纠结的眉头证明他很犹豫，迟疑。

“你找小却做什么？”陈染脑中响起白琮的声音，透着一丝关怀，是对小却的。

陈染没有回答只是看着范彭远去的背影，在脑中问白琮“你对范彭有什么看法？”

“伪君子，叛徒！……”又是今个骂了一天的老嗑。

“停！”陈染想着换了个问法“我是说，他没背叛你之前，你对他印象如何？”

白琮沉默了一会，轻叹一声“为人严谨，办事稳妥，对我很忠心。”

“你知道他喜欢你吗？”陈染轻轻地问着，没有任何异样，就像问今个你吃了吗。

“嗯……”只是应了一声便没了动静，过了一会“你认识小却？”。

陈染知道，白琮如此信任范彭的一部分原因是在利用范彭对他的好感，也就是说白琮并不是那么的正直，没有丝毫的私心。

不过貌似白琮很关心小却，这又是为何？难道……不可能吧？

“白盟主～你叫我？”一身轻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打断了陈染一闪而过的疑问，闻声望去，是小却扶着门框看着自己。

小却脸色苍白，两眼无神，唇更是干裂，即使扶着门也是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见陈染看他紧忙低下了头“白盟主有什么吩咐吗？”

陈染见他这样心里有些憋闷，记得前天见到小却还没有这么排斥他人，起身向着小却走去，一股混合着刺鼻药味的血腥扑鼻而来“小却？你受伤了？”声音很温和。

小却忍不住点了点头，眼里有些湿湿的。

“什么时候弄得？”陈染心思转到了别处。

“前天，白盟主有事吩咐吗？”小却不想再提，他不想白琮看笑话，庄主珍惜的白琮。

“哦，你收拾碗筷吧。”陈染没有再问，他知道小却也算是个有骨气的人，再者他知道那天的事，不过饭范彭为了花瓶还是为了他和小却亲近的事就有些探究的意味了。

站在一旁，浅棕色的眼眸温和的看着小却艰难的收拾碗筷，心里依旧在盘算，但有人不乐意了，白琮有些迟疑的说“你应该去帮帮他。”

陈染微微惊讶，眼睛不着边际打量着小却，并将白琮的形象配在一起，还真是值得揣摩“你很关心他。”

“同是天涯沦落人……”语气怅然，过了会，白琮见陈染还不动，冷声“身体是我的，你应该听我的意见。”

陈染抬手拄着下巴，温色的眼底流过一丝趣味“也是……那就由你自己来。”

接着陈染闭上眼，沉入了白琮先前呆着的空白世界，将身体的支配权让了出来，他觉得将两个可怜人凑成一对会很有趣，再者小却竟然唤起了一点白琮的生存欲望，这是好事，否者他从这身子出不去了。

第七十九章

原本以白琮视线看到的景色慢慢发生了转变，没有了身临其境的感觉，距离慢慢拉远，变成了像透过窗户观看外面的视角。

退入空白空间的陈染觉得很奇妙，这里并不是预想中的空空如也，红白交替的亮光照亮了这个广阔的黑暗空间，里面还有一张床。

他的身上被这些光弄的发热，就像当初被耽美爱神扔到九阴绝狱赤色塑造身体时的感觉，但速度更快，身体的感觉也有所不同，要非要说个具体，就是更真实。

知识几秒钟，陈染便察觉出这里更适合他恢复，于是很安心的呆在这里，并有些趣味的观看着外面的景物——

重新获得身体的白琮从没有感觉到拥有自己的身体竟是件这么美好的事情，可以随心的行动，一瞬间的喜悦过后，上前帮助小却收拾碗筷。

小却微楞，停了手，抬起头看着像是变了个人的白琮眼中闪过疑惑，这白盟主给人的感觉怎么一会一变，不过这才是最近常见的白盟主，冷傲，像是天上的月亮，心里微微踏实。

“怎么了？”白琮看着呆愣的小却疑问出声，水色的眼依旧冷然，但眉宇间却有着扫不去的惆怅。

小却小幅度的摇了摇头，并连忙低头收拾东西，眼中有些摇晃，不知为何看着白盟主眉宇间的褶皱很想抚平呢……

心不在焉的他一个失手，瓷碗被他碰出桌沿。

白琮毕竟练过武很敏锐的抢步上前，但，没了内力的他，手上的动作跟不上思维，保持着出手的动作，碗已经先一步落地，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白琮看着地上的碎片，低着头，缓慢的收回了手，垂在身侧，慢慢的握紧。

室内变得很静。

看着这样的白琮，小却的心有些难受，走过去抓起白琮的手，抬头看着白琮垂着的眼“你在难过？”

“……”白琮收回了手，转身坐到了床榻上，向后躺去，这样的他没有一点用处，怪不得万俟郝会抛弃他……

躲避的灵魂自动躲回了那片空荡的空间，这边的实体身体陷入了沉睡。

小却看着空荡荡的手，眼里有些复杂，艰难的蹲下身，去捡碎片“嘶～”刺痛让他急忙收回了手，抬头看了眼床榻上睡去的白琮。

没有见到白琮有什么反应，再次低下了头，眼里有些疼惜，很奇怪的感觉，明明应该讨厌那个夺走庄主的人，但为何会有些怜惜。

呵，自己也不过是个比对方更卑微、更可怜的人……

默默地捡着地上的碎片，伤口在增加，血越流越多，却没有心思去管，没有人疼惜的他，慢慢也失去了自怜，那只能让他感到难过而已。

沉寂的空间，

陈染看着忽然出现在身边的白琮，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依旧是笑如春风打趣道“怎么？不要身体了？”

白琮摇摇头，悲切一笑“你若是喜欢便拿去吧……”周身尽是颓废的气场。

陈染闻言，眼底闪过不悦，但却只是笑了笑，走到白琮的身边坐了下，轻拍了下身边的空地“作为房友，我觉得你我应该来谈谈。”

白琮看了他一眼，也没多说什么，倒也乖乖的坐了下。

“你小的时候应该有很多有趣的事吧？”为放松白琮的神经随意的问着，但见他不答，只好尴尬的笑笑“当然你也可以不说的……”

“在闵山，只有师傅和我，天天除了必要的生活需要外日出习武，日落也习武。”白琮似是觉得那是很平淡，脸上也淡淡的，没什么改变。

这是陈染的结论“练武呀？我听说会出现什么走火入魔，还有瓶颈期什么的，也不知道真假，你练武时有过这些情况吗？？”

陈染觉得他实在没担当，竟然以死‘谢’天下，明明是一个可以和颜暮雪匹敌的强者怎么会如此脆弱，颜暮雪被他强了都很坚强的活着，想到这他心里一顿，不过他怎么又想起颜暮雪了……

白还真是出乎陈染意料的摇了摇头，语气淡淡的“没有，师傅说之所以收我是因为我有一身一万年也难寻的好筋骨。”

‘没受过挫折，没有生活阅历。’要想了解一个人就要研究他的生活经历，接着闲聊“你师父现在在哪呢？和你住在一起？”

“死了……她把功力传给了我，就死了。”白琮在提到他师父的时候，眼里闪过不甘。

陈染微微眯起了眼，随意的问“你好像对你师傅感情不深。”

“呵呵。你会对一个只把你当工具的人有感情？没日没夜的练武只求得她心中的大义，甚至连死都要把我绑在她所谓的白道正义之上。”白琮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忘不了师傅传功给他瞬间干瘪的身体，还有那句话‘为我徒者，定要担负天下大业，维护白道’。

陈染收回了好奇的视线，淡淡一笑，没有再问，谈心也要一步步来，哪有开始就掏心挖肺的“你要是不用身体，我就去了。”

“嗯……”随意的应了一声，呆呆的坐在地上。

陈染睁眼时，外面已经到了黄昏，小却早已经离开了，金灿灿的光线透过门窗洒进了室内，简单活动了下身体，向外走去。

第一庄的每一个庭院都有独特的美，但眼前的景物却是别样的新奇，自从来了向菊世界还没见过如此雄伟的喷泉，红色的鲤鱼跃上金色的龙门，口中吐出的水在日光的照耀下也是星星金光。

视线移到了大敞的院门，没有人把守，是在试探他，还是压根就不怕他跑，没有想太多，反正他闲着没事，就到处转转好了，要是顺便给那个范彭添添麻烦也不错。

走出院门，随意的看着外面的景象，依旧是没人，悠闲、缓慢的往远处逛去，慢慢的一片熟悉的美梅林在眼前展现。

梅树上结着的娇美花朵，在金色的阳光下，灿烂的绽放着。

踏着松软的草地向里走去，他记得前天他还是自己的时候，曾在一片挨着梅林的院落和颜暮雪做着一些有趣的事情，不知那里现在住着什么人，或者没有人。

怀揣着希期往梅林走去，在几步后却看到了一个虚掩的人影，那是一个面带银色面具露着菱角分明下巴的男子。

绛红色的唇角勾着下流的坏笑，深紫衣衫合体的包裹着精壮的身子，周身尽是霸道的贵族气息，单手扶着树似在深思。

那身姿，那气魄，陈染水色的眼底闪过厌恶，他没有想过会遇到万俟郝，虽然带着面具，但他认得。

（不过，一直深爱万俟郝的白琮竟也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原因无他，他没有认出眼前的人，只是多了一面面具而已。）

他马上止住了脚步，立刻转身离去。

陈染刚迈出步伐，却被万俟郝喝住了“给本座站住。”霸气尽显，很不满。

“你有事？”陈染转头温和的笑着，温顺的目光对着对方含着怒意的星目，深藏着眼底的不耐、厌恶。

万俟郝很气恼，胸腔有些憋闷，没想要昨日还眼含悲切望着他的白琮今天看到他会厌恶的转身离去，还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话，温和有礼却就像对待一个陌生人。

竟然被白琮无视了，明明是被他丢弃的破鞋……

忽然他想到了什么，伸手摸了摸面具，嘴角勾起玩味的弧度“你知道本座是谁吗？”

陈染嘴边的笑意也浓了，水色的眼中光光点点，在夕阳的映照下散发着柔和的光晕，让人看出他实际的想法，低声道“万俟门主已经把我送给范庄主了，我还有必要记得你吗？或者说这不是你希望的吗？”

（空寂空间的白琮听到万俟郝的名字傻了，浑身颤抖的蹲在地上，双手抱着自己，闭着眼，在这片静静、广阔的空间独自悲鸣着。）

万俟郝闻言眼中的笑意没了，多了分审视，他觉得以前让他不耐烦的白琮今天多了一股子让他冲动的韵味，那种感觉……

他是个直接的人想要就行动，反正以前又不是没用过，除了对红衣美人外他还真没忍过，想到便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