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吃,喝喝,玩玩。
午后踏着点进到办公室,醉醺醺的趴在桌上就睡。张清雯不忍,给披上衣服,怕他不小心弄洒,倒一杯浓茶放自己桌
子上。“姐,你真好。”“姐,我渴了。”也不知道用手接杯子,张清雯把茶杯端到嘴边。咕咚,咕咚,几口,饮尽
。“姐,还是你对我好。”“还喝吗?”“嗯”“有点烫,小口慢慢喝。”
失神坐在椅子上。“姐,别干活了,陪我说会话好吗?”
“说吧,我听着呢。”
“姐,你还记得你小时候吧。你小时候也玩溜溜蛋、弹弓吗?用弹弓打鸟,掏鸟窝,烤鸟吃。姐,小时候,你家有那
种耙锔子的大瓷盆吗?我奶奶好用的那个大盆就有好几个耙锔子,你说,那么大一道缝,耙上锔子居然就不漏水。姐
,你在锅底下拷过粉条吗?姐,……”
“姐,我还欠你一万块钱是不是。”
“姐不等钱用,不急。”
“姐,你能抱抱我吗?”可怜巴巴站在张清雯面前。
张清雯站起来拥住褚彦,褚彦抱住张清雯的腰,脸埋在肩上,“姐,孩子没了。”声音呜咽。穿着高跟鞋的张清雯比
褚彦还高。“什么时候的事?”“有一段时间了。”张清雯抚摸着褚彦的头,“没事的,没事的。以后还会有的。只
是这个和你无缘罢了。”门轻轻的打开,张清雯瞥了一眼,没理,依然安抚着褚彦,楚天舒站门口,片刻,关门走了
。“姐,有人来?”“没有。”
“褚彦,老魏退休了,楚总让你接她。”老魏的办公室离这座办公大楼相当远,一排老旧的平房,躲在无人问津的地
方。说是办公室,其实是仓库,有张桌子和椅子而已。仓库里的东西乱七八糟的堆放着,连个插脚的地方都难找,当
然也没谁愿意去那地方插脚。“小褚,那个指纹考勤,算了,也不顺道,就不用专门过来考勤了。”
“郑科长,我现在就过去?”
“你拾掇拾掇东西就过去吧。”
“好。我现在就去。”褚彦拿起桌上的手机,“雯姐,欠你的一万块钱,我已经存你卡上了,谢谢雯姐。”开门。
“小褚,别先走,我帮你拾掇拾掇你的东西。”
“谢谢,这儿没有我的东西。”关门。走人。
打开手机后盖,取出SIM卡,甩手,抛出一道美丽的弧线,手机啪一声落在垃圾箱里,卡在手心颠了颠,轻轻地捏起
,就那么轻巧的一弹,SIM卡不知落到何处。楚天舒站在窗口,看着小屁孩微笑着离开了。
自己忙的时候,没得空去找小屁孩,等自己闲下来时,又找不到小屁孩。自己是公务缠身,小屁孩是围着老婆团团转
。总以为不安排他活,他会闲着没事会来找自己,谁知人家自得其乐,见天呼朋唤友。楚天舒三教九流都有朋友,也
希望小屁孩能有自己的一张人际关系网,希望他今后会有所发展。自己引路,其他还得靠他自己。在业务上,小屁孩
是把刀,稍一打磨就能用在刃上。可在人际上,需要多加磨练。
有句话叫天晴铺路,下雨不插泥。有意带他经场,见识三教九流。胆识长了,酒量长了,哄死人不偿命了。陪喝酒,
陪打牌,陪KTV,小屁孩就是有本事让在座的舒舒服服。有时候带他见一些上杆子巴结自己的供应商,小屁孩就像那
七十二变的悟空,摇身一变。戴副眼镜,一板正经,一副酸腐样,还真没人敢上前。楚天舒不喜欢小屁孩戴眼镜,总
觉的那样他离自己很远。
楚天舒特别喜欢看褚彦喝多,喝多的小屁孩喜欢围着自己转,但后来他总也喝不多,耍横卖乖,以小卖小。都知道他
是楚天舒的干儿,他也是一口一个爸爸的叫,叫的楚天舒心痒痒的。
可现在自己养大的小孩,渐渐不跟自己近了,儿大不由爷啦。小屁孩对自己的老婆,几乎就是24孝老公。跟自己科里
的男同事的关系了了,反倒是和其他科室的混得不错。跟自己科里的女同事相处不错,尤其是年长的。居然还与比他
十岁的张清雯传出些是是非非,楚天舒很无力。那日见小屁孩和张清雯抱在一起,楚天舒很头大。相信一根筋的小屁
孩,对老婆那么好的小屁孩,不会对张清雯产生男女之情。张清雯更不会,也不敢。可是人言可畏。
楚天舒生气的是:褚彦招惹是非,自己还浑然不觉。楚天舒看不得褚彦和女人走得太近,也不喜欢他和同性太亲密。
那日早上成心让小屁孩看到那个女人,楚天舒没想到小屁孩居然是鄙视的神情。楚天舒很生气。就像家长:好啊,你
不听话,还惹我不高兴,那我不管你事啦。以为吓唬吓唬孩子就会扑到自己怀里。谁知想错了。你不是不管我事吗,
那好,随我便吧。小屁孩也拧上了。
褚彦把仓库整理齐整足足用了一周时间。干完,欣赏自己的劳动成果,心情是愉悦的。
有狐朋狗友来访:“我操,这就是你下放的地方。妈的,还真不好找。收拾的不错,比我的办公室都整齐。”推开窗
户,“哇,风光不错啊,满目田园,一条黑水沟。”啪,关上窗户。“哥哥中午请客,慰劳慰劳你。”
“哪能让哥哥破费,我请。”
“行,我去叫几个人,你请客,我掏钱。”一腚坐到桌子上,“你又学什么了?烦不烦,天天学。”
“怎么?不想研究经济,想研究人体?”褚彦桌上放一本医学书。
“林梅准备考研,我也没什么事,看着玩。”
“你没事,要不你替我考职称去吧。你知道我这肚子酒水有的是,就是没有墨水。”
“不是说你考过了吗?”
“谁说的?成心弄我难看。”
“少喝点酒,你这肚子也能装不少墨水。”
“少笑话我。你等着。我现在就给你拿书去。”
褚彦不曾去科里一次,没有去的必要,每月的考勤,褚彦一个不少。郑科长、张清雯去过褚彦那儿几次。褚彦就是那
野草,在哪都是恣意生长。不仅屋子拾掇的井井有条。就是房前屋后也是井然有序。桌上摊着本书,笔记本上写得密
密麻麻。
“你去找找楚总,还是回科里吧。你在这什么业务也学不了?”其实什么业务不业务的,褚彦还真不关心,在哪说哪
,干什么说什么,褚彦总能随遇而安。
“你到楚总那说几句软话,道个歉,就没事了。”张清雯悄悄说。
褚彦不懂,我又没得罪他,干吗去道歉?撞到他和相好的在一块也是我的错?有句话叫什么伴君如伴虎。算了吧,我
在这呆着也不错,不用看谁的脸色。褚彦有时就是那单细胞的生物,想法简单,你对我好,我就对你好,你对我不好
,我立马敬而远之。
林梅没考上研,但不气馁,只是牛刀小试,决定接着考。工作岗位的变动,薪水也跟着变动,每月工资卡上那小小的
数字,有点承担不了褚彦和林梅两个人的开支。林梅的薪水本就不高,为了全力赴考,林梅报了个学习班,这下非但
奖金泡汤,还要支付报班费用。褚彦一直没有买新的手机,自己也不想去联系谁,真心找他的人总能找得到,自己每
日也就两个地方待着:办公室,家。在办公室看书,回到家做完家务依然是看书。
19.无题
褚彦去了趟厕所,回来,门口有人踯躅。
“楚总。”褚彦打开锁,开门,站一边请楚天舒进屋。
楚天舒在屋中转了几圈,坐到桌前。“看样过得不错啊。”
“还行。”
“行个屁。”伸手摸口袋,什么也没掏出来。“烟。”
“我这没烟。”
“你过来。”
小屁孩站着没动。
“你是不是就站那儿,非等我过去?你就不会向我走一步?”
“哦。”小屁孩磨蹭过去。楚天舒伸出巴掌,小屁孩立马闭上眼抱住头。轻轻拍了一下后脑勺。“你啊。”满眼爱怜
。“以后有事不许瞒我。走吧。跟我回去。还是跟张清雯一屋,我让大拿也搬到那屋,以后就是你们三人。注意点自
己的言行,别让外人说闲话。”
小屁孩撅嘴:“我有什么需要注意的?”
“需要注意的多啦。比如别抱住人家。”
小屁孩睁大眼,“你哪只眼看见了?”
“哪只都看见了。”楚天舒想笑。
“下午再去办公室,咱先吃饭去。”看看表,楚天舒对褚彦说,“叫着林梅一块去。”
“她学习去了,没在家。”
“哦,你想吃什么?”
“我想想。”片刻褚彦报出一大推菜名。“行吗?”
“中午来不及,晚上带你去吃。”
“那就去食堂吧。”
“手机呢?”
“丢了。”轻飘飘的一句。
“丢了?真丢了?”丫的就是明知故问。
“让我扔了。”小屁孩一脸我扔了,你能怎么着的神情。
“我送你的,你竟然扔了?!”某人表示很生气。
“不是你送我的,是我自己花钱买的,我不是还你钱了吗?”
“是你自己的,你干吗还扔?”
“旧了。我高兴扔,你管的着。”
“去买个新的。”小屁孩没有手机,家里又没有座机,下班之后想找他,一个字“难”。
“我没钱。”
“我给你买。”
“谁稀罕。给这个买东西,给那个买东西。”褚彦嘀咕。
“你嘀咕什么?我给谁买东西了?”
“我说我发了工资就去买新的。”小屁孩装傻。
楚楚上大学之后,楚太太搬回了公司这边的家,开始正常上下班,上班也只是应差,或者说只是为了找个说话的唠叨
唠叨,不去也没谁敢当面说什么。
市里的房子,楚天舒反倒去的次数多了,回家的次数是越来越少。楚天舒两口子,一直是拧巴着过日子。你不是怀疑
我不忠嘛,那好我就找个女人给你看。我回家你就跟我干架,那好,我不回家,我看你跟谁干架。到后来,干脆你住
这儿,我住那儿,两不见,清净。
楚太太年轻时是个心高气傲的人儿,当年下嫁一名不文的穷小子楚天舒,算是无奈之举。结了婚的女人好像就只有两
件事干:跟人比老公,跟人比孩子。别人的老公当上什么主任、科长的时候,自己的老公还是个小科员,老公不如人
家,自己生的还是个丫头片子,楚太太那叫一个憋闷。对老公,楚太太那是鞭打快牛,对女儿,那是全方面培养。
楚天舒当上科长,楚太太心舒坦了没几天,就开始疑神疑鬼,也难怪,谁谁在外面喝花酒,谁谁在外面有相好的,谁
谁的老公在外面包了个二奶,男人有钱就变坏,男人有权也变坏。听说了不少,也看到了不少。自己的科长就是个活
生生的例子,楚太太所在的档案管理科,科长韩墨仁跟女下属搞起来,啃起窝边草。
有时候女人神经起来无药可医,捕风捉影,蛛丝马迹,抱着“宁可错杀千人,不使一人漏网”的精神追缴楚天舒所谓
的相好的女人。楚天舒对她厌恶之极,后来还真的找个相好的,坐实了楚太太的怀疑。再后来,楚天舒当上老总,回
家的次数日渐减少,楚太太不吵了不闹了,是啊,人都见不到了,还吵个鸟。
楚太太搂紧家里的钱袋子,你玩你的,随你高兴,只要把钱交给我,就OK了。有钱,男人吃喝嫖赌,女人就可劲买衣
服,美容。几个知名品牌服装店,逮到楚太太这个大头,那是可劲的巴结,动不动就给她发个短信,打个电话,逢新
款上市,就马溜请她鉴赏。美容店的老板会定期给她打电话:“楚太太,您该做美容了。楚太太,来了一款新产品,
你要不要试试。”
楚天舒,楚太太,两口子各玩各的,倒也自得其乐。
“老楚啊,最近没怎么回家吧。”酒酣,韩墨仁打着酒嗝,“我怎么觉得你头顶绿云环绕啊。”
“有事说事,别绕圈子。”楚天舒闷吸一口烟。
“你那口子,电话一打就是半天,不是用办公室电话,是用手机,手机一响她就躲一边去接,是个男的,你那口子乐
得给花似的。”
“扯。老不咔嚓的,还给花似的?”
“你别说,你不稀罕,兴许有人稀罕。”
“哼!”
“韩科长。”褚彦从一隅走过来,“都找您半天了,走吧,进屋喝酒啦。”
“老楚。”褚彦拉着韩墨仁进屋,韩墨仁看眼楚天舒。
“你们先进去。我去趟厕所。”
尿遁的楚天舒拿起手机:“……帮我查查139……对就是这个号,查查最近几个月的通话记录。”
微风一吹,头有点晕,挂上电话,楚天舒转进厕所放水,啤酒喝多了,就容易涨肚,撒尿。
“没掉厕所里?”褚彦站厕所门口,嬉皮笑脸。
楚天舒把湿漉漉的双手直接捂在褚彦脸上,“等你捞我呢。”
林梅在外省读研,只有寒暑假回家,有时导师安排什么课题,假期在家的时间也很少,褚彦过的就是那单身生活。对
于楚天舒来说,褚彦是随叫随到,很是气爽。
“褚彦,这个你去干。快点,下班前,我要。”
“楚总,你越级了,你应该先找郑科长,让郑科长安排。”小屁孩假装一本正经的样子。
“你说什么?小屁孩。你不用回办公室了,什么时候完成什么时候回去。我把地方让给你,现在就干。”
“老总,老总,你这儿没有资料,我还要找资料。”小屁孩抓起楚天舒让他干的文案,颠了。
“褚彦,你给我上来。”声音很响,褚彦把电话拿得离耳朵远远的。
“是。”
小屁孩马溜出门,片刻又回到办公室,手湿漉漉的,拿毛巾擦擦手。“差点没憋死我。连上厕所都得挤空。”端起茶
杯,呷口茶。“我上去了。”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大拿一副你多保重的神情。张清雯也很严肃。“小心点,老总发
飙了。”三个人,两个已经挨熊。
褚彦轻轻推门进去。楚天舒手一扫,稀里哗啦,桌上的纸笔被扫到地上。“干吗去了才上来?掉厕所了?”
褚彦小心拾起地上的东西。“老总,你神人!你怎么就知道我去厕所了?”
“懒人屎尿多。”
“嘿嘿。”褚彦把东西摆放整齐,站到楚天舒背后,双手围住楚天舒脖颈,头抵在楚天舒侧脸,“累了不?休息一会
。”楚天舒靠在椅背上,挺直上身,“嗯。”褚彦双手有力度的按压肩部,“轻点,还是重点。”“嗯,再重点。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