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na继续打趣道:“你难得过来一趟,不如先吃点儿东西再慢慢说?”
安洛沉默地看着她,目光冰冷。
Lina看了他良久,发现他丝毫不为所动,只好无奈地笑了一下,“好吧,实话说,这次的事情,不太顺手。”
安洛微微皱眉,“你都搞不定?”
Lina点点头,“欧阳霖那个老狐狸,非常狡猾,他这次回国后一直住在金沙酒店,那家酒店的附近遍布警方的眼线,要做掉他可不容易。”
安洛沉默片刻,低声说道:“再找机会吧,我知道你会有办法。”
“那是当然。”Lina自信地笑了笑,“只要是太子的吩咐,我一定会尽力,你只管等我的好消息。”
“好,你去忙吧。”
Lina微微笑了笑,转身出门,高跟鞋在地上踩出有节奏的悦耳声响。
——Lina,中文名林娜,是黑道出名的杀手之一,501号房间要一瓶红酒是召唤她的暗号。
这个女人长得很漂亮,身材如同模特一般无可挑剔,表明上总是甜甜的微笑着,实际却心狠手辣冷酷无情,她身法敏捷,尤其使得一手好枪法,习惯一击致命。
因为她父母曾经受过安家很大的恩惠,所以这些年来,她也一直在为安家做事。
她自小就在安家生活,跟安洛算是一起长大的,安洛对于哥哥隐藏得极深的心思,她其实一清二楚却从不说破。
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安洛不由得轻轻皱起了眉头。
屋内重新归于寂静。
最终还是会剩下他一个人,在这个熟悉的房间里,反复地回想那些早已成为过去的往事。
这栋豪华俱乐部的501号房间,其实是太子的专属。
安洛从桌上拿起一支烟,走到落地窗前,默默的点燃。
已经很多年了,他渐渐习惯一个人度过各种困境,习惯一个人在深夜里醒来,看着漆黑的房间里唯一亮着的那点微弱的光芒。
那是一个精致的打火机,十八岁那年安扬高价订做来送给他的礼物,上面刻着一个“洛”字,被他视若珍宝的放在床头,从来都舍不得用。
打火机的中间镶着一颗小巧的夜明珠,会在夜晚的时候发出莹润的光芒。
每当深夜里独自醒来,被可怕的黑暗所吞噬的时候,安洛就会把那个发着光的打火机握在手里,看着那点微弱的光,感觉着金属冰冷的温度,似乎这样会让他更加冷静。
已经很多年了。
他不再是当初那个看见安扬吸烟之后好奇地想吸,结果被呛到咳个不停的小安洛。
他不再是那个偷偷把哥哥的打火机藏在口袋里的小安洛。
他也不再是那个安静地跟在哥哥的身后,佩服的仰望着哥哥炫目风采的小安洛。
如今的他,是安家的掌权者。
他拥有最高的权利,他的双手也沾满血腥。
在外人面前总是冷冰冰的他,习惯面无表情,习惯冷言冷语,可是,没有人知道,每当他回到这个房间把自己陷入黑暗之中的时候,他的脸上,会有种怎样脆弱的表情。
他永远记得,一向温柔的哥哥,在看见苏子航死亡的那个消息时,因为痛苦而导致表情扭曲的那一幕……
苏子航死的时候,安扬的心也跟着死去了。
所以,在之后的这么多年里,不管自己做什么,不管自己付出多少,都无法代替苏子航。
——我可以给你我所拥有的一切,甚至包括生命。可是,我唯一没办法给你的,是你最珍爱的子航。
活着的人,永远都无法跟死人争。
安洛看着窗外璀璨的夜景,唇角扬起个略带苦涩的笑容。
转身从床头拿过那个精致的打火机,轻轻握在手心里,躺在床上闭上眼睛,让自己慢慢的入睡。
他想,今天晚上,或许又要梦见当年那场车祸时,安扬用生命保护自己的那一幕了。
也只有在那一刻,他才会觉得……心里有一点点可以称之为“幸福”的感觉。
即使很清楚,穷尽一生都不可能得到他的爱情,可是,安洛从来都不后悔自己为他所做的一切。
只愿……
若有来世,我们,不再是兄弟。
67.
次日早晨,邵荣很早就醒了过来。
昨晚在梦里又一次梦见了邵长庚,场景是自己所在的医院病房,他坐在床边,深邃的目光一直盯着自己看,似乎有很多话想说,可他却始终都没有开口。
那样沉默的凝视,让邵荣的心情渐渐变得慌乱。
最终,他俯下身来,轻轻吻住了自己的嘴唇。
只是这样浅浅的亲吻,却让梦里的自己似乎在一瞬间停止了心跳。
邵荣总觉得那种真实的触感并不像是梦境,可迷迷糊糊的自己却始终无法从那种朦胧的状态中清醒过来,只能紧张地绷紧身体,僵硬地承受着他温柔的亲吻。
甚至在他得寸进尺把舌头探入口中的时候,也没有想到去反抗。
反正只是梦……
这样想着,干脆闭上眼睛,默许了他放肆的动作。
紧张地抓住床单,任凭他的舌头在口腔里温柔的舔吻,在昨夜暧昧的梦境里,邵荣甚至觉得,自己快要被他吻到窒息了。
因为梦境太过真实的缘故,直到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被他亲吻的温暖触感似乎还清晰地留在唇边。这样不似春梦却胜似春梦的梦境,让邵荣非常的尴尬和羞窘,以至于早晨醒来的时候,脸颊有些不自在的发烫。
用力揉了揉眼睛,看了看梦境中的邵长庚所在的位置,邵荣发现他并不在屋里,病房的房门也紧闭着。
——果然,只是梦吧?
邵荣长长松了口气。
只是……更可怕的是,昨晚在梦里,自己居然并不反感他的亲吻,不但没有做出丝毫的拒绝,反而闭上眼睛默许了他放肆的动作。
这是不是意味着,其实心底对他的吻……并不反感呢?
邵荣走到卫生间用冷水冲了把脸,好让自己冷静冷静。
洗完脸之后,抬起头来看见镜子里的人,邵荣猛然僵在了原地。
镜子里的自己,嘴唇微微肿了起来,唇边还留着刚刚被冷水冲过的湿润痕迹,清瘦的脸上带着令人遐想的红潮。明明还是那张熟悉的脸,可此刻,被人吻到嘴唇红肿,目光迷离的模样……连自己都不敢认。
邵荣忍不住伸手摸了摸红肿的嘴唇,虽然刚刚用冷水冲过,可此刻把手指贴在唇上,却依然觉得嘴唇火一般滚烫,连脸颊也跟着烧了起来,整个人像是突然被扔进了蒸笼里,全身都开始不自然地发烫。
——昨晚的梦,其实是真的吧?
邵长庚居然真的……在偷吻他吗?
心情复杂地看着镜子里的人,知道被偷吻之后不但没有生气反而一脸窘迫害羞的那个人……整张脸都红起来的那个人……
真的是邵荣吗?
明明长得一模一样,可这样的表情,为什么看起来那么的陌生?
难道在自己的潜意识里,不仅不排斥邵长庚的亲吻,反而……还对此有所期待?
邵荣盯着镜子里陌生的自己看了良久,终于无法接受如此可怕的打击,难堪地用手挡住了脸。
邵长庚回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的画面,邵荣站在洗手台前,把脸埋在手心里,衣服的前襟已经被水给淋湿了,他却丝毫都没有察觉。显然是洗脸洗到一半就暂停在那里,动作定格,一动不动的呆住了,好像在深刻的反思什么问题……
这样低着头埋着脸发呆的邵荣,看在邵长庚的眼里只觉得特别可爱。
邵长庚走到他身后,唇角带着温柔的笑意,“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沉思状态的邵荣突然听见这个熟悉的声音,愣了愣,瞬间从石化状态回过神来。抬头看了他一眼,又立即移开目光,轻声问道:“昨天晚上,你一直在这里吗?”
邵长庚平静地说:“是的,家属陪床。”
“……”看来被他偷吻的事已经不用怀疑了,而且,他用“家属”这个词用得还真是顺口,我又是你什么类型的家属?
被他温柔注视着,邵荣的视线只好尴尬地四处飘移,看见沙发上搭着他的外套,邵荣突然停住目光,忍不住问道:“你昨晚是在沙发上睡的?”
邵长庚点点头,“嗯。”
“……”那一定很不舒服吧?他个子这么高,病房里那种双人沙发根本挤不下他,如果在沙发上睡,显然没法舒展开身体,只能侧着身缩起来睡,那种姿势睡一整夜肯定连脖子都僵了。
坐那么久的飞机跑到国外来,还要睡沙发,他真是辛苦……
想到这里,突然就有些心疼,邵荣看了他一眼,假装不在意地问道:“怎么不去酒店住一晚呢?”
邵长庚没有说话,只是心情突然间变得很好。
邵荣这么说显然是在关心他。
他的邵荣,从来都是这样心软和体贴。
这个世界上,也只有邵荣才会关心这些毫不起眼的细节吧。
昨天晚上他即使在国外露宿街头,邵安国也不会皱一下眉毛,邵家那些亲人并不关心他的动向更不可能知道他出国,身边的朋友各有各的生活圈,更不会注意到这些细枝末节……
太过独立的自己,在别人眼里始终是“他肯定会处理好一切”“根本不需要担心”的强势的存在,也只有邵荣才会担心他,心疼他,对他嘘寒问暖。
所以对邵荣产生那种强烈的独占欲和想要相守一生的热烈感情,其实也挺好解释的不是吗?因为邵荣对他来说无疑是最特别、也是唯一的存在。
只有邵荣才会这么体贴。
有了邵荣,也就足够了。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邵荣,嘴唇因为昨晚的蹂躏而微微肿着,脸颊上的红潮也没有褪去,轻声问“你怎么不去酒店住”的时候,目光中带着难以掩饰的关切神色。
这样的邵荣,让邵长庚突然觉得心里非常、非常的温暖。
这么多年,果然没有白白把他养大,邵荣一直都是身边最贴心的人。
虽然知道父亲所说的问题和矛盾都真的存在,可是,这样的邵荣,又怎么舍得放手呢?
见邵长庚不回答问题,反而一直盯着自己看,邵荣担心地道:“是酒店订不到房间吗?要不要我找朱墨学长帮忙……”
邵长庚收回思绪,微笑着打断了他:“我不去酒店住,是因为我想在这里陪你。”
“……”邵荣尴尬地低下头,脸上烫得快要着火了。
邵长庚看着他,良久后,突然低声说:“对了,我昨晚吻你了。”
“……”邵荣简直尴尬到无言以对。
他还能要点脸吗?偷吻说得这么理直气壮,面不改色,这人的脸皮真是太厚了……
邵荣的脸皮自然没他那么厚,邵长庚这么直接地说出口,让原本就很尴尬的邵荣头垂得更低,恨不得钻进地板里去。
邵长庚伸出手,轻轻放在他垂下来的脑袋上,摸了摸他柔软的头发,柔声说:“我吻你的时候,你似乎……并没有拒绝?”
“……”邵荣沉默。
因、因为以为那是梦啊……梦里拒绝不拒绝都无所谓不是吗?
邵长庚沉默了一会儿,这才低声道:“小荣,我吻你的时候,你会觉得恶心吗?”
“……”他的问题太直接,邵荣完全不知怎么回答。
答案当然是不恶心。
只是很紧张罢了,每次被他吻的时候脑子里都一片空白,什么都来不及想,紧张到心跳失控,连呼吸都乱了。
第一次被他强吻的时候的确很震惊很恶心,因为那时还单纯的把他当爸爸看,可后来他明确表态说“我从来不是你父亲”,被他吻的次数多了,邵荣居然渐渐习惯了?
这真是种可怕的习惯。
不但不恶心,反而会紧张甚至脸红。
是不是意味着,自己对他的感情,也不再是单纯的“父子之情”了呢?
“小荣,这个问题很重要,你想清楚再给我答案。”邵长庚低声说道。
在等待他回答的过程中,邵长庚的心情居然有些紧张。如果到现在邵荣还恶心这样的接触,那么接下来的路或许会很难走。属于两人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每一分每一秒都变得弥足珍贵,根本就不该再浪费。
所以,还是直接一点,让他面对吧。
沉默良久后,邵荣这才僵硬地答道:“我……不觉得恶心,只是……”
还没来得及说完,身体突然被他转过来搂进怀里,下巴被食指用力挑起,嘴唇也被毫不迟疑地吻住了。
“唔……”
邵荣用力抓住洗手池的边缘,脑海里瞬间一片空白。
这一次的吻,比以往的每一次都要热情和浓烈。
他的唇上带着火热的、似乎要将人灼烧一样的温度,在唇边亲吻吮吸,辗转许久,把双唇吻到无比湿润之后,这才撬开牙关,将舌头探入了口中。
唇齿被温柔却强势的掠夺,退缩的舌头被他缠住了反复吮吸,敏感的上颚被舔到发麻,邵荣的脊背突然升腾起一股陌生的战栗。
“唔……”难以控制的呻吟溢出唇边,似乎更加刺激着人的感官,邵长庚干脆伸出手来扣住邵荣的后脑,舌头更加深入的侵入到他的口腔。
邵荣的下颌被他用手指抬了起来,用力固定住,另一只手还紧扣着后脑,身体被挤在洗手台和他之间,完全无路可逃。
身后是冰凉的大理石,身前却压着男人唇舌滚烫的温度,这样冰火交加的处境,让邵荣心跳如擂鼓,头皮一阵阵发麻。
如此火热的深吻,让经验匮乏的邵荣根本无力招架。
呼吸被他夺去了,口腔里的每个地方都留下他的味道,脊背一阵阵强烈的快感让邵荣的大脑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眼眶也渐渐的涌起一层水汽。
“唔……嗯……”
屋内静到只剩下唇齿交缠的暧昧水渍声,还有模糊却诱人的呻吟声。
直到邵荣脸色涨得通红,快要窒息时,邵长庚这才心满意足地放开了他,在退出时还体贴地把他唇边暧昧的液体轻轻舔干净。
邵荣的心脏砰砰砰快得离谱,几乎要从胸膛里跳出来,手指用力地撑在洗手台上,张开嘴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用了足足一分钟的时间才终于缓过气来,邵荣抬起头,发现面前的男人依旧镇定自若。
“你……”后面斥责的话却完全没法说出口了。
被吻到差点窒息这种事,说出来一点也不光彩。
看着邵荣湿润的眼睛里满是震惊和羞恼,脸也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邵长庚忍不住微笑着说:“这样吻你……不恶心么?”
邵荣神色一僵,“我,我去买点吃的。”
说着就用力地推开了他,转身逃也似的奔出门去。
邵长庚看着他僵硬的背影,顿时心情大好。
其实刚才,在听到他说“不觉得恶心”的那一刻,邵长庚的心情真是激动到无法形容。
既然不恶心,那就意味着可以吻了,是吧?
后续的解释根本懒得听,果断地把他拉进怀里,直接封住他的嘴唇。
先给他一个热情激烈的舌吻再说。
——反正是你说不恶心的,吻一下来验证,不过分吧?
邵长庚满意地伸手摸了摸嘴唇,滚烫的唇边似乎还留着属于邵荣独特的青涩的味道。每次吻他的感觉,似乎都比上一次更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