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真见他似乎有些松动,焉能不趁热打铁,执拗地跪在地上,道:“哥哥先允了我,我才起来。”
宇文雷狠狠瞪了他一眼,道:“既然这么喜欢跪,那就跪着吧,反正这么多年你也没好好跪过。”
宇文真在宫中长大,最是精乖狡狯,眼见哥哥不再那么疾言厉色,立刻便打蛇随棍上,将身子靠在宇文雷的腿上,笑嘻嘻地说:“好哥哥,你就帮帮我吧,我若真的这么违心娶了哪家的千金,婚后定会冷落于她,她若哭闹到宫里来,皇家的体面可就都完了。再说皇室人丁兴旺,也不差我这一支,若我们宇文家真生了那许多儿孙,国库的银子将来也养不起我们的后人。道理如此明白,于国如此有利的一件事,哥哥怎么还不快些答应?”
宇文雷见他如同小时一般的撒娇样子,又好气又好笑,哪里还板得住脸,嘴角微微露出一丝笑意,道:“行了,你做出这可怜兮兮的样子给谁看?这事儿你先别声张,容我好好想想。你先起来吧。”
宇文真见他已经算是答应了,笑嘻嘻地站了起来,道:“多谢哥哥,这事儿可就全拜托哥哥了。哥哥批了一天折子,累了吧?真儿给你揉捏揉捏。”
说着便给宇文雷按摩起肩膀来。
宇文雷笑骂道:“往常再忙再累也没见你这么有良心,今天有求于人就这样乖巧。”
宇文真笑笑不答。
宇文雷闭目享受着,只觉宇文真手劲温柔,手法熟练,竟按摩得十分舒服,心中不禁奇怪,将眼皮挑开一点,斜觑着弟弟,问:“你从前一向受别人服侍的,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伺候人?”
宇文真脸一红,嘿嘿笑了两声。
宇文雷马上明白过来,轻轻哼了一声,暗叹长大了的弟弟泼出去的水,居然这样向着外人,若被母后知道了,不气得鼻子冒烟才怪。
第三十七章
宇文真在兄长处又厮磨了一阵,使乖弄巧地哄得宇文雷高兴了,这才离宫回府。他现在浑身轻松,放心得很,因为知道宇文雷极有手段,有他帮忙,说服母后便没那么困难了,自己与怀暄前途一片大好,因此满怀愉悦地回到瑞王府。
云冉等人都觉得王爷今天有些奇怪,虽说言辞神态与平日并无不同,但偏偏就是让人有种特殊的感觉,幸好这种感觉还不错,不是令人心寒的那种。
怀暄对此感觉更强烈,总觉得有种发自内心的喜意从宇文真身上透出来,但左看右看又看不出什么端倪,心中暗自奇怪。
晚膳之后,宇文真屏退婢仆,房中除了他们二人之外再无别人,宇文真便原形毕露,喜上眉梢,一把抱住怀暄便亲吻起来。
怀暄被他吻得几乎透不过气来,那还有空问他是怎么回事,直到自己被剥尽衣服放倒在床上,怀暄这才得了空儿,抓过一条被子遮住自己的身体,红着脸问:“你今天是怎么了?这么急。”
宇文真看着眼前这羞涩单纯的人儿,想到这一生都可以与他这般旖旎温存地度过,不会受到别人的打扰,便高兴得几乎要笑出来,忍不住便想将今天的事告诉怀暄。但一想到兄长的忠告,宇文真便犹豫了,怀暄是个不会瞒人的,知道后十有七八会告诉桃奴,桃奴若再说了出去,就会令所有人都知道了,那样就会坏了大事。
因此宇文真忍了又忍,笑着只说:“怀暄,我们两个一生一世都这样过,好不好?你今后且放开心,再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了。”
说着便去拉扯那条遮身碍事的被子。
怀暄听他说得没头没脑,心中愈加奇怪,使劲地拽住被子,轻嗔道:“你说话要明白一些,到底是怎么回事?”
宇文真见他倔强,也不与他争夺被子,嘿嘿一笑,猛地便从下面掀开被子,钻了进去。
怀暄见他这般,吓了一跳,知他要捣鬼,刚想往后退,细韧的腰肢却已被一双有力的手紧紧抓住,紧按着怀暄的身子挤进他双腿之间。
宇文雷的头在他腿间轻轻蹭着,温柔地细细舔弄咬啮大腿内侧娇嫩的肌肤。
怀暄受了这样的逗弄,身子立刻软了,只说得出一个“你”字,便轻颤着半卧在床上,承受着那撩人心肺的酥麻快感。
宇文真的大半个身子蒙在被子里,虽然几乎什么也看不到,但却可以感觉到怀暄的体温在急速升高,知道他现在已经感受到了快乐,便向两腿之间的幽秘处一路吻去,发觉怀暄的分身已经挺立了起来。
宇文真在黑暗之中邪邪一笑,伸出舌头在那分身上轻轻舔了一下,怀暄立刻哆嗦着“啊”地叫了一声,身子完全栽倒在床上,好在床上被褥又软又厚,连壁上都挂着柔软的锦毯,所以不曾跌疼他。
宇文真坏心眼地用温热湿漉的舌头在那男根的两颗圆丸上仔仔细细舔了个够,却不肯去抚慰其他地方,撩拨得怀暄身体颤抖得更加厉害,不住地扭来动去,齿间泄露出细碎的呻吟。
宇文真仿佛已看到他满脸潮红,情欲难耐的样子,心想这可怜的小东西,明明已经受不住了,却偏偏倔强着不肯说出来,心中一阵怜惜,温柔地说:“怀暄,想要吗?”
怀暄呜咽着“嗯”了一声。
宇文真带着笑意,道:“想要就把被子掀开,这样子我喘不过气来。”
本以为怀暄会乖乖照做,哪知等了一会儿却没有反应,然后便听到上面传来若有若无的压抑的低泣声。
宇文真立刻心疼起来,钻出被子一看,只见怀暄正伏在那里,满脸通红,又羞又窘地低声抽泣着。
宇文真轻轻叹了一口气,扳起他的脸,吻去脸上的泪珠,抚摸着他,柔腻地说:“你这孩子,竟被娇宠成这个样子,这般任性,半点委屈也受不得。好了,别不高兴了,我马上便服侍你,定让你舒舒服服的。”
怀暄被他这样哄着,这才好受了一些,抽泣声渐渐弱了。
宇文真将怀暄的身体摊开,让他平躺在床上,怀暄将头不好意思地扭向一边,不肯看宇文真。
宇文真微微一笑,俯首到他胯间,张口便含住了那优美挺直的分身。怀暄身子一震,全身立刻都绷紧了,连脚趾也勾了起来。宇文真这样抚慰他已有许多次,他的身体已本能地知道很快将承受的巨大快感。
宇文真全心爱怜着怀暄,感受着那玉茎在自己口中越来越大也越来越硬。终于怀暄尖叫着泄了出来,宇文真将他的欲液尽数咽了,又在他身上亲吻了一会儿,等怀暄渐渐平静了一些,宇文真便用手指沾了药膏向他后穴探去。
怀暄顺从地任他开发自己的后面,自己刚刚尽情享乐了一番,现在该轮到宇文真了,何况宇文真在行乐时也是极体贴的,会让自己再快乐一次,因此他现在已不再排斥这种性事。
这一次宇文真抛开全部忧虑,尽情宠爱着怀暄,怀暄感受到宇文真炽烈的爱意,那样强烈的光与热令他几乎要融化了,他完全依从着宇文真,有时甚至会下意识地配合一下,令宇文真的兴致更加高昂,寝房里激烈而放浪的情事一直持续到子时以后,里面传出的种种声音令观月听涛这样在王府服侍已久之人都觉得脸红。
从那天起,宇文真与怀暄更加如胶似漆,好得蜜里调油一般,怀暄虽不明白宇文真为何会这样,但他下意识地便相信了宇文真,心情开朗了许多。
转眼便到了七月二十,宇文真在朝中告了三天假,留在府里陪怀轩做生日。
这天瑞王府处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又因为每个人都得了赏钱,因此做事更加卖力。
后花园里高高搭了彩棚,彩棚对面是一座华丽的看台,正中设了两个座位。待一切都准备好后,宇文真便陪着怀暄翩然而来,坐在看台之上,遥遥看去,一个飞扬艳丽,一个端庄清雅,果然是一对璧人一般,更何况两人那种依恋亲昵的柔情尤其令人羡煞。
见主人已然坐定,云冉便吩咐开场,顿时园中响起一片丝竹锣鼓之声。
第一折戏便是八仙贺寿,相貌俊俏的优伶扮作仙郎仙娥,纷纷往对面而拜,戏文也是华美秾丽,“玉树年年碧,繁星夜夜明”之类词句一迭声送了过来。
宇文真听了倒比怀暄还要高兴,拉住怀暄的手,一双美目情意绵绵地向他望去。
接下来的几折戏都是“鸳鸯会”,“梦中缘”之类香艳的戏文,唱词动作也十分露骨,直把怀暄臊得满脸通红。
宇文真知道他脸皮薄,怕他不自在,这几出戏本来便是逗逗他的,忙命换了幻术来看。
很快一个身着大红罗裙,长袖飘飘的女子便上了台,她先向宇文真和怀暄福了一福,再起身时手中已捧一个大大的寿桃,周围的人都喝了一声彩。
女子又将一条帕子蒙在寿桃上,片刻之后抖落帕子,寿桃竟从中间裂开,一只鸽子从里边飞了出来,这下周围喝彩叫好的声音更大。
宇文真笑着道:“这女姑姑的幻术被称为一绝,果然有些门道。”
接着女姑姑又取过一匹锦缎,拿出一把黑铁剪刀咔嚓嚓便剪碎了,然后将一幅大红绒布盖在碎绸片上,过了一会儿揭开绒布,一只只金色的大蝴蝶便从里面飞了出来,翩翩地落在周围的人身上,但大部分却都飞到看台上,落到宇文真和怀暄身上,将两人点缀得秀树繁花一般。
宇文真揽着怀暄,笑着打趣道:“这蝴蝶最是贪花好色,总爱往你这般的美人儿身上落,想要一亲芳泽呢!”
怀暄这些日子与他笑闹惯了,比从前大方了许多,反口嘲道:“好不知羞,你身上的蝴蝶更多,原来是在绕着弯儿夸自己!”
宇文真愣了一下,哑然失笑,在怀暄额角轻轻吻了一下。
女姑姑这时将绒布向彩棚下抖了抖,蝴蝶纷纷飞回到桌子上,女姑姑将绒布又盖上,待再揭开时,下面又是一匹完好的锦缎,那里有碎绸片和蝴蝶的影子?这般神乎其技的幻术真令人叫绝。
女姑姑下去后,接着便是影戏、口技、说诨话,尤其是那说诨话的张山人、蛮四郎,扮相与言辞都俚俗滑稽,插诨打科之间又隐藏机智,直逗得怀暄咯咯直笑,院子里更是笑声不断。
宇文真见怀暄这样快乐,心中极是高兴,暗想今后便多叫些艺人到府里来演给怀暄看,还可以带他到天桥庙会之类的地方去走走,多让他散散心才好。
瑞王府中丝竹暄天,歌喉婉转,响遏行云,府外街路上的行人都纷纷驻足倾听,互相议论着,道是那位怀暄公子好生福气,竟能令王爷这般大张旗鼓地为他做生日。
一个轻纱罩面的少妇站在瑞王府门外,听着旁边人的议论,便拉住一个妇人问道:“这位大嫂,现在瑞王宠的是怀暄公子,那么原来的玉衡公子呢?”
那妇人看来是个消息灵通之人,这下可得了卖弄的机会,当下滔滔不绝地说:“啊呀这位娘子,亏了你是问我,若问了别人八成还不知道呢!怀暄公子便是玉衡公子啊!怀暄是他的本名。这怀暄公子性子可倔呢,不肯用主人给的名字,定要用回自己的本来姓名,王爷那般宠爱他,自然依着他。要说瑞王爷宠他可真没了边儿了,听说堂堂王爷倒要看他的脸色,哪家的公子也没有宠成这样的。瞧这生日做的,啧啧,倒比大户人家的老爷夫人还热闹呢,这若是个女子,八成儿就作了王妃了!……”
妇人兴高采烈地说着,那少妇则出神地望着瑞王府的大门,目光幽深遥远。
第三十八章
瑞王府正门所对的狮子街每日里车水马龙,各色人等川流不息,这条大街勋贵宅邸密布,乃是京中第一等繁华之处。
最近这些天,瑞王府门外新添了一道景致,一个身材窈窕,轻纱罩面的女子总在外面徘徊,不住张望着,似乎在等待什么人。门口把守的兵士都觉得十分奇怪,但因为她并未靠近府门,又是个女子,便未曾驱赶。
那女子每天自早至晚守在外面,但却每天都失望而归。
这天她又在瑞王府门前等了一天,直站得腿脚疼痛酸胀,这才回身走了。
她走到王府后街,进了一家茶肆,要了一碗面充作晚饭。她虽已十分疲累,但吃相却仍斯文得很。
茶肆的主人婆婆招呼完了其他客人,看了看那女子,便坐过来道:“小娘子,我看你不是普通百姓的女眷,不知因何一直在此逗留?一个女人家在外面可不方便啊。而且你的眉头总皱着,不知有什么烦恼的事,如果能说,倒不妨与我这老婆子说说。我活了这大半辈子,什么样的事没见过,或许还能出出主意。你一直这样也不是个办法。”
女子看着那婆婆,叹了一口气,道:“王妈妈,其实我是来找人的。”
“哦?你找谁?”
“怀暄公子。”
“啊呀,是找怀暄公子啊!你和他是什么关系啊?”
王妈妈的脑子立刻急速转了起来,发挥了无尽的想象力,猜测着这秀丽女娘同怀暄的关系。
女子一见王妈妈的脸色,就知道她想歪了,脸上一红,道:“我与怀暄公子从前比邻而居,乃是旧识,现在家中出了些事情,特来请他帮忙的。”
王妈妈听了此言,这才停止了桃色推想,端正了面容,道:“原来是这样。既然只是邻里之谊,见他倒是不妨。怀暄公子实在是个好人,最是念旧的,你若有为难之事求他,他一定答应的。王爷那样疼他,自然没个不帮忙的,任天大的事也有办法化解。”
女子眉头深蹙,道:“可我在王府外等了这么多天,也不见怀暄公子出来,这事情拖不得,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王妈妈笑道:“你在正门外面等,哪里等得到?怀暄公等闲不出门的,王爷看得可紧呢,除非是王爷公务之余陪着他出去游玩散心,也不是乘车就是坐轿的,根本不着面儿的,生怕别人将这宝贝给瞧了去,你可是傻等了。你既然这样着急,为何不让门下人去通传?公子的故人,他们定不敢怠慢的,一定会立刻禀告王爷和公子。”
女子幽幽地说:“我这事却是不能对王爷说的。”
王妈妈皱眉道:“这可有点麻烦,先不说等得着等不着,就算等着了,王爷与公子一同出行,侍卫仆从自然很多,定会将你拦下了问个明白,否则是不会让你见公子的。”
见女子直了眼睛,王妈妈又道:“不过怀暄公子对我老婆子倒有些旧情,喜欢吃我做的鸡汁馄饨,有时便打发人来买,偶尔还回到店里来坐一会儿。我这店里一向干净,没那些风月之事,因此王爷倒还肯放他过来。娘子若有耐心,便在这里等着,说不定哪天便碰上了。”
娘子脸现喜色,道:“多谢王妈妈。若能求得公子帮了这个忙,定不忘妈妈之恩。”
那女子在茶肆中连坐了五六天,正等得心焦,忽听王妈妈说了一声:“来了!”
女子精神一振,向外看去,只见一个青年公子在两个美婢,两个清俊小厮的随侍下向茶肆而来。
女子注目观瞧,可不正是那人?只是此人如今春风桃李,高雅清贵,已非昔日可比。
她心情一阵激动,一把揭开面纱,快步走到那公子面前,略有些困难地叫了一声:“怀暄公子。”
怀暄见了那女子的面容,心中十分惊讶,冲口而出道:“小姐!”
女子愣愣地看了怀暄一会儿,脸现戚容,道:“公子在王府安享荣华,悠游自在,可知我父亲因为担心和思念公子,已经重病在床,眼看着熬不过去了。”
怀暄听了大吃一惊,道:“什么?老爷病了?那要快些请医生好生诊治才是!”
女子摇摇头,道:“心病难医。父亲这病全是因公子而起,自从公子离去后,他每日忧心惦念,这才生成此疾,现在已是不成了,他一心只盼再见公子一面。公子,就算我父亲从前有亏欠于你之处,我也有对不住公子的地方,只求公子看在我父亲数年宽厚相待,在这最后的时候去看看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