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看你对他的态度不太好……”
“嗨,我对谁不是这样。”
“可温睿挺不错的,上次那个新建的实验室就是他捐的。”
“这厮这么有钱啊……”我表面上不动声色,其实心里还是蛮震惊的,那栋楼,怎么着也得上百万吧?
“主任说他一直很帮衬学校,每年都会给很多实习名单。他很照顾学弟学妹的。”
“这么好?”我简直要喊救命了,这家伙不是拉皮条的么?照顾学弟学妹做的是啥生意啊?偶卖糕!
“是啊,他做实业很厉害的……”
我赶紧打断他,“他到底是做什么的?”
“据说是靠网络游戏发家的,后来开了个制药厂,今年又收购了好几个做网站的文化公司,大概想做原创这块吧。”
“啊……”原来不仅仅是老鸨啊?我忽然觉得头很痛,脑袋里有个锤子在咚咚咚得敲,疼且吵闹。我无法思考,想不了任何东西。
到底有多少东西,是我所不知道的?
电话在震,我费力的夹出来一看,荧幕上不停闪烁的是“温睿”。我直勾勾盯着电话,有种远远甩出去砸了的冲动!
“我走了。”我撑着桌子站起来,从口袋里摸出钱放在桌上。我不能保证我再坐下去会不会胡言乱语,我得趁自己还算清醒的时候赶紧离开。老李赶紧站起来扶住我,我一把推开他,“不用,我自己能行。”
我确实能行,我稳稳走出去,老李也没有追上来。大概我们都知道,四年同学也就这样了,我本来以为他会考研,可他还是选择回家工作。他说:“家里帮忙找的工作挺好的,错过这次,即便研究生毕业了,也不见得能找到更好的。”
这就是选择。
可生活不是考试,如果只有ABCD四个选项多好?它永远都是一道主观题。
没有正确答案的主观题。
温睿找到我的时候,我正坐在他家门口。
千万别问为什么他是在他家门口找到我,因为我也不知道答案。
“起来,”他一把拉起我,开门进去。这人身上永远都是那种清清爽爽的味道,我被他捏得生疼,深深吸了几口当作赔偿。他把我丢进沙发,“怎么不接电话?”
“没听到。”我把脑袋埋进抱枕,做鸵鸟状。
他在我身边坐下,按了快湿毛巾在我脑袋上,我“啊”得跳起来,“你谋杀啊!”
他淡淡扫我一眼,“只想让你清醒一点。”
我一把抓起毛巾丢在一边,“我很清醒!”
他微微蹙眉,别开视线,“一身的酒气。”
虾米?我手脚并用爬到他身边,脑袋凑过去,“你嫌弃我?”
他不做声,只是转开头。
呀!我火大了,我伸手捧住他的脸,强迫他看着我,“不就是喝了点酒么?你用得着这样吗?”
我很用力,他的脸在我手上有点变形,可他没有挣扎,只是静静看着我,我觉得很滑稽,“哈哈”大笑起来。他大概是觉得有些不耐烦,伸手想掰开我的手,开玩笑,我单立冬抓住的东西岂是那么容易挣脱?嫌我酒味大是吧?好,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做酒味大!我对着他的嘴就亲了下去,我努力回忆那天他是怎么吻得我,为什么我会有头脑发昏四肢发软的感觉?
我微微眯着眼睛,含着他唇瓣,他大概是喝了那碗甜汤,是什么?银耳莲子?我不知道,因为我动也没有动。可他唇齿之间的味道十分诱人,淡淡的清甜,我顶开他牙关,把舌头探进去。
可是……为什么好像一点都没有效果?他完全没有反应啊?
好吧!我必须承认在这个方便我不如他。所以我放开他,微微拉开距离,“到底怎么亲你,你才会有感觉啊?”
他眉头一挑,“什么感觉?”
“就是那种晕乎乎的感觉啊,好像身体都不是自己的,软绵绵的没有一点力气。”
他玩味的笑,“你……想让我有这种感觉?”
“是啊,”我点头,十分诚恳。如果不能让对方愉悦,那就是我的问题。
“单立冬,”他的眼神迷茫起来,“你喝醉了……”
我点头,“我就是喝醉了。”
他的眼神瞬时黯然下来,“你该休息了。”说着他想起身,却被我一把按住,“喝醉之后……就能做很多事情了……”
他转头看我,眉头微蹙,“你什么意思?”
“清醒的时候,我会想你是有老婆的……你到底是真的喜欢我还是在耍我,不然为何你言谈举止这么奇怪?如果你是真的喜欢我,那又凭什么呢?我也不是没见过你小情儿,那模样根本不是我能比的,那我能怎么想?你会喜欢我什么?那如果你是耍着我玩儿呢?那我该怎么办?怎么会有人耍人耍得这么耐心这么有诚意?温睿……你到底想我怎么样?”
我这个问题好像难住他了,他看着我的眼神很受伤,那眼底泄露的痛似乎是在指责我对他始乱终弃,“温睿,你怎么了?”我愣在当场,吓得手足无措。
“你爱上我了么?”他直截了当,我眨眨眼再眨眨眼,缓缓摇头,“好像还没有吧……”目前为止应该只是好感?可是……我怎么会对他产生好感?
他露出个如释重负的神情,但转瞬即逝,是我看错了?难道我产生幻觉?
“去洗个澡睡觉吧。”他站起身往房间走去,我一个人坐在沙发,感受体温渐渐冷却。
第27章
我开始明白,他不会解答我任何问题。他没有这个义务。他甚至不肯开口承认爱我。
为什么?
当然,我还没有自恋到这个程度。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因为上街的时候遇见了一个人。
放了假在街上闲逛,却被个人喊住,我盯着他看了很久,也没想起自己认识的人里面有个他。
“你是……”面前的男人穿一件深紫色双排扣风衣,一条深色牛仔裤,戴了顶贝雷帽。鼻梁上那副茶色墨镜让我更加认不出他。
他笑了一下,拿下墨镜,我看到那管挺得要死的鼻子心里隐隐有了点印象,他说:“我是萧辰,你那次送我去医院,我还没有好好谢谢你。”
哇塞!竟然是那妖孽!不过短短几月竟然可以如此容光焕发,是有了新的爱情?视线瞟了瞟,终于注意到他帽檐下面点点蓝色,我笑,“好久不见,你看起来很不错。”
“是,”他点头,“有空坐下来喝一杯么?”
哈!既然有人请客,那怎么可以拒绝?
我们坐在街角的星巴克,落地玻璃外头来来往往人群络绎不绝。我看着对面赏心悦目的美人,心道应该不仅仅是道谢这么简单吧?
“你跟他在一起了?”
“呃?”我一怔,倒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他眉头微蹙,随即笑开,“温睿还没有出手么?”
呃!我一个激灵,脑袋灵光一闪,我就知道没这么简单。温睿身边的人,哪个会是省油的灯?可是,我现在是什么立场?
“我跟他……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深深看我一眼,点了点头,“温睿向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他从来都是不动声色,等他出手,那差不多就是成了。”
我笑得有点勉强,因为他说到了我的痛处。我可以自欺欺人,逃避现实,但我真没必要因为温睿这么做。
“其实……”他垂下视线,搅着面前的咖啡,“我跟他分手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啊?我没怎么想啊……
“是我做错了事,他那么对我算是仁至义尽了。”
“你没必要跟我说这些。”我并不想听某个所谓的“旧人”在这里揣测曾经的恋人现在的感情生活。
“我只是不想你误会。”
我觉得这里的逻辑有很大问题,“你们分手的原因跟我误会与否有关系么?”
“有!”他肯定的点头,“我看得出,温睿很喜欢你。”
我“哈”得笑出来,显得很没教养,我也不是故意的,可是我真觉得很好笑。
“好笑么?”他苦笑,“我好像做错了好人。”
我端起杯子喝了口咖啡,视线转向窗外。就知道没有不要钱的午餐。
“我只想告诉你,温睿其实很专一,我跟他一起八年,如果不是因为我……我想现在我们还能在一起。”
男人花心是天性,尤其是有钱的男人。我觉得我听到了个天大的笑话,那这个男人岂不是应该当成国宝好好圈养起来?
“我本来以为他心软,跟他好好认错就行了,可是不行……尤其是见到你之后,我更知道我跟他再也不可能了。”
见到我?那才多久啊?而且那段时间是温睿最针对我的时候,难道那人脑子出毛病了?不过我觉得自己还继续坐在这里就更有毛病了。
我不做声,保持最基本的礼貌。但我并不否认,我想知道更多。
天气很好,阳光普照,还没有风。我一向怕过冬天,手脚冰冷不说,还常常感冒。要不是心血来潮出来闲逛也不会碰上他。
“你……是不是觉得我说的都是废话?”
“啊……”我尴尬得转头看他,“没有,我只是不知道说点什么……”
“是,”他笑,果然是耀眼夺目,他说他做错事才让温睿跟他分手……难道他劈腿?汗,我是不是有点太八卦了?“我只是觉得他看你的眼神不太一样。当然,也可能只是我乱猜,但我毕竟跟他处了那么多年,了解还是有一点的。”
这人说话还真会为自己保留余地。
“我想说的也就是这么多,”他站起身,“再见。”
我看着他走出去,瘦长背影渐渐走出我视线,我端起杯子喝了一口。
榛果拿铁是么?到底是奶茶还是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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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公交到江边吹风,大片芦苇只给人枯败感觉。我觉得自己在发神经,好好的跑这里来干嘛?我裹紧了帽子围巾,找了个可以坐下的地方准备看日落。才坐了一会我就双腿发麻,双手冰凉。学什么不好,学人家悲春伤秋?单立冬,这是你做的事情?都这么大的人了,有没有脑子想一想啊!
我在心里狠狠骂着自己,可似乎一点功用都没有。我的大脑被寒风刮得华丽丽的当机了,再调不出任何数据。
喜欢一个人不就是说出来,然后好好相处么?
我没期望过天长地久,可总能把握现在吧?可温睿的态度实在让我捉摸不透。忽冷忽热,若即若离,所以我判定他耍我的成分多一些。可是他耍我又有什么好处呢?哪个商人会做损人不利己的事?即便是我也不会啊!
太阳慢慢落到地平线下头,空气污染够严重啊?我都看不清夕阳的模样,还是江面雾气太大?
视线里慢慢只剩下暗沉沉一片,我敲了敲冰冰凉的额头,费力站起身,这么晚了,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公交回去。
真是疯了!
我一步步朝着马路走去,细细回想这半年来发生的一切。其实温睿真没有做过什么,可为何,那天我会吻他?还是说……男人在这方面的行动力根本就不需要理由?
我苦笑,我大概是真的喜欢上他了。
有一种人,不动声色间潜移默化,慢慢渗透,而我的壁垒不够坚强隐蔽,这么轻易就失守了。
只是,还能挽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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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康的婚礼定在年前,很赶的一个时间,但新娘说2008适宜结婚。他们飞去马尔代夫拍婚纱照,婚礼在海南举行。倒是碧海细沙,蓝天白云啊。
这个新娘,真有烧钱的本事。
“你会去吗?”高兴约我吃饭,面前是一小碗担担面。这阵子安娜忙到连觉也常常不回来睡了,我真怀疑我到底是房客还是房东!
“去啊,喜帖都已经收到了。他们包了架飞机,宾客都一起去。”
“这么财大气粗……”我笑,我估计是不会知道包机滋味的。
“你去吗?”高兴抬头看我,“温睿应该会带你去的。”
“我?”我笑得尴尬,“他跟我……”
“我曾经告诫你别喜欢温睿,也不过是想你能开心一点,但如果你觉得跟温睿在一起比较开心,那就没问题了。”
啊?高兴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没跟他在一起啊……”
“他太太……”高兴顿了一下抬头看我,“这么说吧,当年温睿是为了帮他太太才结婚的。”
“啊?”帮助婚姻?
“他岳父岳母帮过温睿家里,而他们只有这一个女儿,他们家也算是财雄势大吧,可他太太却是个艺术家,喜欢画画,常年都在法国,总有人要接管他们家的生意吧……”
“所以就挑了温睿?”
“是啊,他们都不觉得这样的结合有什么问题,顺理成章就结婚了。他们结婚也有五年了。”
结婚五年,可萧辰跟温睿在一起八年,难道他太太结婚的时候就知道有萧辰的存在?
“那她知道温睿喜欢……”
“知道。”高兴知道我要问什么,回答得很干脆,“她没意见,心血来潮的时候还会飞到美国参加同性恋大游行,说是能激发灵感,姑且算个性情中人。”
“啊……”我完全无语了,这样的女人简直就是异类,难道是那天在超市看到的那个?
有钱人的诡异世界。
“你知道萧辰吗?”
高兴抬头看我,点头,“知道,我还知道他是为了什么跟温睿分手。”
“呃……”我有点犹豫,自己这么打听是不是有点过分?
“那男人有点神经,”高兴似乎在思索怎么措辞,“以为自己长得好就有点来者不拒。”
呃,难道真被我猜中了……
“温睿其实算蛮专情了,换了我哥,估计早就一脚踹了他,又不是找不到好的,干什么吊死在一棵树上。”
“高兴……”
“觉得我说话过分?那也不会有他做的过分。”高兴轻蔑的笑,“他趁温睿出差的时候带了个男人回家,却被温睿撞个正着,可他不仅不认错还指责说是因为温睿不能给他正常的性生活,所以他不得不这么做,”他两手一摊,耸了耸肩,“温睿也没动气,和平分手,他却又回头来找温睿,真是不知所谓。他曾经送给温睿一块劳力士的表,温睿带了那么多年都没有换过,可就在他们分手之后,温睿亲手扔江里去了。也算是正式结束了。”
“还有这种事?”我怎么觉得夹菜的手有点抖啊……难道温睿在那方面真的有问题,所以我即便大胆勾引他也没有反应?单立冬啊单立冬,你跟柏拉图这老头也不熟吧?他好像也是个Ga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