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们逛完一圈下车后,米粉连跑带跳的走到湖边,指说:“这里还有湖,大学就像个公园!”朝阳笑着陪在他身边走,他则滔滔不绝,“怪不得绍绍要考大学,原来大学是这样的,每天住在公园里。”他抬头望望湖边的宿舍大楼,羡慕道:“这里的房子比我们住的还好。”他拉上朝阳的手往前走,走去一片草坪,那上面三三两两地躺着一对对的人儿,于是他学样,也坐躺了上去。朝阳让他靠着自己,一手还帮他理顺长发,头发的颜色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浅淡了些,配合着小脸蛋的五官,更让人觉得他有一种异域的美,所以路过的人都会朝他们多看几眼,而他俩则完全没在意到别人的目光,自顾自的遐想。
“大狗熊,我觉得我白活了……”
“嗯?”
米粉嘟起嘴巴看远处嬉耍的人,继续说:“我小时候就被他们从家里带出来,那时候我还很小,所以我现在连怎么回去都不知道……也不知道自己家在哪……”
朝阳不动声色的搭上米粉的肩膀,用下巴抵着他的脑袋。
“我知道的东西也就是他们教的那些,到现在我还有很多字不认识,发快递的时候总会碰到看不懂的。”
朝阳揉揉他,客观的安慰道:“我也有很多字不认识。”
米粉则认真的抬起头,颓丧地皱着眉说:“我这辈子都进不了大学了!”
朝阳狐疑地看他,良久后问:“你想来这里读书?”
米粉被他问得一愣,而后又靠回他的怀中说:“我不……来这里就不能和你住在一起了,也不能给你看店。”
朝阳低下头,又看了他一会儿后,没情没调的说:“嗯,在家也能学,一天学五个生字,几年后就够了。”
米粉歪下身子,躺去他腿上,笑道:“荣鸑以前说我应该学英文,这样我就能装外国人忽悠人家。”
“嗯?”
米粉“噗嗤”笑出一声,嘲道:“他很‘坏’,还让我去追女老外,说能出国玩。”
“嗯!”
“大狗熊你想不想我出国?”
朝阳老实地摇摇头,令对方呆呆的看着他笑——
而后他俩都沉默下来,米粉在阳光的披盖下,舒服的小睡一觉,醒来后便随着朝阳找食堂吃午饭。他没想到学校食堂竟然比饭店还大!可选的菜式多得让他开了眼界,从中餐到西餐,他洋洋洒洒的点了一桌子,吃到肠撑肚圆后他俩便步行游走在学院的每条小路,从中惊奇的发现这里竟然有很多不怕人的野猫!
他们边走边玩,有时偷摘学校种的树果吃;有时跑进空旷无人的课堂里干坐休息;有时随人流混进自习用的阶梯教室,在那里闷声不吭的憋到难受后又蹑手蹑脚地逃出来——米粉一出来就没来由的的大笑出声,搞得朝阳不明所以地也跟着他笑。就这样玩到下午四点左右,米粉实在走累了,朝阳便把他带到一块篮球场边,让他乖乖坐下。
“你在这里等,我去那里打会儿球。”他指指场地,那边有好些个人在玩球。
米粉点点头表同意,于是朝阳脱了外衣便走去跟场内的人打商量——他本来学的就和体育沾边,打球运动不在话下,方才他就盯上了这里的地与人,心里看得紧痒难耐,现在终于得闲,可以撒泼玩上一阵,所以他不可气地放手大干一场,惹得本已累怏怏的米粉扯开喉咙给他助威。他也为此甚是骄傲,大汗淋漓的打过两场后,他笑微微地拉着米粉离去,留给身后的那群大学生一片西下残阳……
当晚他们又在大食堂里吃了顿晚饭,然后买了些糕点面包类的垫饥食物,就坐着地铁公交回家。到家后,朝阳催促米粉赶快洗澡睡觉,米粉耷拉着脑袋,拖脚步走进浴室,20分钟后他湿着头发出来了。朝阳回头一瞧就是一慌张,而他则慢悠悠的解释道:“我忘记拿换洗衣服了。”说完他光着屁股,赤裸身躯在屋中翻抽屉,然后又慢慢吞吞地套上内裤,穿上睡衣。
朝阳手拿一块大毛巾,走去帮他擦头发,而米粉则爬上床,背对朝阳站起身来,脸上则隐隐发笑。朝阳擦着擦着便问出一句:“怎么不穿裤子?”
米粉的睡衣是新近买的,买得稍大一号。上衣的袖管被他卷起,下摆则拖盖至屁股下方,露出两条稍带肉感的光腿,白晃晃的没有遮盖任何衣物。如今这一时刻,米粉听身后的朝阳发出如上询问后,抓抓衣摆嘟囔道:“我热……”
“我打你啊——”对方则在后面低声威胁,并弯腰拿起裤子,塞进他手里后,立即转身走去浴室。
米粉曲折双腿坐上床,扭头看侧身经过的朝阳,见对方的侧脸已然泛红,像是逃跑般尴尬的溜开,于是他转回头,将手中的睡裤扭成个小布棍,在头顶上打着圈的甩玩,脸上竟是笑开了花。
晚间,他们两人安安稳稳的睡了一夜,可是第二天清晨,米粉发了小孩脾气,在床上赖着不肯起来,还硬拖着朝阳不准起身。朝阳软硬兼施的对他没有办法,只得打着他屁股问:“不饿?不刷牙吃东西?”
米粉抱按着他摇脑袋,他则无奈地伸手去拿矮柜上的水杯,喝上两口后递去身边,也逼着身旁的人儿喝下,随后他认命般闭上眼静躺。
睡到10点多钟,朝阳被热醒了。
阳光透过墙上的小木窗洒进来,直接照在他盖着的毯子上,使得毯子里热烘烘的难耐。米粉似乎也受了热,已躺去一边的阴凉处,所以他趁机偷偷爬起来,溜进浴室冲凉。可是正当他洗到一半时,就听见米粉在厕所门外,跺着脚直喊:“我要撒尿,憋死了!”随即不等他发话就闯了进来。
朝阳在浴帘后很是无语,依旧开着花洒继续淋浴,却在此时发觉浴帘被拉开,米粉光着身子站立在外,抬眼对他说:“大狗熊我们一起洗。”
33.小尝试
也不知道为什么,米粉一直惦记着和对方洗澡的事,从刚搬来到现在都惦记着,却从没实现过……所以这件事已成了他的一个心中所愿。如今有机会得偿所愿,他在心跳加速之余也有点小害怕。
朝阳看了他一会,撸干自己脸上的水后,对他说:“把头发盘起来。”意思是同意了。
于是米粉咧嘴开笑,麻利地动作起来,而对方也帮忙拆了个浴帽往他头上套,套完后米粉就扑进他怀里,随便让花洒里喷出的水冲洗着自己的身子——反正他不是来洗澡的。
朝阳一声不吭地帮他洗,米粉则面对朝阳,用手指戳对方的腹肌,感觉那里一块快的很好玩,长得一点也不真实,因为他自己没有……然后他眼神向下,口中不自觉的发出一句赞叹:“大狗熊你真大!”
朝阳一听就脸红,向旁处眨了眨眼,憋屈地没回答,但自觉身体出现了些许反应,于是他催促米粉赶快洗完回去。可米粉却像看穿他般就是不依,并双脚离地,用手勾住他的脖子,使他不得不出手抱他。米粉知道自己的身体是有些诱惑力的,此刻耳边又听到了朝阳的心跳声,所以他更确定对方现在的感受,于是他坏坏一笑,双手双脚抓抱住对方,在那人的耳边嘟囔说:“大狗熊,我小鸡鸡起来了——”
朝阳翻着眼睛深深呼吸一口,无奈地关上水龙后,取下旁处挂着的浴巾,将米粉的后背擦干,随即他就抱着他回到床前。拆下对方的浴帽,将那头长发放下,同时也轻轻放下身上的人儿。当他想直起身时,小人儿却不肯放他,于是他低着身子停了一会,口中叫了声“米粉”,提醒对方适可而止。可那小人儿却依旧不改动势,依旧对着他的耳边喃喃说:“我小鸡鸡起来了——”
朝阳明白那里将会带来的肿胀难耐,因为他现在也有如同的感受,所以他掌心滑下,拍拍对方的大腿,示意他松开抓抱自己的身姿。米粉会意,果然松了手脚,好好平躺在床上。于是他们四目相对,看得真切又热切,看的心中别无他想——唇与唇便在那时轻轻交合,而后分开;再交合,又分离。然后米粉笑了,对着朝阳傻傻的笑,朝阳则低下头,用手去触碰米粉的下身,帮他轻轻的撸。
一场小情事之后,两人在床上躺到中午,肚子真的饿到不行,可两人都犯起了懒劲,赖在床上就是不动。强撑了近一个小时后,朝阳耳边听着肚子里“咕咕叫”,终于起床穿衣。他拆了几包麦片,冲调完后又取出昨天买的面包,口中催促米粉下床吃喝。
因为前后的店门都关闭着,所以屋子内稍暗,以至于米粉不避讳地光着身子在家里晃悠,朝阳边吃东西边看他边觉得心痒难耐的不好受,咽下一口食物后,他逮着他就按去床上胡亲几下,随后硬是帮他套上了一件睡衣上装。
米粉强忍笑意,抿嘴坐起身,心里高兴得很,嘴上则不言语,继续走去桌前吃他的喝他的。
等到晚上,他们早早地洗刷一番后又上床玩亲亲摸摸。朝阳开始大手笔的抚摸对方,米粉骑在他身上,享受这种抚摸之余,有好几次都用后庭抵上朝阳的性器,示意他愿意再做下去,可朝阳始终在这件事上对他摇头说不。米粉也明白他是为自己好,所以并不过多纠缠,反正他已经很开心了,开心得令他感觉梦里都在吃糖?
如此胡闹到第二天,朝阳收敛起心神,坐在家中算账。店门仍然关闭着,所以他俩毫无顾忌的在桌上铺开场面。
朝阳还行,算的都是纸上的数字,加加减减的就是费点时间。米粉则“哗啦”一下倒出饼干听里的所有钱款,坐在桌前抖着脚数。钞票的面额大小不一,他很有耐心地整理叠放,然后按照从新到旧的面貌重新排列一次,最后再美滋滋的数钱,数着数着,他因为太高兴而数差了,以至于他又重头开始数……
他一点也不厌烦这种重复劳动,反而觉得很享乐——这些东西全是他平日里一点点攒的,攒的时候没感觉,现在却体会着从量变到质变的快感。他曾经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干过坏事,在坏事中见过钱也得过钱,可是没有一次能像现在这样心安理得的享受愉悦,所以他下意识的就从口中哼哼出小调,摇头晃脑地将钱用小夹子分类夹好,一一放回饼干听。
朝阳见他这副美态,用手摸他的后脑勺,问:“不存银行?”
米粉摇摇头——他不存。他要每天看着这些钱,当个守财奴也好。
就这样,他们俩人各自算完账后,整理干净室内,在下午开门营业。米粉也坐到电脑前看网店的信息,到下午开始不停地和朝阳一起打包发快递。日子就如此般过上了常态,朝阳继续打三份兼职,加上店里和网上的收入,他在一星期后从银行取出2万块钱,并给谢欣打了一通电话。
谢欣接到电话时,荣鸑正在他身上“劳作”。因为国庆期间,荣鸑回了趟自己的老家,现在刚飞回来,他估摸着对方今天“饶”不了他,明后两天的双休日铁定没法下地,所以他在电话那头说:“要不下周吧——下周我找时间联系你。”
“好。”朝阳简短的回复后挂断电话,将钱放进纸袋中锁去抽屉里。
第二天,他在店里待了一整个白天。
第三天,他去书市帮忙。米粉这天一个人在家看店,最近他心情颇好,所以在柜台后精神奕奕地探脑袋张望街上行人。附近的居民及小店店员都已经熟识他,有时会像逗小孩般跑来搭话;有时也会花点小钱让他赚上一笔。他也知趣地装着可爱与他们攀谈,直到中午大家各回各家吃饭睡觉,他则叫了份外卖,吃完后趴柜台上休息。
过了一小会儿,他稍稍迷糊了心智,眼皮也快耷拉下来,却在此时听到一声唤:“这不是米粉嘛——”
他有点惊讶,觉得这声音耳熟却很久不曾听见,于是抬头看向出声的来源,一看他心中就一怔!
“真的是他。原来跑到这里来了。”站立在柜台外侧的是两个男人,皆是瘦瘦的中等个头,外貌五官和米粉一样带有一些异域感。此刻他们双双搭上柜台,头不安分又习惯性的四下望望,其中一个开始用家乡话对米粉说道:“连老大都不知道你去哪了。他让你看着朝阳,结果你和那大个子一起跑没了影,气得他发火,还连累我们都被教训一顿。”
米粉缩着肩膀直起身,有些惊恐地往后靠去,耳边听见另一个人插嘴道:“你在给人看店?卖什么的?”他手指拨弄架子上的东西,评价说:“怎么都是些不值钱的废物?你这样一天能赚多少?”
米粉颤着身体,很识相的将手伸去收银盒,拿起票子递上,并战战磕磕地对那两人说:“求你们别告诉老大,我在这里……”
对面的两人见他这样,双双咧开嘴笑了,对视一眼后,其中一人伸手接过钱,并责怪起另一个人:“看你把他吓的——”手上一捻,看清了票数,接着就折好,用其拍拍米粉的脑袋说:“我们今天有事,过几天来和你叙旧,你等着。”说完就嘻嘻哈哈地走了,留下米粉一个人在柜台内侧战战磕磕……
34.恐
朝阳傍晚前回家。书市的活不多,收工也早,所以他步伐轻快地想回家帮忙,却在走近时发现店门已关。他不解的皱皱眉,从旁处的小门走进室内。室内关着灯,黑压压的一片,他以为米粉有事外出了,所以没声响地去开灯,却在转身时发现米粉缩着身子,卷靠在床角,一副害冷的模样。
他不明就里,单膝跪上床去探看对方,口中问:“怎么了?”
米粉抖着身子抬起头,没有及时回话,于是他用手捂上对方的额头,以为他病了,可是自觉没有过高的温度,所以他依然不解的看对方。
米粉咬着唇扑去他怀里,稍带哭腔地说:“大狗熊,今天的钱没了……”
“嗯?”
“今天赚的钱被人拿走了……”
哦,原来是这样——朝阳也坐下来,靠上墙边,并抱过米粉安抚。他心里以为可能是遭抢了或者遭骗了,不过没关系,开店那么久,总会碰到一两件这样的事,不至于要吓成这个样子,以后长了心眼就好。于是他刚想开口劝慰,米粉却湿着眼睛说:“他们知道我在这里了……”
朝阳皱皱眉,问:“谁?”
“就是……他们。”米粉吓哭了,在朝阳的怀中哇哇地说:“他们还说让我等着,他们要把我带走了,我不想和他们在一起,大狗熊!”他哭着抱住朝阳,“他们会打我,一定会打断我的腿!”
朝阳觉出了他的颤抖,于是收紧怀抱,心中也已然知晓那所谓的他们是谁,所以也明白他的害怕与担忧。但——不至于,不至于要这么恐慌,因为有他在!
他抱着米粉,不太说话去给他想要的安全之感。到了晚上,他俩没洗没刷没吃饭,就这样睡着了,半夜里米粉被噩梦惊醒,躲在他怀里又一阵难受……他想:好日子太好了,他还没有过够,所以他不想回到从前,不想再见那些人,最主要的,他也不想让朝阳见他们,见了肯定没好处!以朝阳的脾气,要么沉默寡言的让着人家,要么直接用拳头说话——而事实是他说不清理,那些人也不说理,缠上了就是缠上了,何况那帮家伙不是一打就退的人,他们会逃是因为他们会报复,所以才叫人更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