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申嘉好奇心起,低声道:“王叔叔,怎么都是少爷,却差得这么多,沈叔叔连儿子都不要啦?”王成道:“大叔也不好说,还是去找人要紧。”申嘉道:“我倒想去瞧瞧那二少爷。”举步跟随两个仆役,王成眼见不及拦阻,心想:“少爷怎的还是胡闹啊!”他却哪里知道,凡是富贵人家的孩子听说哪一个少爷有本事,若不亲眼见上一见,可比甚么都难过,如果自己同样出身,那是更加非去看一看、比一比不可。
王成却只道他娇纵的厉害,只得跟去,那小孩也自跟上,在申嘉身边笑道:“瞧你的脚都坏啦!还一点也不急着看大夫,非要去看人,看了二少爷脚也不会好啊,要是被抓,我怎么才能藏得下你二人?”申嘉委身道:“你又不认识我,干吗对我这样的好?”那小孩接着奇道:“恩?为什么不能对你们好?”申嘉道:“那要是他们,他们发现了我和王叔叔,把你赶出去该怎么办啊?”王成一旁咳嗽了几下,道:“小少爷,走路当心些……”那黑脸小孩听了,又是笑道:“瞧见你们两个可怜人被欺负,总得帮忙啊。”申嘉一急,方要争辩说自己并不可怜,待见不远处一座小山,而晨雾淡了些,三人便向斜坡上走去,申嘉也就忘了回这话,沈府院内园林精致,三人跟着两个仆役曲曲折折的走了好一会,偷偷绕下了山,而后其中那洗夜壶的仆从当先拐走,便只随着剩下的那人一路跟去,再自片刻后,才来到一座大屋跟前,望见屋前有人手立在门两边,申嘉等人闪在一旁,只听得那小仆和看守的一人说了几句话,那人打开门放他进去,申嘉捡起一颗石子,“噗”的一声,石子落地,引开了那看守的二人,拉着王成的手,和那小孩一同纵身挤进门去,两看守全未知觉,只道屋顶上偶然跌下了石子,两仆说笑咒骂,哪料屋中竟入了两个陌生人,却说送食的那仆从一路细细清理盒上的浮灰,穿过一个大天井,开了里面的一扇小门,走了进去,申嘉和王成悄悄跟随,只见里面陈设华美精致,就如仔细雕琢的玉儿宫一般,小屏风后面坐着两人,依稀可辨是一大一小。
一个丫鬟彻了小屏风,伸手接来食盒,轻放在桌上,晨光照耀下申嘉看得分明,不禁大奇,只见桌前一男子乌发苍然,满脸笑容,一个小男孩儿垂首坐在他身旁,瞧样子,当是父子俩,王成此刻却是满腹疑团,大惑不解:“带我俩进来的小娃娃怎的一点也不害怕?”那丫鬟人从食盒中取出点心小食,一碟碟码好,男人拿起一碟点心送到小男孩跟前,笑道:“你娘亲自吩咐厨子给你做的花秫叶血糕,怎样也要吃一些,别再和她生气了,她不好过的,听话。”小男孩大叫:“我不吃!拿开!”“哗啦”一挥,点心落地,男孩喝骂声中,忽听得外面几人齐声说道:“老爷!晨好!”王成看了看两个孩子,忙拉着他们在墙后躲起,只见一人快步入内,大声道:“老爷,有二人擅自强行入了府,事发突然,还请您见谅礼数不周,恕我唐突之罪。”听到“老爷'二字,王成张大两眼,轻声问那小孩:“他就是沈园的老爷?沈冲?”那小孩点头笑道:“是呀,当然是了,旁边那个小孩子叫沈云,就是二少爷,你们不就是要找沈老爷的吗?”王成惊讶道:“你这小娃娃怎么知道的?我又没说。”那小孩道:“你们说啦,不是一早在园外时,您老说的:请问沈大老爷今日在府上么?要是叫花子怎么敢来找沈老爷呢?你们俩根本不是要饭的。”王成脸上通红,忽然只见又是两人奔进屋来,正是那何妄为二人,两个仆人各跪下一腿,俯首说道:“小的无能,老爷责罚。”他二人着实摔的不轻,此刻都是忍着伤痛下跪行礼,二少爷沈云却骂道:“快滚出去。”两仆忙道:“是,是。”站起来转身出去,走到门边时,听身后沈冲接着道:“谁让你们走了,回来!”二人背地相对伸了伸舌头,做个鬼脸,而后回身继续跪好,沈冲和颜悦色的对沈二少爷道:“爹爹有事要问,可要乖乖的。”转头道:“没什么大不了,告诉老爷,那两人入府上多久了?”
何妄为便大概说了个时辰,沈老爷继续道:“他二人是如何破了你们把守?”何妄为赶忙道:“老爷,实不相瞒,今儿一早却是大少爷路过出手助那二人强行入园,小的们是好说歹说也不顶用啊!最后,大少爷还出手打了我二人,以至于叫那二个乞丐入进园去。”申嘉此刻瞧方才那当先入屋的中年男子已风火般出了院落,正偷偷奇怪,再见沈老爷如此爱护他儿子,便忆起往日父母笑语音容,怔怔的发呆,听到何妄为如此一说后,随即忍不住张大嘴巴去看那脏脸小孩,王成也跟着道:“沈大公子?你你是?”那小孩道:“我爹爹耳功很高的,大叔说话小点声,要见我父亲,可不能带上我。”那王成道:“那是当然,再怎样,我俩不会连累了大公子。”申嘉道:“等会儿我见过了沈叔叔,一定告诉他是那两个下人欺负我们,你可帮了我们俩。”那沈大公子道:“我不怕连累,大叔别这么说啦,要是怕连累,就不带你们进来了,因为如果爹爹见了我,只会越发生气,到时候可就变成我把你们给害了。”那王成笑道:“沈大公子真是心地纯良,叫我都觉得害臊,让你一个孩子挺而走险,实在是太太不象话了。”申嘉忙道:“你叫什么?将来等我好了的时候,一定找你报恩。”王成叹了口气,心想如今连命都难以自保,何谈报恩?小少爷也太过天真了,想那沈老爷对自己骨肉尤似如此,更何况他二人是惶惶丧家之犬,能留下已算万幸,便说道:“小少爷,我看咱们”申嘉正是心下激动,不理睬他,再道:“我叫申嘉,你呢?快说吧。”于是将他的出身,年纪,加上如何被害满门,飘流到此、如何受的一路艰辛、如何要找沈老爷的种种情由,一一说了,其中一半详情是他转从王成口中得知,但也说得十分明白。
沈大公子轻声道:“我叫沈砚石,你说你九岁了,可和我一样大呢,你几月生的?”申嘉道:“十月初生的,比你大吧?”沈砚石笑道:“那你要当我弟弟了,你比我小了大半年呢,我是正月出生,就是下冰雨的那会儿。”而后反复仔细去问,将申嘉在江南府的遭遇、仇人的来历等等情况全都问得细心,可申嘉年纪太小,说不清太多细节,不过,这两个孩子一时间可谓是大有相见恨晚之感。
哪知就在二人叙话间,那王成忽然一声惊呼,抓着他二人向后一撤,大叫:“沈老爷!请”沈冲既已发现他们,便再不会听他三人多做解释了,身形微侧,已从何妄为手中接过一个鸡毛掸子,只听得“刷”的一声后,沈砚石三人急忙向后跃开,具是脸色有如白纸。原来沈冲在这一瞬间,已在沈砚石的右手食指上落了一掸,手法奇快,谁都没有看清,多亏小沈砚石因身小手细,手面灵活,兼之叙话间还留着几分神,这次在沈冲出手之前先自做足准备,而沈冲所用的不是利器,这一掸并无余风,他才总算是躲过一招,便在这空挡,只见那沈云二少爷将碟碗掷在地下,哼了一声,大叫着闹道:“爹爹,他又来找人欺我,你还护着他,不行!”他对这比自己只大一岁的哥哥自来厌恶,平日但凡见着必是领着堂兄弟大肆欺辱,今见爹爹在,更是胡说八道,恨不得那沈砚石身上被戳出几个洞来,沈冲面色甚是严厉,喝问道:“两个乞儿可是你带进园的?”沈砚石开始不言语,而后才道:“是。”那申嘉听了,站稳脚跟,忍受脚上巨痛,此刻豪气和着胆色一起冒出,小小的身子挺起,叫道:“沈叔叔,是我们俩逼他的,跟他没干系!”王成喉咙一声闷响,还未再做解答,那沈冲举起手中掸子,突然向沈砚石肩头击下,笑喝:“有种你就还招!”沈砚石知道父亲的出招常常是出其不意,如在平日,见父亲使出这套长棍搏击中的“盖劈棍法”后,必会接着出及二十六招中的连四棍击之“挑击棍法斜挑棍法扫击棍法抡击棍法”便会应以第三十六招“花树进qiang”的身形躲避,但此刻他心思全放在那两个乞丐身上,只宁愿挨揍替人家顶上些罪责,是以那掸子眼见击落,竟不敢避,叫道:“爹,他们是从江南府来找你的”沈冲的掸子将要击上儿子肩头,在离他衣衫三寸处硬生生的凝招不下,问道:“哦?他们说,你便信?”话中虽含责怪之意,但语气总算缓和下来,沈砚石呼口气,笑道:“那个小孩子叫申嘉,说是申坤叔叔的儿子。”左肩一沉,一个转身,连忙绕到了申嘉背后,顺手推着他走上两步,便向父亲面前站定,正是那招“花树进qiang”,沈冲点头笑道:“这就对了,不管是谁,都要还招。”反手以掸子格来,打出一招“江上弄月”,沈砚石瞧了弟弟此时妒忌不安的神色,强打起精神,以一招“柳下春风”拆解,父子俩拆到十余招后,沈冲掸子疾出,在儿子左臂下轻轻一点,小沈砚石招架不及,只觉臂下一酸,那沈冲随后将鸡毛掸子脱手扔落在地,笑道:“倒有几分长进,看来没白骂你!”回身入得屋中,道:“二位江南府贵客,请随我进来说话。”王成不胜欢喜,回头却见小少爷正拉着那沈大公子,忙上前扯了他一同进去,沈砚石眼睛一转,跟了上去,沈冲撤了众仆出屋,当下屋子里便只剩申,沈两家人丁,沈冲叫申嘉他们坐下,王成却忽然跪地道:“沈老爷,一路艰辛困苦只为见您一面啊!申家遭此劫难,除却您之外,申小少爷可就再没别的地方可去了,申夫人特地叫我将这半个断剑带来,说您哪怕看在往日的情义的份上,也会收留我二人。”一边流泪一边自布袋子里将那小小的断剑抽出,忙不迭的送上,沈冲起身,拉起老泪纵横的王成,叹了口气,说道:“我年轻之时,曾受到过申老爷的恩惠,今日所以不能立时和你们相认,却是惧怕被外人看出破绽门道来,将风声走漏,此刻再无外人,你和申小少爷也不必如此委屈。”王成越发激动,道:“沈老爷,沈大侠,您的大恩大德,我们永世不忘,快,小少爷快来给沈老爷磕头。”于是将申嘉拉过,按着他一并下跪叩了三个头,沈云恶毒的瞪着申嘉三人,狠狠的“哼”了一声,那沈冲听见,微微一笑,而后再道:“你一老一小先别急着道谢,我还有话要问,虽那断剑在你们手上,可也不能完全节下信服,除此物外,还有其它证明吗?”王成一慌,脑子里还再想着对策,忽见申嘉抬头,竟镇定的将以往遭遇简明阐述,沈冲复仔细盘问后,听得小申嘉所言确无半点破绽,这才真的相信了,长长舒了口气,仰天说道:“申大哥,你在天之灵,祈请明鉴:小弟我必会竭尽所能,抚养你的孩儿长大成人,决不惧怕强敌环伺,虽我武艺低微,未必挑得起如此重担,万望大哥多多佑护,叫嘉儿安然一生。”说罢将王成,申嘉伏起,向天再叹,小申嘉又是伤心,又是感激,跟着抹了泪,才勉强露出笑容,沈冲直站起身来,说道:“现在我便吩咐下去,安排申小少爷和我大儿子住在一间房,我瞧他俩倒是投缘,日后他二人也必会和亲兄弟一般亲厚的。”他顿了一顿,又道:“砚石,叫你朱伯伯去拿些”淤脂凝露膏“来,那软膏功效最强,给申少爷治疗脚上创伤。”沈砚石听他说到这里,极是疑惑,若真是要好好对待申少爷,又怎会叫他和自己住那下人房间,心念一动,冲口说道:“朱伯伯孩儿这就去叫,可申嘉弟弟真的要和孩儿住在一起么?”沈冲笑道:“你没听清父亲的话?”沈砚石踌躇不答,暗忖父亲到底是不是真的想要收留他二人,忽然那申嘉上前握住他双手,瞧着他脸,说道:“太好啦,能和你住在一块,以后我们俩一起玩,咱们做好朋友,好兄弟。”话声诚恳已极,沈砚石此时心中,确是说不出的难过担忧,在申嘉面前,他也无法作伪隐瞒自己心事,于是缓缓点了点头,便也不回答,闷闷不乐的出房去找那朱伯伯了,沈冲不再多言,携着申嘉的手回到一旁,向沈云道:“这是你申哥哥,以后可要互相照顾。”申嘉忙点了点头,道:“云弟弟好!”沈云不搭理,转身走开,沈冲也不训斥,只随后简单安排申嘉一主一仆入住各自房间,那朱容也将申嘉伤势仔细照看,软膏乃雪蟾所制,功效天下难寻,涂抹在脚上后,申嘉顿觉一股凉意麻痹了疼痛,那创口便慢慢好了起来。
申嘉当晚便甜睡一宿,一夜无话,而后修养了三天,小沈砚石却是悉心照料他,白日送饭,晚上缚药,缚药时候若是揭开狞布也决不嫌弃上面脓水腐败,用个刮痧铲子将烂肉一一剔去,手到抖时去瞧申嘉,见他面上流下汗来,仍不肯吭叫一嗓,不由得心中大奇,沈砚石却不知,申嘉是因不忘母亲教诲,发誓从今往后不在别人面前服软,才死也不肯露出难受之态,沈砚石只暗地钦佩他,待得伤已大好,小申嘉自然要细细去问沈园详尽的情形,便即知晓园中除却沈砚石,沈云二位嫡亲少主人外,还有那沈夫人的外甥并沈老爷的侄儿,张子青,沈飞二人共住园中,而后申嘉再问,沈砚石只一一回答,他虽然并未隐瞒,却也不肯将他在园中所受欺凌一事说出,他心道:“申嘉弟弟死了爹妈,心中要多悲痛啊,要是叫他知道以后还要被欺负,肯定会更加难过,反正瞒得一时是一时吧。”再想起自己母亲病亡之时,自己也曾是伏尸号哭,忍不住泪如泉涌,申嘉本是个聪明孩子,见沈砚石落泪,也知是他真心可怜于己,竟一时忍不住,垂头也掉泪珠,两人默默哭了一阵,谁也不说话,申嘉心想:“我怎么不记得阿娘说过,再不许流泪,这话我怎么能忘?”心里是这般想,眼睛却是模糊不清,而后那沈砚石转身到屋侧茅舍中取过锅碗,当下去了厨房,胡乱煮些饭菜,和申嘉两人吃了,申嘉心情郁郁,疲倦万分,就随便吃了些东西,他不是傻子,知道沈叔叔并未善待自己,这小屋横梁破败,蜘蛛网儿挂在角上,窗纸落下一片,不比柴房好到哪里去,想起三日前,他本还有几分埋怨,可如今,他又自想了想,清楚自己此时身份之低微,便万事能忍就忍,反正沈家大公子不也和自己一般境地么?这样一想,心情登时宽慰了许多,吃过饭后,只横在榻上便睡,沈砚石收拾后,便挨在床边,马虎的睡了一晚,次日醒来,整理了两个小小油桶,挂上扁担,带着申嘉逛了几处,行出数里后,走上了大路,不久到了一个小院子,院子里赫然都是打杂用具,地上的木盆中满满的衣物,沈砚石便教授申嘉如何洗衣,如何扫院,哪知申嘉面色低沉,并不上心,待沈砚石说话后,一抬头,院内竟连一个人影也无,他无奈只得继续低头做活,脸上却仍挂灿烂笑容。
花开花落,花落花开,光似箭,小申嘉在沈府一住便是半个月,其时正当暮春三月,江南海隅,风景烂漫,这日清晨,他二人正在清扫院中落叶,自他二人初见至今日,那申嘉的公子哥脾气一敛再敛,如今也只拿自己当作仆役而已,此刻正当用心做事,忽然听得小院墙外传来声声孩童学武之呐喊,那申嘉登时眼睛发亮,回头冲沈砚石道:“哎,咱谬去看看?那门没关的紧。”沈砚石道:“这个嘛,我看还是先问过的好。”申嘉摇头再笑道:“问什么呀,他们不会知道的,眼睛长在自己身上,谁也管不着。”当下沈砚石想了想,只好扔下大耙子,和申嘉缩头藏脚的去那门口偷看,只见沈云二少爷并十来个孩子正专心习着套路,众人边施展边念详招:“千山幕雪”:“豹子飞崖”“松立林风”“仙人指路'”盘龙摆尾“,真真是身灵而展,套路严谨,端的好武功,申嘉看的入迷,忍不住再道:“若是我学功夫的话,一定比他们都好的多啦!”沈砚石“哎”了一声,道:“在我看来,还是肚子最紧要,饭都没吃饱,哪有气力学武?”又抓了抓头,笑道:“今晚去厨房多拿些吃的,你要我给你带些什么吗?”申嘉全神贯注去瞧那招式,随口敷衍了他一句,而后小身子越发靠前,生怕漏掉一丁点小节,沈砚石叹了口气,刚想再说,忽然听的身侧“嘿嘿嘿”一人连声冷笑,他立刻惊的缩身在墙尾,一动也不敢动,那人探身而前,左手倏出,往沈砚石,申嘉二人头顶各砸了一拳,“咚咚'两声闷响,申嘉二人痛的大叫,捂着头顶连忙退下,沈砚石回头看清来人相貌,拉住申嘉,笑道:“张师兄。”那申嘉见此人逼近身来,提起一口气,呼的一声,向他脸上也是一拳,那人身子微侧,拳头击空,“砰”的一声响,小申嘉“哎呀”大叫着跌在地上,沈砚石扑上按住他,只听那一身华杉的少年大声喝道:“两个不带眼睛的狗崽子,也敢偷看人家习武?找打是吗?”申嘉不认识此人,只大声问道:“你凭什么打人?在沈园里也敢这么欺负沈大公子?”华衫少年冷笑三声,只不答话,猛地里一个转身,两手抓出,“喀喀”两响,沈砚石双腕被擒,申嘉愤怒已极,向上疾飞,拳未攻出,沈砚石嘴里马上高呼道:“你打不过他的,唉呦,疼死我啦,他可是张子青哥哥,功夫比我们都好呢!”说罢,冲申嘉眨眼睛,申嘉心里“咯噔”一下,懊悔极了,张子青听了,更加自大,一脚踹中沈砚石屁股,沈砚石向前急跃,跟着一个踉跄,跌倒趴在地上,而后忙站起上去抓住申嘉臂膀,他左手拉扯住,手臂一长,已抓住了申嘉背心,带着他扭头就跑,申嘉跑前还道:“你等咨,我一定会报仇!”张子青大笑道:“那你也得有那个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