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千里笑道:“荣荣,让他们看吧,等曹大人走了,我会把他们的手脚砍断,眼睛挖出,砍了一个算一个,挖了一双是一双。”
这话听在众官差耳朵里,却是何等嚣张?一官差知道拿苏千里没法子,胸中窝火,眼角忽然又瞧见了申嘉二人,便撒气在孩子身上,上前就叫:“两个贼娃子,走!跟我们回去问话!”二人听傻了眼,不知如何处理此突变,一旁苏秀美目睁大,怒喝未出,忽然听得开心坊上方传来一阵阵欢笑声鸣,声音微带嘶哑,但激越苍凉,气势甚豪,众人好奇心起,抬头循声寻去,但听那笑声竟是从头顶大横梁上而传,众人再细细去看,只见一个男子坐在梁上,年纪三十上下,身边坐个小孩,小孩却约莫八、九岁年纪,一身杂色衫,笑面盈盈,手中握着条白色的长陵布,那布匹甩来甩去,小孩的双脚更是荡啊荡的,似乎这么坐梁上甚是好玩。
要知那横梁可不比房间里的,乃是自院中小屋廊柱处单支而起,只为挂彩绸灯笼所用,此刻却经得起这一大一小,实是令人惊叹。
苏秀这时瞧了眼曹大人,抬头笑说:“总听闻有个典故,名为”梁上君子“,若是连梁上君子都要出手,必定是碰上了小人。”
梁上那男子微笑道:“君子不敢当,小人不能做,反正欺负小孩子这种事,嘿嘿,梁上梁下,俺都不干”他还待说下去,众官差已气得面上失色,手腕直挺,呼喝那人下来。
那男子摆了摆手,弓腰曲背携着身旁的小男孩坐的更稳,笑道:“叫我们下去是不可能的,除非你们上来。”
曹维安站在院子当头,见梁上那人气焰乖张,更是有火难言,随后又横了一眼方才去抓申嘉二人的官差,满脸黑气,道:“不是千里帮的人,就不要管千里帮的事,朝廷是不会冤枉一个好人的,可若是自己非要往里面跳,出了什么岔子,也只有你自己抗了。”
那男子大笑三声,扭头道:“小雕儿,这曹大人竟以为咱们是千里帮的人,你说他傻不傻?”旁人还未问话,梁上小孩双足一挺,已站在梁上,一双眼睛眯成个缝,高声说道:“千里帮算个屁!这位先生,也就是我师傅,可是巫山派第一高徒,你们没听说过俗家高僧李仲达吗?那可是我太师傅!瞧瞧!”从背后甩出包袱来,小手自里面抽出个钵,铜光灿灿,敲了一下,声音脆远,接着道:“天下只一个的”无缘“钵,怎么样?总算知道我师傅的烈害了吧?哈哈”众人听的一怔,见那小孩左手扯着梁上陵布,右手拿着钵儿乱晃,兀自手舞足蹈,得意洋洋,可对于他口中所说的“李仲达”及巫山派,却是闻所未闻,曹维安此时从梁下望上去,那梁上男子的面貌便看得更清楚了,见他虽然已过中年,但面目仍很英俊,想来年轻时必是个俊美少年。
曹维安伸手拍拍左肩,笑道:“巫山派?巫山派是哪个道上的?”侧头对苏秀道:“苏小公子可否来解释一下?”苏秀笑着摇头,刚走上两步,本想去救下申嘉他二人,曹维安陡然拦住,冷笑道:“曹某看在你哥哥的面子上,不想为难于你,不过,这两个孩子却同”梁上君子“的关系是不清不楚的,苏公子,你还想阻碍在下办公吗?”两人相对默然,过了一会,梁上那人叹气道:“曹大人真会捏软柿子,见着硬的就跑,碰上软的就踩。”曹维安仍是不理,梁上那人接着大声道:“既然这样,我倒有个主意!如果这两个孩子能不被曹大人你抓到,就算我赢,小孩儿跟我走,要是被抓到我就只好把命都陪给你们喽”曹大人道:“当真?”过了一会,又道:“他们两个孩子如何能逃得掉?你不会是信口开河吧?”叫小雕的男孩厉声道:“我师傅是一诺千金,说一不二的好汉!”
话听到这里后,小申嘉随即鉴貌辨色,心里便猜到了苏千里、曹大人、梁上男子三人之间的尴尬情形,此刻忙拉紧了沈砚石,正要偷偷溜走,哪知还未等走上几步,只见四围的官差一时间全部堵了上来,具是拿棍拦路,怒目汹汹,正当他二人进退两难之时,忽见眼前白光闪动,“呼呼”风响,两条长布已缠到腰间,那布无声无息的飞来,在二人身上一转,“刷”的一声,二人倒飞了出去,直飞出两余丈外的梁上,方才落地,那申嘉早已吓得大呼出声,心神难定,再听得身旁一人笑道:“你们俩的功夫这么差劲?嘿嘿!那就让师傅我教你们几招!听着,呆会儿教你们耍人的便是巫山派的五行追风步,都好好学咨!”沈、申二人听罢,连忙寻声望去,立时便见到了那梁上男人,他此刻只以手中布所灌输的内力,便可以控制他人全身筋骨,可见其武功果真难测,甚至那梁下众人谁也没看清楚他的长布如何脱手,曹维安也是大骇,想着那两条长布以如此劲道飞出,便是要他使出全部内力投掷,也决计无法做到,心知此男子武功是何等高超,却说众人一惊之下,都退了几步,不及再想,梁上之人再次叫道:“巫山派要大杀四方啦!”长布猛掷,投势开阔,申嘉二人当下又直飞而冲,一眼望来,二人有如飞鹰扑爪,来势强劲绝伦,众官差面面相觑,惊疑不定,眼见两个孩子已近到身前,刚要挺身去击打,哪料他二人便即擦身而略,连影也碰不着,几个回合下来,众官差累得大汗淋漓,乱成一团,只觉得那两个小孩明明已在眼前,确又是不见有人影,“擦拉擦拉”申嘉二人越发上飞下转,竟是谁也抓他们不到,梁上汉子挺起腰板,笑了一声,双手更是忙乱,道:“五行阳八卦步,追风追云追雷电,所谓金生水,金风滚浪火腾空!”他右手扬起,沈砚石随即大叫一声,身子上前,不自觉举掌往一人左肩拍去,这一掌运劲雄猛,那人当即吓得退了几步,避开,沈砚石身子再急退,被布条绕得自转了一圈,曹维安等人却是心中暗暗奇怪,仔细凝神去听下一招的口诀,只听那人接着再笑道:“水生木,态生两仪转天龙!”申嘉睁大眼,踏步上前,蓦地里他左掌翻将上来,双掌相交,劈头袭去,他对首的官差胸口一热,但觉对方的掌力犹似滚滚洪浪般涌至,实是势不可当,“啊”的一声大叫,身子已然飞起,砰的一响,摔了出去,在一招之内,他竟就被个孩子“打”得头晕眼花,爬不起来了,申嘉看傻了眼,刚想说话,哪料他脚一着地立即再次被布拉飞至半空,只觉得胸腹间热血翻涌,身子刚挺直,待欲调匀气息,晃了一晃,忽听得梁上男子又道:“木生火,焚烈熊火镇心中!”申嘉回过头来,边比划边道:“……大叔,这是什么功夫?好烈害!”心想:“他要是世外高人,那可就好啦,受了他的指点,说不定日后武功精进,能够早日报的大仇。”那人不答,一旁的小雕儿得意道:“这功夫叫五行追风步,自然是和阳五行有干系了,金木水火土,哈哈,你听着是不是觉得很古怪?”那男人叹了口气,接着挥布抖去,申嘉突然觉得飞来一物,自己便震得更远,跟着忽有一股火炭般的热气透入自己两腿,在“伏兔”和“风市”两穴上一冲,登时他全身一震,耳边听的那人笑道:“火生木,易经内经掩土生。”低头看时,只见自己双手握住布条一端,热气源源不绝的从“悬钟穴”中涌入体内,这当儿变化快极,未及细思,曹维安上前,“啪”的一掌已拍下来,申嘉被布再控,只随手抵御,本是拚着手腕折断之险,哪知双掌相交之下,曹维安竟给自己一掌击出丈许,他一愕之下,心道:“五行八卦?哦,我记得以前教书先生曾教过,可现在我都忘得差不多啦!”曹维安方倒地,几官差连忙抢着来扶,苏秀见状,鼻中冷冷哼了一声,再自掩嘴偷乐,而梁上那人见已将众人打退了七七八八,蹲起身来,大声道:“土生金,相生相克入胸襟!”提起长布,对准沈砚石胸口,用力掷出,沈砚石伸手一抄,按住布条在手里,随即长布刺出,径取一官差中宫,馁差怒哼一声,高声道:“瞧我打死你!”举起两棍便砸,却听得“喀喇”一响,两棍一齐震断,那人脸色大变,身形晃处,已自退开半丈,沈砚石“哎呀”一声自前退飞而回,梁上那人此刻两手互换,拉回沈砚石,慢慢道:“金赖土生,土多金埋,乾三连,坤六断,震仰盂,艮覆碗,离中虚,坎中满,兑上缺,巽下断。”一边说一边施展手上神功,忽然又叫起来:“你们俩个别光打不记,一会可要问的,听清了啊!乾南坤北,离东坎西,兑东南,震东北,巽西南,艮西北!记住了吗?”沈砚石暗叫:“你说的太快啦,一个字也没记住!”
而后沈砚石思绪未停,身体便再次急冲向人群,立时横扫一片,院中官差登时倒下了大半,那曹维安却立在一边,急喘着气,瞧了这般情景,只吓得一颗心突突乱跳,心想:“我要不要求个”软“,这样下去,面子可要丢尽了,今日带了这么多人来,却是损兵折将而归,回到衙门肯定名誉扫地。”正自思念未定间,梁上男子又是长臂抖动,挥布削下,布摺送到半空时微微一顿,申嘉跟着便即一拳横落,眼见又要打出,突然“呼”的一声,窗志出一人,身法快捷无伦,人未至,棍先到,一棍便将申嘉长拳去势封住,正是厢房里头的苏千里,苏大帮主。
他一言不发,“刷刷刷”连进三棍,都是少林棍法中的绝招,一来他棍法精奥,二来梁上男子出其不意,当下竟被他逼得连忙向后将布扯回一丈,叫道:“苏帮主肯赐教,在下求之不得,就让咱俩痛痛快快比一场。”沈、申二人年幼,心思远没这些老江湖灵敏,到此时刻,竟是愣得呆了,站着不动,那梁上男子猛地回扯,左手先拉回沈砚石到梁上,右手跟着回执一挑一带,卷起申嘉身躯,从下面直带了上来,嘴中却叫道:“小雕儿,机灵点,师傅跟这人打几招后,咱们就走。”跟着转过长布,踏梁冲下,身子旋转,自是连用拳法中的“缠”“封”两诀,阻住苏千里来势,苏千里一跃上前,身在半空,已握了一棍在手,少林寺世传的棍法,自他手中使出,多了几分灵肃,他不待身子落地,长棍已掠到了敌人背后,梁上那人随即在棍上轻轻一拨,连连旋转身形,心想:“我和你无怨无仇,今日初次见面,还好心帮你的忙,你反倒不问缘由来打我?看来,日后我决不该多管闲事,就算要管也要看清人。”扯下一段布匹,猛力后挥,挡开长棍,还了一招。
苏千里的棍法快速无伦,六七招一过,梁上那人已感招架为难,他本身武功比之苏千里原已稍逊,何况手无兵刃,更是转动不灵,苏千里挪动身形,绕着他东转西挡,长棍抖动,顷刻间梁上那人已处下风,他不由得大叫:“你出手这么狠?你我到底是彼此赐教啊,还是彼此仇杀啊?”苏千里道:“上官鹰,你明知千里帮最恨薛涛,竟然还单qiang匹马来到柳川,既然如此,你早该知道会是何等下场。”不远处苏秀、连容容二人听了,同时急呼:“薛涛?他认识薛涛?”苏千里不待回答,命其余人等退下,不许来帮忙,而后二人又拆数招,那上官鹰见他长棍更凶,暗自心想:“哎呦,苏千里竟然认识我?可我二人并未见过面啊?反正不管怎样,薛涛呀,薛涛,枉你还称我为朋友,你号称江湖第一神医,结果是这个不医,那个不救,仇家一大把,你当世外神仙是逍yao了,可我还想在江湖上多混几年呢!看看,你都给我找了多少麻烦?”想完,右腿点去,苏千里挥棍一挡,上官鹰不待与长棍相交,已然挑起,蓦地拳头截向他左胸。这一截又快又妙,拳端所指,正是苏千里的气息所在,这一拳若是中了,便是上官鹰也须受伤,苏千里受了更非立时丧命不可,那上官鹰的拳头控纵自如,拳风疾送,已点到了苏千里的衣领,这一下看似险到了极处,但拳头在他手下使将出来,自是轻重远近,不失分毫,苏千里哪知就里,眼见危急,忙向右闪避,自身不免就此露了破绽,“拍”的一下,上官鹰竟然脚下使绊子,苏千里险些绊倒,向旁连跨两步,这才站定,曹维安等忍不住直笑了出来,苏千里挥棍护住身前,转过头来,怒道:“只有流氓打架才使巾子,由此可见,逍yao岛,上官鹰,原来也不过尔尔。”上官鹰见他这番恼怒并非佯装,心下大喜,暗想:“你生气便好,生气了心就不定,好叫我容易脱身。”微微一笑,说道:“谁叫我比你反应快?打不过你,还不许比你聪明?”说着纵身而前,举掌疾攻,数招一过,上官鹰又遇危险,他身在棍阵当心,此刻随着棍势颠簸起伏,甚不舒服,出手却越来越是凌厉,若非苏千里奋力抗御,看来招招都能制对方死命,再过三回,那苏千里心神不定,急退数步,举棍挺立身前,叫道:“怎么不是逍yao岛的武功?却像是……”上官鹰笑道:“前朝武林英杰之中,只称李僧人和苏流二人,此刻他们的后人拥相逢,何不一分高下?”他用这几毒招打苏千里,已将苏千里激得得怒气勃发,心想:“薛涛若在,我还忌他三分,如今就你一个上官鹰?何惧可言?”当下冷笑了一声,道:“那我就合了你的心意。”上官鹰笑道:“不过还得有言在先,呆会儿不论结局怎样,都不许伤那三个孩子,赢的那个定要收他几人做徒弟。”
苏千里听完,真心佩服上官鹰仁义,此刻点头道:“好,我答应你。”
梁上那叫小雕的孩童却急的大嚷:“师傅,您肯定打的赢他,就算输了,我也不拜他为师!”众人听罢,一阵大笑,申嘉却扭头瞧着那小孩,满腹疑团,心想:“苏帮主武功高,势力大,要是我选师傅必定选他啊,哎,但愿苏帮主肯收我和沈大哥为徒。”再转念又暗道:“苏帮主可真威风!将来我也要象他那样,顶天立地做大人物!”他想的入迷,竟也未再去注意梁下的动静,便在这一瞬间,身侧的足步声随即响起,申嘉挺起头,叫道:“是谁?”身后一个声音道:“是我!”申嘉大吃一惊,不敢回身去看,喝道:““你”又是谁?“那声音跟着笑道:““你”就是我呀!“申嘉急速转过身来,打眼就看到了上官鹰,张大嘴,结巴道:“你的声音怎么???”要知那上官鹰方才还在梁下,他再和苏千里斗几招后,便飞速上了梁,可见他轻功身法何等奇快,这时小雕笑道:“你懂什么?我师傅啥都会,这叫”腹语术“”上官鹰却见苏千里正在梁下冷眼看他,低声笑道:“小雕,三十六计走为上策,把师傅的布袋拿来。”小雕自包袱中抽出,交到师傅手中,当下上官鹰便将袋子缠在腰上,飞身而下再斗,那小雕本要凝神去看,忽听申嘉又问他道:“你也会腹语术这个神功?”小雕看他笑道:“我怎么学的会,太难啦”停止笑容,叫道:“干吗要告诉你知道?你们俩能做我师弟,算是天大的运气了。”申嘉语塞,不及反驳,另一边的沈砚石打断道:“你叫甚么名字?”那小孩道:“说不得。”沈砚石道:“为甚么说不得?”那小孩道:“说不得就是说不得,还有甚么道理好讲,你叫甚么名字?”沈砚石笑道:“我叫沈砚石。”那小孩点头,又道:“你们俩个没大人带着,就跑到外面来,不怕爹妈着急?”沈砚石心想这孩子必定是有亲人疼爱,便反问道:“那你爹妈也不着急吗?”那小孩道:“嗨,爹妈长的啥样都不知道,除了师傅,谁还对我好。”沈砚石道:“你也事儿?”申嘉咳嗽一声,沈砚石自知他是在提醒于己。那小孩道:“哦!原来这样,倒也正好,咱叁没爹妈,没亲人,还不如都拜一个师傅,不就算有依靠了吗?”沈砚石道:“你师傅救了我俩,那我们就一定做他徒弟。”那小孩道:“就算没救你们,难道你们还不想拜逍yao岛的高人当师傅?”沈砚石看了眼申嘉,道:“恩,我不想,本来我是要和朋友一块去开封的”那小孩道:“哼,要是不想,干吗还逼着自己留在这,你们可以走。”沈砚石道:“不行,你师傅救了我二人,除非他不收我们做徒弟,要不我怎样都不走。”那小孩道:“师傅和别人打赌,关你啥事?要走就走呗。”沈砚石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哪怕是小孩子也要守信用,所以我们是不会走的。”那小孩笑道:“你朋友也答应留下来了?”沈砚石道:“肯定会的。”申嘉低下头,一双眼睛却紧紧盯在苏千里身上,只盼他赢,那小孩道:“告诉你们知道,若是和我师傅去了逍yao岛,保证你俩不后悔。”申嘉转头,当先笑说:“逍yao岛是做什么的?”那小孩哼了一声,道:“你是个傻瓜,白长了脑子,逍yao岛上的几位师傅都是天下奇才,不知道多少人挤破了头想拜他们为师,”如今这么好的机会放在跟前,你们都不要。“沈砚石道:“恩,可那逍yao岛离这有多远啊?”那小孩道:“远是远了些,想来汁也不大方便。”沈砚石道:“听上去那里倒挺好玩的。”那小孩道:“不单单好玩,岛上师傅们什么花样都有,象是薛叔叔吧,能把死人救活,他屋子里全是些木头假人,上面坑坑洼洼一个一个洞,画满了穴位,还有开肚子胸膛的开膛刀,放血针,他箱子里放满了医具,别说这个了,光是每天叫我背那些穴道和药材的名字,我都学不完呢,另外叫我读什么<黄帝内经>啦,头都疼死了。”沈砚石道:“你要学那么多东西?”那小孩道:“学是要学,不过,我可真的没学会多少,薛叔叔三间房里满满的书,我看都不愿意看,何况去听他唠叨了。”沈砚石一笑,忽听申嘉摇头道:“只怕叫我学的话,必定日后也做成个神医。”那小孩奇道:“你吹牛吧。”申嘉便得意的笑出声来,于是将以往娘亲所教授的药材名字,师傅所述的病理之学简略说出一些,那小孩听完后,啧啧赞道:“了不起,了不起,薛叔叔就喜欢好学的孩子,要是见了你,可得高兴的很。”申嘉心里却根本不想去逍yao岛,宁愿留在此处做那苏千里的徒弟,此刻更加暗恨自己多嘴,忙道:“我虽然好学,可却笨的要命,这些东西学了几年才记住的,将来当神医,全是我吹牛呢。”那小孩道:“没关系,你跟我也差不多大,都那么笨,师傅一样会喜欢。”申嘉吃了一惊,说道:“好朋友,呆会儿求你了,叫你师傅别收我们当徒弟了”沈砚石抓了抓头,再听那小孩道:“师傅的主意我可改不了,所以才叫你们自己偷偷走。”申嘉一呆之下,向沈砚石道:“大哥,咱们走吧,要不就藏起来,我真的不想去逍yao岛。”沈砚石想了想,一面摸着梁沿,一面小声道:“申嘉弟弟,你藏起来吧,我我”那小孩道:“你们俩真挺好玩的,好吧,一会儿我来告诉师傅,你俩不想做他徒弟,这总行了?”沈砚石笑道:“谢谢你。”那小孩道:“不用谢,你说你叫沈砚石,那他叫啥?”指了指申嘉,沈砚石叹了一口气,道:“他是我朋友,叫申嘉。”那小孩道:“恩,你们俩名字都好听,我的也很好,就是”习小雕“,小雕的雕便是指在空中飞翔的大鸟的意思。”笑的越发开心,而小申嘉比起一般孩童本就早熟,再自经历一番苦难,更是明白事理,早已将少爷的脾气全部收敛,此刻笑道:“你师傅给你取的名字就是不一样。”习小雕道:“你怎么知道的?”申嘉道:“我会看相,瞧出来了。”沈砚石偷偷瞧着申嘉,听习小雕又道:“你这家伙懂的真不少,都不想叫你走了。”申嘉呵呵一乐,正想着怎么个说法最为恰当,既不会显的高傲,又不失身份,忽听背后上官鹰笑道:“咦,你们三看看,这是甚么东西?”三个孩子回过头想看,突然间眼前一黑,全身已被一只极大的袋子套住,跟着身子悬空,似乎是处身在黑夜之中,被上官鹰提了起来,申嘉忙伸手去撕布袋,岂知那布袋非丝非皮非革,坚韧异常,乃是帆布所制,任凭他怎样拉扯也纹丝不破。那上官鹰提起袋子往梁上一掷,哈哈大笑,说道:“苏帮主,改日再会,多多保重!”申嘉毫不气馁,运起内力,双手往外猛推,但那袋子软软的绝不受力,他提起左手,用力一手打出,一声闷响后,布袋仍是半分不动,习小雕紧贴他身旁,道:“别打啦,没用的,你要是能出去,算我服了你。”忽然那上官鹰“拍”的一下,隔着袋子在习小雕头上打了一记,笑道:“小雕儿,你可要带头在里面乖乖的,要不回去就打你屁股做惩罚。”申嘉听到此处,忙道:“小雕,你快说啊!说啊!?告诉你师傅”习小雕道:“你已落入我师傅的袋子中,就别想逃了,还是跟我们先走再说吧。”沈砚石想一想,觉得这话倒也不错,当下便不跟着申嘉一块挣扎,申嘉却急了,道:“你怎么言尔无信?”上官鹰听见,笑道:“没有啊,师傅我打赢苏帮主,这不正是按我诺言所述,收你们徒弟么?”当下将袋子抗在肩上,向苏千里一干人等施礼道别,而后回身越下,拔足便奔,苏秀方要去追,被他大哥拦阻,他这才愤愤作罢,没有追去,而那袋中的申嘉嘴里不敢再多话,只觉上官鹰脚下迅速之极,他三人此刻同时闷在袋中,反倒觉得无趣的很,并未交谈,这样走了几个时辰,他们在布袋中便觉得渐渐冷了起来,知道已是黑天,过了一会,又觉上官鹰越走越高,似在上山,这一上山,又走了两个多时辰,申嘉这时身上已颇有寒意,心想:“多半是到了极高的山上,又是夜晚,才会这么冷。”突然之间,身子飞了起来,他大吃一惊,忍不住叫出声来,他叫声未绝,只觉身子一顿,上官鹰已然着地,三人这才明白,这必定是上官鹰带着袋子纵跃了一下,才会如此颠簸,而沈砚石,习小雕倒也没觉得怎样,唯那申嘉沉闷不语,心想他身处之地多半是山峰上的陡峭山麓,那上官鹰却敢背负了他三人如此跳跃,倘若一个失足,岂不都要死于非命?小申嘉并不是真的怕死,只是心中不忘申家大仇,便告戒自己一定要隐忍而活,不可枉送xing命,刚想到此处,上官鹰又已跃起,不断的跳跃,忽高忽低,忽近忽远,三人虽在布袋之中,见不到外面情形,也猜得到此处的地势必定险峻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