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就是,这叫恶人自有恶人磨。”一男子一时兴起了张口便道,全然忘记了有些话是不能乱说的。
“说什么呢!”有人出言轻斥道:“这话你也能胡说!”声音压低了些道:“小心冥狱楼的人听到你可说,呲”一手置于颈上作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好在冥狱楼处事公道,要不然……”话未往下说有心人自然明了。
“话说回来,那假扮苦念大师之人最后怎么样了。”一人询问。
“被薛盟主就地正法了呗。”一人不在意的说道:“要不落在冥狱楼手里还不如死了的好。”
众人闻言面色均不好看,有些江湖人士自是亲眼得见风氏父子的惨状,有些虽是听闻但想一想也让人不寒而栗。
“有谁知道冥狱楼主是何姿容?”一人避开了敏感话题。
“这到是没见过。”众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想知道确切消息。
“听闻是带着银色面具。”有一人出声道:“好像叫什么郁,郁……”
“郁君幽!”一人快速接口。
“我还听说冥狱楼主不但武功高强长得也很美。”
“早就有传文说这楼主比第一美男叶临还美呢。”
楼上的墨韵执盏浅笑,看向少年的眸光中闪着点点揶揄。
君幽无视墨韵对楼下的谈论充耳不闻,这些古代人还真是八卦的不得了,哪还有江湖的做派。
“话说那叶临不仅俊美而且还是个文武全才。”有人感叹道:“听说叶临十四岁时就有很多人去叶府提亲,那门槛都不知踏破多少。”
“嘿嘿,要不是叶临公开言明自己喜好男风,想必现在也儿孙满堂了,这一来不知碎了多少女儿心,可惜呀可惜。”
“可惜什么,我听说有不少好龙阳的富贵公子也去提亲了呢。”
“虽说实下有些富家子弟私下圈养男宠娈童什么的,但毕竟没有公开过,龙阳之好还是不被大多数人承认的。”
“这到是,毕竟男子不能生育,还不如温香软玉来得实际。”
“可亏得叶府财大气粗,叶临还是独子叶氏夫妇自幼宠爱有加,对叶临的作法虽不赞同但也没什么办法。”
“唉,你说要是叶临与冥狱楼楼主是那个关系……”一人突然来了这一句可没把人吓死。
“噗”楼上的墨韵听后刚好将喝到口的茶全喷了出来,脸上那个要笑不笑扭曲的表情实在难看的紧,还好对面的少年闪得快免遭横祸,冷冷的斜睨了一眼墨韵以示警告。
“想什么呢,真是不怕死的家伙。”一人严肃的照那人头上就一巴掌,斥道:“也不想想叶临都二十有三了,冥狱楼楼主才十四岁怎么可能。再说一个是大商贾一个是楼主,身份摆在那里,任谁想都不可能。”
“师兄,我就是随口胡说的,你也不用这么大的劲吧。”男子一手揉着被拍疼的地方,一脸御女委屈的控诉着师兄的过错。
“叶临确实俊美。”墨韵唇畔带笑的注视着对面淡漠的少年道:“不过幽儿要是在长大些会比他更美的。”
君幽终于侧首视线迎上了墨韵含笑的瞳仁,轻浅的抛下两字:“无聊。”便将视线移向大厅内谈论的众人。
墨韵到也不恼,捏起一块桂花糕放到嘴里,片刻后又道:“叶临是否真好龙阳不得而知,不过照他那比女人还美上几分的容貌,想取女子恐怕也找不到般配的,至于男人吗……”看着少年的黑瞳中闪现不怀好意的笑。
“明日我就离开。”墨韵突然说道。
“这么快!”君幽有些不舍的看着墨韵道:“又没什么急事留下来陪我不行吗?”
“那可不行,你还年轻我已三十,你想让我孜然一身。”墨韵突然正色道:“我等到了自己的姻缘,此去就是见见你未来的嫂嫂。”
“也好。”君幽没在说什么,古人自成年后基本上都结婚生子了,没有的也有几房小妾,像墨韵这样的拖到现在已经算得上是老男人了,就是不知道这位嫂嫂是否与他合拍呢。
第二十七章:意料中的意外
“主子。”
榻上的少年听到声响,长而卷曲的睫毛缓缓打开,略带水气的迷蒙黑眸逐渐恢复清明,带着刚醒后的暗哑嗓音道:“什么时辰了?”
“已经戌时了(下午七点到九点)可要用膳?”逐影边问着边取过一旁的衣袍替少年穿上。
“可有那蓝初敏的行踪?”君幽接过逐影递来的茶水润了润喉咙。
“一直派人跟着。”逐影答道:“据冥影回禀这位蓝公子与皇家有关。”
“嗯。”君幽无多意外便道:“让跟着的人回来吧。”
“主子不查下去了?”逐影微蹙起眉不解的看着少年,已经查到一些就这么收手实在可惜。
“跟皇家人扯上关系会很麻烦的。”君幽漫不经心的说着,眼底闪过一抹异色道:“况且蓝初敏这个人可不是好相与的,被他捉了把柄就得不偿失了。”何况他总觉得冥影能查到蓝初敏与皇家有关这件事是有人故意透露出来的,在目的不明的情况下还是收敛些好。
“是。”逐影知道主子的顾虑也不多言出去做事去了。
自墨韵走后君幽一直呆在分楼内处理一些堆积的事务,期间离尘匆匆回来过一次又匆匆地走了,至于至今未回的沈岳然就不得而知了。
然这位沈公子现如今被他亲爹严令禁足于沈家大宅,不论他便用何种方法仍是未出得房门半步。想必沈老爷子对这位令他十分头疼的独子下了狠心,派人寸步不离的守着,任他插翅也难飞。
沈岳然折腾了几天就放弃了,暗地里痛骂他老爹不是人,竟然无耻的匡他回来。
“少爷,老爷让您去书房。”房门外一小童回禀,示意开门的守卫打开门。
沈岳然一听能出去了立即冲了出去,气势汹汹的来到书房兴师问罪来了。
哐当一声响,沈誉拧着眉自书中抬首看向一脚将门踹开,脸拉得老长怒气匆匆的独子,心底无奈一叹,要不是武林大会出了这档子事,他怕沈岳然出个意外,也不会骗他回来。这几日忙着处理武林大会留下的遗漏,怕沈岳然闲不住又往外跑便把他关了起来,可这儿子怎么就不能理解一下老父的心思呢。
“爹,为什么把我骗回来又关起来?”沈岳然怒视着自己的父亲,一开口就是质问的话。
“你怎么跟冥狱楼主认识的?”沈誉未答转而问起另一件事。
“爹,不要避重就轻转移话题。”沈岳然不满了。
“放肆!”沈誉火了,板着脸严肃的看着自家儿子道:“你不是没看到冥狱楼在武林大会上的手段,为父也是为了你好,四大家族殒了两家沈家不能在陷下去了!”
对于沈父的归劝沈岳然嗤之以鼻道:“冥狱楼不会动沈家的,只要您不算计冥狱楼。”
“你懂什么!”沈誉瞪着眼光火的指着这不成气的儿子道:“冥狱楼想要什么又怎会是你说了算的!”
“风家灭了是因为风家想独吞藏宝图而设计冥狱楼背黑锅,北堂家亦是想将少林血案嫁祸给冥狱楼,您不是不知道。”沈岳然不能理解父亲的想法道:“他们算计了冥狱楼,冥狱楼作出反击有什么不对,如果冥狱楼想一举铲除四大世家又怎么会找不到借口。”
沈誉听了更是怒火中烧,儿子处处围护冥狱楼说什么也不听劝,厉声喝道:“你懂什么,要是四大世家都没了武林就乱了,皇家会插手其中后果可想而知。留着沈萧两家与八大门派刚好互相牵制,平衡仍在他冥狱楼又怎会做吃力不讨好的事。”
沈岳然知道父亲说得有理,可他更相信少年,自己识人的眼光不会错,少年不是那种追名逐利之人。
“然儿,不要再与冥狱楼来往了。”沈誉放缓了语气再一次苦口婆心的劝着。
“父亲,孩儿与幽儿认识好些年了,他的品性孩儿很清楚。”沈岳然不想就这样与少年失之交臂,不长时间的相处已经有了很深的感情。
“你……你要气死为父吗!”沈誉怒瞪着双眼,气红的脸恨铁不成钢的瞪着自家儿子。
“父亲,请相信孩儿,孩儿不会拿整个沈家作赌注的!”沈岳然见说服不了父亲,便作下了担保又道:“幽儿自幼无父无母,七岁与孩儿结识不久后被云倾御亲自带回冥犹楼抚养,他的一切孩儿很清楚。”
“清楚,我看是他想让你清楚这些吧。”沈誉冷笑道:“他不是一般的人,他是冥狱楼最年轻的楼主。”
“孩儿知道,可他一点也没变过,不曾利用过孩儿。”沈岳然不使心想劝说自己的父亲接纳少年。
“没变过!”沈誉怒急反笑道:“你可知他七岁进冥狱楼在云倾御的羽翼下成长,十四岁冥狱楼发生内乱云倾御逝,他一人担起重责,一夜间怎不会变!”
确实如父亲所言,沈岳然也发觉少年沉静了许多不如以前活泼,但这也说明不了什么,最亲的人死于眼前认谁都无法释怀,一夜之间成长是无可避免的。
“然儿,你已成年有些事不能意气用事。”沈誉平和了下心静说道:“沈家将来还得靠你才行。”
“可……”沈岳然张了张嘴终是将要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呵呵”一声轻笑突兀响起打碎一室沉寂忽道:“沈大公子还跟你父亲浪费唇舌干嘛,就你那水平怎能说服你这一根筋的父亲。”带着讥嘲的口吻中掺杂着些许不屑。
“离尘,谁让你擅入的!”沈岳然一听声音就知道来者何人,咬牙切齿的不满道:“我家的事不用你来插手!”
沈誉吃惊的看着掠入的黑衣男子,怎么也不会想到来都意会是榜上有名的杀手,看自家儿子的说话方式显然两人是认识的。
“哼,谁稀罕管你家的破事。”离尘不甩沈岳然,双瞳直迎上书案后的男子开口道:“我说沈大家主你也是在江湖上混了半辈子的人了,怎么现今连好人坏人都分不清,那小子要真贪图四大家族权势,又有谁能拦得住更不论什么江湖平衡互相牵制之说。”
听了离尘这话沈氏父亲心下一惊,这人分明在外听去不少却未被发觉,着实让人心底慎得慌。
“我说沈大家主你怎么就不想想,如今沈大公子套上了冥狱楼主,那可是对沈家百利而无一害呀,单凭冥狱楼现在的地位沈家日后也不会吃亏,这么划算的买卖何必这般坚决推掉。”离尘不紧不慢的说着,话中的凌厉丝毫未掩。
沈誉闻言突然一振,离尘说得对,冥狱楼这棵大树有人想攀都攀不上,而自家儿子都轻而易举的接近了冥狱楼主,无论日后沈家是否用得上冥狱楼的力量,都对沈家有利。
沈岳然明白离尘这样说虽然现实了些,他也是一番好意,也就没有多嘴,只希望父亲能够明白。
离尘见沈誉沉思不语想是话起了作用,便瞟向一旁的沈岳然道:“走,和我喝酒去。”一把拉了沈岳然的袖子就往外托,也不管人是否挣扎。
沈岳然挣了半天也未挣开,也不能在此大打出手,虽然他很想出去也不必用这种方法吧。
“怎么来这里?”沈岳然带着厌恶与不解的看向身边笑得不不羁的男子。他二人出来时已是夕阳落山,去了趟分楼见君幽不在便随意逛着,没想到被离尘带到了花街柳巷。
“怎么,怕了?”离尘笑得盎然讥笑道:“沈大公子不会是没来过这温柔乡吧!”
“切。”沈岳然斜睨了一眼离尘,率先抬脚进了翠兰轩。离尘含笑跟了进去。
第二十八章:笑容下的真相
“哟,二位公子眼生呀?”浓妆艳抹的老鸨手里抖着香帕,扭着一圈圈肥肉的腰晃到沈离二人眼前,不大的眼睛暗暗打量着衣着光鲜的二人,嘴上说着谄媚话,心中盘算着怎么、伺候好两位贵客。
沈岳然在老鸨上前阻拦时向后退了一步,躲开扑面而来能熏死人的香风,看着半老徐娘那张放被脂粉盖着厚厚一层,看不出原样的脸胃里不住一阵翻滚,厌恶的瞟了眼两眼发光都快变成银子的老鸨。
“好了,妈妈。”离尘终于出声递给老鸨一百两银票道:“备一桌酒菜叫两名青倌。”
“好哩”老鸨看着手中的银票喜笑颜开张罗道:“夏、秋带两位爷上二楼雅阁。”
沈岳然终于摆脱难闻的脂粉味,好容易呼出口气随离尘一同上了楼,他不相信离尘拉他到此没有目的。
一桌子酒菜不一会就全部备齐,名唤夏、秋的两名一粉一黄的女子伴在两人身侧。
沈岳然随离尘坐到桌前,淡淡的扫了一眼与其他青楼雅阁相似的雅阁。雕花的木制桌椅虽不是名贵的紫檀木却也价值可观,素雅大方又不失华贵的的珠帘挂饰摆放在适当的位置,即不抢强又不失雅致。铜制的镂空鼎同燃着清淡不甜腻的香料,粉红色的纱幔恰到好处的隔绝了内室的一切,透着一种诱惑。
沈岳然动筷吃了几口卖相不错的菜,坐在自已身边着粉纱薄衣长像可人的夏正含情脉脉的手执酒盏亲自递到他唇边,借着美人的献酒一口吞了杯中酒酿,一股清甜席卷舌尖入喉却如火烧般刺激味蕾,心叹一声好酒。
对面离尘笑意不减,半搂着诱人的秋边挑逗边吃着秋亲自挟到嘴边的菜,全然一副享受的样好不快活。
在离尘放荡不羁的笑意下,怀中的秋已经衣衫半退,香肩露出身子蹭着男子的胸膛巧笑嫣然。
坐在沈岳然身边的夏也大着胆子伸出手想要探入男子的衣襟中,不想被握住手腕,一双漆黑的瞳眸冷冷的泛着寒光,吓得她身子一抖,垂了眸不敢多看一眼身边的男子。
“夏、秋你们两人先下去吧,让小厮送些酒进来。”离尘先开口,松了手臂让怀里的秋起来。
“是。”夏、秋两人有些不舍的退出了房间,不一会小厮拿来了五瓶酒退了出去。
“你酒量如何?”离尘笑眯眯的为两人斟上酒。
沈岳然冷哼一声道:“说吧你来此的目的?”对于离尘拐弯抹角的心思他猜不透。
“怎么,怕了!”离尘笑得更加得意。
沈岳然看着离尘欠扁的嘴脸不服输的反驳道:“谁怕谁!”
“还记得我们之间的财约吧。”离尘意有所指的瞟着沈岳然道:“你可是欠我两个要求呢。”
“大丈夫做事一言即出驷马难追!”沈岳然心中恼火,话语中带着怒意。
“那这第一个要求就是……”离尘故意托长了尾音看着沈岳然快要跳脚的样子方道:“陪我喝酒不醉不归。”
沈岳然还以为什么特殊的要求呢,显然吓了一跳虽然心有疑惑却也没有多想,也就忽略了离尘眸中一闪而逝的狡诈。
两人边喝边聊,没有了以前的剑拔弩张相谈甚欢,笑意挂在唇畔直达眼底,不多时酒喝了大半。
离尘看着沈岳然有些醉了,又是摇头又是眨眼的连手中的酒盏也端不平,溅出些许酒液。心中暗笑好戏要开始了,便柔声道:“你醉了还是别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