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座没杀你,已经是天大的恩典。你还想要我怎样!”
“放了我。”
“不可能!”
唐煜哼笑一声,不再说话了。
左擎苍只觉得如此无力,纵然他有通天本领,面对这个人却一分也使不出。
凭什么?就为了一个齐飞宇?
不就是所谓的初恋么?!有那么重要么?!!
心里一发狠,他开始粗暴地撕扯唐煜的衣服,低头噬咬那细腻的肌肤,整个人化成一头苍狼一般。唐煜被动地承受着
他的狂暴,眉间微微蹙起,却咬紧嘴唇,没有发出声音。
粗鲁地抓起唐煜的那里,却见对方一点反应也没有。
他从没有在上位过,动作生涩又笨拙,根本挑不起对方的欲望。他一抬头,看到唐煜那张冷静中带着点不堪的脸,就
觉得心脏像是突然被浸到冰水里,冻结成了一坨,寒气透体而出。
当初在桂香镇初遇伊人,怎料得到今日惨淡光景?
左擎苍停下动作,落荒而逃。
头脑里嗡嗡地想,他忽然觉得茫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现在他虽然得到了唐煜的人,却弄丢了对方的心,这可如何
是好?
该死的!为什么情这东西这么复杂呢?为什么就不能像练功和弱肉强食那样简单?
当天晚上和远舟给他送药来的时候,一看他的样子,就淡淡地问了句,“又被唐煜气着了?”
左擎苍冷冷地看他,“本座记得你只负责疗伤。”
“而你也负责配合我。可你却从不听我的话。”和远舟将盘子里的药碗放到桌上,然后从自己的药箱里拿出银针,开
始逐根烤火消毒。
“你还要本座如何配合?”
“比如,把唐煜处理了。你的情绪再这么大起大伏,伤永远也好不了。”
“……”左擎苍烦躁地转过脸去,现在他一点也不想听到唐煜这俩字。
“你要是想要他,凭你的本事还得不到么?”
“你把本座当成什么了!!”
“你不是魔教教主么?什么时候成了怜香惜玉的大侠?”
“……本座不想只得到一副空壳子。”
“唔……”和远舟若有所思地用手指关节顶着下颚,“这要求确实有点高。”
左擎苍惊觉自己没事跟和远舟说这个干吗,便住了口,不再多言,只是饮尽了药,把衣带解开,脱下上衣,露出上身
。微弱的光芒反射在紧绷的皮肤上,蜜色的柔光,似乎真的能散发出蜂蜜的香味。而胸前两颗茱萸,因为接触到冷空
气的关系微微挺立,看起来鲜嫩而可口。
和远舟的眸色加深了,但但从表情来看,什么也看不出来。
微凉的手指轻巧地按上肌理,银针静悄悄地落下。左擎苍随着他的动作吐纳运动,周身皮肤开始隐隐泛红。
治疗的行为进行到一半,左擎苍开始感觉那双手不老实了。暧昧地划过他的腰侧,带起一片战栗。腰眼是他最敏感的
地方之一,以前唐煜只要一掐他的腰,他全身就都软了。
他总觉得和远舟是故意的,可是每次一发难,对方却只是一副“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的淡然样子,那么坦然,让他
反倒觉得是自己思想太龌龊了。
可是一想到以前和远舟干过的事,又觉得自己的怀疑完全是情有可原……
一番煎熬般的治疗进行下来,左擎苍已经忍到满头大汗。他和唐煜这些日子一直没有过什么亲密接触,久未发泄过的
身体,对于每一丝的撩拨都分外敏感。
但是他还是快速地穿上衣服,没看见和远舟眼睛深处几抹淡淡的失望。
“我听说出岫城最近有了点动静?”和远舟一边收拾针具,一边问道。
左擎苍看了他一眼,“你知道的还挺多。”
“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吧。”和远舟十分坦荡,“是为了什么事?是不是要在你打他们之前先下手为强?”
“哼,小小出岫城,不足为惧。”听到出岫城,他又想到了唐煜。如果自己真的和出岫城打起来,万一伤了唐煜的什
么亲人友人,只怕他这辈子都别想再看到唐煜对他笑的样子了。
事情好像越来越麻烦。为什么他活了三十多年,第一次对一个人动了情,却到处都是阻碍?
真想把所有阻碍都抹杀掉。。。
出乎左擎苍意料之外的是,唐煜对他的态度有了转变。
那次爆发之后,左擎苍有四五天都没有再去见唐煜,后来由于挂念唐煜的身体状况,偷偷去看的时候,却看到唐煜从
床上起了身,正在往香笼里添香。
看他没事,本想离开,结果门口的侍卫却已经抢先一步扬声道,“教主驾到!”
没办法,左擎苍之后走进去。本以为对上的又会是唐煜的白眼,谁想到唐煜一抬头,竟然对他笑了。
“苍苍,早。”
左擎苍脑子一懵,还以为自己穿越了。他没看错么?
唐煜这是……吃错药了?
“干嘛这么看着我?想我啦?还是我太帅了所以被迷住了?”一如以往的俏皮语气,还加上两下挤眉弄眼,手里桃花
扇一打,故作潇洒地扇了两下。
左擎苍张口结舌了一瞬,然后说,“你……你好了?”
“我早就好了。你呢?”
“……本座本来就没事。”
唐煜弯起眼睛笑,转身继续去拨弄那香笼。披散的墨发从肩头滑落,飘出几缕幽香。
他仍然没有用回原来的暖香,还是那有点清冷的雪莲香味。
对方忽然回到了原来的样子,反倒让左擎苍有点不知如何是好了。他往前走了几步,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用过早膳了么?”
“还没,一起吃吧?”
“……好……”
下人很快把早点端了上来,清淡的莲子粥,几块糕点,两人围在圆圆的桌子前,静静地细细咀嚼。
期间,左擎苍几次想问唐煜“你又在打什么主意”,但是话到了嘴边,又被憋了回去。
他怕自己一句话,便把这好不容易建起的脆弱的平和打破。
吃过早饭后,唐煜便回到床上,随便拿了本书看。左擎苍也离开,去处理公事。
一天下来,心情都格外的好。
之后的几天,左擎苍觉得自己都有点战战兢兢了,生怕哪一天醒过来,唐煜又对他不理不睬,即使说话,也是要离开
的话。可是一日日过去了,唐煜就好像完全忘记了齐飞宇一般,整日嬉皮笑脸的,一切都似乎回到了他们刚刚相识的
日子。
甚至,在晚上主动拉着左擎苍倒在床上,翻云覆雨了一回。两人就像是分别数年小别胜新婚似的,胶着得格外长久,
累得左擎苍精疲力竭,第二天差点就起不来床了。
十多天过去了,左擎苍觉得,再天天把唐煜拴在屋里,太委屈他了。于是他解开他的脚镣,允许他在教中随意走动。
可是两天后,他却突然找不到唐煜了。
他发了疯似的调派了所有人找遍所有洞窟,都找不到半片香影。只有洞穴深处冰冷的风哀嚎着。
他绝望地坐在椅子上,整个人精神颓靡,就像失了魂魄似的。
唐煜终于还是没有原谅他。
可是此时,他忽然想起了一个地方还没有找。他眼睛一亮,快步走向大山最深的地方。
千年樱,就仿佛从来不知道外面发生过多少天翻地覆的新闻,仍然静默而凄美地盛开着,樱花瓣如雪片飞舞,在阳光
中打着璇,在地上铺成一条织锦地毯,厚厚的,仿佛可以把整条灵魂都淹没。
樱树林下,红衣人半躺在粗大的树根上,双手枕在脑后,眼睛微微闭起,几片粉红色的樱花瓣落在他的额头上,有滑
过眼角,像是缠绵的轻吻。
左擎苍那一刻就像是重新活过来了似的。他快步走过去,一把将唐煜拥进怀里。
唐煜似乎吓了一跳。左擎苍何曾如此主动过?
这怀抱这么紧致,像是要把他揉到骨血里去似的。
唐煜轻拍着左擎苍的后背,“苍苍,怎么了?”
“……我以为你走了。”有点低沉发闷的声音,唐煜听着,却觉得有些可爱。
柔和了眼神,“我一直就在这里啊。”
“你以后要去哪里,必须让我知道!”左擎苍直起身,紧紧抓着他的肩膀,死死盯着他的眼睛,原本的沉稳此刻被惊
慌取代。
唐煜呵呵地笑,“苍苍,你真热情。”
“……答应我。”
唐煜点点头,带着点无奈,“好,我以后就算出恭也会跟你汇报的。你可别嫌烦啊。”
仿佛得到了什么保证,左擎苍这才想起来掩饰自己刚才的失态,坐直身体,收敛眼睛里的慌张。“你一个人来这里做
什么……”
“这里……很美啊。”唐煜伸出手,接了一片花瓣,“而且,这儿不是属于咱俩的吗。”
左擎苍听了,却不合时宜地想起了另一个场景。
眼前的人,在樱花纷飞的夜色里,紧紧拥抱着另一个人。
忽略心底的刺疼,左擎苍决定忘掉这样一段过往。他和唐煜以后还有无限的未来,而已经死了的人,拿什么来抢他的
东西?
唐煜将那片红色的樱花瓣,俺在他的眼角下,“看,就像红色的眼泪一样。”
“唐煜……齐飞宇的事……”
“我知道,你是迫不得已。”唐煜打断他的话,轻快地说道,“烛龙教的叛徒,要怎么放走?毕竟你是一教之主。”
他这么通情达理,反倒让左擎苍有些愣住了。
“我会用余生怀念他。”唐煜这么说着,将眼神放在左擎苍身上,“我也打算原谅你。你会原谅我么?”
“……原谅你什么?”
“原谅我选择离开你。”
“……你也是为了保护自己的伴人。无可厚非。”
唐煜挑起嘴角,笑出一枚酒窝,“那就好。”他说完,温暖而柔软的手指包裹住左擎苍粗糙的手掌,细细摩挲,“苍
苍,其实我有很多事情都瞒过你。比如其实我并不是采花贼,只不过当时看你就是那个弄得整个江湖人心惶惶的魔头
,本想把你弄得动弹不得之后好好捉弄一番,又看到之前那两个不长眼的采花贼被你干掉,就想扮成采花贼吓唬你。
结果……没想到玩着玩着就玩成真的了……”
左擎苍想起两人在桂香镇初遇的情景,当时自己狼狈的样子,就觉得十分尴尬。现在听唐煜当时竟然是在糊弄自己,
顿时觉得又气又无奈。
“你……”
“还有。”唐煜的桃花眼弯成月牙,里面几点狡黠,“我的名字不是真的哦~”
“……”虽然早就知道了,忽然听唐煜亲口说出来,还是有点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其实我本名叫汤瑜,我也不是出岫城的弃徒,我爹就是汤显德,出岫城的城主。”
“……你告诉我这些干什么?”
“我不想再瞒你了啊。”唐煜扬起头,“现在这身份,才配得上你吧?”
左擎苍哭笑不得,“你是正我是魔,怎么配?”
“什么正什么魔,正道里也有王八蛋,魔头也可以像你一样诱人。”
“……胡说八道!”
“哎……你还是这么害羞……”
“滚!”
两个失而复得的情人,相互依靠着坐在樱花树下,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花瓣,暖洋洋地洒在头顶。那一刻,左擎苍觉
得自己如此幸福。
可是很快,他的幸福戛然而止。
唐煜离开了,完完全全地离开了。
没人知道他怎么离开的,悄无声息的,就想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蒸发了。
他兑现了自己的诺言,给左擎苍留了一封书信,信上写着,“我回出岫城了。”按照约定告诉了左擎苍自己去了哪里
,却令读着他的人双手颤抖。
原来唐煜的那句“选择离开你”,说得并不是从前,而是不久的将来。
原来他还是选择离开他,不论有没有齐飞宇。
第 29 章
唐煜消失的那天,左擎苍出奇的镇静,镇静到他自己都有点惊讶。
他看完了手里的信,把它对折,放回信封里,过程中手有些抖,但是除此之外,连脸上的表情都没有什么波澜。
之后,他照常去议事厅,处理公务,布置防务以防正道趁着他和雪枫伤还未好前来偷袭。之后照常由和远舟为他疗伤
,到无上窟去运功吐纳,晚上一个人入睡。没有人看出异常。
直到第二天,众人才开始觉得不对劲,唐煜不见了。
雪枫是最先察觉到的,当时正在和左擎苍商量教中还有哪里的防卫有薄弱环节,他随意问了句,“唐煜呢?这两天一
直没看到他。”
左擎苍用朱砂笔在烛龙教的地图上画了个圈,“他走了。”
雪枫抬头看他,“走了?走去哪?”
“回出岫城了。”
雪枫看了他好久,确定他没有说笑。
然后,他就觉得左擎苍疯了。
“什么时候走的??”
“昨天。”
“你派人追了么?”
“没有。”
“你脑子被烧坏了么!!!”雪枫一拍桌子,被气得头上冒烟,“你就这么让他跑了?!!!”
左擎苍却没有看他,径自研究着眼前的地图,好像他面前就只有那一张羊皮纸一样。
雪枫一把扯走地图,“你怎么还这么冷静?他要是把烛龙教的路观图交给正道怎么办??”
“那就让他们打过来好了。”
“左擎苍!!”雪枫厉声道,“这是一个教主该说的话么!!”
左擎苍终于抬起头来,看了雪枫一眼。这一眼却让雪枫把剩下的话都压回肚子里。
那一双深沉的眼睛里,尽是掩藏不住的疲惫,好像随时都会倒塌崩毁。
“他不会的。”左擎苍说这句话的时候,底气有些不足。
但是他确实是觉得,唐煜不会真的这么绝。即使他就这么离开了,丢给他一张冰冷的纸片,还有所有的孤独。
他还是相信,唐煜是真心对他的。
既然唐煜一定要走,他也不想再继续囚禁着他了。就算把一副空壳子抓回来,又有什么意义?
唐煜还是无法忘了齐飞宇,和他在一起。
在遇见唐煜之前,左擎苍从来不知道原来世界上真的有求而不得的东西,明明就在眼前,你以为伸手就能抓到了,可
最终不过是井中月镜中花,一碰就支离破碎,被碎片划出尖锐的伤痕。
他觉得疼了,从来没有这么疼过。比任何的刀剑造成的伤口都要疼。
情,原来是世上最毒的东西。
出乎教中所有人的意料,原本蠢蠢欲动的出岫城,最近忽然又没了动静,大家本以为是正道又在搞什么阴谋诡计,结
果一年就这么平平静静地下来了,一点波澜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