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腿。
飞星忙蹲下身问:“怎么了?又哭得这么凶?”
“我……我……醒来……不见……你。还以为……你……不要紫垸了……哇啊……”一边哭一边断断续续好不容易说
完这句话,皇紫垸又放声大哭起来,哭声之大,弄得飞星耳膜一阵痛。
同样痛的,还有飞星的头。他一见皇紫垸哭就没有一点办法,只好一遍遍耐心哄着:“不哭,不哭,哥哥不走。哥哥
在这里……”
他那副手忙脚乱的样子,不得要领。紫垸自然是越哭越凶。
渤蓝国人生性淳朴热情,周围毡房中的阿婆阿姑阿姐见了个孩子大声哭个不停,纷纷围了过来。对着二人嘀咕着些什
么。
飞星越发窘迫,急着想要避开众人的目光。
却忽然紫垸哭声小了点,愣愣回望自己身后。飞星也跟着看过去,见一个老婆婆端了一碗香气四溢的汤走了过来,笑
起来嘴里都没有了牙齿。恭恭敬敬将那碗交到飞星手里。
紫垸的肚子咕叫了一声,声音很大。周围那些人都毫无顾忌笑了起来。紫垸那曾被别人嘲笑,将头埋进飞星膝盖。
飞星感激地冲老婆婆笑笑。低头对紫垸说:“你再不出来喝,汤就凉了。”紫垸这才出来,大口大口地喝下了。
大人们见他不哭了,也都散去做各自的事情。只有几个小孩子,都在毡房周围玩耍,假装不在意的样子,偷偷看向紫
垸这里。紫垸也很想和那些年纪相仿的孩子们一起玩,但是一时间还不适应,所以只是黏着飞星。
渤蓝国中最大的毡房,是他们皇帝居住的地方。御医一番诊治,弄了些草药给博尔泰灌了进去。渤蓝国没有那么多复
杂的礼仪,和博尔泰关系要好的几个臣子数落了一番他的不是,博尔泰并不恼怒,只是哈哈笑着。
那些人都退下后,剩下孤单的博尔泰一个人在毡房里,他收敛了笑容。那张英俊的立即现出些睿智和冷酷来。低沉地
声音在宁静的毡房中带着冷冷寒气扩散开来:“出来吧。”
躲在角落里一个身影现了出来,正是当年同时和多泽去大越的使者之一——明朱。他随着这次皇紫垸的车马队回到了
渤蓝国。
明朱暗沉的眼中带了点点忧伤,轻轻拜了拜博尔泰。
“这么多年,你和葛尔珂为了我呆在多泽身边,辛苦了。”博尔泰站起身来。
“为了伟大的摄政王,我愿意献出我的生命!”明朱落地有声,声声坚毅。
博尔泰点点头,随即声音中有些痛惜:“可惜,我那草原上的雄鹰葛尔珂。多泽就是一头饿狼,容不得任何优秀的人
。”
“王,请息怒。您今天一直在唱那首祈祷之歌。那曾经是葛尔珂最常唱的歌。相信草原之神一定可以洞悉您的心意。
”明朱不忍心看博尔泰伤心的模样,连忙安慰道。
“所以我一定要灭了多泽这个混、蛋!”博尔泰握紧了拳头,青筋凸起,丝毫不见平日开朗模样,如同阴暗中一直随
时准备捕食的猎豹,闪着嗜血的光芒。
“大越国那边情况如何?”博尔泰回身问道。
“一分为二,国力大减。”明朱一板一眼,认真回答。
“好。”博尔泰拍了拍手:“让他们先斗,之后,我就可以一统大越和渤蓝,成为最伟大的王者。”
明朱又想起一件自己担心的事情:“刚刚您的秘使对我说了您的那件事情,下个月就是皇帝的寿辰。我们应该怎么办
?”
博尔泰轻轻扯了下嘴角,打开身后的幕帐,床上,赫然躺着一个身穿着渤蓝国高贵皇袍的枯骨。
明朱吓得倒吸一口气,不敢抬头。
“我们尊贵的皇帝,已经是这个样子了。不过你放心,我已经有办法。”博尔泰观察着明朱的表情,觉得很有趣。
他为了报复多泽,在他们的皇帝驾崩的时候故意秘不发丧,实际上独揽大权多时。暗中不断扶植自己的势力。只等着
时机成熟,就一举成就大业。只是博尔泰心中的大业不仅仅是渤蓝国这片草原,还有富庶的大越富丽堂皇的宫殿!
忽然一团白色绒毛冲了进来,踏上了老皇帝的尸体,尖叫了几下,在毡房四周跑了一圈。而后飞星一边喊一边跑了进
来:“小灵狐,不可以乱闯的。”
博尔泰眉头一皱,心里想着这个时间正是守帐勇士们换班的时间。来不及阻止,飞星已经踏进了大帐之中,小灵狐玩
闹够了,又跳回飞星身上。可是飞星在闯进帐子的一刹那,就已经看到了床上的尸体,愣在那里。
“我什么都没看见。”飞星知道大事不好,如果自己卷入其中,必然危及紫垸。连忙想要全身而退,被明朱一把抓住
,用弯刀顶住他的喉咙。
“还想走么?”冷冷地威胁响在耳边,不容人多思量。
第一百章:墨飞剑舞
“还想走么?”冷冷地威胁响在耳边,不容人多思量。
博尔泰从容将身后幕帐又掩好,刚刚好,皇紫垸也跑了进来,一张肉嘟嘟小脸儿跑得红彤彤。嘴里还叫着:“哥哥等
等我。”
但是一进了大帐,看到飞星被人抵着喉咙,一下子吓得脸色煞白,眼泪含在眼圈,又要哭出来。
飞星本已经认命,做好准备引颈受戮,但是见了紫垸又马上叫了起来:“一切我一力承当,与这个孩子无关。”他剧
烈的动作让尖锐的刀锋伤到了自己的肌肤,颈子上一道血痕,滴滴鲜血顺着流下。
“明朱,放了他。”博尔泰声音严肃低沉。
明朱不解地看了一眼博尔泰,摄政王一脸威严,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怏怏不乐,无奈放开了飞星。
飞星得了自由,忙抱起紫垸:“没事,没事,我们在玩呢。”
紫垸却忽然指着明朱大叫:“你是坏人,你欺负哥哥,他出血了。”小腿乱蹬着,挥舞着如同小馒头一样雪白的小拳
头。
博尔泰不慌不忙走到明朱身边,在他头顶狠狠叩了一下,明朱一脸委屈,几乎要哭出来,捂着头上肿起的大包。
渤蓝国尊贵的摄政王一脸讨好走到飞星身边,对着紫垸说:“你看,我帮你打了他了。”
紫垸还是有些不满,嘟着小嘴,不过。总算觉得博尔泰是个好人了,想起马车上博尔泰似乎说过男子汉不能哭的,将
眼泪咽了回去,重重点了下小脑袋。
“明朱,你先出去,我有事要单独和他们谈。”博尔泰脸上的表情意味不明。
明朱领了命令,又不甘心又委屈又迷惑地退下了。
博尔泰对着一张椅子一指:“请”。
飞星顺从坐下了,心中忐忑,不明白博尔泰意欲何为。毕竟自己刚刚看见了一个穿着皇袍的尸体,一定非同小可。也
许对方会杀人灭口。
博尔泰绕着椅子转了一圈,又反方向转了一圈。来来回回几次,弄得神经紧绷的飞星竟有几分头晕了。怀中的紫垸也
随着博尔泰来回转着脑袋。大眼睛咕噜咕噜。
“你。”博尔泰终于开口。飞星神情紧张看着他。
“会不会写字?”终于一句话问出口来。飞星还以为自己是听错了。瞪着迷茫双眼,不知何意,更不知道如何回答。
博尔泰看他的神情,又问了一遍:“你会不会写字?”
飞星终于点点头。
“好。”博尔泰一双眼变得雪亮,拿出一看就知道是产自大越国的文房四宝,铺平在桌子上:“帮我写几个字。”
飞星拍了拍紫垸后背,将紫垸放在地上,紫垸扯了他的衣襟紧紧贴在他身上。小灵狐也坐在了飞星头顶,逍遥摇着尾
巴,完全不知道自己闯了祸。
飞星磨了磨墨,笔尖在墨汁中点点。一举一动都甚是优雅,看得博尔泰连连点头。
“写什么?”飞星问道。
“就写你的名字吧。”博尔泰的回答很显然是临时想出来的。
飞星提笔就写下“飞”“星”二字在雪白的纸上,皇紫垸眉开眼笑,拍着手赞道:“哥哥写得真好。”皇紫垸也是受
得正规皇子教育,看多了翰林院文士的字,分得出好坏。
博尔泰一脸单纯,样子倒和皇紫垸几分相像:“这个是‘飞’?”飞星点点头。
“为什么这个字就是飞?”博尔泰歪过头,丝毫不怕别人说自己无知。
飞星先是不语,提笔在一边画了只飞鸟,而后说:“大越国的字,意蕴深厚,这个飞字,正是根据飞鸟的图画简化而
来。”
博尔泰又是一阵点头,渤蓝国没有文字,他一直对大越的文化心存向往。
刚才他对着飞星和紫垸绕圈,实际上就是在考虑要不要将他二人杀人灭口。终于他还是没有动手,因为他对飞星有些
好感。而现在,见了这些文字,他更加庆幸自己没有动手。
博尔泰将那些字看了又看,喜不自禁。
皇紫垸自然不理解这些,文字之类他从小就懂,认为稀疏平常,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偷偷在飞星耳边说:“哥哥
,这个王是不是脑子坏了?”飞星怕他童言无忌祸从口出,轻轻拍了一下他的小屁屁,紫垸唯一的依靠就是飞星了,
也不敢反抗生气,吐了吐舌头,不再说话。
“听我说,然后写下来。”博尔泰忽然见语气冷了下来。飞星知道,这才是要说重点了,低头提笔。
“第一,保守秘密,不许提起;第二,不许走出王城范围;第三,以后每天,教我些大越文字。”
听着前两条,飞星紧皱了眉头,到第三条的时候,他些许差异。抬头看了看博尔泰。
博尔泰一笑,继续说:“只要你们答应了,我保证你们在渤蓝国受到保护和尊重。否则……我也不想否则。”他干脆
露出牙齿笑了出来。
飞星低头看了看紫垸,紫垸大大圆圆的眼睛,一脸无辜。
“我也没有其他选择。”飞星抬头和博尔泰对视:“只要摄政王您,可以信守承诺。我保证任何人不会知道你的秘密
。我们这里退下了。”飞星说完,忙不迭想要拉着紫垸退出大帐。却被博尔泰抢上来拦住。
“你当本王傻么?”博尔泰压低了沙哑的声音。
“您反悔了。”飞星心头乱跳,抱紧了紫垸。
“万一你们出了这个帐子就将我的秘密到处喊怎么办?”博尔泰明显没事找事。
飞星知道他这是无赖之举,也没有任何办法,只能走一步算一步,皱紧了眉头:“你想怎么样才能信任我?”
博尔泰看着他,只觉得他皱起眉头来也是非常好看:“你们搬到我的毡房去住,本王要时时刻刻看住你们。”
一直守在帐外的明朱听到此处几乎要吐血,真不愧是渤蓝国最狡猾聪明的王爷啊。可怜的明朱完全不明白自己伟大的
王爷究竟在想些什么。这样的决定好像很合理,但是哪里不对劲儿,真的很不对劲儿。
飞星叹了口气,想起些大越往事。露出些忧郁神色。心里不愿意,淡淡地说:“我一个外乡人,就算是说什么,也不
会对你这样的摄政王有什么太大影响。你只要将我限制在渤蓝国中,就已经可以相安无事。又何苦,要我们毡房相随
呢?”
博尔泰见了他眼中的忧郁,忽然发现,原来这个一直看起来强硬的人,其实心里面还是有些柔软地地方。有点怜惜,
却想不顾这份看得见的疼痛,更加接近几分。
“本王就是想你们在我身边。乖乖听话!”博尔泰说出这样直接的话来,并不觉得残忍。
“好。”飞星见讲不了道理,也就不再说了。怀中的皇紫垸表情懵懂,显然不知道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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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越国,正在愁云惨雾之中。
皇武牡被迫迁都,将主要兵力放在旧京城附近,自己迁居到新京中简陋的行宫里。减少赋税实行仁政,争取民心。在
他的领地上的确是小有成效。
但是在慕乔领地,慕乔本就不是权贵,犯不着温和。杀富济贫,惩治贪官污吏,人心大快,不断壮大。
武牡每每接到慕乔那边消息就很头痛。听说慕乔得到了一个军师,高高大大,以纱巾遮面。治理国家,井井有条。苦
于朝中无人,甚是愤懑。
这一日,忽然敏德来报:“禀皇上,靖安大人想要处死自己女儿靖若兮,正在城中游街呢。”
武牡一听,脸色大变。
第一百零一章:炙手可热心可寒
这一日,忽然敏德来报:“禀皇上,靖安大人想要处死自己女儿靖若兮,正在城中游街呢。”
武牡一听,脸色大变。
迁都之后,比之前更加忙于政务。刻意不去碰一切与飞星有关的东西,这么多年一心相向,忘记需要时间,需要将精
力集中在别处。
包括若兮,武牡也只是听靖闻一句话说已经安顿好了,就不再过问。虽然若兮叫他一声大哥,但是最初和若兮相识之
类种种,总是抛不开和飞星的关系。武牡只想着,都不要去触碰。
然而今天,却忽然告诉他,有人想要若兮的命,他终于还是逃不开。
若兮本来被靖闻安顿在新京中一处新置的大宅之中。每日和都有御医亲自来诊治。御医都说小姐心情平和,假以时日
,自然会伤愈。奇迹的是,她腹中一个胎儿,经历这般种种居然幸存,实在可喜可贺。
靖闻一听吓了一跳,但是他了解自己妹妹性格刚烈,所以什么都没有多问。只是一时心急,怕照顾不周,从丞相府中
调了几个下人过来伺候。
若兮得知此事,高兴地流下泪来。没想到为了帮飞星解除春药之力,在飞星昏迷之时的一度缠绵,竟然珠胎暗结。总
是不枉自己一场爱慕,终于有了个结果。脸上整日挂着微笑,和从前大不相同。
哪知道,那些个下人来到此处伺候小姐并不甘心,一心向着丞相府,偷偷将若兮有了身孕的事情告诉了靖安。
靖安本来就气恨若兮不听任自己摆布。此时更觉得若兮没有任何利用价值。父女恩情,早就断绝。一心想要出一口气
。
这日,若兮刚刚起身,正对镜梳妆,将一头白发散下,凝神思考之时。靖安一队人马就到了,之说若兮有辱门风,要
将她沉入湖底。
如果若兮不是身受重伤,并且顾忌肚子里面的孩儿,那几个人又怎会在她话下?她不敢多做挣扎,只好暗暗派了心腹
丫鬟去通知自己哥哥靖闻,希望可以逃出生天。
谁知道靖安有意侮辱,竟然将若兮押上囚车,还在囚车之上挂了个木牌,大红朱砂写着“丧德之妇”。一路敲锣打鼓
,顺着新京的街道游走一番。
那些不知情的百姓,以为不齿,拿了些自家的菜叶鸡蛋,一个个抛到若兮脸上。辱骂之声不绝于耳。光天化日之下,
这般人间惨剧上演,又如何瞒得住皇武牡的眼线。
若兮在被押上囚车之时,已经领悟要受这样的凌辱。她早就知晓世态炎凉,麻木不仁这些事情。若是平时的她,就算
落到这般田地,也一定是淡淡然嘲弄那些人罢了。可是,如今她是个母亲,肚子里有一个柔弱的小生命,虽然柔弱,
却牵着为娘一声的梦和爱。每一次那些鸡蛋,菜叶打到她,她都恐惧不安,生怕下一次打过来的是石子什么的,伤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