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林雪原

作者:林雪原  录入:08-27

李彻吊在郑越肩头进门,笑道:“想出名就有得有失,这没什么。”

郑越再度为他洗澡上药,让他一个人在家好好休息。

“你要做什么?”李彻拽住郑越。

“放心,我不会杀人的。”

感情杀人就是你的底限?李彻待要质问,手中一空。

郑越在车上拨通秦天的电话,告诉他李彻的遭遇,请他看管好自己的粉丝。尔后致电韩悦。

他心平气和的说:“韩二,是我。”

韩悦在那端静了一会,略带惊喜又小心翼翼的说:“郑少?你找我?我现在父亲的公司,你有什么事情?我可以去你

附近的茶馆见你。”

郑越笑了笑,婉拒:“我现在要上班,正在车上,我们就在电话里说。对了韩二,叫我的名字吧。郑少听着太陌生了

。”

“嗯,郑越。”那端小声说。

“你看了新闻,想必也知道,我最近不太顺心,”郑越听韩悦细细的呼吸声停了一下,才接着道,“你上次告诉我,

你是你,你哥是你哥,不知现在还做不做数?”

韩悦站在落地窗边,搭着扶手,玻璃上反射出他的苦笑。

郑越走进写字楼,乘电梯到阿陵工作室那一层。他穿过几名员工,至阿陵的办公桌前,将手机按在桌面,推过去。

阿陵看了一眼照片,略微惊讶的抬眉,挂着职业笑容离开电脑,示意员工们关门出去:“郑少,李先生的遭遇,我也

很遗憾,但操作舆论总会有风险。有时候,这是不可避免的。”

郑越笑着坐下,略过这个话题:“韩言来找过你吧,他付了多少钱,是我的两倍还是三倍?”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阿陵谨慎的说。

“不懂也没关系,我可以让我的律师来教你。”郑越道,“可我认为我们是朋友,我应该亲自跟你交流。两个朋友之

间隔着个律师,这也太冷漠了。”

阿陵低头看键盘。

“阿陵,有些事情其实很难做到天衣无缝,鸿岛侦探的鼻子是很灵的。”郑越继续道,“工作室是你的心血和创业的

基础,如果被人知道发生了收买反水,背叛客户之类的负面新闻,对工作室的信誉和你将来的发展总归不好,是不是

?”

阿陵静静听完,尔后抬头:“郑少,作为朋友,我很感激你的体贴。”

“我希望李彻的声誉尽快好起来。”郑越伸出手,站起来。

阿陵握上去,认真的说:“我尽量,但我不能保证,毕竟韩言还可以请别的公关公司控制舆论导向。”

郑越点点头,弯下腰,一手撑着桌子,将她的手拉近:“阿陵,你知道郑氏的现状绝不是偶然,而是有人在操纵。对

方的手段才刚刚开始,将来一定会有不少后手。更坏的消息是,我父亲病了,郑氏即将风雨飘摇。”

“但这就如股价一样,在跌到谷底时买入,能支付少量的金钱,获得比投入大得多的回报,甚至一点点的付出,就足

以成为将来举足轻重的股东。我想我们可以有更多的合作。在我接掌郑氏之后,你会看到回报。”

阿陵深深的微笑。她紧捏了一下郑越的手,随后一直送他下电梯至大门。

郑越告别阿陵,拿出钥匙时接到郑太太的紧急来电。

她的声音近乎尖利,带着哭音:“阿越,今天早上我要你爸爸在家里休息,别去公司,他偏要去。现在好了,他的车

被撞了,人现在送进了HY医院,这可怎么办啊。”

车钥匙掉了他都没发现,身后的鸣笛声把他惊醒,他呆呆的捡起钥匙,坐进车内。

“阿越,你说话啊!”郑太太焦急的说。

郑越竭力让大脑恢复运转:“妈,我现在赶往医院。你不要急,先在家坐一会,然后别自己开车去,叫司机送你。”

第十二章:暗争(一)

医院一楼,郑氏几名陆续赶来的高管正在应付记者和警察。郑越被记者们团团围住。

问题五花八门,但皆直指郑氏严肃的现状。

有人问郑氏现状不容乐观,郑启又跟着倒下,他对郑氏的未来有何看法。

有人恶意揣度,说听闻郑二少与郑启先生父子间发生了矛盾,这次事件是否与他有关。

有人站在股东的角度,问他是否有信心带领郑氏渡过难关。

有人心系八卦,说郑氏二子并不亲密,希望他透露口风,将来会由谁掌大权。

幸而公司律师和助理及时赶到,两个拦住记者,一个将他拉出人海。

郑启情况不明,郑越在病室外抓住秘书小春轻声问:“撞我父亲的人被捕获没有,是谁指使的?”

“人抓了,警察正在审讯,但是我不认为他们能问出什么来。”小春摇头。

郑太太在郑越的两名表姐的陪同下进来,看到儿子,捂脸大哭。

郑越一边安慰母亲,一边焦急不安的等待。公司几名高管应付完了记者,上楼将郑越拉到一边,说郑启有医生和郑太

太照顾。此时郑氏股价仍在下跌,股东员工人心惶惶,希望他回公司安定局势。

郑越无法不担心父亲,他推脱自己年轻没经验,况且郑氏控股集团的周总经理是郑启从内地带来的人,资格老,能力

出众,威信仅次于郑启,郑氏有他主持大局就够了。

郑越的话传到周总耳朵里,周总来电劈头盖脸的痛骂他一顿:你危急关头,脑子怎么还不清醒,马上给我滚到公司!

周总对郑越而言是叔父一般的长辈,打骂教导天经地义。于是郑越嘱咐表姐照顾好父母,忍痛走了。

郑氏集团主营酒店,旗下有百货公司和物业公司。两个小时之内成立了紧急危机处理小组。由于情况危急,周总决定

先实施紧缩战略,百货公司暂不进入内地市场,几个酒店投资项目也停止了一半。

周总抽空把郑越带到小会议厅同他讨论:“郑氏的对手主要是荣氏和韩氏,危急时刻,郑氏拿不出时间和金钱与他们

竞争,我已经派两名副手去与他们交流谈判了。”

“阿越你与这两家的公子交好,应借此优势,从继承人的层面辅助谈判,与荣韩多做公关,能让他们出力帮忙就更好

。要知道,竞争对手有时候也可以做伙伴。”

郑越习惯性的站在周总身后,就像警卫员。他烦恼的说:“既然他们是对手,那么郑氏此刻的危机,与他们脱不了关

系。我去怕也没有效用。”

周总青年时军人出身,为人向来强硬,不懂体贴难处,最近柔和了一些,也仅仅是对外人。越是对子侄辈,他的态度

就越严厉:“做不做的到,单看你有没有能力。老郑一直对你寄予厚望,但我看来,你事事推脱,难当重任。”

郑越听到老郑二字,心中一痛,用力点头:“周叔叔,我一定尽最大努力。”

过了一会,秘书匆匆敲门进来:“周总,郑董,嫌疑犯开口了,他说当年老板强行收购重组,害得他丢了工作,妻离

子散。自己现在得了绝症将死,干脆撞了……老板再死,也算死得其所。”

周总冷笑:“他有没有说这番话是谁教他说的。”

等秘书离开了,郑越问:“周叔叔,害爸爸的受伤的主谋,你心里有人选吗?”

“你知道了又打算怎么办?”周总头也不抬。

郑越低头,看着周总挺拔的背和斑白的短发:“杀了他。”郑氏举家迁入鸿岛前就不干净,在鸿岛更是踩着不少血才

站稳脚跟,安分了几年,竟被人当成鹌鹑了。

“这种事我来解决就好,别平白脏了你的手,你得保持一份干干净净的案底。但为了照顾舆论,我不会出手太快。”

周总说。

郑启在次日醒来,身体没有大碍,但虚弱过度,不能工作,需要休养一段日子。郑越屡次去见他,都被拒之门外。郑

氏不少高管看在眼里,起了心思。

在周总和小组的努力下,郑氏并没有垮掉。

郑氏的股价一直在大盘领跌,偶尔随大势上浮,渐渐的大家也看习惯了。增发配股完毕。由于股价大跌,郑氏内的许

多股东没有选择配股,同时有机构大肆吸收筹码,降低原有股东的持股比例。到十一月的时候,韩氏占有了郑氏物业

公司百分之二十的股份,韩大和韩二作为韩氏代表,入主郑氏物业公司的董事会。

李彻在鸿岛的戏份接近尾声,股东们对郑越废了太多心思在电影上而不满。

这种不满随着郑启与郑越之间的矛盾,同性恋传言,以及韩言和郑大的煽动而愈演愈烈。月中的时候,韩言要求召开

临时大会发起投票,投票内容是,是否让郑越退出董事会。

郑越在投票前一周得知消息,找上韩言。

韩言已经在郑氏顶楼倒腾出了一间办公室,装饰的像老式欧洲的老板间,百叶窗半闭着,光线有些暗。一张大型黑桌

后面一张黑色老板椅。

风格与郑氏格格不入,郑越看的磨牙。

韩言懒洋洋的靠着,见郑越进来,挑眉一笑。

“郑少,我还在想你什么时候回来找我,你可真沉得住气。”

郑越关上门,绕过桌子,按着扶手道:“韩大少,你如果是为了报复上次李彻的事,是不是做得过头了点?”

韩言见郑越欺近,笑道:“报复?在商言商,争取利益是每一个商人的天性。你郑氏不稳,我趁机插足,不是自然而

然的吗。”

“包括赶我出董事会?”郑越直起身。

“这个自然,”韩言道,“郑氏这时候扩股太不明智,我只需要再收购百分之十三的股份,便可以在郑氏物业公司做

东。等你走了,留下傻乎乎又自己为聪明的郑大,我轻易就能掌控一切。”

“你怎样才肯住手。”郑越压下火气,如果韩言有所求,他可以拿出诚意。

韩言在心里描摹了又描摹,期待了又期待的一句话,此时终于从郑越口中说出来,听到韩言耳朵里,简直不大真实。

韩言看了他一会,扯着他的领带让他低头,笑道:“你给我上一次,我就住手。”其实他并未肖想过郑越真的躺在他

身下,他只要听到郑越屈辱的表示同意便够了。

“上一次?”郑越轻轻重复着。他抚摸韩言漂亮纤细的侧脸弧线,眼神幽暗。气氛让韩言一时间屏住呼吸。

好一会,韩言几乎以为他要默认了,他重重一巴掌将韩言从椅子扇到地面,咬牙切齿:“你算个什么东西!”

第十三章:暗争(二)

韩言闭上眼睛。

摔在地毯上,并未如他所料般疼痛。

这一巴掌可真重,韩言觉得耳朵嗡嗡响,他舔了舔嘴角的血,呵呵一笑。就算郑越答应了他,他也不会实践诺言。

他一开始就说了,在商言商。用肉体的快感交换实实在在的利益,不划算的买卖他是不会做的。

然而他很享受这种凭借商业优势,在心理上比郑越高一个头的感觉,所以他一点也不生气。

“不答应就算了。”韩言笑着对郑越伸手,“帮个忙,拉我一把。”

郑越狠狠攥着韩言的手,将他拽起来。

韩言龇牙咧嘴的冲发红的手掌吹气:“郑少可真无情呐。我要上你一次都不干。我弟弟想跟你亲近下都是妄想。可对

方如果是李彻的话,恐怕不用他开口,只要他表示个意思,你就愿意乖乖的脱了衣服给他上吧?”

郑越冷着脸正要出去,听到李彻的名字,停步转身。

韩言推开椅子走到郑越身前:“但是你想过没有,一切的一切,不都因李彻来岛而起的吗。你就真的没有怀疑过,你

跟我生罅隙,与父亲近乎决裂,在公司众叛亲离,都与李彻有关?”

“闭嘴。”郑越制止他。

韩言走近一步:“还有俱乐部的那张照片。你当时喝醉了吧?如果李彻不是自愿,如果照相的人不是他,还有谁能做

出来。”

正因为那张照片,他越和郑启的矛盾才不可调和。可因为没留下任何底件,郑一直不好开口问李彻是怎么回事。

他怔忪了一下,韩言轻轻一推,他跌坐在会客沙发上。

韩言跨坐在他膝盖,两手去解他的扣子。郑越在品味卓绝的郑启的带领下,一向西装三件套,一丝不苟。

韩言修长的手指将严谨整齐的领口解开,瞬间有一种摧毁心理防线的快感。

“郑少,人是会变的。李彻难道仍如少年时那般天真无邪?你为了这么个人,枉付一片真心,你想想,有意思没有。

”韩言将郑越挤靠往沙发背,低头舔吻脖颈。

湿热的呼吸吹拂他的肌肤,郑越被激起一身小颗粒。

他一把推开韩言,在走廊气息不匀的站定了一会。韩言瞧着他的背影笑。

等下了班,郑越推掉聚会,开车回李彻的租屋。

路上车灯来来往往,霓虹招牌闪烁,黑暗的车厢里安静孤寂。韩言的话一瞬间确实让他动摇了。但他很快就摒弃了这

个可笑的怀疑。

他相信李彻,不需要任何理由。

看着眼前的路,郑越觉得很累,然而仍有足够的信念支持他开下去。因为这条路通往李彻的家。

郑越走上公寓二楼的露天通道。正要拿钥匙,余光看见李彻在黑暗的角落里打电话。

夜风冰凉,电话里不知在说着什么,李彻瑟缩着,一直保持微笑,目光中尽是无奈。

“好,嗯,我已经考虑好了。好的,明天先一起吃顿饭。在XU酒店?好的。再见。”

“你在跟谁打电话?”郑越脱了深棕羊绒风衣披在李彻肩膀。

李彻放下手机:“一个投资商的公子。”

郑越抢过手机:“他要你去陪他?绝对不行。”

“可是,电影要继续拍啊。”李彻紧了紧衣领苦笑。

因为郑启的事,郑越被银行下调了信用评级,要求提前偿还利息。郑越将三处房产都抵押了,拆东墙补西墙还利。

电影资金还差个缺口,而公司股东对此电影一直耿耿于怀,不肯为郑越出一分钱。李彻在现实面前不得不低头。

“你好好演戏就行,钱不用你操心,我会解决的。”郑越揽着他肩膀进屋,顺便记住了那家公子的手机号码。

李彻开了灯,疲惫的坐在小屋中央的沙发上,手撑着脸。

“郑越,你这样累不累啊。”他不知是责备还是埋怨,“为了我,你遭遇了那么多事,值得吗?”

郑越笑:“有些事不能用值得不值得计较,否则就没意思了。”

李彻闭着眼睛:“说起来,你家的事,似乎都是因我而起。我不该来的。要是我没来,这一切就不会发生。是我当初

的任性导致了这一切。你就不恨我,不后悔?”

郑越默默的从沙发背后抱住李彻。

“不是你的错,你别多想。要说起来,你顶多是引线,而我是郑氏的不定时炸弹。就算没有你,也可能因为其他的原

因而被引爆。我做这一切,都是想让你轻轻松松,开开心心。你受伤,不高兴,你委屈自己,我比你更痛苦。”

“人生总有挫折,是你的存在,才支持我一路披荆斩棘,鲜血淋漓的走下去。如果你不在我身边,”他搂紧了李彻,

“我都不敢想象我会怎么样。”

郑越的脸庞隔着发丝紧贴。李彻没有躲开,感受着这小小的温暖。

韩言翘着腿,看弟弟不自觉的讨好和轻声细语,就知道来电的必定是郑越。

推书 20234-08-28 :别再为他流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