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倒在不知是哪个姬嫔的宫顶上,双手交叉垫着后脑勺悠闲的享受初夏夜的凉风,反省着:早晓得这样无聊乏味就不来
什么皇宫了!除开蜿蜿蜒蜒的道路跟阴森大宅子还剩时不时冒出来走去走来的宫人……
烦躁!真不如去市集看人耍猴。那些猴崽子活蹦乱跳的样子比这死气沉沉的地方受看多了!
顿时翻身坐起,左右巡视发觉再无能吸引他的地方,刚想要离开乏闷之地却惊见与此宫相距不远的邻宫某处正蒸腾着阵
阵热气。
脚尖一掂从这方宫顶越过高墙到达那方,小心翼翼地往下瞧去愕然发现原来此处是个露天温泉池。牧阿苏瞬间心花怒放
:温泉在姑臧城里很稀有,曾经去过的泉池还不及面前的一半大,而且使用者很多水质超差。眼下这个萦绕雾气也难掩
饰清澈的水源,四周竹木环绕幽香满溢……真想让人脱光衣服跳进池里畅快的泡上一澡!
贼目的东盯西瞅一会儿,黑漆漆一片,似乎这个殿里没有人在。
呵呵!牧阿苏咧嘴一乐直接从宫檐跃下。
挂着垂涎猥琐的劣笑,他几步跨近温泉池边。蹲下身双手弯曲紧靠近乎贪婪的捧起一捧热腾腾的泉水,温度有点烫,不
过正是要烫才叫享受!
可是……热气熏在敷贴着面皮的正脸上感觉很不舒服,怎么办?思量片刻转念又想此地横竖也没人怕什么。心理斗争很
快结束,他熟练的取下易容的面皮。前倾脑袋往水中照了照,看着自己的本来面目觉得轻松了许多。
再度抚弄下微烫的泉水伸手即要解开衣服——
“谁在那里?”
无预兆的声音从侧边传来,牧阿苏下意识的停顿动作向声源望去,一时间与声音的主人四目相接:来者身材高瘦,身穿
淡黄色锦衣华服,由于逆光看不清容貌,但根据暧昧的轮廓可以想象到他是个俊雅的青年男子。
陌生男子满脸狐疑地打量着擅自闯入自己宫殿的牧阿苏:此人相貌俊挺英伟,有股浑然天成的豪气与清爽,双目黝黑深
邃神采奕奕,眼尾有一道狰狞丑陋的伤疤直到颧骨以下破坏了良好的协调……打量至此男子的嫌恶情绪瞬间坦露于表,
只是逆光让它不清晰。
“你到底是谁?”男子再一次问,声线里夹杂了威势。
牧阿苏暗叫糟糕,温泉没洗到竟然还被人发现!郁卒的思索该怎样脱身却越想越成一团糨糊。
察觉到牧阿苏穿的衣服后,男子冷冷道:“弩赫将军府的人吗?牧德将军才去晋见皇上,只身为下属胆敢擅闯鎏耀宫,
你该当何罪?”
该当何罪?牧阿苏失语。这人谁呀?口气还蛮吓唬人的。不满归不满,毕竟真容给外人所见是最不允许犯的错误,怎么
补救才好呢?
心中焦急不是陌生男子可以理解的,只见他渐渐朝自己走近而来。牧阿苏骤然起身想立即逃跑,岂料右脚突然卡进了池
边的石缝里,努力拉扯出来时伤到脚筋痛得冷汗一下全冒出来。
强压酸麻的疼痛,牧阿苏拖拉着渐渐麻痹的脚欲施展轻功赶快离开是非之所……
“我叫你站住!”陌生男子恼火燃烧,迈步上前强行拽住了那不听自己讲话的人的手腕——“你太大胆了!”
脚痛加上被人牵制身体活动,牧阿苏的火气也陡然上升:“你让我站住我就站住,我老爹讲话我都没这么听过!”
双方起先还同时怒视,须臾后陌生男子看他的神情发生了一丝变化,缓缓松动,微皱眉又一次仔细审视牧阿苏的样子,
就好像在回忆一尺之遥的人是否曾经在哪见过似的。
然而牧阿苏并不愿对方把他记牢,他撇开脸使劲挣脱着被紧拽的手。‘这家伙别看文文弱弱的劲还有点!’挣扎几下发
觉力道用少了居然丢不开这莫名其妙的人,于是发狠拿出七成蛮力才将那人狠狠甩倒……
瞧着被他撂倒地的陌生人不停原地挪动身体却半天未见爬起,牧阿苏内心十分忐忑。想去问问那人哪里摔坏了吧,又觉
得继续纠缠实属浪费时间,他还得赶在老爹回家前先回屋呢!尔后歉疚一句——“我不是有心的。”便急急忙忙跳跃上
宫檐……
“站住!”下方的陌生男子终于自行站起身来,还在喊着这两个字,聪明人都能确然听出其中包含的恼火以决定该怎么
小心应对。
真是执着。牧阿苏暗忖,掏掏耳朵试图掩去耳边令人心烦的声响。既然这家伙可以吼得这么炸就表示没摔着哪里,嗯!
如此看来自己无需带有负罪感。真倒霉,原本幻想好好享受温泉居然被搅黄了。
“有刺客!快来人!”这时,下方的人突然换了一种喊法。
什么?刺客?牧阿苏张大嘴惊诧半响。玩笑开大了吧!他侧下头一脸疑问地盯着那名男子,怀疑耳朵是否听错;然而陌
生男子冷然地仰视他,口中一字一句喊道的依旧是——
“有刺客!鎏耀宫有刺客!!”
须臾,宫殿四周隐隐聚集过来很多冉动的火光,似乎宫人们都往这边涌过来了。
见鬼!如果条件允许牧阿苏真想再跳下去把那人给胖揍一顿,看他还敢不敢乱喊!怨愤地瞪了下面的讨嫌家伙一眼,拖
着抽筋发麻的腿径自跃向先初自己睡躺休息的邻宫宫顶……
再看陌生男子因为牧阿苏这般胆大妄为无视他的言谈,漠然的脸孔无法维持,眯下的眼睛接连透出愤怒……
第四章:围堵
现在怎么办?
牧阿苏纠结地左顾右盼:到处都有移动的火把,全部在搜寻自己这个被陷害的‘刺客’。
后悔!太后悔了!跑什么鬼皇宫嘛!这下彻底舒坦了!真是欲哭无泪。
被人看见真容先不计较,关键他身上还穿着将军府侍卫的衣服!平时偷偷出门虽然也这种打扮,但那是去集市,别人看
见弩赫将军府的侍卫逛街会礼让三分,买东西都不会被奸商敲竹杠,一旦移景换地到皇城里才知道这身打扮多么的脓包
!果然自己见识太少、太不懂得周全的考虑!
卡伤的脚筋拉扯着整条腿都麻了,施展轻功亦无法保持身体平衡,才上去又落下来;还有那易容的面皮不知掉到哪去,
大概在温泉与那人撕扯时弄丢了。
躲在幽暗的宫墙拐角,牧阿苏自捶胸口悔恨不已。思想争斗良久终于想起老爹他反正带了些侍从进宫,大不了自己假装
成其中一个,明目张胆的走出皇宫大门兴许无人怀疑!
想了就要做。深深呼入口气,他跨出了暗巷……
起先宫人已在这边搜查过,所以现在人迹比较稀少;毕竟有些做贼心虚,牧阿苏每走一步都得左右扭头提心吊胆地观察
动静。
才刚走至道路的中央,后肩顷刻就感觉一股很猛的拉力,手也被抓按在背上,当即被扳过身体——
“阿苏?!”牧德刚才从皇帝文王的御书房出来后听见有人喊抓刺客便在皇宫里四处巡视。一经过此处就瞄见某人鬼鬼
祟祟的从暗角出来,身上还穿着将军府的侍卫装,记得他带来的几个侍卫里根本就没这人!难道是刺客?牧德谨慎的跟
在后面看准时机一下果断的压制住可疑人的行动并使之扭转身面向自己,哪知……
牧阿苏万万没料到居然碰到牧德。看牧老爹整副见了鬼的痴呆痉挛样,他完全预见得到被逮了现行的自己那悲催将来!
弱弱喊声“老爹”后语言就再无下文。
“……你!”等牧德反应过来时已即将要怒发冲冠。
“老爹!你先别发火!”急忙安抚快暴走的牧德,牧阿苏只求他老人家动静小点千万别把那一群群寻刺客的宫人禁卫引
来。
“你就是刺客?”
“被人阴了。”
“……”强行压下全身在盛怒下的颤抖,牧德威骇的瞪着他,“走!”言毕,大步跨前并意示牧阿苏跟上。
迈着麻痛的腿脚灰溜溜的走在牧德后边,牧阿苏像霜打后的茄子,焉得厉害。天知道回府后这老头会怎么发飙。心累!
道路的前方缓缓有火光聚拢,跟在牧德后面的人拉耸着脑袋尚未注意到境况异常,直至重重撞上老爹的背才回神。搞什
么名堂?悄悄从旁边伸出脑袋观察,却愕然望见那在温泉边遇到的陌生男子正处在一队英气逼人的禁军侍卫前方,气势
傲然地直视他这里。
牧阿苏望天翻白眼:‘装出一副孤高蔑视的欠打相,真是阴魂不散!身板跟片纸似的,风大点就刮上天了,再装得人模
狗样威风凛凛的也不适合嘛!话说你到底谁呀?’因为被对方胡言污蔑成刺客,心中难忍满溢的岔愤而把陌生男子的形
象诋毁殆尽。
“太子殿下。”一时间牧德恭敬的朝陌生男子行礼,嘴里还说出令牧阿苏诧异的词语。
——太子?!瞪大眼睛,牧阿苏把远处正对的那男子来回上下扫视了好几遍:确实穿得不一般!难怪讲话老是“站住”
、“该当何罪”、“大胆”这类又横又酸的陈词滥调。说来刚才那个温泉就是这不像‘太子’的太子的所有物,自己擅
闯进去是有问题。
“真巧。牧将军,你也在此。”陌生男子,不,应该叫太子,他温文有礼的问候着牧德,看上去一点丁点不像个无理取
闹的家伙。
“末将方才听见有人喊抓刺客所以才在宫城里到处巡查。”牧德正色地讲述为何身在内宫的原因,“不知道是哪位皇子
王妃遇袭?”
太子经由短暂的沉默,继而道:“正是我本人。”
你去死吧!牧阿苏一听这话胸口当即燃起熊熊烈焰。人模狗样就是人模狗样!狗嘴里都吐不出象牙的!躲在老爹背后他
不断诅咒诬陷别人又讨乖的死太子。
太子看着昏暗中在牧德后面不断‘蠕动’的人,轻轻冷哼一声。
“不知殿下有无大碍?有看到那刺客长什么模样?”牧德假意关心实则试探。
“本殿并无大碍。只是那名刺客……”微仰头,苦恼的回忆片刻,“我记得他很丑,脸上有很多刀疤,腿也是瘸的。”
丑?很多刀疤?瘸腿?这鬼样子还是我吗?牧阿苏的火气升到极点反而慢慢平静了。
“请问牧将军有无发现可疑人呢?”讨乖太子男又来讨乖了。
“没有。”牧德回答得很爽快,“末将带人在这边巡视了很久,并未发觉可疑迹象。”
“是吗?”对方迟疑了。
“还请太子殿下带禁卫去他处寻找,免得恶贼及时逃脱。”
“牧将军所言甚是,那我去别处查看好了。天色已晚,将军也赶快回府吧!”太子刚说完就迈步相对走来,貌似准备去
牧家父子的后方。
牧阿苏在太子临近时刻意遮住脸希望他赶紧过去,不料他正当与自己齐肩而立时却缓停脚步,转过头毫不掩饰盯着自己
。
虽然一直以手遮掩眼角的疤痕又垂低脸,但被人这般凝视感觉到那视线居然不由自主的回望过去——
太子的眼神在接触到自己脸孔的瞬间又多出了那种仿佛看熟人的感觉,疑惑又复杂;而现下火光明亮不同于温泉处的幽
暗逆光,牧阿苏也清楚识见他的真容,果然是个清俊儒雅的人。可是看就看了,为何刹那心底会渐生某种怪异的悸动呢
?柔软、温馨,就像很久以前就认识了眼前人!没道理啊?以往偷跑出家也不曾进过皇宫更别说见啥太子了。
牧阿苏想撇回头可一股奇怪的意念竟不允许他这样做,只能与对方面对面的相望。
他能感觉太子垂在大腿两旁的手渐渐抬起,似是要触摸自己……
“殿下请。”牧德适时挡在了他两人中间,笑着向太子做出了‘请’的手势。
收回还没来得及伸出去的手,调整着不妥的仪表,太子微微颔首:“牧将军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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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阿苏回头目送着太子一队人马离开,直至拐角不见。
“啪”的一下重击打上他的脑门,“还看什么?”牧德恼火的怒视他。
“……爹。”此时的他只剩余无助。
“走!回家再跟你算账!”语音一落,气鼓鼓地领前先行。
焉兮兮的拖着酸麻的脚亦步亦趋跟着气急败坏的中年男人,牧阿苏自叹悲哀的前景……
第五章:春梦
这里……白雾环生,看不清周围更别提前路延伸往何处。
牧阿苏冥思苦想了很久很久依旧无法理清身处此地的缘因:不管从哪里观察,除了飘渺迷蒙的雾就再无其他;而白雾像
刻意包围着自己,轻轻拂过脸庞时留下柔软的触感。
该怎么办呢?紧皱眉头,牧阿苏无计可施。
正当他一筹莫展的时侯,幻惑的蒙雾瞬间消散,一切豁然开朗——
原来他正站在一条青石板铺成的老街中央。
老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似乎没一个能看见他,这些人都做着自己的事哪怕即将与他擦肩碰撞也不晓得躲开,直接就撞上
来。牧阿苏十分惊奇,头一斜郁闷地狠盯又一个撞到他却不道歉全然无视他存在自顾自走掉的路人,暗想这地方怪人也
怪。
岂知牧阿苏还义愤填膺责备别人不对时连本身居然也重重一脚踩着谁——“不好意思,我无意的!”回神转身他向被自
己一脚踩痛的人道歉,但对方并未怪罪也未理会,仿佛眼前根本就没人似的,目光根本没专注牧阿苏,随后侧臂撞开他
继续向前迈步……牧阿苏算是彻底哑语了,颓败的他懒得再管这些神经稀少的路人,独自顺着眼前的无名街道走下去。
光阴霎时变换,青天白日眨眼间成了黑夜。
停驻脚步循望四周:路人赫然消失不见,街道四处漆黑幽静、寂静无声。黑暗的环境中唯有他身旁不远有户还开着大门
的人家,内屋的窗户里微微火光乍现,好奇心趋势着牧阿苏进去探索究竟。
毕竟擅自进民宅心中多少些许慌张,蹑手蹑脚地步入宅子的内院朝着有光亮的地方摸循靠近。在窗沿边站定,将就屋内
微弱的油灯火光探头望去的瞬间便僵硬了身体——
两个男子在简陋木床上纠缠翻滚!
其中一个文士气息浓厚的男人压在另外个相貌英气俊逸的男人身上。文士的胯部卡于英俊男人的两腿间,下身接续不断
的耸动,男根在肉壁内急速频率的摩擦刺激得位于下方的人半闭眼睛难以抑制的喘息。似痛苦又似兴奋的表情昭示出英
俊男人复杂的渴求,扭动倍受疼爱的躯体,修长强劲的双腿亦紧紧夹牢文士的腰,两手急不可待地圈环住他的脖子送上
自己吐出淫媚吟哦的唇……二人的衣衫都尚未离身依然歪歪斜斜地穿挂着,可热烈迫切的肢体动作跟情色难耐的低音呻
吟无疑将画面渲染得愈加淫靡。
而且……牧阿苏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呢?那英俊男子所承接的激烈情爱他居然可以感同身受,恍若自己曾经经历!下半
身逐渐发热,似曾体会的胀痛和酥痒从羞于启齿的穴口荡漾开,让他全身控制不住的打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