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生梦灭(生子 第二部)下——都月白

作者:都月白  录入:08-23

例如——“牧阿苏,你爹一直吹捧荆棘是人才,会不会过度呢?”

天!牧阿苏真的在仰头望天,可惜天被宫顶遮了唯有望房梁。连途冷嘲热讽也不嫌口干,难得对旭唯处理事情的态度改

观,此刻却大打折扣。

“你又装耳聋。”旭唯嗤笑一声,总算结束了念叨,手跟着爬上牧阿苏的腰杆。

习以为常的牧阿苏没僵硬身体反而迎上前任由他搂紧自己。

“皇上,下次我也随军出征吧!”上战场毫无疑问对胎儿影响巨大,如今局势动荡牧阿苏实在无法安逸的杵在皇宫里让

人服侍。以前不用知会旭唯,现在却啥都得他允许才行。

“你是不是听到别人出征两次才按捺不住?你对国好忠心,孰不知真心还是表面。”

“皇上,我怎么可能是假意?”牧阿苏无语,硬撑笑脸陪旭唯讲些没营养的话。

“哼!我也没闲工夫猜你的真情假意。要去也可以,等我五天后正式登基再派你去。”

“谢皇上。”牧阿苏露出笑容,“那么天牢里面的人你多久放?”

“又是那小子。”旭唯拉开牧阿苏的衣领,“放心,再过半月我自然会放。”

半月?证明小池还需在阴暗潮湿的牢房里待十几天。牧阿苏不敢讨价还价,免得对方发癫把小池继续关个一年半载得不

偿失!轻轻点头以示明白:“皇上这次的话一定要作准。”

“那是当然。”

两人已将近大圆床的边缘,旭唯就着方便把牧阿苏压倒在床上,温热的吻频频烙印上对方的脸颊。牧阿苏不偏不躲,对

于旭唯的亲密啄吻尽数接受,只是双手不留痕迹的护住平躺下的腹部……

“皇上。”像似突然想到什么,牧阿苏轻唤进入旖旎气氛的男人。

“嗯?”旭唯亲舔身下人的颈窝,闷声应道。

“你说过会册封皇后,什么时候册封?”

“呵呵。”牧阿苏话音未落旭唯就笑了,近挨耳边的笑声配衬寂静的殿厅扩大清晰。离开牧阿苏的颈项,撑起自己,旭

唯居高临下的俯视他:“我记得你当时很不屑地说没兴趣,怎么忽然转性呢?你现在想做,我还觉得貌丑高壮的‘女人

’继任后位很失大体。”一时间,眼中蔑视尽显无疑。

“皇上误会了。”

“哦?我误会什么?”

“皇上你曾经给我说世间女子全善嫉妒、贪虚荣,既然如此何必再度寻觅额外佳人,不如立一位你知心知底的贤淑妃子

为后。”

“你不就在说你自己?”

“我算得上‘女人’吗?”牧阿苏没有自我贬低,他是指自己作为男人的身份绝对不变——“昭罗,我说昭罗。当然,

这只是我的建议,别的人我不了解;可皇上你感觉敏锐,在你身边的女人中谁有昭罗贤良淑德?”

躺在正下方的牧阿苏无比正色地提议人选令旭唯茫然,细思他也没讲假,牧昭罗在姬嫔中确实鹤立鸡群,当之无愧的贤

淑。

仿佛看透旭唯心里的想法,牧阿苏准备趁热打铁:“皇上……唔……”顷刻,来不及诉出的言语便淹没在唇齿间,只听

见细碎轻微的湿腻声音。

牧阿苏渐渐放松自己,让欲念涌至的旭唯索取身体……

原本安寂的殿厅传出一声唐突撞响,响声很微小却惊得松弛神经的牧阿苏瞬间绷紧全身。抱住这具肉体的新皇也立即感

觉到不妥,蹙眉问:“怎么呢?绷得这么硬,不愿意?”

“皇上真风趣。”赶快抚慰面色不爽的男人,牧阿苏痞坏地嬉笑并勾下他的脖子奉送上双唇,“好歹是春天,突然有点

冷而已。”

这还差不多。旭唯碎碎念,刚要分开牧阿苏双腿时——

“皇上,聂太傅在御书房急求见御驾!”宦官不阴不阳的嗓音自大殿门外响起算彻底扫了新皇的兴!这次这位三朝老臣

不晓得又哪根神经搭错。

“告诉他,本王要歇息。”

“但……聂太傅说有很重要的事商讨,请皇上尽快前往。”

“啧!”心情十分烦躁,若非碍于父王以前告诫他要尊敬几代老臣,还有那位帝凛尊者也说过新帝上位根基不稳要仰仗

各位年老重臣,他才不买账!白天像苍蝇一样在耳边绕啊转,晚上也不消停!这些老顽石真会挑时间,倚老卖老!

欲望与气恼无处释放令新皇的脸黑如阎罗。他站起身,连招呼都没和牧阿苏打,转身径自离去……

先前躲藏在殿阁里的乳娘看见新皇和个带半边面具的男人走进来,而那男人竟是鎏耀宫的侍卫长苏木,她本觉怪异,尔

后竟听闻新皇叫那男人‘牧阿苏’!

牧阿苏不是王妃的名字吗?怎么皇上会把此名叫到一个男人身上呢?

疑惑还未结束,映入她眼睛的是皇上对男人亲密的挨碰,最后还……把男人压倒在床,一看即知是将要行欢的姿态!

牧阿苏?王妃?男人?

乳娘感觉自己可怜的脑子快炸掉似地胀痛,无意中好像不小心踩滑撞到屏风,好在声响挺弱。庆幸之余她听到门外太监

前来通传的话,隔了一会儿皇上就出去了……

现在正阁只剩自己与‘王妃’,该怎么出去啊?

正想着,边抬头瞧瞧动静却愕然发觉‘王妃’牧阿苏不知何时站驻到她身前……

第六十三章:决意

杏目睁圆惊恐万千,乳娘顿时吓得不自主地战栗全身。

她抬头望视距离自己一丈之遥的人:幽暗大殿里表情淡然的牧阿苏被窗外投射进月亮辉芒笼罩,就算被面具遮住一半容

颜,深刻英俊的轮廓与脱俗的气质依旧让人产生宛若瞻仰神明的幻觉……当然,有如今诡异的条件映衬,她更愿倾向于

面前不远所站者是地狱修罗!

乳娘很快弯腰趴伏在地上,惧怕颤抖的羸弱女声断断续续地叫着“娘……娘娘……”。冷汗浸湿了衣服,她紧闭双目无

能揣测命运的走势!

“你都看到了?”上方传来熟悉的音调,的确是王妃没错。

伏身着地的女人不敢撒谎也不敢承认,保持恭敬的跪拜,嘴巴像受到攻击的蚌壳紧紧闭抿,畏惧到极点的她即要紧张得

昏倒!

唉。乳娘好似听见对方叹了口微不可闻的气,而后头顶处响起——“你叫我‘娘娘’时,真相已呼之欲出。别怕,你也

别跪了,站起来吧!”

女人得令没贸然起身,相反小心谨慎地琢磨牧阿苏会如何处置她……

乳娘眼神中包藏太多惊怕,上吊的眼眶红红一团,似乎在尽力强迫本身不哭的成果。牧阿苏心有恻隐,移开目光,问:

“你觉得我该是什么人?”

“……是王妃娘娘。”

“男的还是女的?”询问外人这种问题实在搞笑,但牧阿苏……想了解。

乳娘迷茫的望望他,诚实道:“娘娘……看着像男人,可娘娘身怀六甲乃堂堂女子。”

“啊?”牧阿苏大惊失色,“你知道我怀孕?谁跟你讲的?”

“没……没有。”他突然暴戾的模样把乳娘又吓得伏趴在地。

牧阿苏紧拽双拳平复着激动。思量除了两小孩应该无其他人,乳娘从二子出世就在照顾他们,抚育大过生育,即使答应

保守秘密,在这个比谁都亲近的女人面前还是会说漏嘴吧!

母亲?娘?

牧阿苏抚上自己的腹部,微微皱眉。他打量着全身蜷缩跪地的女人,不经意发现对方一直紧握在手中的小木人,由此观

之——

“小鬼们还没睡吗?”

“……是。小皇子的玩具掉在正阁,没小木人他们睡不着。”乳娘举起手里拿的木人给牧阿苏过目,不知怎地,只消提

及两个孩子先前内心的惧怕竟无形间减少!

“你回去陪他们吧!”

啊?乳娘瞪大双眼,再次回忆刚听到的‘你回去陪他们’:“娘娘?”

“但是,我希望你别把我怀孕的事讲出去,能做到吗?”

“能!能!”王妃居然放过自己,乳娘欣喜若狂,拿住小木人的手不禁握得更紧。“小皇子给奴婢说娘娘怀有龙裔实属

他们开心欢喜,奴婢早已答应皇子不会说,现在奴婢向娘娘起誓,如有违约天打雷劈。”

“不用发毒誓,我相信你了。”牧阿苏上前双手扶起发誓谢恩的女人,让她快点回孩子那去。

受宠若惊的女人仰首凝视牧阿苏,心忖:原来这就是名声响绝姑臧的无盐丑女真容。堪比精壮俊挺男子的身形体貌、潇

洒超俗的脾性!为保护心爱的皇上还在怀孕时期做对方的护卫,保密有孕的事也是不愿对方担心吧!

乳娘的猜想已经刻画在她自己心里,擅自把牧阿苏杜撰成巾帼须眉开始泛滥的崇敬。虽偏差甚远,亦没关系了。

送走乳娘,牧阿苏推开窗扇,独自坐上框沿。

今夜月色似乎不错。他呵呵笑了,声音清朗。看看偌大殿阁内的昏暗无际,联想旭唯被太傅大人啰嗦唠叨大概没什么心

情再来正阁。

总算清静一晚。

扭过头他眺望广阔无垠的夜空,欣赏不完美的圆月迎着扑面的凉风……

……逐渐,放松……

五天后,在皇城正殿举行的登基典礼上旭唯正式成为前凉新任国君。他以先父凉文王张骏的遗志为主,宣扬把中原晋朝

看做唯一正统,以报效晋朝作为前凉的职责。

黄袍加身后旭唯名正言顺地坐上龙椅,紧接他宣布了自己的皇后——牧昭罗。

身材纤细的牧昭罗身穿庄严秀美金凤刺绣的厚重锦袍走上台阶令她太过重负,搭上旭唯向她伸来的手,让对方牵引站到

大殿至高处。闪亮的星眸环顾台下众臣并听他们高呼‘皇后娘娘’时,对大场合生涩的她娇羞难为情地偏下眼帘,因为

毕竟呼喊皇后尊号的人中有位是她亲生父亲。

宫殿不醒目的暗角,侍卫长牧阿苏与禁卫们分担着保卫的责任。

他交叉双脚,背脊贴靠墙壁环抱着手臂,歪扯的嘴角叼了颗稻草极不雅观的咀嚼,草茎上下摇晃。不知死活的懒散给人

看见肯定煞是震惊:敢在新皇登基的时候松散,莫非不晓得戴着面具的脸痞笑得几多瘆人?

还好,大伙都忙着给阿斗皇帝恭贺,谁也没闲情雅致去观察小小侍卫的失礼怪姿。

与痞坏的外貌不同,牧阿苏的目光很认真地在注视台阶上的一对璧人,男俊女美,天造地设的般配。

看来阿斗不能完全叫阿斗,他知道谁行谁不行,有昭罗做他皇后是他的福分。昭罗自从进宫以来吃过许多苦,每一件都

让人心疼痛惜,如今终于当上皇后自己和爹都能放宽心了。

抓挠着由于头发扎得一丝不苟而刺痒的皮层,松垮散下几缕青丝。无所谓的将它们刨回后方,瘪瘪嘴,牧阿苏继续抱臂

而立,稍稍闭目养神,等繁琐的加冕典礼结束……

弩赫将军府。

老实说,牧阿苏真的很久很久没迈自家门槛了。心底阵阵热切激动,沉甸甸的压得他快喘不了气。其实无法喘气也没啥

关系,这都是高兴的,愈沉重愈好!

揣着想念的情怀在府里来回窜了个通透,把每个角落搁放的东西仔细端详一遍(包括茅房和厨房),尽可能牢记后才心

满意足的静下来跟牧老爹坐在花园里赏花聊天。

“阿苏,太子今天才登基为王,你就擅自出宫回府,他会不会颇有微词?”牧德对牧阿苏的办事方式有些担忧。太子如

今乃九五之尊,连一贯不屑旭唯的自己也要摒除以前的偏见尽心辅佐,像阿苏这样招呼不打就扭头回家,谁知那人会不

会多生隔阂。

“放心啦!老爹。”刚想把腿脚抬上石桌,突然记起肚子的孩子禁不住折腾又只能规规矩矩的坐正;所幸他穿着比较宽

松的外衣,不然还不清楚怎么瞒过洞察力强的老爹。“我待不待宫里都一样,现在他身边的护卫少说数百人,武功高强

;况且昭罗今天才封后位,那家伙绝对把心全放小妹身上,哪有空闲顾我是否在宫内。”

“话不是这么说。”中年男人很无奈,起初被人疯传旭唯要立正妃牧阿苏做皇后真的惊骇经到历风吹雨打的他,但实际

证明道听途说的可信度极低。

牧德笑笑,悦意加深额头眼角的皱纹,呵呵道:“前些日子很多人登门道贺说皇上要册立的是你,害爹差点惊飞半条老

命,果然闲话不能随便乱听。”

“用膝盖想都晓得不是我,就阿斗那色胚好美人的破性子,即便喜欢男人也不要脸上印疤的。说实话,受闲话荼毒影响

最深的就是我了。”跟着牧老爹呵呵大笑,置于石桌下方的手却惯性使然的抚摸肚子;吐出虚假语言的他不觉悲哀,只

因有小生命的陪伴。“小时候常给人在背后嗤笑‘丑女’‘嫁不出去’,我当时还生气得要命,心想他们那些男的女的

才嫁不出去,后面长大明白男人不用嫁人。那些无聊的闲话我听得耳朵都长茧,谁知只会吃饭上茅厕的家伙还没说过瘾

,真他娘的一群长舌妇和长舌公。”

呵呵呵呵呵……

又是一阵阵哄然大笑。

牧德从儿女们进宫就未与牧阿苏敞开心房的谈天说地,他其实挺喜欢跟孩子没大没小的交流,仿佛这样会更拉近血亲间

的距离。

牧德宏亮的嗓音传得很远很远,直至笑够了,他深深地呼进一口气,刚毅的脸貌汇聚慈祥,拉过牧阿苏的手腕,深邃的

瞳目遂而蒙上薄薄的迷雾——

“阿苏,你怪爹吗?”

老爹愧欠的自责牧阿苏岂会听不出。他紧抿下唇,用另外只手包覆住父亲的手,充满感恩的眼神与微笑是心渊底部最真

最诚的谢意:“不怪。爹,我一辈子最崇敬的就是你。谢谢你和娘带我来到人世间,谢谢你不辞辛苦的抚育,谢谢你在

武艺和学识上的悉心教导……也谢谢你在人生道路上对我的指引!爹,我没骗你,我真心谢谢你。雌雄同体对我而言无

非是上天赐我的考验,我能证明尽管异于常人,我照样会活得很好很洒脱,人能否胜天我不知道,但是我一定可以超越

自己!”

“阿苏……”牧德忽然间迷惑了,因为这样坚定勇敢的牧阿苏有些微妙的陌生。他总认为了解这个小子,觉得从前他的

大度和无所谓不过想让自己不自责和深切愧疚。可此刻,牧德明了自己错了,他貌似从没真正剖析过阿苏,真正的阿苏

不隐藏不懦弱,永远追寻着原则的信念,为真实而活!

“阿苏……”牧德再也无法抑制内心哀伤,两行清泪自眼角流下刚毅的古铜色脸庞。牧德并不知道在接连流下的眼泪中

欣慰居多!

“老爹,”牧阿苏紧紧握住他的手,踌躇片刻:“我回来其实是有件事想要你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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