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游的旭唯被他不轻易显露的温柔触动清冷骄傲的心弦,悸动刹那窜过整个人,竟然痴痴地跟随着喊出——
阿苏。
在牧阿苏听见旭唯这声平淡却亲昵的喊声时,露出了极像长久以来夙愿达成的满足。眼眶遂而发热,他捧住旭唯清俊的
脸庞,慢慢斜身将吻烙印上去……
双方互唤名字就如一种迷幻美好的毒药。旭唯同样难抑止心中激荡很快压在他的身上,忘情亲吻……
醒来那刻不晓得是哪个时辰,牧阿苏在床上坐起身,转头看看旁边的男人和他还放置在自己身上的手,无奈苦笑。
安静的睡颜、平和的呼吸、以及凌乱的几缕发丝散落在额头……无形之间,牧阿苏感觉男人的年纪被暧昧模糊比实际小
了。
将那些发丝扒到旭唯脑后,牧阿苏弯身轻轻用嘴唇碰了碰他的脸颊;熟睡的家伙或许感觉有点痒,皱皱眉头后方才舒展
开来。
呵呵。牧阿苏抠抠头发,再拾起对方搁在腹部上的手放回床面。带动着尚感钝痛的下体慢慢挪到床沿,抓来自己丢挂在
床柱旁的衣裤,双腿挨地刚想站起来——
啊?瞳孔猛然收缩!
他感觉到了……肚子给什么划过!好像被软软的一团肉从内部不轻不重地撞击了下!
原谅牧阿苏无法形汇那种奇妙的碰撞,他确实找不到更好的词来表示。手掌抚过挺突小小弧度的腹肚,那种撞击感隔了
会儿又冒起一次……
好像连着四、五次吧!次数增多让牧阿苏先前的惊愕转变成惊喜。这个……这个兴许就是……
笑容扩大,牧阿苏不禁佩服生命的伟大。
一个健康的孩子!从他踢腿的力度看来,肯定会是个调皮男崽!那么好动,等他长大,自己该先教他哪些东西才好呢?
跳跃的思绪着,过了很久才察觉自己想法太超前。哈哈……将来的事将来再决定吧!反正大概要不了太久了!
下床后,牧阿苏穿好衣服便不再留恋于几个时辰前还满溢情热气氛的偌大殿阁,独留睡梦中旭唯,走出这熟悉而陌生的
地方……
第六十九章:远征
唧唧喳喳……唧唧喳喳……
雀鸟清唱的鸣叫在宁谧晨晓放散了分贝,沉睡中的旭唯眼皮跳动一会儿逐渐转醒。
他偏过脑袋去看一旁的床位,本该睡在那里的人早已消失踪影,余留一小个浅浅的人形凹槽:悄悄就离开了,还是没把
我放进眼里,真可恶啊!
旭唯心中咒骂着,但他却永远不会知道此刻自己脸上正满溢近乎宠溺的恋慕。回忆昨夜情浪热潮,他愉悦地翘起嘴角像
似期待不久之后能再次发生。
再睡睡吧!睡醒便去上朝,开始一天的公务。
旭唯这般想着,慢慢又闭拢了眼睛……
收拾好外放得太多的心思,牧阿苏感觉是时候彻底清除多余累赘的感情了。作为饯别,一夜欢聚绰绰有余。
等到这次战役结束他要详细制定崭新的人生走向:首先找个僻静的村镇诞下孩子,先抚育一阵子再带回家。不过中途得
费时一整年,那之后何如跟老爹及众人交待呢?小孩尚能撒谎称捡的,可擅离都郡与军营的问题实在不好开脱,而且老
爹必然得由于他的事遭他人借题发挥!
讨厌思考错综麻烦的问题,牧阿苏抓抓后颈,哀叹苦恼的事情又多一件。
整理着随军装备,他顺手拉撑军服,突然产生特别奇怪的念头:若弄成小娃娃的开裆裤大概有很多条哦!
呃……脸上飘点红云,牧阿苏快受不了脑袋里总冒蹦点稀奇古怪的东西;他咧嘴一乐,不可自制地回记昨晚那声‘阿苏
’,满脸释然,高举双臂往后倒在属于自己的小卧床。
闭上眼睛,俊逸的面庞挂出笑意,双掌平放在腹部以求探知那其中与他血脉相连的微弱心跳……
即要远征的前夜,牧德竟突发重病、高烧不止。
翌日他得领军上阵这可是不得了的大事,速速宣太医连夜进将军府看诊,经过一番把脉看舌的诊断几位医者都对他莫名
到至的病束手无策!依照牧德全身上下温度烫热偶尔抽搐看来基本就是发烧的原因,但兼随心律不齐和脉搏絮乱以及脸
色发青的怪状,病因貌似不会太简单!
几位太医聚首讨论好久,终于理出牧将军日夜操劳、身体虚弱导致以前征战时的旧伤复发,弄垮了健康体魄!
牧阿苏非常担忧,他很想陪在老爹身边,至于对方突发重症怎么来的他不想去讨论,他只祈求一向勇猛的老头子可以赶
快康复!
站在皇宫正殿上,牧阿苏也记挂着遭遇病痛的牧德。而朝中少数奸佞份子以此含沙射影、恶语诋毁说岁月不饶人牧德年
事已高不若年轻时无所畏惧,自然对随时丧命的征战心有惊悸。言下之意很明确指骂牧德装病,躲避出征的派遣!
牧阿苏越听越火大,要不碍着人多地广他铁定早把冷嘲热讽的狗屎们揍扁了!一年来的磨砺让毛躁性格收敛很多,他深
深呼进一口气,本来严肃的脸换上戏谑痞笑直向狗屎们为首的左相走近……
“你……你要干嘛?”老家伙显然被牧阿苏猛虎般的势头威吓,努力抖起自己宰相的大员官威,“想对本相无理?”
牧阿苏晓得这老家伙乃已故颜文姬的伯父:正因有这么个心思腐败的上梁才会出现毒如蛇蝎的怨妇颜文姬!说到底,一
个人善恶与否跟最亲近的启蒙缺不了干系!
身材高大的牧阿苏站在左相身前眼光下斜俯视他,歪开嘴角劣质一笑:“左相大人,我父牧德确为重病缠身,太医们不
会撒谎的。”
“贤侄,本相绝非怀疑牧将军装病逃脱上战场。不过坦白讲牧将军年岁渐大,假使日后他每逢出战都生通急病确实影响
士气。”左相详装好人还不忘讽刺挖苦牧德。他恨这家人,原本文王驾崩太子继位,做皇后的该属他亲侄女!若非颜文
姬做些蹩脚傻事被揭发后跳城楼自尽,皇后之位怎可能轮到姓牧的死丫头!
“哦,看来牧阿苏误会左相大人了!”牧阿苏表情充满悔意,“左相大人年纪比我父长近十岁却保持良好健体,真让我
们一介武夫汗颜。”双瞳一闪亮,“左相大人,要不然你随军上战场吧!”
左相万万没料到牧阿苏会来此一句,骇得他面色即刻发白:他一辈子都在朝殿上唇枪舌战尔虞我诈哪上过生死战场,光
联想也够恐怖了!“贤侄,莫要胡言!本相怎么能代职出征?”
“牧阿苏词不达意令左相大人误解,我是说左相大人能以大员身份出征就算坐守帐营亦是大伙的精神支柱,比起皇上御
驾亲征丝毫不逊色!”
“你……”牧阿苏居然大胆的拿他比皇上,在如今这时段真让人高兴不起来。
正在此刻,旭唯上殿了。
“左相大人,你看皇上都来了,容我向他禀报你随军的事吧!”牧阿苏开心地讲完,扭头准备给旭唯道明——
“慢着!”左相焦虑仓惶地制止牧阿苏的行为,大殿里只回荡他大嗓门叫喊出来突兀而沙哑的音调,其他人则统统默言
。
旭唯一贯厌恶谁在他面前高吼喧哗,何况还处在肃穆的朝殿上!他拧纠峰眉,相当不悦地问:“左相让什么慢着?”
“老臣……老臣没什么。”左相被牧阿苏整得吃瘪,周围阵阵嗤笑伴同窃窃私语笑话他虎头蛇尾没底气,害他一张老脸
真是恨不得瞬间埋入土里!
“原来左相大人害怕不想去,我还以为你很盼愿呢!”牧阿苏在一旁假装自责,两只眼睛却在左相羞恼的老皱脸上打转
:真他娘的好笑!
“左相要去哪里?”旭唯听觉有内幕,随即问牧阿苏。
“这个……”牧阿苏冷笑,瞧瞧左相那极力期望他别乱说话的丑陋表情,朗朗启口:“左相大人壮志未酬,奈何他年事
已高,凡事力不从心啊!”
啊?新皇不明前后关联,对牧阿苏的疯言疯语早感习惯,径自走上台阶坐稳了龙椅。
左相避过一劫,但牧阿苏当着满殿百余双眼睛令他出了个大丑着实气煞人也!
“诸位爱卿,想毕大家已清楚牧将军抱恙卧床无法领军的消息,可战事如荼不能耽误,所以今日照例出征!”坐上龙椅
的旭唯展露出帝王的天生风范,“陶将军!”
“末将在!”陶亮年届三十五,将军官衔位居牧德之下,平日常尊称牧德为师父,同样是个刚正壮男。
“牧将军不能领兵,这次出征的重担就靠你肩负了。”
“遵旨。”
数万大军正在姑臧城外等候将领的到来,旭唯预祝各位将领大胜凯旋便想下令让他们即刻与城外大军会合启程。
“你们……”旭唯扫视大殿看见大厅中身正腿直站驻的牧阿苏,对方诚敬谦恭地凝望自己的目光很罕见,或许应该说从
未显现过。
这不是自己盼望已久的东西吗?
——牧阿苏卑微仰视皇帝的自己,瞳间含蕴无限的敬慕!
这个……期盼很久的真实神情,为什么如今印在心里却微妙变调!旭唯感觉内心并没有得意浮现,反而很想……
他起身,慢慢走下台阶,走到牧阿苏面前。
“你……这次踏上征途,凡事一定给我小心些……别疯疯癫癫出岔子损害兵队。”旭唯其实想让牧阿苏注意自身安全,
刚提醒一句又警觉矫情即刻改变了重点方向,尽量表现得似纡尊降贵提点一个新将的架势。
“卑职明白。”牧阿苏恭敬回应。
“那就好。各位将士启程吧!”
“是。”
兵将们陆陆续续走出大殿,牧阿苏刚欲跟着离开却让旭唯小声叫停。他转身疑惑的看着身为皇帝的男人一副腼腆不禁弯
翘嘴角,“皇上,还有何圣旨?”
“你……啊?”旭唯的话尚没机会开口就哑了言:牧阿苏居然趁人未注意他们两人牵拉起自己的手紧贴上他长胖的肚子
,双眼中溺息的温柔更让旭唯难以理解;旭唯突然间察觉到与往不同,因为看见那双眼睛的柔情里携带太多的悲伤与炽
恋!
旭唯看着牧阿苏的嘴在动,耳畔随后闻声——这是最后一次。
牧阿苏放开他后,举手取下左脸佩戴的薄银面具,露出蜿蜒醒目的暗红旧疤!晃眼的疤痕一直被牧阿苏特意掩盖,直到
现在再度重见天日。
旭唯霎时呆了。他的目光忘记躲闪牧阿苏故意呈现的瑕疵,只觉得眼前人仿佛回归到最初温泉相遇的时光:英俊的模样
、难看的伤疤、还有完全不把自已当回事的张扬不羁……
恍然若梦,一眼隔世。
“我去了,皇上。”
牧阿苏一拱拳,潇洒一个旋身,离别旭唯追随其他将士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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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皇宫前门,那里还有另外些无资格上朝殿的将士候着,荆棘就在其中。
“我们快赶路吧!别让城外的兵士们久等。”陶亮翻身上马,策扬皮鞭,号令众人速速赶路。
“是!”
牧阿苏跟荆棘也上了马,两人靠得近便闲聊起来,虽然全是荆棘问牧阿苏答也算挺和谐的交流。
一群将士刚出宫门就见迎面走来的二王爷。人们纷纷埋首示敬,泰临也点头回覆众人礼仪。荆棘明知泰临没有看自己却
难免些许紧张,他其实很在意这个跟他一起度过几年光阴的弱小少年。
泰临不晓得荆棘的心理,他只像路过似地慢慢走到牧阿苏的马旁,擦衣踏过,不动颜色的启唇轻言——
小心。
第七十章:魔语
数万大军渐渐驶离了姑臧,向目标的地点前行。
碧蓝苍天、青青绿原、轻轻吹拂的凉风、无垠的天际……如果能平和共处生活在这片天地间该是多么美好惬意的享受。
牧阿苏感觉自己不是随军出征反而像悠闲游荡于天庐下檐的旅人,看尽浮华背后,自由奔闯理想的乐土。
被马匹逐渐颠簸回常思的他睁开轻闭的眼帘,前方草原长长的队伍延伸很远很远。看来他似乎骑马骑得快掉队了啊!
哎……距离出城已过去大半日,老爹的情况还不知道有没有好转一点,真的很担心!那老头子平时虎猛得厉害,终究也
上了点年纪,这势头迅猛的恶疾该如何医治呢?心急得要命却唯有将一切交托给那群太医,牧阿苏自愧为人子女。
尽量调试内心忧躁,又想到临行时泰临在他马旁细声道出的‘小心’。小心?二皇子……不,二王爷毫无预兆给他讲这
两个字到底是何意图?
小心是小心什么呢?那瘦弱的少年貌似没在打趣乱说,以他面无喜色的神情看来确实是想要自己注意些无名的东西。是
让自己上沙场小心生命安全吗?不应该啊!况且以自己和泰临的交情,对方绝没道理亲自跑到他身边来此一说!
荆棘曾凑到自己面前问二王爷有啥事,但少年无头无尾的提示连当局者都懵懂模糊怎么又能再把讯息传达给第三人!所
以牧阿苏没有告诉荆棘,只是痞笑回应:二王爷一向讨厌我,能给我讲什么,‘哼’一声就算不错了。
荆棘早知泰临不太喜欢牧阿苏,识相的作罢,不继续追问。
牧阿苏随军队走了很久,最后干脆直接翻下马牵拉缰绳跟普通兵士一样用脚步行。这一天,他好像想了好多事情,从小
时候爹不在身旁与弟弟妹妹相依长大到巧遇旭唯误打误撞当王妃,以及……怀着心爱男人的小孩却下决心理清以往,全
新的展开命途。
轨迹的偏差起源于任性的开始,如今再被他任性的结尾,算是他彻底成熟前的最终胡为!
昨夜他梦见了夕焰。
他与他同处一座似曾见过的辉煌大殿内,四面殿墙有着金色盘龙的浮雕,仙雾环绕。二人背靠殿梁席地而坐,对望的眼
睛里全然没任何悲哀和自怜,畅然可见放开心结、放下羁绊的释怀!
他们相似又不完全相同,牧阿苏冥冥中感觉他和夕焰是相连一块的共同体,或者早在天地之初他们便已认识,那种熟悉
而重和的心跳声让他难止哭泣的冲动。
牧阿苏明白自己在做梦,可他很珍惜跟梦中人所聚的时光!无需开口说话,因为这一刻无形的交流才能将二人带领深入
彼此的心渊……
同一天空下的旭唯正把自己关在御书房里。并非又何事惹他气怒,只是他想做点喜欢的事,比如:看书。
这项原本平日最爱的闲雅,今天却没搞懂为什么丝毫难以专注!他静不下心,就算桌案摆满他喜欢阅读的书籍文册也没
以往的专研劲;他觉得书此刻给人某种压迫,迫使他无法正常运转自己的大脑。
双手猛地刨开身前堆积的大量书纸,他感觉纯粹自找罪受,明明看不进还拿这么多出来,麻烦死了!算了!旭唯难得再
管,心绪疲劳的他伏趴在檀木桌上,下颌贴着桌面——
一个多月前,他和牧阿苏就在这张大书桌上……旭唯触景回忆起两人缠绵的画面,血液难免有些涌动,可想到牧阿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