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再城府满腹的女子,牧云池展言:“我刚才还听见他说你把亲人的秘密告诉他,什么秘密?阿苏姐姐的?这个男人
究竟什么人?你说啊!”情绪愈加激动的他开始奋劲摆动,好不易挣脱开一点又被荆棘一脚踢倒并踩踏他一条手臂。
“别伤他。”牧昭罗急忙给荆棘下命令,不准他继续伤害牧云池。
“好。谨遵娘娘懿旨。”玩味的在两人间扫视,荆棘轻轻呼出口气。
不爱生气的牧云池只感觉他如今感情里只剩单一的愤恨,横躺在冰冷的地上,他吊高眼角瞪着他们:“昭罗,你杀很多
人?”
“人不是我亲手杀的。”
“呵呵呵……”哭笑不得的牧云池眼睛已经涌现闪亮水光,“不是亲手?还好不是你亲手。”
“……小池。”牧昭罗看着男孩似乎快疯掉的模样相当揪心。
“阿苏姐姐呢?你为什么把他的秘密透露给这个男人?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自然有我的打算。”
“他是你的姐姐!你明知他与常人有异还将他的隐私告诉这个要行刺太子的反贼,你想害死他吗?你把你的孩子害死接
着又要害你的姐姐?他是你的亲人啊!他防谁也不可能防你!!”
“小池……”
“娘娘。”看戏看够的荆棘适才岔进他们的交谈,“我不知道这位小兄弟与你有何渊源,再继续闹下来没好处,卑职想
听娘娘准备怎样处理?”
“……”
“若娘娘没办法就交给卑职处理好了。”荆棘含笑俯视地上的牧云池:不过举手一刀的问题。
“不用劳烦你。”牧昭罗明了荆棘的想法,很快阻止他,“你先回去,剩下的我有办法。你无须担心,事迹暴露对你对
我全没益处。”
荆棘挑挑眉,“既然如此,就拜托娘娘你了。”相信这个女人会理料得很好的他即刻迅速离开。
待对方走后,牧昭罗神情悲伤的望向地下还怒视她的男孩:“小池,无论如何你都要说出去吗?”
“你觉得呢?”没正面回答,牧云池满脸肃容地反问。
牧昭罗沉寂一会儿,无可奈何道:“那昭罗没办法了……”带泪的眼睛最后幽怨的瞧了瞧男孩,继而痛苦的闭上……
啊啊啊啊啊啊啊!!!!!
瞬间惊叫呼喊响彻。
牧云池茫然了。
他看着不断尖叫呼救的女子渐渐模糊了她的容颜,纯美的魂已不再只剩余空壳的躯体。为什么会这么陌生?好陌生……
再也无法拦截泪腺汹涌的溃堤,一滴滴温热水珠滴落在俯首处的地面,打染出圆型的水渍……
供桌上被飘冉香气所包围的佛像仿佛与牧云池心情同步,冷默看世间生灵万物的冰实佛眼神奇地泌出一滴泪,顺着铜质
的身躯滑向神台,途中,挥发不见……
第五十五章:探监
昨夜在窈姬寝阁内抓到一名夜行刺客。
这是牧阿苏第二日才知晓的消息。从禁卫口中的描述以及当下鎏耀宫大殿集会时训话要加强防守的阿斗太子身旁挨站的
神情低落担忧的小妹,似乎已能猜到刺客的身份是……
“殿下!”好难等捱过聚首在大殿的人群散去,牧阿苏赶紧跟随着不浪费时间转身即走的旭唯。途中连喊好几声,尊贵
的太子充耳不闻只顾走自己的路,穿裹繁重拖沓披纱的妃子服疾走对牧阿苏来说着实恶心,他小跑几步拦在旭唯面前挡
道,此刻已临近对方平时常常逗留的藏书阁。
旭唯骨折的右手缠着一层厚厚的绷带,无法使力去推开他。微微竖起带恼的眉毛蠕动着嘴角,旭唯十分厌烦的瞪他一眼
,向前用肩膀撞开挡路的人脚步一跨进入阁内。
牧阿苏侧头观望在里边找书看的家伙,长长吁口气。“你们先下去吧!本宫和殿下有话要说。”端出作为正妃该有的架
势,势必立即让面孔熟悉的太子宫禁卫退下;而人们也自然不可能想到眼前身穿女人衣服还蒙面的高壮‘丑’妃就是和
他们关系和乐融洽的头领‘苏木’。
大伙面面相视后,或许认为夫妻间的私密话题的确少听为妙,可昨晚刚闹刺客现在怎么能独留太子和太子妃在这,所以
一致异口同声道:“吾等在五丈外把守。”
由此看来,经过自己的调教,这群小弟也慢慢尽职起来:如放到以前让他们离开没准一个个欢天喜地的回房睡大头觉去
了。
应该算可喜可贺吧!什么人都能教,唯独……
牧阿苏神伤又叹一声,捉起拖沓的衣服下摆,抬脚迈进藏书阁中。
右手骨折无力垂放在椅子扶木上只用左手拿本古书,旭唯状似认真目阅其中的内容详情,默然的神情仿佛不被外界事物
打扰清静。一切风平浪静,可惜旭唯持书的左手在牧阿苏向他走来的一刻不自主的微微颤抖,无谓的外表顷刻间撕开平
静露出堆砌太久的愠火,却依旧抑制它不去失控。
“别装了!心里不舒服就直说,硬憋只会令你变得更矫情更讨厌!”讽刺并非牧阿苏本愿,但为想对方开口,最好的方
式莫过于此。
没有意外,旭唯“啪”地声把书狠砸地上,双眼像要杀人似的睖他:“牧阿苏!你别太得瑟!我不想看见你,立马给我
滚出去!”果然炸开了。
牧阿苏浅浅苦笑。这家伙手伤严重也没跟谁说是自己弄的,该说他什么好呢?“你怎么不说我弄伤你的?”
“……滚出去!”顺手扯来旁边书架上的一本直向牧阿苏面门砸去。牧阿苏稍微偏开身体轻易躲开他如小孩子胡闹的举
动,继而弯下腰拾起扔到后方的书本。
拍拍封页的灰尘:“这些书都是宝贝,乱丢会坏的。”走到旭唯跟前把书正递给他,好声好气的劝告。
“哼!”太子不领情还辉开牧阿苏递过来的书籍扭开脑袋不看他。
“……”犹豫了几秒,牧阿苏将书摆到一旁的桌上,“昨晚……在昭罗那里抓的人是谁?”
“啪啪”又一阵书本被掀地下的声响,旭唯鼓着满布血丝的眼睛望向他,气怒的脸上挂满寒冷的嘲笑:“我就知道你来
找我是为别人的事!那男的是谁你心里没谱?究竟我们哪个在装!”
“是将军府的人?”牧阿苏捏紧双拳,目光忧心忡忡的闪烁:“让我去见他!”
“凭什么?”旭唯感觉好笑。“放了这三番两次进宫行刺我的逆贼活命只会百害无一利!避免夜长梦多,几天后我会请
明父王下旨将他处刑。”满腹岔愤波涛汹涌的人听牧阿苏问起他的手原本稍稍缓和了郁卒的心情,砸书只不过掩饰心情
过渡的羞愤,还没来得及表态再闻后面的话简直肺也气爆!
“他不是逆贼!”太子的言语让人止不住内心的惧怕,牧阿苏心跳骤然加快。赶紧说:“他只是昭罗的青梅竹马,从小
爱慕昭罗,夜闯皇宫不过想看看她,绝对不是之前刺杀你的人!”
“你终于说出来了。果然内幕很多啊!”翘起一边嘴角,太子殿下少有嘻痞的笑道,“他既然喜欢你妹妹,那么因为嫉
妒企图谋害我也不足为奇!你哪来证据证明不是他?”
“我没有证据,可我能保证不是他!”
“你保证?你保证得了什么?”旭唯仰视面前的他,鼻子里发出冷哼。
“因为我了解他!那是我弟弟,我们生活了很多年,他不可能行刺你……呃!”倒吸一口冷气,牧阿苏困惑的睁大眼,
强压着心壑瞬间爆发的怒火,忍受旭唯突然环过自己腰杆包抚在臀部中央的左手!“……他是个心地善良能分辨对错的
人,就算深爱昭罗也不可能蒙蔽理智去做违背仁义天理的事。况且他的战绩立在军功册里,假如殿下怀疑他的忠心完全
可以去查证。”努力把注意力集中在牧云池的事件上,忽略对方愈发恃无忌惮的行为,任由那手指在身体上挑逗掐拧。
默默听完牧阿苏恳切的言辞,旭唯没停下作恶的左手:一下把牧阿苏拉得更近后将头靠在他微凸的腹上,继续大力揉捏
他臀部至腰这一截……
环抱的身体异常僵硬,连带轻微的战栗。很不舒服吗?阴暗中旭唯的脸显得越加阴沉!
推开上一刻还不断摸揉的人,太子点点头拉扯出蔑视的笑容——“倘若不是因为你要求我,刚才可能我这只手也该废了
。”
牧阿苏无言无对。
态度已经表明了一切,旭唯站起身依然轻蔑不减:“连你妹妹都认定那人乃夜闯内宫的贼,大声呼救引侍卫去抓,你现
在却奋力反驳,是不是很怪?你还不承认自己搞错呢?”
昭罗呼救?怎么会?听闻侍卫传的消息,形容中那人必是小池无疑!“哪可能是昭罗呼救?就算小池自作多情跑来烦昭
罗,她也肯定不会害小池!明明是你抓的,别骗我!”牧阿苏根本不信旭唯的话。
“哼!”太子殿下搔之以鼻,不理会思想紧绷的牧阿苏径自走到门口,“不信你跟我来。”
难以置信对方居然这般容易便准许他去见人,无从表达的激动之余却是满脑子疑惑的追上旭唯的步伐……
宫城的监牢牧阿苏去过两次,终究是皇宫关押犯人的地方,大致看着倒挺干净的。可再干净也沾了‘牢’字啊!老鼠乱
窜、蜘蛛网挂满房顶还有一股股霉烂的怪味……该有的一样不差,能够想象不是什么舒适的地方。
跟着太子一步步的向牢房内走进,直到中段停下。旭唯仰起下颚给牧阿苏意示其中一间牢房里关押的犯人。
牧阿苏朝那边踱去两步,试探的喊了声:“……小池?”
躺在稻草垛面朝墙壁的犯人似乎没听见,毫无动静。
“小池?!”放开声音,牧阿苏又叫了一遍。这下,那人总算听到有谁在叫他,渐渐挪动起穿着宽松囚衣的身体,很不
自然的坐起转身——
啊!!牧阿苏惊愕。赫然映入他视野的是腼腆男孩熟悉的脸,但青涩的脸颊已布满皮鞭抽打余留的青青紫紫,眼睛淤黑
脬肿,嘴唇破裂在流血,貌似才刚刚……牧阿苏有些不忍去看了,目光下移落在对方的手上,可那处并不见无碍!每根
手指竟然都有圆环形状的伤口数个!这刑罚牧阿苏知道,就是二十个半圆却不锋利的铁环套上十指由两个执刑的人分两
边使劲拉扯。不会当即割断手指但得尽受十指连心的痛楚!明明在整治犯事的姬嫔宫女才用的刑罚居然用在这里!看得
到的都露出表面了,不知衣服遮蔽处……牧阿苏想想简直要爆发!
“……阿苏……”看见牧阿苏的出现牧云池情绪无比雀跃,正想唤对方名字的时候眼神瞟到他身旁的太子,后面的姐姐
两字一时间咽回了喉咙。
说来不过是牧云池内心某种感想作祟:他认为旭唯应该知道牧阿苏真正体质,在此人面前叫出“姐姐”的称谓无疑在无
形间诋毁牧阿苏!
所以他喊不出口。
而另外一个人显然不这么想:旭唯听见男孩叫着‘阿苏’时那种亲昵的语调又开始心理不平静了。他怏怏地斜睨身旁的
‘正妃’刚要说些什么讽刺打击的话,孰料对方抢先步抓住他的衣襟把人猛地按在牢门上——
“你还没弄清他是不是刺客就对他用刑?”想着小池身上累累伤痕牧阿苏便泪腺发烫,“才一晚上就给他用这么多刑,
你真的要他死吗?”
被勒得快出不了气的旭唯挣脱无能只有狠狠瞪视行凶的人:“……再……再不放开……我立即下令处死……他……”
威胁很有效。牧阿苏深深呼吸着,缓和冲动的脾气慢慢放开旭唯给自己紧捏的衣襟……
“咳咳……”人有贱性。旭唯遇见这种暴力太多次也逐渐习惯,轻轻咳几下就与正常无异,“……你以为我意示的?牧
阿苏,你多用点脑子!职守监牢的人基本没啥好货,他们闲来无聊自然会从关进大牢的人身上取乐,那些刑具搁着快发
霉生锈了,时常拿来用用刚好。”
牧阿苏不太明白里面的内幕,但牢房中关着的牧云池很清楚太子所言不差:在监牢里活动的侍卫与宦官似乎很喜欢对人
用刑,他身上的全部伤势就是昨晚到刚才不久前弄的!数个时辰,那些恶鬼乐此不疲还越发兴奋,若非有令不许弄死人
恐怕他难活过一晚!
宫城里的恶鬼实在变态得难以形容。
思至此,牧云池突发奇想的假设着昭罗可能就由于生活在这样罪恶的环境中才改变到面目全非。尔后又很快推翻假设,
毕竟阿苏姐姐也生活在此并不见他有所转变!果然是人不同的关系吗?呵呵,真好笑!
无意识发出的笑声让旭唯感觉相当刺耳,他多心的想到那是牧云池嘲笑他:因为被紧揪衣领!一个小小贱民都敢嘲笑他
!!
“你不想他再受刑,对吗?”这句话是旭唯在问牧阿苏。
“嗯!当然!”牧阿苏使劲点头。
“可以!不过……”
“太子殿下!不好了!”旭唯的话刚开头,就被急跑来的下侍打断。紧锁眉峰,他甚为不满的问:“何事大呼小叫?”
下侍看了看牢房四周,才走近旭唯在他耳边嘀咕几句话。这些话似乎非同小可,惊得太子殿下故作冷淡的俊脸刹那间煞
白成片!
“牧阿苏,跟我走。”时间紧急,不允许对方多待一秒的旭唯肃然严声命令牧阿苏跟他一起走。
“走?去哪里?”突然威仪显现的太子使人异样意外,不过牧阿苏更在意满身没块好肉的小池,回话间不住地瞧着小弟
。
“他还没死,你不用提早瞻仰遗容!”旭唯说话难听已是特征,牧阿苏懒于理会。
“什么时候可以放他走?”
“你真会得寸进尺!放他走?少做梦了!你别磨时间,赶快跟我走!”
“那个……”牧阿苏不知是什么让旭唯如此焦躁,可他不能放下小池啊!万一那些人再对他用刑呢?
“你放心好了,我会给那些奴才打招呼让他们好好做事,他们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违抗!”
“……嗯。”得到保证牧阿苏才放心离开,“小池,你要小心。”迈开脚步正想跟着不耐烦的太子走,背后又闻牧云池
的呼声。
“怎么呢?”
“……阿苏姐……”牧云池习惯使然依旧破戒叫出姐字,“我……”话到这里却断音:他发觉旭唯极度愤怒地狠瞪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