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他们有所反应,紧接着,数枚长箭再度袭来!
四人急忙手脚并用,狼狈不堪地到处躲闪。
“往西跑!那里有断石可以当箭!!”阿楠一边跑一边提醒道。
“其他帐篷里的都是死人吗?!这么大动静还睡得着啊?!”
“他们大概中了迷香……小心!”
“他娘的!放冷箭算什么英雄好汉!”王二牛差点被射到,气得直骂娘。
“别废话了!保命要紧!”张胡子现在总算体会到了当猎物的滋味,真他爷爷的……不爽!!
遥夜虽疑惑究竟是何人要致他们于死地,但他有一点可以肯定----对方的目标是他。
如果能抓一个活口问话就好了。
抱着这样的想法,遥夜逐渐降低了奔跑速度。
“夜摩!”王二牛不知他为什么突然停下,只看到有一枚泛着幽光的利箭正冲着他飞去。
“二牛!!”
遥夜简直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经常刁难他,讥讽他,甚至一度交恶的莽撞汉子,竟然会舍身替他挡去那致命的一
箭……
鲜血喷涌,飞溅在遥夜脸上。锋利的箭头穿透了王二牛的胸膛,原先孔武有力的男人,此刻却如同布娃娃般软弱倒下。
“不!!”遥夜失控了。他掏出身上所有携带的暗器和药粉,疯狂地进行反击。不论阿楠和张胡子如何叫喊劝阻,他都
听不到。
雀国第一暗器高手的实力不容小视。即使敌人拥有强势的弓箭,即使他们穿着夜行服,也无法敌过常在夜间执行杀人任
务的遥夜。
一个,两个,三个……一共有六个人,还剩下一个。
杀!
“不能杀!公子!我们还要问出他们的主谋啊!!”阿楠用尽力气大吼。
蓦地,遥夜停了下来。但手里的毒针依旧射到了暗袭者的身上。
“唔!”那人顿时从树枝摔落。
尚未回神,他便被一把掐住了脖子。
遥夜面无感情,此刻的模样仿佛地狱之鬼,恐怖骇人。
“说,是谁让你来的。”
“你……我不知道!”
“哦?”遥夜笑了,笑得很美。“知道我刚才用的是什么毒吗?那是腐骨穿肠散。若没有解药,你会从内脏开始一点一
点烂掉,而你的骨头也会如同被万虫咬噬,奇痒难忍,你会不由自主地挠破自己的皮肉。直到白骨显露,血肉满地,你
却还活着,存有意识。呵呵,想试试看吗?”
对方没有回答,或者说他已经无法回答,因为遥夜所说的症状已经开始发生。
“我,我……我只是奉命行事啊!”男子的语气充满恐惧,浑身抖似筛糠,冷汗直流。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遥夜冰冷地说道。
“我,我,我说!!”终于,男子坚持不住了。与自己的性命相比,其他的都不重要。“是,是方姑娘叫我们来杀你的
!她原本想让我在水井里下毒,然后再现身以王妃的身份解毒,收揽军心,可是有人破坏了她的计划。于是傍晚时分她
飞鸽传书,要我找出画像中的人,悄悄灭口……”
画像?难道方漪兰猜到解毒的是他了吗?
遥夜目光一凌。
既然行踪暴露,那么就不必继续隐瞒下去了。
伸手快速点住男子的穴道,遥夜邪笑着对他说,“我是骗你的,腐骨穿肠散我没带,你中的是痒痒粉,好好品尝一下没
抓没挠的感觉吧。”
转过身,不理会对方依依呀呀地怒吼,遥夜疾步走到奄奄一息的王二牛身边。
张胡子扶着他,已然红了眼眶。阿楠抿着嘴不说话,眼里却溢着泪水。
遥夜急忙把脉,又从衣襟里取出一颗药丸让二牛咽下。“放心,我已经点了他的穴道止了血,又喂他吃了救命灵丹,暂
时不会有危险。”
“真的吗?!”张胡子激动地问道。
“嗯。”遥夜点头,“胡子,你扶着二牛,我得把箭拔掉。阿楠,你去把那些人绑结实,扔到断石后面。再回去弄醒校
尉,踢踹掐拧随便,只要能叫醒他就行,让他马上带人过来。”
“好。”
遥夜撕开衣摆,垫在王二牛的伤口边,再动用内力掰断了箭身,最后一鼓作气,捏住箭头上的一端将断箭拔了出来。
“嗯……”二牛痛得痉挛,张胡子死死地按住他,不让他乱动。
幸好箭没有刺中心脏,而遥夜拔箭的动作干净利落,有效避免了二次创伤。快速包扎完毕,见二牛的呼吸渐渐平稳,遥
夜和张胡子都松了口气。
安定好兄弟,张胡子心中的疑问又浮上心头。
“夜摩,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那些杀手是哪儿来的?他们为什么要杀你?”
面对张胡子的问题,遥夜沉默了一会儿,遂决定如实相告。
即使,这两个好不容易交到的好友会因此瞧不起他。
“张大哥,其实夜摩并非我的真名,原本的名字,叫做……遥夜。”
从雀国代嫁,到地洞定情。从王府求婚,到岚山断情。从深院锁囚,到伤心离走。遥夜几乎毫无保留地道出了事实。
张胡子听得目瞪口呆。三王府男妃的故事他也有所耳闻,只是没想到,传闻中的狐狸精竟会是这般模样。细观遥夜,虽
然长相俊美,却透着一股飒爽之气,言谈举止更无矫揉造作之态。西门王爷会倾心于他,也是情有可原。
只不过男子相恋,还是有些难以接受啊。
遥夜见他神色尴尬,心里便明白了七八分。
“夜,夜子,我,我……”大大咧咧的张胡子头一回结巴起来。
“你什么你……”原本虚弱的王二牛突然睁开了眼睛。
“二牛?!”两人惊呼。
王二牛强撑着一口气,努力说出心中的话。“我,我认的兄弟是你……你喜欢谁……跟我没关系……咱,咱还是好兄弟
。”
朴实无华的话语,往往是最感人的。
遥夜很久没有想哭的冲动了,此刻却难受得差点流泪。
“……二牛,你这个兄弟,我认定了。”遥夜哽咽着保证。
“喂喂,还有我呐!”张胡子不乐意了,虎着脸道,“我刚才话还没说完呢!夜子,你既然叫我一声大哥,那我就不能
不认你这个弟弟!从今往后,咱仨就是亲兄弟了!有事儿你招呼,哥哥一定鼎力帮忙!”
“呵呵。”遥夜含泪笑道,“如此多谢二位大哥了。”
“夜摩!”
远处星星火点,是吴楠带着救兵来了。
抹了抹眼睛,遥夜在心中默念,方漪兰,该是我们正面较量的时候了!
第三十章:叛乱
今日,威武军驻地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论理,以他的头衔,若未被邀请而擅自踏足,是可以乱棍打出的。然而此人的另一重身份却令其能够畅通无阻的出入军
营,大大方方地四处走动。
他,就是骠骑营主帅,同时也是金龙将军的表兄,费桓宁。
“表哥,你怎么来了?”掀开帐帘,金龙惊讶地叫出了声。
“呵呵,我想你了啊。”一席书生装扮的费桓宁微笑着摇了摇扇子。
金龙哆嗦了一下,“表哥,现在是冬天。你,你不嫌冷啊?”
“呵呵呵呵,原来表弟这么关心我啊?表哥好高兴呢~~”
“……费将军,我不是蓝龙,你可以正常点吗?”金龙觉得理智正在崩溃。每次想到自己跟对方有亲戚关系,他就有撞
豆腐自杀的冲动。
费桓宁的笑容逐渐扩大,金龙的心也逐渐吊到了嗓子眼儿。多年的经验告诉他,表哥笑得越灿烂,别人就会越倒霉。前
二十年,这个倒霉的人一直都是自己,但从两年前开始,这个位子便交给了蓝龙。
难道说,今天风水又轮流转了吗?!
金龙的脸色如走马灯般千变万化,费桓宁看在眼里,乐在心里。见逗得差不多了,他‘啪’的一下收起了扇子,敛去了
笑意,十分严肃地对愣在一旁的表弟说,“走。”
呆在原地的金龙瞠目结舌,半响才憋出一句,“你狠……”
走进营帐,两人泡了壶极品碧螺春,对坐着聊了些家常。
“表弟,姨夫派人叫你了好几次了,你抽空回去看看吧,省得他老人家整天喊脖子疼。”
“懒得理他。”金龙翻翻白眼,“一会儿心痛,一会儿腰痛,一会儿头痛,一会儿腿痛,反正浑身上下没一处好地方。
”
“那也是你逼的。他老人家满心想抱孙子,可你呢?小时候闹着要娶男子也就罢了,谁知你如今竟真的带了个男人回家
。姨夫没吐血倒地算是不错了。”端起青瓷茶盏,顶盖轻叩,费桓宁慢慢抿了一口,神情悠然。
“……表哥,你是知道我的。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他,我绝不可能轻易放手。这辈子,我不会再让他离开我。”
费桓宁淡淡嗯了声,“但姨夫那儿你必须把事都说清楚了。虽然你还有两位兄长能为家族传宗接代,可你依然担有不孝
之罪。”
“嗯,我会的。”金龙点头。
“不过,若姨夫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或许会谅解也说不定。总之,一切要看你的造化了。”费桓宁最擅长和稀泥,只
是要和成高的矮的,胖的瘦的,美的丑的,那就全看他心情了。
又扯了会儿家常,金龙觉着是时候切入正题了。
“表哥,你特地前来,想必是有别的原因吧?”
搁下茶杯,费桓宁玩味地笑了。“皇上要立后了。”
“啊?”金龙张大嘴巴,“就这事?”搞什么嘛,害他紧张了小半天。
“别急。你猜猜龙国未来的皇后是谁?”费桓宁卖了个关子。
“难道是男的?”
“你小子!”费桓宁抄起扇子敲了他一下。“你以为我们俩喜欢男人,其他人也就都喜欢男人了吗?皇帝好歹是一国之
君,不会做那出格之事。实话告诉你,皇后是太傅替他选的,德王爷次女,西门芸香。”
金龙眨了眨眼,“哦,然后呢?”
“诶,我说你平时不挺机灵的吗?怎么今儿笨成这样了啊?西门芸香----那个吵着闹着要嫁给太傅的女子。”费桓宁耐
着性子解释道。
“我听清楚了。我问的是,然后芸公主答应了么?我记得她可是发誓非太傅不嫁的啊。”
“呵呵,圣旨都下了,不嫁也得嫁。诶,你倒还记得她?果然情敌难忘啊。”费桓宁颇有感触似地叹了口气。“想当年
,你跟芸公主追在太傅身后满街跑,比人家追债的都勤奋,弄得姨夫以为你喜欢她,上门求亲却被公主骂得七窍生烟,
一回府就把你揍得满头包。啧啧。”
金龙狂汗,嘴角忍不住抽抽。“表哥,那是多久的事了,你还提它干嘛。”
“哦?勾起你的回忆了?没关系,谁没有个年少轻狂的时候?何况太傅那时刚刚入朝为官,正是意气风发,风华正茂的
年纪。被他吸引的人可以绕定城一圈了,你会喜欢上他,也是情有可原。唯一不妥的一点就是,你当时貌似只有六岁啊
?”费桓宁故作惊讶道。
金龙实在受不了了。虽然对方说的是事实,但他依旧会止不住地脸红。
毕竟那是他的初恋。
温文尔雅的男子,如同春风般的笑容,让年幼的金龙十分仰慕他。以至于后来受到表哥诱拐小小蓝龙的影响,金龙在十
二岁时向男子告白了。
然而他得到的答案却是……
[对不起,我不能答应你。]
为什么?我表哥说,感情是可以培养的。也许先生将来会爱上我呢?
[呵呵,因为我不会爱上任何人,所以也绝不可能爱上你。]
无情的话语,严重打击了金龙稚嫩的心。为此他颓废了好一阵子,气得他爹立马将他送到了军营。
看到金龙露出了苦涩的笑容,费桓宁轻咳了一声转移了话题。“你家的那位,现在如何?有进展么?”
“……还没,他很排斥我。”金龙的脸色更加阴沉了。
逗归逗,费桓宁还是非常疼爱表弟的。他善意地提醒道,“你有告诉他你的身份吗?”
金龙摇了摇头,“再等等吧,现在还不是时候。得等王爷的事情处理好了,我才能说。毕竟……那件事是大家的心头刺
,不拔不行。”
“嗯。若非受它牵扯,便不会有今日的局面。”作为知情人之一,费桓宁深知其中的复杂关系。“好了,我该走了。下
午姨夫要找我下棋。”
“我送……”
“不用,这儿我熟悉,放心。”留给金龙一个潇洒的背影,费桓宁悠哉悠哉的离开了营帐。
没走多远,突然有个匆匆而行的小兵撞到了他。
“啊,对不起!”肇事者连忙道歉。
费桓宁原本想报复回去,但一看小兵的长相,顿时愣住了。
“不好意思,金龙将军令我过去,小人告辞了。”小兵见他眼神下流,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身便走。
“等等!”费桓宁叫住了他,不为别的,只是好奇。军中竟有如此佳人,真是意外。
脑海中突然想起三王府丢失绝代佳人的事,费桓宁暗忖着会不会与这小兵有关?
“你的名字?”他问道。
小兵的眉头皱得更厉害了。不过他只是犹豫了几秒,随即毫不胆怯地昂头回答,“夜摩。”
夜摩?费桓宁的联想功能再一次无限延伸开来。直到小兵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他才蓦地想起了一件事。
传闻雀国有一秘密的暗杀组织,只为皇室效忠。根据密探的回报,其中有一名以暗器为主的杀手,似乎也叫夜摩。
“有意思。”费桓宁扬起了一抹邪恶的笑容。
遥夜站在营帐外,等到守卫禀报过后才被允许入内。
“将军。”遥夜抱拳行礼。
“嗯,过来坐吧。”金龙示意他上前。
“是。”遥夜循规蹈矩地走过去坐下。
金龙见他如此谨慎,不禁笑着摇了摇头。“这是我休息用的营帐,门口的都是亲兵,无妨。”
遥夜听了,脸色终于缓和了许多。
野外训练时的刺杀行动,使他变得多疑起来,不敢轻易相信陌生人。就像刚才,若非急着赶路,那模样轻佻的书生早让
他当柴劈了。
“事情我都处理好了,刺客和王二牛都送到了安全的地方。”金龙以为他在担心好友的事,所以先一步说道。
“那刺客有招供吗?”
“他一开始死活不承认自己是杀手,直到昨夜我把你配制的药丸逼他服下,半个时辰都不到就全招了。”想起那人杀鸡
般的哀嚎,金龙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
其实这六名杀手并不是真正的新兵。他们杀了本尊,冒名顶替混进了军营。最初,他们的目的是找机会下毒,为方漪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