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
想起了与月弥的过往,牙神心中涌起了一股难以言喻的冲动,他放下烟管站了起来。
虽然知道无法克制自己的欲望是危险的征兆,但牙神此刻只想享受一下月弥的身体。
牙神将狭小的隐居处里自己使用的里屋的一间给了月弥,所以两人的寝室是紧挨着的。牙神站在廊下冲着那边叫道:“
月弥……”然后也不等里面的人答应就打开了拉门。
对于藏着这么一个绝美的小姓来说,这房间确实有些煞风景。
而月弥正坐在通光拉门旁边,用彩色丝线捆制手工做的球。
大大咧咧走进来的牙神来到月弥的背后,面对细瘦的背影说道:
“近江屋看到你之后可大吃了一惊啊。”
凑齐各色丝线正在编制球的图案的月弥,停下手中的动作,悠然地转过头。
“大人,那可太好了啊。”
虽然口气中带有媚色,但是悦耳的声音中夹杂着一丝不快。
现在应该已经回到店中的近江屋大概正在为牙神养了个色小姓这样不正常的行为而哀叹,而这个秘密不久也就会传开了
吧。
“你成心想给我找麻烦是吧,……月弥”
在近江屋面前慌乱地遣走月弥,牙神那时的狼狈相也不完全是演技。
回忆起当时,月弥眯起了细长的美目。
“我不过是说了事实而已。”
红色的嘴唇两端向上挑起,显现出一个讽刺的微笑。
现在的月弥身上褪去了作为色若众的柔弱淫艳之色,宛如内藏锐利光芒的美玉一般。
但是,牙神已经被这种让人战栗的美貌所折服了。
简直就是体内栖息着魔物。连牙神都这能对月弥的美貌给予这样的解释。
“你这个可恨的家伙。”
说着像是戏剧中的台词,牙神从后面抱住了月弥,随即把手伸入了朱鹭色振袖下的水色半襟的衣领内。
手在如丝绸般柔滑的肌肤上游走,寻找到胸前突起的一点后,用指肚在上面轻轻揉动。
从微微仰起下巴将身体靠向背后的牙神的月弥手中,快要做好的球掉落到榻榻米上跳了两三下。
“啊——嗯……”
月弥像是要去捡滚落的球而发出声音,牙神的意识也因此在一瞬间被吸引了过去。就利用了这个空档,月弥推开牙神的
双臂从抱拥中挣脱出来站起了身。
“等等”
根本不理会想要叫住自己的牙神,月弥理了理散乱的衣衫,就朝屋外走去。
“我叫你等一下。”
月弥在拉开廊下的拉门之际用狡猾的猫一样的眼神瞪着牙神说:“我去厕所。您也来吗?”
知道这只是个借口。但遭到拒绝的牙神允许了他的外出。
“申时给我回来哦。还有,应该你也记得——”
“不能找女人是吧。”
从被牙神抓到的转天,被娇宠的月弥想要什么都能得到,只是被禁止与女人做爱。
了解了女人的少年会丧失掉原有的虚无感。虽然不知道月弥会变成什么样,但正因为无法预测所以没法允许。
月弥也没有流露出想要女人的意思。年方二八便被调教得可以接受男人的身体,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本身也是男性。
带着犬面具的凶贼们闯入人家后奸淫女人,但其中有一人从来不会加入,那就是第二代早太郎,所以也有认为他是女人
的传闻。现在想想也就明白了,作为先代的继承人,月弥那时也就只有十二岁吧。
现在虽然更加成熟美丽,但有时从他低着头的侧脸中还是能够找到与其年龄相应的稚嫩可爱的影子。
既非男人也非女人,算不上是孩子也没长成大人,不清丽也绝非污浊,这就是月弥。
“知道就好。钱呢?”
既然出去总要带点儿钱吧,但是月弥对于牙神的好意丝毫不领情,狠狠地回了一句:“不用!”然后,像是发脾气的小
孩子似的把头扭向一旁,头也不回地从牙神面前消失了。
月弥离开府邸要去哪儿牙神是能够猜到的。
最开始怕他跑掉还特意派人跟踪,现在已经不再担心了。而且为了保险牙神还把对月弥有着养育之恩的老人——前代犬
神早太郎的弟弟,因病不能继续盗贼买卖的蛾次郎——当成人质藏了起来。
刚才从月弥手中滚落的球孤零零地躺在屋子的角落里。
牙神捡起球看着上面用各色丝线缠绕而成的图案。
那还是刚刚把月弥带回来时的事。
牙神为他添置了新衣,曾经为了省下头饰钱而只是扎成一束的头发也修整了一番。本来齐腰的长发被剪到齐肩的长度。
月弥并没有抵抗,只是似乎舍不得那些头发,就把剪下的头发团成一团,然后把一点点搜集来的布头、棉花裹在外面,
又用丝线在外面缠绕,打算作成个球。
那段时间,他就凭着想象用不知从哪里弄来的各色丝线在球的表面编制缠绕出美丽的图案。
偶然看见的牙神怀疑他在球里做了什么手脚,就夺过了球检查了一下。那时,月弥第一次像个受伤的小孩子似的哭了起
来。
连球芯都检查了之后,差不多被弄成原样的球又被还给了月弥,但是月弥因此而记恨牙神,每次看到球就开始哭泣。
这个样子任谁看来都是牙神在欺负一个小孩子吧。连干活的下人们都不禁皱起了眉头。
终于,牙神认输了。
为了自己的无端怀疑而向月弥道了歉。就在那时牙神注意到那张嫣红的嘴唇上浮现出冰冷的微笑。
牙神发现自己被算计了。
球被抢走的最初,月弥确实是因为受到了伤害而哭过,但是慢慢地月弥那无法愈合的心灵变得无论如何也要得到牙神的
道歉,并以此为乐了。
但是也正托了这件事的福,牙神变得能够坦然面对自己沉溺于美貌的若众而不能自拔这件事了。
与此相对的,自己的同伴们被捕入狱,可以算是自己的养父的叔叔又被当成人质监视起来,而自己竟然被强迫做了密探
,月弥怨恨牙神也是情理之中。
被用棍棒追打得走投无路然后落入猎人网中的野兽,是绝对不可能对主人有爱慕之情的。因为总会意识到自己是被囚禁
被饲养起来的吧。
牙神把玩着球时想起了微微颤抖着薄唇无声哭泣的月弥的侧脸。
但是那张为了封住呜咽声而紧闭的嘴唇马上又会向左右吊起露出一个邪恶的微笑。
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月弥呢?就像会表现出两种姿态似的,他似乎也有两颗心。
而且,月弥的身体中流淌着绝对不应也不会混杂在一起的两种血液。
母亲是身份高贵的公主,而掠夺了已有婚约的她的人,是那个凶恶的盗贼——犬神早太郎。
二
月弥回来时已经是亥时了,早就过了约定的申时。远离本宅的隐居处里只住着牙神与月弥,到了晚上周围连人影都没有
。所以,月弥便安心地从没有关门的厨房进去,走到已经熄火的料理处。
厨房设有石头垒砌的灶台和从井中用竹筒引来水源的水池以及铺了地板的用来放置食器的地方,与此相连的是铺有榻榻
米的屋子。在那间厨房的屋子里放有加甘露煮制的鲤鱼等,那是为月弥准备的晚餐。做饭以及打扫的工作是由从本宅来
的专管家务事的阿杵和一些下人每天来这里料理的。
月弥不理会精心准备的佳肴,而是从架子上取来酒坛,打开盖子把木勺伸了进去。直接用嘴就着木勺喝了一口,一股烧
灼感从喉头一直渗透到五脏六腑,然后就是那强烈眩晕的到来。
厨房中只有一盏挂在墙壁上的烛台的光亮,还有从格子窗中透入的点点星光。
如果有人看到这个小姓打扮的美丽少年大半夜抱着酒坛用木勺舀酒喝,恐怕要联想起妖怪之类的了。他的姿态就是给人
如此奇异的感觉。
待到感觉微醺之时,月弥把酒坛放回原处,转身朝着浴室走去。
连脱衣服都嫌麻烦,索性把衣服胡乱仍在了脱衣处,然后就坐进已经半冷的水中。在水里泡了一会儿才开始洗头发,用
糠袋擦洗全身。
好不容易洗完了,换上准备好的白绫子睡衣时已经是夜鸟都不再啼叫的时候了。
通过走廊去自己的房间时月弥注意到牙神的屋子里还点着灯。
发现牙神还没有睡,月弥有点儿想再回到厨房喝酒了,但是一想到会被认为是在逃避又觉得生气。虽然因此感到心烦但
月弥还是径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是月弥啊……”
从拉门对面传来的牙神的声音带有夜间的湿气显得浑浊不清。
“过来。”
接下来,遵从了顺理成章似的命令,月弥打开了拉门。
只见牙神趴在寝具上,嘴里叼着烟杆。
说这是隐居人的专属嗜好,牙神开始乐于躺着吸上一口。现在也是睡了一觉后,发觉月弥回来了,就点了一锅抽了起来
。
“回来够晚的。”
因为油灯的灯芯长的缘故室内异常明亮。
“我应该跟你说了应该在申时前回来的。”
从刚才简短的话语中可以感到牙神在责备他没有遵守约定的时间。
月弥在牙神的枕边端正地落座,恭敬地低下了头。
“我忘记了。”
听到他说得这么干脆,牙神叼着烟杆笑了出来。
牙神笑着将烟管中的烟灰磕到烟草盆的烟灰缸里,然后坐了起来。
月弥看着牙神懒散地一手将烟杆搁在烟草盆上,却突然被伸过来的另一只手抓住了左手手腕,并被无法抵抗的力量拉到
了寝具上。
以前被牙神用短刀刺穿的右手手腕伤到了手筋,虽然不会影响日常生活但在突然时刻却使不出力气。
牙神知道他的右手没有力气抵抗,所以总是封住他的左手。
但是,月弥还没有强到敢在这个时候进行反抗而让牙神感到头疼,所以就放松了身体顺从了牙神的索求。
被压倒在寝具上,感受到令人舒服的重量的同时对方的唇也压了过来。
“都是酒味儿啊……你刚刚泡在酒缸里了吗?”
皱着眉抬起头的牙神自己的口中也满是苦涩的烟草味,两个人真是半斤八两。
“我去喝水。”
虽然这么说牙神却依然把他压在身下而且用可怕的眼神瞪着他。
“不行。你嘴上是这么说,实际上是想跑掉吧。”
“我不会逃的。就请您随便使唤月弥吧。”挑衅的话语从月弥的口中说了出来。
被他这么一说,牙神利落地剥了去被他压在身下的月弥的衣服。
“趴下。”
赤裸地趴在丝质的褥子上,月弥顺从地跪起双膝,像狗一样背对着牙神,摆出了屈辱的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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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是中乡……吗”
“……可是、无论如何,上州屋的金库里只有两百两左右这也太不可思议了。绝对应该有超过这十倍的数目,那些钱都
到哪儿去了呢……”
朦胧间听到细碎的人的谈话声,月弥被从睡梦中唤醒。
“已经检查过了被砍死的盗贼,都是一些在上方活动的家伙,他们要在并不熟悉的江户一举做下这样的大案,势必有熟
悉这一带的人暗中协助。”
小杉左京太在枕屏风制造出的阴影中与被窝中的牙神说着事情,一瞬间月弥的视线正好跟他对上。
“被杀死的盗贼中没有那样的人。”
射向斜下方的视线注视着因沉溺于快乐的极致而陷入沉睡中的月弥。
“另外,那个被认为是被盗贼杀害的上州屋的女儿,从刀伤来看,有些像是出自梶原流的人之手……”
“梶原流?”
那是传说中可以斩铁如削泥般的刀法。
“是。而且没有其他上州屋的人被同样的刀法所杀。”
小杉回答的同时并没有把视线从月弥身上移开。
天就快亮了。
似乎是很紧急的情况,小杉竟然直接进入了牙神的卧室,面对着这些他不该看也不该知道的闺房景致,进行着报告。
无法忍受下去了,月弥想要从被褥中出来,但是牙神的腿像是缠绕树干的藤蔓般绞住了自己的下肢,封住了自己的动作
。
牙神现在对外宣布自己过着隐居的生活。
但实际上,受若年寄蓧井长门守的密命,现在担任在暗中调查事件并进行决裁的特殊任务。
牙神麾下拥有狼之四人组的异称的小杉他们也是同样。
“中乡应该是梶原流吧。”
牙神一边不动声色地在被褥中压制住月弥,一边趴在那里抽烟袋。
“在下记得中乡大人应该是一刀流。”
以平静的声音回答着的小杉的视线落在月弥的身上。
牙神的欲望仍抵在月弥的下腹部。
虽然无法忍受被牙神随心所欲地玩弄,但此时,男人硬挺的部分让月弥感到心烦意乱。
月弥感到现在小杉左京太可能已经看出了自己的慌乱。
月弥扭过头去,而牙神温暖的大手绕过扭到一边的头颈将月弥的上半身向自己拉近了些。
“不,本来是梶原流,但一刀流是他入赘的中乡家代代相传的,现在应该能使用这两种刀法。”
“这还真是……”
感慨着同时使用两种不同流派的刀法需要付出怎样的努力,小杉的话语停顿了下来。
“上州屋的女儿是在哪里被杀的?”
牙神问了一个新问题,小杉马上答道:
“摆放嫁妆着的内室。似乎是下个月就要出嫁。”
可能是因为出嫁前快乐而不安的心情使女孩半夜醒来或者辗转难眠,而自己在摆放着嫁妆的内室独自憧憬着未来吧。而
入侵的盗贼斩断了她的未来。
“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人都会最先使出自己最熟悉的刀法。是这样吗、还是为了伪装呢……”
小杉点了点头,又说道。
“不管怎么说,中乡主膳大人的行动似乎有些让人琢磨不透的地方。”
“……小杉。”
爱抚似的用手温暖着月弥的脖颈,牙神悠闲地唤出心腹的名字。
“是。”
小杉恭敬地回应。
总是像带着能面具似的,没有表情的小杉左京太是个美男子,但秉性残酷,能够若无其事地进行残酷的拷问。而且,他
有为了牙神随时舍命的觉悟。
“差不多该下饵了……”
被温柔地轻压住喉部,睡意再次袭来,月弥最后听到是就是牙神说的这句话。
第二章:男宠
一
枕头被抛在一边,月弥趴在那里似乎哪里不舒服,当他听到走廊传来脚步声时,马上坐了起来。
已经是日上三竿了,虽然早就醒了,但如棉絮般缠绕全身的倦怠感使月弥怎么也不想从被窝中爬出来。
这几天牙神像是要用肉体上的交合来弥补心灵间的鸿沟,执拗地索要着月弥。
连夜酣战使得月弥感到疲劳困倦,晚起的时候也多了起来。
虽然被牙神宠着睡到什么时候都可以,但是只在白天从本宅过来帮忙的女佣人阿杵会来催月弥起床。
从一路小跑的脚步声中可以听出女人的不悦。
虽然在临近天明时,消灭掉秘事所留下的痕迹后,月弥重新披好了夜衣而不至被看到自己的裸体,但想到女佣会突然闯
进来,月弥又重新系好了腰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