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记忆尽失的小受,一夜之间竟成了众人打杀的畸怪。
曾经深情的恋人,竟在关键时刻向他举起枪口,拒绝承认变成怪物的他。
温柔缱绻的少年,他生活中唯一的依靠和希望,却在暗中启动了残酷的阴谋…
拖着不堪的身躯,他该何去何从?
文里的者廉,忘记了上一段纠葛,爱上了自己被时光泯灭的初恋,
在一年的时间里,他的确用着心血爱着桑。
不知道说什么好,这是偶写的最连贯的一篇文,从寒假写到现在。
用这个,来纪念我曾经迷恋的桑,迷恋的渚熏,迷恋的琥珀川,
以及深深爱过的,早已逝去不再的爱情。这就是主题吧。
正文HE,番外HE。
内容标签: 虐恋情深 情有独钟
搜索关键字:主角:徐者廉,桑,端木唯 ┃ 配角:赛尔帝国,归亚联邦 ┃ 其它:(两国战后时期,新纪3010~3012)
C1 挚爱之死
密闭的地下军事基地,人工光源洒满了每个角落,处处可见银色的冷金属光泽,空虚,压抑,令人窒息。冗长的会议结束,军部长官一个接一个离开,只有一人还留在桌子旁边,面色冷凝,一动不动。他的手垂落在办公桌下,拳头捏紧,指缝间逐渐渗出殷红的血。
坐在一旁的克莱默迟疑已久,但一看到那指间的鲜血,急忙冲过去扯过那只自残的手,掰开蜷曲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拿出里面刺破掌心的小型十字架。
自始自终,居然未曾遭到歇斯底里、绝望悲痛的抵抗。
克莱默不知如何安慰他,因为一切早已无法挽回。死者已矣,生者节哀。这个道理谁都懂,但理智只能捆缚情感,无法抚平伤痛。
硬着头皮,放低了声音劝道:“呐,端木,我们去医务室包扎伤口吧,小心感染。”
端木唯终于转过头,看了他一眼,一向自信坚毅、不威自怒的眼眸,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空茫,执着深沉的眼神,像是穿过他的身体、穿过冷硬的墙壁建筑,深深地望着某个虚无的幻像。
“不用了,谢谢。”他说完便站起身,他如往常般大步走出门外,军靴在地板上发出噔噔的清脆声响。
克莱默摇摇头,靠在桌子边,随手拿起了端木唯摊放在桌子上、没有拿走的文件。上面的内容他并不陌生,这正是下午会议中公布的机密材料,全赛尔第一手信息——
“埃德温·徐少将,在保卫普拉战役中牺牲,年仅25岁……为了维护赛尔帝国的尊严,他在即将被俘的时刻,启动了舰艇的自爆装置,我方内线称舰艇98人无一生还……”
埃德温,你信誓旦旦地保证,仗打完后要请大家喝喜酒,怎么能说话不算数呢?为什么不留着性命,明明知道有人在等着你回来……你的朋友,以及,你的恋人……
克莱默捂住嘴,勉强抑制住哽在喉间的呜咽,眼泪涌出眼眶,大滴大滴地,打湿了苍白的纸张。
人真是个奇怪的生物。即使精神分离,意识涣散,身体仍旧能够依照本能与习惯,有条不紊地完成程式化的任务。端木唯不知自己如何走出了管制森严的军事基地,如何踏上等在车库的车,如何走进家门。待他恢复意识之时,已经回到了既熟悉又陌生的房间,层层簇簇的装扮性草木依然鲜艳欲滴,那人最爱的新绿翠绿墨绿,无遮无挡地扑面而来,直直刺进最柔软的心防。
一向对情绪有超常控制力的端木唯,冲了一杯浓黑咖啡,滚烫的腥苦液体滑下喉间,他安静地闭上眼睛,按了通话键。
“转接1436号——请输入指纹密码——请谨慎使用8036秘密信道——通话启动,请稍等。”机械女音,毫无感情地响起。几轮转接与等待后,电话那头传来了生硬的机器男声。
“端木中将,您找我……”
“彻查埃德温·徐少将之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自从恩肖重新掌握权力后,卧底工作越来越艰难。上月23日,参与清理舰艇爆炸现场的人,都是归亚保密局的特务。据属下探听得知,舰艇残骸中未见丝毫生命迹象,遗骨已被毁坏,很难判断身份。”
“那么说,其实他有生还的可能?他被俘了是不是?恩肖,恩肖恨他!一定是他在搞鬼!者廉没死,他只是被抓起来了……”
“您听属下说完。舰艇虽然自爆,但黑盒子里留下了最后的影像资料。画面千真万确地显示,当徐少将得知突围无望后,为了维护赛尔帝国军人的荣誉,按下了自毁按钮,在半分钟的启动间隙里,徐少将饮弹自尽。在爆炸发生之前,他已确认死亡。”
以徐者廉的性格,刚烈执拗,自杀殉国不足为奇。但端木唯坚信他不会这样做。因为,他们还有漫长漫长的未来,做梦都会笑醒的幸福。
“我要那份原始资料。”
“端木中将,您深痛的心情属下能够理解,但我必须为下线的生命负责。他们即使死,也不能无谓牺牲。”
“重复一遍,我命令你以一切代价,得到黑盒子里的原始资料。并且,努力撬开现场人员的嘴巴,徐少将不能死得不明不白。”
十秒钟的沉默。
“遵命。”
******
两国仍在交战。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赛尔帝国大势已去,军部的氛围尤其肃穆紧张,谈和的诸项事宜摆上台面。标榜为神圣的战争,不过是人性丑陋的完美再现,覆盖在攫取、蹂躏、血腥快感之上的刺目光环,终于在失败前丧失殆尽。
如何最大限度保存军部实力,扶植亲军部的新政府要员,成为主要的议题。
压抑单调的气氛里,端木唯恍惚地,再次看到了录像中的情景。模糊的画面,模糊的身影,枪口搭在太阳穴的位置,随后血花喷溅,爆炸的强光撕裂了完整的景象。呼之不得、求之不应,无数次回放,却见证着无数次的死亡,从活生生的人到冷冰冰的尸体,瞬间破灭了残存心底的幻想期冀。
“端木中将。听说近日来,普灵思城内不大太平。”坐在首席的菲洛将军蓦地点了端木的名字。
端木唯回过神来,镇定地答道:“已派遣护卫队,随时巡逻,抓捕引起骚乱者。”
“嗯。你做事我放心。无论是奸细还是怪物,务必在十日内肃清。索菲亚女王陛下,对帝都的安全非常关心。”菲洛话锋一转,严肃地说道,“失去徐少将是我们军部的重大损失,但死者已矣,这个道理,无需我多说。”
端木家和菲洛家乃多年世交,端木唯的婶母正是菲洛将军的妹妹,他本应按照长辈的意愿,迎娶年轻貌美的菲洛大小姐——如果徐者廉没有出现。
新纪3010年9月23日,是徐的忌日。11月10日,雪花漫天的初冬,经过了数月交涉辗转,他的骨灰才千里迢迢地从归亚运回赛尔。端木唯没有耽搁,当即举办了一场体面的葬礼。他当着众人,亲吻了墓碑上的照片,把手中大捧的郁金香放在他的棺木前。
他不后悔遇到者廉,不过他恨,命运之神给他开了一个玩笑,匆匆收回慷慨的恩赐,把措手不及的自己打回原形,不复往生。今生的爱不复存在,本属于来世的痛呼啸着提前来临,日复一日,回忆着越来越远,越来越飘渺的梦境,心底像是被挖去了一块,汩汩的生命之泉从缝隙中悄然溜走。在人前,他仍旧是地位显赫、年轻有为的端木唯,但有多少人明白,他不过残余一具行尸走肉,重新成为了多年前,那个毫无感情的冷漠躯壳。
残阳如血,寒鸦凄厉,笔直站立的男人犹如蛀空的乌黑柱子,似乎下一刻,就有可能轰然倒塌。
触碰着挂在胸口的十字架,端木唯深吸一口气,紧蹙的眉间渐渐舒展。
“者廉,抱歉,又得留你一个人,我还不能过去陪你。等着我。”
黑色的郁金香,像极了绝望的,提前枯死的爱恋。照片上的人眉目俊朗,唇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浓浓的眼睛专注地看着前方。
棺木慢慢下坠,火烧云霞逐渐被昏黑的暮色侵蚀,一群寒鸦大叫着,噼里啪啦地掠过天际。
愿意也好,不愿也罢,徐者廉的痕迹,正在被有意无意、或人为或自然地地抹杀。他的军职被军部其他人顶替,网络报刊上不再刊登他的消息,他从生到死的完整档案被加密封存到数据库中,成为众多呆滞号码中的一个,代表着某个凝固已死的纪念符号。房子空置,植物枯萎,落满灰尘。端木唯搬走了,便再没回被遗忘的家。
C2 异种侵袭
赛尔和归亚的战争发生在第三国,荒芜而人稀的锡兰大陆上。可笑的是,残酷的战争吞噬万千无辜而有罪的生灵,而放眼国内,光怪陆离、纸醉金迷的人造幻镜,不曾有一丝一毫的改变。
普灵思城,作为赛尔的帝都,既承载着上百年的皇家古建筑,又充斥着先进文明孕育的摩天大厦,远远的,能看到市中心上方悬空数百米的空中花园,一片靓丽晶莹的冰蓝之色。园景依季节而更换,夏玫瑰,冬鸢尾,秋雏菊,春百合。其实,整个人造星球早已没有季节变化,连阳光都变得奢侈的极端环境下,所有的温度与天气变化,不过是自欺欺人的发明物罢了。
雪降临地特别早,才是深秋,它们便纷纷扬扬地从天而降。由于是批量造物,并没有仿真到精致美丽的程度,何况,根本没有人在乎。小小的,棉花糖似的软粒,毫不偏倚地覆盖了成片的豪宅,宽阔的道路,以及龟缩在城市一角的平民窟。
夜深了,冷雪伴着寒风细细呜咽。相对于富人区夜生活的繁华景象,贫民窟则空旷冷寂,人们躲在破旧的小屋里取暖,偶尔在街边游荡的,不是刚从小旅馆走出的低等妓女,就是魁梧粗野的流氓痞子,眼里露着狼一般的凶光,等待着落单的孤羊。
楼房间的,灯光所不及的漆黑小道,一切都被允许发生。
“救……救我!”突兀的呼救声响起,而后压抑下去,恍如一闪而逝的微弱萤火。
箍住双手、无法动弹的少年,惊恐地瞪大眼睛,盯着伏趴在上方的壮汉,他的嘴巴已经被撕破的布料堵住,只能发出呜呜的啜泣。
“连着不少天没逮到你,比泥鳅还滑的小耗子,这次本大爷好好整治你!让你躲,混蛋!当初你被老不死的赶出家门时,是谁供你吃,供你喝?嘿,一翻脸就不认人啦!”
挣扎间,少年吐出嘴里的布条,两脚踢动着,发疯似的喊道:“滚!死鸡间狂!我宁愿死,也不想再看到你恶心的嘴脸!”
大汉扇了少年一巴掌,然后开始鲁莽地动着腰,呼哧呼哧地喘粗气。
少年咬紧嘴唇,瞪着天上的人造星。云雾遮掩,暗星模糊的光亮被完全遮掩。突然,心中蓦然一紧,异样的直觉流星般滑过。趴在身上的男人发出一声短短的痛呼,熊一般的庞大身躯腾空而起,被一股大力远远甩开,砰的撞翻了恶臭的垃圾桶。
云雾散开,微弱的光芒,勉强照亮了那为他解围的漆黑身影。少年刚想道谢,却呼吸一滞,浑身的寒毛竖起,惊悚从每一个神经渗透蔓延。他想嘶喊,张大嘴巴,喉头徒劳地抽动,却发不出一个音节。
它不是人,也不是任何一种动物。仿佛某种变异生物,高大,丑陋,令人厌恶的同时,极度地可怖。看不清细节,只能辨别出那非人类的脸上,圆睁的赤目发出灼灼的红光,咧开的嘴,森白的牙齿尖利如刀。它盯着少年,半晌之后,风一般消失在深沉的夜幕,强壮的尾巴几乎扫过他的头。
“啊啊啊——”凄厉的尖叫骤然爆发,刺破了静谧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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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灵思城的东区为富人区,西区为平民区,西南角则是臭名昭着的贫民窟,也是少年目击怪物出没的所在。西区南北向横贯一条主道,供各类地面车辆通行,名西街,其上架设多层横竖交错的低空飞行器轨道。城市中心电脑作为主控制区,主宰全市交通运行,代步机器,上至豪华的限量版飞行机,下至普通的小型地面车,均安装了相应服务端,服从总部指挥。
穿过封锁线,赫威大步走向事发地,曾经平坦宽阔的道路已经体无完肤,街道中央炸出一直径数米的大坑,毁坏坍塌的建筑布满了火药的痕迹,火已扑灭,余烬仍冒出灰黑的烟。西区一向能量供给不足,仿太阳的能量球光线难以到达,天空总是灰蒙蒙一片,和远处东区依稀可辨的湛蓝亮丽形成鲜明对比。
那人亲自来,真是委屈了他显贵的身份。
赫威皱了皱眉,分开勘察现场的警务人员,向站在正中的端木唯伸出手:“端木中将,幸会。”
端木唯拔出了耳朵里的通讯器,毫无温度地回握,深水潭般的鹰目注视着赫威:“好久不见。前几个月事务繁忙,未曾亲自恭贺您高升警署署长,是我考虑不周。”
赫威抽了抽鼻子,忽然觉得四周血腥气过重,过分气闷阴冷。虽然从军校毕业后,两人便彻底断了原本可怜的联系,但是他还记得以前倨傲、嚣张的端木唯,和对面的人完全不同。似乎有什么温柔的东西,从他的骨子里生生抽离了。站在赫威面前的,无疑是下一代的军部主宰,冷血残酷,充满野心,在未来某天,掌握半个帝国的生杀大权。
他认识埃德温。很特别的年轻人。他们并不熟,可他挺喜欢埃德温——没有人不喜欢他。埃德温对每个人都很好,别提军校的同学、军队的战友、共事的同僚,即使是路边的陌生人,他也能给予毫不吝啬的关怀和帮助。任何一个埃德温的朋友都表示过,在他身边,感觉如同沐浴着爱的阳光。讽刺的是,在赛尔,用高价换来的“阳光”只是人工的产物,拙劣的仿造品。
端木家的独子,特权阶层野心勃勃却自私冷漠的少爷,和平民出身的埃德温简直天差地别。据说他采用了许多卑鄙手段,威逼利诱,甚至不惜玩舍命相救,才把埃德温搞到手。但人类皆如此,喜新厌旧,得到就不再珍惜。
也许上帝不忍心埃德温在尘世受苦,所以收回了他的生命。
赫威觉得,端木肯定过了当初那股做作而强烈的难过劲儿了——一个阻碍利益联姻的同性情人,自然比不上娇妻爱子和远大光明的仕途。甚至,他一度怀疑皇后舰的全军覆没,与端木唯有关。
“埃德温的事,节哀顺变。”赫威叹了口气。
端木唯平静的竖起大衣的领子挡住迎面的寒风,仿佛对这句话免疫了似的,反而扯出了一个僵硬的笑意:“呵,他上了天堂,我们还在地狱煎熬。”
“署长,取证完毕。”大胡子警官报告,“盛放尸体的冷冻柜已经搬运到您的车上。”
赫威点点头,征询地看了眼端木唯。
“我已经通知索恩博士,他勉强同意接待你。抱歉无法同去,相信当你目睹了犹如恶魔的怪物后,也不会有兴致跑到臭名昭着的研究院一探究竟了。”端木唯似乎回想起了方才的场景,满脸厌恶地瞥了下地上的血迹。
“不管怎样,多谢你的帮忙。”赫威干巴巴地道谢,和理查德急匆匆地上车,向东方行驶而去。
C3 捕猎计划
城市上空,多束瑰丽的光从中心主建筑顶端射出,汇集为灿烂的霓虹,光与影的变幻,不断呈现出辽阔壮观的战争景象——爆炸,弹雨,陆海空激战,锡兰大陆的无垠雪地被染上了刺目的血色,无数人符号性的死亡为欲望陪葬。
毫无预兆的,场景骤然切换,出现了一位黑发顺直的冰山美人,玻璃珠般的黑眸盯着前方,毫无感情波动的女声声线响彻云端:“针对多日前出现的异种生物入侵情况,帝国科学院作出回应,经过对尸体的解剖分析,此类物种为古人类的变异分支CM变种,与新人类基因相似度为50%,平均身长为1.9米,全身覆盖坚硬甲片,智力相当于普通7岁儿童,攻击力极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