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冥之夜 上——尉迟善弥

“我只要问，你只要回答就可以了。我就是玩儿着火长大的，谁管你危险不危险。”叶暮理直气壮地回看斩枫，喜欢反问的人自我意识都比较强，这个人还真是不仅味道像墨彦而已。

“呵～～还挺有气势。”斩枫调笑般地牵起嘴角，上下打量着叶暮。“我不过是提醒你一些你该注意的事情罢了，你要学的还太多，小心拖墨彦的后腿。”

“你认识他？你们两个是不是一伙儿的？”叶暮紧逼着斩枫再次问道。

“那你还真猜错了，现在的你就别白费心思了，其实听墨彦的老实做个人类也挺好的，反正也活不太长了。”斩枫拍了拍自己的后脑勺，随便找了个人多的方向扎进了人堆。

08.红叶

“事情好像又向着有趣的方向发展了。”斩枫拐进最近的胡同里，浓雾弥漫，斩枫的背影逐渐变淡，烟雾散尽，胡同里空无一人。

“怎么？改变主意了？”苍澈坐在邪冥正殿的麒麟座椅上，一只手放在扶手上撑着下巴。

斩枫随便找了个地方也坐了下来，招来两旁邪冥守卫不满的眼神。“照现在来看，我可以考虑入伙，不过我还有我自己的事情，你最好不要干涉。”

“随你了，我什么时候干涉过你那些恶趣味。”如计划一样，斩枫既然已经入了我的帐下，事情就好办多了。苍澈考虑着今后的行动，斩枫的存在已经足够扰乱现在的墨彦。

“你也没比我好到哪儿去吧，心情不好就要毁灭人类～～啧～～”斩枫鄙视地看了苍澈一点，完全不在乎坐在自己眼前的是邪冥之主。

“哼～～那是他们咎由自取。”苍澈红色的眸子散发出来的尽是杀气，千年来只是看着人类的生活就已经让自己厌恶到了极点，既然自相残杀也是死，不如死在邪冥的手里还有些意义。

“他们是不是咎由自取跟我是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不过能引出有意思的事情倒是真的。动作不要太快，猎物还是要等玩腻了再吃。”说罢，斩枫动了动手指，右臂上扬，犹如长蛇般的烟雾直奔苍澈而去。

苍澈依旧斜靠在椅子上，腾出一只手从烟雾中抓到了一片黑色的碎片。“有主意了也不用弄坏我的木冥椅吧……”苍澈一脸可惜的表情，将碎片收入了怀中。

斩枫见苍澈将木冥的碎片收入怀中，站起身往殿门口走了几步。“对了，沁鳞好像说了不该说的话，墨彦现在是真的要杀你不可了。”

“杀我不是他一直的打算？”苍澈微微坐直了身子。

“这到也是，你还是尽早打算吧。”斩枫话中有话，却又不明说，本已停下的脚步再次向殿门的方向走去。

苍澈凝视着斩枫的背影，让守卫回避，一个人坐在黑暗的邪冥正殿之内，这一坐便是几个小时。

“喂～～混蛋苍澈你怎么回来了？”正殿后面有个侧门，通向偏殿，也就是柯允的第二个实验室。柯允揉了揉布满血丝的眼睛，淡蓝色的头发凌乱地竖在脑袋上。

“这是我家好么！”苍澈无奈地看了一眼柯允，恍惚间听到的侮辱性词汇直接忽略。看柯允这德性，估计又是几天没睡，衣服也不换，整个人都邋遢的不成样了。

“有十八年没回过的家么？”柯允几天没睡，心情正不好的时候，碰上个能叫板的人定是不会错过，他才不管对方是谁，自己心情舒畅了再说。

“啧……”苍澈皱眉左手按住柯允的脑袋，把他凌乱的头发理顺，右手凭空一握，一把周身赤红的镰刀便出现在了苍澈手中。“再不睡觉，我也让你离家十八年。”

柯允被卡在自己颈项间的镰刀刃吓出一身冷汗，将头偏向一边，直接倒在苍澈的臂弯里睡死了过去。

苍澈收起手中的赤魔镰，直接拎起柯允的后衣领将他扔回了偏殿的石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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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声阵阵，不能外出的雨夜，叶暮无聊地在家拨着电视。周末还真是让人提不起力气，白天不管怎么睡都还是觉得不够。

“近日，本市市民张恒、裕雪薇、周天等五名高中生在市郊区香灵山走失，搜索工作正在进行中，再次提醒市民出行注意自身安全……”

叶暮停下了拨台的动作，从沙发上坐起了身，目光无神地看着电视里的五张照片。都还是孩子啊，香灵山应该并不是很大，在那种地方都能走丢这些高中生还真是低能。叶暮索性关了电视，望向窗外，深秋这样的倾盆大雨还真是少见。

黎雨揉着腥松的睡眼，敲了敲叶暮的门框。“怎么还不睡，别跟这熬灯了。”说完走进屋里把叶暮的窗帘拉好，又转回屋睡自己的觉。

“哦～～”叶暮拉着长音，仰倒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在学校总是晚上跑出去弄得自己时差都颠倒了。关上灯强制让自己入睡，最后还是以失败告终，坐起身开了电脑。

忍不住看了前几天关于整个司暮市离奇杀人案的新闻，新闻上简直把墨彦说成了杀人魔，对于直取左眼的做法更是成了变态的杀人手法，看得叶暮有些想笑。“即使说他是杀人魔，他也不会有任何反应嘛，白费力气。”墨彦若是看到这写传乎其神的新闻，肯定会摆出一脸事不关己的表情。“不过真不知道周末墨彦会跑到哪里去，之前还能闻到的那股淡香现在也被泥土的味道掩盖了。”

叶暮关了灯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直到天亮才睡着，梦里是一片黑暗，找不到任何出口也不知道该往何处走，远处闪过一个红色的亮点，叶暮加快脚步却怎么也无法接近。

黎雨看着眉头紧皱的叶暮，没有叫醒他，收拾了一下便跟叶霖，也就是叶暮的父亲出了家门。“要不要给他留点儿饭？”

“不用了，都那么大了，饿不死。”叶霖锁了门，开车带着黎雨去了香灵山，入秋后的香灵山满山红叶，雨后更是鲜艳活泛。知道叶暮白天不喜欢出家门，叶霖索性就只带了黎雨，虽然泥土仍湿不易爬山，不过赏赏这红叶倒也不错。

等叶暮醒来已经是下午两点，听了听家里没有动静就知道，叶霖又带着黎雨出去玩了，反正也肯定没给自己留吃的东西，索性又睡了个回笼觉。

“还不起！”叶霖一回家就拉开了叶暮的窗帘，强行把叶暮拽了起来。

“玩儿回来了？”叶暮揉了揉眼睛，光着脚丫走进洗手间准备冲澡。

“怎么，我带你老妈出去玩你还不愿意了？”叶霖反问，从叶暮床下的抽屉里拿了条平角内裤扔到了叶暮脑袋上。

“愿意，难得你回来带妈出去玩。”叶暮把内裤搭在一旁，关上了浴室的门。

叶霖帮叶暮把被子弄好，说是弄好，其实就是把被子平铺在床上，顺便还把床上的睡衣也盖在了被子下面。

“叠好了！”黎雨就知道会是这种结果，站在门边叉着腰，瞪视着叶霖。叶霖搔了搔头，只好老实地把被子叠好了放在一边，不情愿地把叶暮的睡衣也叠了起来放在了被子上面。

“叠个被子都不让我妈省心。”叶暮在浴室就听见黎雨说叶霖的声音，只穿了条内裤用毛巾擦着湿漉漉地头发走了出来。

“还有你，都多大了，不知道穿好衣服再出来么？！”黎雨狠狠地拍了一下叶暮的屁股，走回客厅继续看起了电视。看着电视还不忘唠叨叶霖父子俩。“赶紧做饭，一会儿叶暮还得回学校呢，早吃早完……”

叶暮与叶霖对视一眼，无奈地耸了耸肩膀，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一个回屋一个进了厨房。

“开饭开饭。”不一会儿的功夫，叶霖已经端菜上桌，黎雨和叶暮坐在桌前就等着叶霖上碗筷。“你俩还挺舒服，就干等着啊～～”

“为我俩服务还有怨言。”黎雨冲着叶霖做了个嘴脸，接过叶霖手中的筷子。

“这是哪儿来的红叶？”叶暮看着饭桌的玻璃板下压着一片红叶，恍然想到了昨天晚上看到的新闻。

“废话，红叶当然是在香灵山弄到的啊！”黎雨年轻的时候就伶牙俐齿的，这么大岁数了也不知道改改，即使伶牙俐齿不是坏事。

“昨儿新闻说那走失几个学生，我就是问问。”叶暮早就习惯了黎雨母夜叉的性格，只是在心里念了一句：更年期的女人真可怕。

“别给我摆出那种表情，你是想说我更年期是不是。”别看黎雨在家这样，其实在外面却一本正经得很，到像是身材高挑的贵妇人，哪儿像在家活脱一个女流氓。

叶暮不理会黎雨，闷头吃饭。反正黎雨这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种情况下只要自己不说话，一会儿黎雨自己也就说别的了。

“对了，你说失踪那几个学生怎么回事儿？香灵山不就那么大一点儿，怎么还能失踪。”黎雨盘腿坐在椅子上，眼睛跟着筷子尖儿转悠不知道想吃什么。

“不知道，反正就说是五个高中生在那走丢了，到现在都找不到。”叶暮放下饭碗，单手撑着下巴看着黎雨。“你俩慢慢吃吧，我先回学校了，回去还能躺会儿。”

“走吧走吧～～路上慢点儿。”

出了家门，天色渐暗，叶暮背上自己的挎包，慢悠悠地走向了学校的方向。一路上总觉得又哪儿不太对劲，使劲用鼻子嗅了嗅才发现空气中竟然没有了墨彦身上那股淡香的味道，不由心中焦躁。

09.失踪

“你家不就在附近怎么这么早就来学校了？”卢新鹏又是一个人坐在宿舍里玩儿电脑，听见开门声转过了头。

“恩，回来补觉。”叶暮倒在自己的床上，将被子蒙过头顶，强行逼自己入睡。没了那股淡香自己根本不可能找到墨彦，只能等到明天上课，所以睡觉是最快的方法。

说是睡觉，其实叶暮睡得也并不安稳，心里老想着墨彦的事儿再加上最近下雨宿舍变得有些潮湿，这一宿也就几乎等于没睡。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叶暮便穿上衣服出了宿舍，买了点儿早点在班里等着墨彦，可左等右等都不见有人来。

“墨彦。”老师开始点名，看了看没有人应答，直接在花名册上画了个叉。

“啧……”墨彦今天竟然没来，叶暮拧着眉毛坐在座位上，看着班门的眼睛也都变得无神，两条腿不停地抖动着，全身都散发着焦虑的情绪。最终还是趁老师不注意溜出了教室，庆幸自己搞到了墨竺的课表，一路小跑直奔墨竺上课的地方而去。

“墨竺～～”叶暮跑的上气不接下气，虽然教学楼很近，不过没有电梯，这七层楼就够他爬的了。

墨竺微微抬头，看向在门口轻声叫他的叶暮，但也只是淡淡地看了叶暮一眼，便又将头瞥向窗外。

叶暮知道墨竺的脾气跟他哥一样，只好在楼道里等他下课。要说这墨竺跟墨彦有相同性格，但其实也并不一样，墨彦总还能看出他要发脾气或是高傲的蔑视人类，可墨竺却从来没有任何起伏，总是淡如湖水的表情，没有高兴也没有不高兴。

“你们不是同类，他的事不要多问。”下课后，墨竺走过叶暮身旁地上说道，声音像表情一样平淡，让人有种说话的人并不是他的错觉。

叶暮赶忙跟上墨竺，什么话也不说就这么一直跟着。

“喂！你怎么回事！”墨竺同班的男生揪住了叶暮的衣领，不爽叶暮一直跟着墨竺。

“唉～～”叶暮叹了口气，停下了脚步，抬头看着抓着自己衣领的男生。“我有我的目的。”

“目的？呵～～别跟个变态似的。”男生冷笑了一声，将叶暮甩向一边。

叶暮发现自打认识墨彦以来自己貌似就总被不知名的人往地上猛甩，拍了拍裤子上的土，懒洋洋的表情依旧。

墨竺没有丝毫反应，走出了校门，叶暮怎样，或者其他人怎么看自己都没有关系，自己就只是活着就好。

“小子，你还别不服气，就你这小身子板，最好还是给我小心点儿！”男生一拳打在叶暮的脸颊，挑衅地看着躲都不躲的叶暮。

叶暮擦擦嘴角的血，对现在的局势很是无奈。这男生也不知道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为了墨竺如此出头，自己才心怀不轨吧。

“你还想说什么？告诉你，离墨竺远一点！”说罢，男生又推了叶暮一把转身离开，还不忘像一旁的几个哥们炫耀自己的战果。

叶暮没空在乎自己现在有多丢脸，身边路过的人都对自己指指点点，现在唯一重要的就是追上墨竺，必须问出墨彦的事情。“你等一下！”

墨竺停下了脚步，乌黑的眸子看着脸上有伤的叶暮。“别再找他，你们不能共存。”

“不能共存？什么意思？”叶暮看墨竺又要走赶忙抓上了他的肩膀，瘦削的肩膀在自己掌下，让叶暮有些后悔自己使了太大的力气。

不想跟这个人有太多的瓜葛，一些事情也不是自己可以左右的。墨竺拿掉叶暮的手，走向了车站。

叶暮呆立在原地，刚刚墨竺拿掉自己手的时候，那眼神像是能看透自己一般，让人整个身体都变得僵直了。看着墨竺上了车，叶暮有些失望地回了宿舍，拿出笔记本找着这个城市可以的地方。

“今儿怎么跟宿舍宅了？”杜凡一回宿舍就看到床上躺着的叶暮，以及他嘴角的伤，从柜子里摸出个创口贴扔了过去。“晚上说班里一起吃个饭去不去？”

“恩，好～～”叶暮接住创口贴看都没看便贴在了脸上，反正也还找不到墨彦，班里既然活动也只好去了。

杜凡奇怪地看了一眼叶暮，不由想笑，脸颊上的创口贴还带着小熊的图案，那还是之前自己女友给自己的，没想到贴在叶暮脸上还挺合适。

叶暮压根没注意，对着电脑坐了一天，知道晚饭时间才动了动窝。“几点？去哪儿？”

“定的六点，就在旁边那洛亚餐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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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天～～你去那边看看，看看方盈在不在那边。”一个身材瘦弱的女生推了推一旁黝黑的健壮男生，想红叶林的一边指了指。

“现在咱们怎么出去才是最重要的吧，张恒跟她一起呢，你就别担心了。”周天三下两下爬上了一旁的大树试图找到回家的路，可不管望向那个方向看到的全都只是树影而已。

“张恒那个四眼天鸡有什么用！你快把我们方盈找回来！”女生怏怏地哭了起来，蹲在地上，将头埋在臂间。

远处传来阵阵脚步声，被唤作周天的男生从树上滑了下来，猫着腰躲在树后往声音的来源看去。

“唔～～”一声闷响，瘦弱的女生惊恐地躲到了周天的身后。

“别怕别怕，雪薇你在这呆着，我去看看。”周天打游击一样迂回在树间，虽然已经将脚步声放低不过还是弄得林子里全是树枝断裂的声音。

裕雪薇伏在树后，看着周天走过去的方向，突然一个人站了起来，直冲着周天扑了过去。“周天小心！”裕雪薇大叫着不停地后退，被脚下的石头绊了一下坐倒在地上，还不停地往后挪动着身子。生怕那个扑向周天的人转身攻击自己，如果是那样倒不如让那个人杀了周天自己没准还能多活一段时间。

裕雪薇这么想着，看了看两人的方向，发现竟然再没有半点声音，于是站起身一点一点地挪了过去。

“哇！”草丛里两个黑影同时窜起，将裕雪薇扑倒在了地上。

付升死死地将裕雪薇按在身下，审视地目光直盯着她的眼睛。“你刚刚不会是希望我杀了周天吧？还是你希望我们两败俱伤你好有机会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