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冥之夜 上——尉迟善弥

裕雪薇被吓得瞪大了眼睛，半句话也说不出来，眼泪吧嗒吧嗒地从眼眶滑落。

“你就别吓她了，一个小娘儿们，吓坏了一会儿还怎么带着她走。”周天从旁劝说，被困在香灵山已经三天了，身上带的水和吃的也连渣子都没剩下，三个人漫无目的地找着出路还要忍受饥肠辘辘，早就慢慢抛开了理智。“你在那边看到方盈和张恒了么？”

“没有，这么大个林子哪儿看去，谁知道他俩跑到什么地方野混去了。”付升放开了按着裕雪薇的手，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裕雪薇不断起伏的胸脯。

眼看太阳就要下山，付升拍了拍身上的土，跟着周天爬上了最近的一颗大树，而裕雪薇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躺在地上，估计是被吓得够呛，再加上身体上的负担，此刻已经再也没有任何力气。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咱们就这么被困在这里，不吃不喝也活不了几天，必须想办法求救。”周天身体本就硬朗，三天不吃不喝对于他来说也算好过，但对付升这个缺乏锻炼的倒霉书生来说，却已经几近极限，再去找另外两个人的路上便已经开始幻觉不断，饥饿难耐了。

“求救？你向哪儿求救？用什么求救？”付升不高兴地反驳道，这荒山野岭的，要不是当初周天为了追裕雪薇非要来这里搞浪漫，一行五个人也不用变成现在这般狼狈模样。

周天不语，看了看树下边的裕雪薇，自己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喂！你们两个下不下来？”就在周天往下看的时候，裕雪薇以及其古怪地姿势，从后往前仰坐了起来，头就随着身体的动作甩向了前方，眼神直勾勾地扫过周天二人。

“啊？你要干嘛？臭婊子！”付升想把火气全部撒在树下这个没用的女人的身上，却被周天拦了下来。“你拦我干嘛？！”

“别动，雪薇现在这样子有点儿不对劲。”周天拽住就要往下爬的付升，仔细观察着裕雪薇的一举一动，刚才那一瞬间不可能是自己看错了，周天越是坚信自己的视力就越是感到恐惧，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后背便被汗水浸透了。

“不对劲儿个屁！”付升不听劝阻，执意下了树，一把揪起裕雪薇的肩膀，把她从地上直接拽了起来。

裕雪薇脸上两道泪痕，妆早就花的不成样子，这三天已经弄得灰头土脸，轻柔地扑进付升怀里，双手还不忘环住付升的腰。“你要不要跟我走？”

“走？”付升两手高举，示意裕雪薇放手，难道刚才那下真的把她吓疯了？疯就疯了吧，疯了正好把她丢在这里。

“你是想把我丢下么？最后被丢下的会是你自己呢。”裕雪薇轻笑着抬头，放在付升腰间的手没有半点要放开的意思，只是一只手不断上移，这让付升感觉抱着自己的不是裕雪薇的手。

10.跳动的心脏

付升的腿微微地颤抖起来，裕雪薇要也就光抱着自己不放也就算了，可背后的手不断向上攀爬，耳边还被吹着阵阵凉气，天色渐暗实在让人有些胆颤心惊。“周天！你快给我下来！”

周天从树上往下看着付升二人的一举一动，差点儿从树上栽下去。裕雪薇的手明显朝一种人类无法做到的方向，胳膊肘向里弯曲着攀上了付升的后心。“小心！”

周天的警告刚喊出口，就见裕雪薇硬生生地用手臂贯穿了付升的后心，血液喷溅而出，鲜红的还在跳动的心脏就这么被裕雪薇拿在手里。

裕雪薇将付升的脸推到一边，少了支撑的力量，付升直挺挺地倒向了一旁，眼睛瞪得溜圆。

周天看着眼前的情景，惊恐地大叫了起来。“啊～～你、你、你别过来！别过来！”一边嚷着一边往后撤，一个不小心直接从树上掉了下来，好在地上有很厚的落叶，但那么高的树却也被摔得七昏八素，好一阵站不起身来。

“你躲什么？今天晚上不用饿肚子，该高兴才是。”裕雪薇举起手上已经停止跳动的心脏，放在嘴边舔了一下伸到了周天的眼前。

“饿……饿肚子，我还是觉得饿肚子好一点儿。”周天浑身都在颤抖，血腥味让他作呕。难道真是因为刚才付升的惊吓使得雪薇发疯了？会不会等明天也要把我吃了？周天的思维已经出现了堵塞，到最后能想到的就只有一个字‘死’。

“喂！拜托你别睡得跟死猪似的可以么！”裕雪薇使劲踹了一脚躺在地上不停颤抖的周天，真服气了，竟然在这种地方都能睡着。

周天感到腰间一阵疼痛，猛地从地上坐了起来，惊恐地看着裕雪薇，声音颤抖地问道：“付、付升……的尸体呢？”

“什么尸体？你脑子有毛病啊！让你去找方盈你竟然在这给我睡着了，还说什么尸体，梦见鬼了么！”裕雪薇对于周天的反应极为不满，气急败坏地把背包扔在了地上。

“睡着了？”周天一时还有些反应不过来，擦了擦头上的冷汗，拍拍身上的土站了起来。

“嗯！真服你了，在这儿都能睡着，赶紧去找方盈！”裕雪薇感觉有些无力地靠在一旁的大树上，指挥着周天四处寻找方盈和张恒两个人。

周天感觉有些不太对，怎么看也都没有付升的影子，怎么能这么轻易地就相信了裕雪薇的话，想到这里周天开始不断观察着裕雪薇的动作和表情。

“看什么看！”裕雪薇瞪视着不停回头的周天。

这么大的尸体单凭裕雪薇也不可能掩盖的那么彻底，周天赶忙回过头继续找着付升的踪影，时不时用树枝拨弄着旁边地上的落叶。

不过几分钟的时间裕雪薇便看到周天突然栽倒在地上，不情愿地走过去打算把他扶起来，可刚走到周天近前脚脖子就被周天抓住直接摔倒在了地上，本想大叫的裕雪薇看着周天此刻的表情却突然发不出任何声音。

“怎么？你也知道害怕么？你以为把付升的尸体藏起来我就不知道你是什么东西么！”周天的情绪异常激动，整个眼球都微微向外凸了出来，拼命地抓住裕雪薇的双臂拉扯着。

裕雪薇疼的直掉眼泪，两条胳膊就像要被周天扯下来一般的疼痛，可奈何自己根本使不出任何力气挣扎，只能哭喊着等待死亡的来临。

周天看到这个情景张开嘴大笑起来，腾出一只手拿起身后早就准备好的石头砸向了裕雪薇的脑袋。“让你杀了付升！让你要吃人肉！”周天不断重复着相同的字眼，手上的砖头也随着话音不断地砸在裕雪薇的脑袋上。

“周天！你干嘛呢！”

身后的声音引起了周天的注意，他回过头目光呆滞地看着声音的主人。“呵～～呵呵～～你看，付升我给你报仇了。”

付升从后面冲过来，一把打掉周天手里的砖头，皱眉看着已经血肉模糊的裕雪薇。“你杀了她？”付升的声音明显地颤抖着。

周天眼中满是泪水，看看付升有瞅了瞅裕雪薇，顿时捂住双眼痛哭了起来。“你怎么没死？”

“死？我在那边看见个洞窟，正想叫你们过去，回来就看见你跟这……跟这……”付升越说越觉得害怕，不知道为什么周天会说自己没死，为什么要把裕雪薇的脑袋打烂，更不知道周天现在要做些什么。

“洞窟？是个藏尸体的好地方。”周天嘀咕了一句，将裕雪薇的尸体扛到了肩头，冲着付升扬了扬眉毛。“带我过去。”

付升强装出没事儿人的样子，左拐右拐将周天带到了洞窟外，周边能看到明显打磨的痕迹，表明不是什么天然形成的洞穴。“就在这里了。”付升紧绷着每一根神经，想要让周天先进洞，自己也好趁机逃跑。

周天根本不吃这一套，直接将付升推进了洞里。“既然是已经安排好的剧情，在她死之前你就该死，让你多活了一阵已经是上天的仁慈了，不过你也该满足了。”说着，周天一只手抓住了付升的颈项，仗着自己身材魁梧愣是将付升从地面上提了起来。

付升双脚不停地蹬踏着，双手奋力地想要甩开周天的手。

“这种死法不对～～”周天像是在思考，在目光转向付升的一刻，一只手迅速掏进了付升的心窝，感受着在自己手心中缓缓变慢跳动的心跳，周天再一次笑了起来，这回笑得异常温柔。

周天将两人的尸体摆到了一起，在远处的一流溪水中洗净了手上和身上的血迹，湿嗒嗒的衣服穿在身上，四处寻觅着另外两个人的身影。“喂！方盈？！张恒？！”周天大声吼叫着，没有听到任何回音，天色渐暗，只好又返回了尸体所在的洞窟。

“张恒，张恒！快来这边有个洞！”方盈惊喜地叫道，回身催促起被落在后边的张恒。

“来……来了！”张恒喘着粗气，紧赶慢赶总算追上了方盈。

这书呆子真是缺乏锻炼，还不如我一个女生。方盈心里嘀咕了几句，一马当先冲进了洞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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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儿？”叶暮抬头看了看洛亚餐厅古香古色的招牌，推门走了进去，旁边的杜凡点了点头也跟着走了进去。两人走到预先定好的包间，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今儿叶暮也来了。”文茜小声跟旁边的肖潇咬着耳朵，两个人特意挪到了叶暮旁边的位置。

“你们两个就别动哪小心思了，咱叶暮同学可是天天夜不归宿不知道去哪儿把妹子去了。”杜凡开始拿叶暮开涮，反正人也没到齐，逗逗叶暮他也不会生气。

“真的么？不像啊！”肖潇撅着小嘴儿，不信任地看着杜凡。看叶暮这人应该挺老实的，怎么可能像杜凡说的那样。

“是不是？！叶暮同学～～”杜凡故意强调了同学两个字，大大咧咧地将手搭在叶暮的肩膀上。

叶暮无奈地看了杜凡一眼，将肩膀上的爪子拿开，点了点头。“是～～是～～”

“我靠！不是吧，连叶暮都是这种人，那咱班唯一能期待的就只有墨彦了吧……”文茜耷拉着脸，叹了口气。

“才不呢，你瞅那人天天一张冰块脸，没法沟通啦～～”肖潇双手拄着椅子的一角，意志有些消沉。

“嘿！你们几个到得够早的啊！”门口又来了一拨人，叶暮左看右看都觉得脸生。

“那可不，没事儿干还不早点儿过来。”杜凡倒是跟谁都挺熟，几个人围在一堆抽起了小烟。“叶暮你过来。”

叶暮挪了挪椅子也凑了过去，不知道是谁手里拿着个很好闻的东西，把所有的烟味都遮盖住了。“什么东西这么好闻？”

“好闻？”林松用拇指和中指夹着一个细长的黑色物体，放在叶暮眼前。“这东西好像没什么味道吧？”

“没有么？”叶暮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林松，却发现所有人都在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哦，好像不是这个，是不是谁抽什么好烟呢。”叶暮赶紧敷衍过去，可目光还是一直注视着林松手里的黑色物体。

“你个老烟鬼，这都能闻出来。”杨阳推了一把叶暮，把一盒中华递了过去。

叶暮只好硬着头皮点上烟，抽了几口。别看叶暮现在这个样子，其实初中的时候叛逆的很，抽烟喝酒根本少不了他，也就是说话少一点儿。不过初中毕业以后就改很多了，戒烟之后对于烟草有着强烈的抵触心理。“你那东西哪儿来的？”

“这个啊？朋友给的，说是去香灵山顶有棵神木，通体漆黑。”

“嘿！这不是破坏公物么！神树的树皮也敢扣？”杜凡在一旁打趣到。

林松也说起劲儿了，说的好像去扣树皮的人是他而不是他那朋友一样。“我跟你说，就那棵树，好像前些年还没有呢，最近却突然显得异常粗壮，就在山顶的左侧，树上没有一片叶子。我那朋友闲的没事儿蹲在树边上用手指头扣了几下，这树皮就掉了下来，然后再看树上，从那个缺口就开始流出血一样的液体。那小子还算冷静，看了又看，认为是什么新品种，就把这树皮带了回来。”

11.夜探香灵山

“在香灵山？”叶暮小声嘀咕了一句，最近香灵山还真是不消停，又是失踪又是血树。

“看咱们叶暮同学到是来了兴致昂～～”杜凡使劲拍了两下叶暮的后背，一堆人便转移了话题聊起了别的。

叶暮听着无聊，坐回了桌前的位置，这一顿饭吃饭也都已经快十点了。

正准备结账的时候，林松突然站了起来。“大家静一下静一下，反正都这么晚了，明儿上午也没课，不如咱们夜潜香灵山去看看那可血树怎么样？”

“啊？你不是抽风吧？这么晚你要去香灵山，不怕闹鬼么！”文茜极力反对林松的提议，一边摆手还一边鄙视地看着林松。

“切～～你爱去不去，你不去有人愿意去，是吧？叶暮。”林松知道叶暮对那树皮有着明显的兴趣，也是一时酒劲儿上来了，就想干点儿平时不敢干的事儿。

听林松这么一说到是有几个男生来了兴致，又加上一听叶暮会去肖潇也有些动摇。叶暮见这架势就算劝他们不要去也是徒劳，只好与他们随行，一路上一句话也没说。

“这么晚来这的估计就只有咱们了吧？”林松看着香灵山的牌匾，四处搜索着可以翻进去的低墙。

“走这边，我知道有条路能进去。”杨阳熄灭了手里的烟，指了指左侧胡同里的窄道。“那边有个栏杆坏了，正好能钻过去，香灵山也没什么值钱东西，多少年了也没人修理。”

“嘿！你小子到是门清啊！”杜凡颠了几步，看了看杨阳说的围栏，几个人都不胖正好都能钻过去。

叶暮走在最后面，肖潇和文茜都并排走在他的身边。

“你怎么一路都不说话，不是害怕了吧？”文茜开玩笑道，拉着肖潇的手其实早就已经被汗水浸湿了，自己心里才是怕到不行。

叶暮不语，越是靠近香灵山就越觉得精力充沛了不少，而且之前那树皮上散发出来的香气就越浓郁。叶暮开始后悔跟这些人一起来，还有两个女生万一出了事儿实在不好交代。

“喂！叶暮！快点儿！”几个人进了香灵山开始往山顶上走，因为都是游玩的地方，所以只要沿着山道走就可以，跟走马路没什么太大区别。

叶暮紧跟着众人往山头上走，要说这山也不低，这么多人爬上去也得要两个小时，叶暮急切地想看到那棵树，越是往上怕就越是想冲上去。从之前走在最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甩下林松他们走在了最前面。这种时候根本顾及不到林松他们，叶暮只管一个人使劲往山顶上跑，等到山顶的时候两条腿都开始颤抖了，回头再看林松他们早就没了踪影。

就是这棵树么？叶暮抹黑走到一棵树前，用手抠开了一块树皮，拿手机照了过去确实里面一片血红。叶暮站起身，走到离这数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将手机上的夜视灯打开，只可惜没有带手电，能看到的只有树的一部分。

“哈～～呼～～叶，哈～～叶暮，你丫走的也太快了点儿了吧？！”杜凡上来就给了叶暮后脑勺一下，大家看着叶暮一个人冲了上去没了踪影，都不免担心，赶紧也加快了速度往上跑。肖潇是最后一个跑上来的，整个人累的瘫倒在了地上。

“林松呢？！”叶暮看了一圈都没找到林松的踪影，只有他拿着那块树皮，只有他没有上来，难道是这树有问题么，以林松的体力根本不可能被落在肖潇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