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毛子愣了一两秒钟,随即大吼一声拔腿就追,追了没有两三步,他眼看汽车在前方拐了弯,便连忙刹住脚步向后转,呼喝后方唐旅卫士包抄上来,围住了戴旅卫士。
“你们把我们旅座弄哪去了?”他恨的拔出了手枪:“说!”
戴旅卫士什么也没说,直接开打。二三十个小伙子立时混战成了一团。
唐安琪在汽车里东奔西突,大喊大叫,想要夺路逃出;然而戴黎民力大无穷的制住了他;直到汽车开进一处小院里,才松手放他跳出了汽车。
唐安琪这回真伤心了,指着戴黎民骂道:“操你妈的,你又骗我!”
然后他扭头要跑。守门卫兵立刻上前拦住道路,而戴黎民赶上前去,三下五除二的就把他扛到肩膀上去了。
唐安琪没能看清院内格局,糊里糊涂的便被戴黎民扛进房内,扔到了一张大床上。
唐安琪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正要大骂,哪知戴黎民单腿跪到床边,气势汹汹的开始撕扯他的衣裳!
“他妈的我算是看清了!”戴黎民一边忙活一边咬牙说道:“你就是个养不熟的货!怎么着都是虞清桑好,虞清桑是你爹是你娘是你祖宗。和虞清桑相比,我在你那里就他妈是个狗屁!虞清桑当年那么对不起我,没听你说过他一个不字,现在还让我和他‘井水不犯河水’?去你妈的吧!我姓戴的一辈子不吃哑巴亏!”
唐安琪这回听明白了,又惊又气,真是快要哭了出来:“戴黎民,有话说话,你不能这么欺负我!你明知道我打不过你……你不是师爷的对手,现在就来拿我出气?”
戴黎民不和他斗嘴皮子,专心致志的只是扒他衣裳。唐安琪吓坏了,吓坏之余忽然想起自己还贴身带着大肚兜,这要是让人瞧见,非笑掉大牙不可。垂死挣扎的猛然撞向戴黎民,他急的都要哆嗦起来了:“你滚!别他妈碰我!”
戴黎民兜头扇出一大巴掌,登时就把他打趴下了。三下五除二的扯了裤子,他低头先在那嫩屁股上亲了一大口,自己气喘吁吁的说道:“一百多年没见这玩意儿了!”
然后他翻过晕头转向的唐安琪,抓住上面白绸小褂的前襟,用力向两边一撕。只听“嚓”的一声轻响,他盯着对方身上那最后一件遮羞布,果然是目瞪口呆的傻了眼。
而唐安琪的秘密被人窥见,又羞又恼,恼羞成怒,怒极反悲,恨不能当场嚎啕——这回真是丢死人了,老大不小的一个男人穿肚兜,还是白绸子上绣着粉荷花绿荷叶,四周镶着红道子。这回说他不是兔子,谁能信哪!
戴黎民怔了半天,最后张了张嘴,终于发出了声音:“你这打扮的是哪一出?装这个骚样儿给谁看呀?”
唐安琪抬手要扯肚兜,可是虞太太的针线活实在太好,鲜红的丝质细带挂在他的颈上,系在他的腰间,任他怎么拉扯都扯不开。正在他气的要疯之时,戴黎民忽然抓住他的双手手腕,脸上露出了狡黠笑意:“别脱,穿着更好,看着来劲!”
说完这话他俯下身去,在唐安琪那胸前用力吮了一口——胸前一点正好从肚兜边缘露了出来,显出一种滑稽的诱惑力。
唐安琪当即挺身嚎了一嗓子,可的确是挣扎不动了。记忆中的苦楚经过岁月的冲刷,越发鲜明狰狞。还未等戴黎民真正动作,他已经恐慌得身心一起失控。
戴黎民喜欢面对面的干事,因为最爱对方那张面孔,单是看着就能起兴。唐安琪真是哭了,哭得呜呜的,两只手乱抓乱打。戴黎民干着干着抽身而出,自己低头看看,然后又捅了回去:“嚎什么嚎,我又没给你弄出血来!”
唐安琪呜呜了片刻,忽然换了哭声,改为嗷嗷乱叫。他越是叫,戴黎民越是往狠里干。干着干着他又停了动作,因为发现唐安琪脸色苍白,嘴唇上一点血色都没有了,目光也有些发直。
他知道唐安琪怕这个事,往死里怕,所以现在也是心疼。但心疼归心疼,他想这事都要想死了,如果这么不饱不饿的半途中止,似乎又太对不起自己。
“快啦,快啦!”他安慰对方:“不信我数给你听。一,二,三……三十一,三十二……再来十下就好了,别怕,别怕……九十七,九十八,九十九,一百、一百!一百!!”
戴黎民不知自己说了多少次“一百”,反正最后他像痛饮过一场似的,在唐安琪的身上烂醉如泥了。
喘息良久后坐了起来,他垂下眼帘,忽然一惊:“哟,安琪,你这是……”
他伸手去摸对方的下身,发现不但两枚卵蛋全快缩的没影,连那条命根子也紧揪成了一小团。
戴黎民知道男人这里是不能受伤的,会要人命。连忙扶起唐安琪坐好了,他开口问道:“安琪,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唐安琪身上还挂着肚兜,脸上一道一道干涸了泪痕。沙哑着嗓子开了口,他说:“骚狸子,你妈的,我要杀了你!”
53.不是对手
戴黎民夜里不睡,抱着唐安琪哄。
唐安琪又慌又怕、又气又疼,两条腿大分着伸开,一阵一阵的发昏。戴黎民不知疲倦的为他反复摩挲心口,又隔三差五的低下头去,对着他那下身呵出热气,想要用温暖气流来把对方的鸟蛋一起引诱出来。
然而那两件东西越发缩的紧了。
戴黎民这卧室连着浴室,从早到晚总有热水。把唐安琪抱到浴缸水中坐下,他一手掀起肚兜下端,一手前前后后的为对方搓洗。唐安琪东倒西歪的坐着,一双眼睛半闭了,从鼻子里哼哼出声。
戴黎民沉默半晌,末了叹了一口气:“唉,安琪,我错啦,我又欺负你了。”
唐安琪没理他,闭上眼睛暗暗运气。双手在水下慢慢攥了拳头,他咬牙忍住下身痛楚,忽然一跃而起,一拳击向戴黎民的面门!
戴黎民猝不及防,结结实实的挨了这一下子,登时就向后坐倒在地。而唐安琪连滚带爬的翻出浴缸,自知不能轻易逃脱,所以索性要和对方决一死战。纵身扑上掐住戴黎民的脖子,他咬牙切齿的拼命合拢双手。哪知还未等他把力气使足,戴黎民抬手握住他的两只腕子,轻而易举的便是推开了他。
戴黎民这个时候,心里也隐隐生了气,想要把唐安琪按住痛揍一顿,可是思来想去的,又舍不得。
“闹个屁啊?”他质问唐安琪:“孙宝山都不是我的对手,凭你的本事,还能真弄死我?”
唐安琪狠蹬了他一脚,气急败坏的嚎道:“你让我帮忙,我就帮忙,结果你还是骗我,为了自己舒服,不管我的死活……上次骗我,这次骗我,你有没有不骗我的时候?我对你一片诚心,你当我是傻子……还怪我和师爷好,师爷什么时候做过这些下流事情?我早就说过我不愿意,我不愿意,说了一万遍,你是听不懂人话,还是根本不拿我当人?”
说完这话,他摇摇晃晃的爬起来,拖着两条腿就要向外走。戴黎民坐在地上愣了片刻,忽然爬起来追了出去。
唐安琪坐在床边,正在穿裤子。戴黎民弯腰一把夺过他的裤子,连同衣裳一起卷作一团抱到怀里:“安琪,你别走。”
唐安琪仰起头,狠狠看了他一眼,然后背过手解开腰上绳扣,把肚兜从头上摘了下去。
一丝不挂的站起来,他赤脚踩在地上,迈步就向外走。戴黎民没看明白,眼睁睁的瞧着他拉开房门走了出去。慌忙扔下怀中衣裳,他几大步追到院子里,从雪地上把唐安琪拽了回去。
“大冷天的,你不要小命了?”他急的不知该骂还是该求:“祖宗,你要疯啊?!”
唐安琪挣扎着不肯听话:“你放开我!别以为拿了我的衣裳我就走不得!我怕什么?我什么都不怕!”
“光屁股上大街,脸也不要了?”
“我有什么脸?我但凡有点脸,就不会让你这么拿我取乐了。”
戴黎民看他一张脸气得煞白,一点血色都没有,又是张牙舞爪,真敢不要命的往外冲。情急之下,他拦在唐安琪面前,扬手就抽了自己一记耳光:“安琪,你别走,是我错了,我不是人。”
说完这句话,他意外的发现自己并不感到委屈——在何复兴身边混了几年,到底是没白混,把性情硬是磨得圆滑柔和了,况且对着赤条条的唐安琪,说两句软话也不犯恶心。
直瞪瞪的看着唐安琪,他在自己的脸上又扇了一巴掌:“我替你打。”
房中响起一阵噼里啪啦,戴黎民使了个巧劲,打的轻而响亮,然后又拉起唐安琪的一只手,握着往自己脸上拍,这时候却又不耍花样了,硬着头皮打了几巴掌狠的。唐安琪震的手疼,还以为对方是在真心忏悔——看这力气使的,比自己打的还重。
戴黎民对唐安琪说:“安琪,我对你说过不少谎话,你都信以为真了;我对你说过一句真话,你却始终不当回事。”
唐安琪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什么话?”
“我爱你。”
“滚你娘的蛋!”
“你看看,我没说错吧?”
然后他抬手轻轻去拍对方的手臂:“上床吧,床上暖和,要打要骂都随你。”
唐安琪发现自己拿戴黎民是没有办法的。
他尽可以连打带骂的闹上一阵,可闹完之后依旧是无法。当年两个人还是对骂对打,现在戴黎民安静了,一切全随着他。他坐在床里破口大骂,戴黎民仰面朝天躺在旁边,把肚兜蒙在脸上吸气。
唐安琪吵到最后,终于是索然无味的住了嘴。他一安静,戴黎民便掀开脸上的肚兜一角,向他露出了一只闪闪发光的黑眼睛。
“天都快亮啦!”他在肚兜下发出声音:“你躺下来,我抱着你睡一会儿。”
唐安琪舔了舔嘴唇,忽然毫无预兆的怒道:“我渴了!”
戴黎民起身下床,端水给他喝。
唐安琪决定天一亮就离开这里——他不是戴黎民的对手,久战下去也无胜算。这几年来他一直嬉皮笑脸无往不利,然而这回真是遇上对头了。
在床角佝偻着睡过一觉之后,他在戴黎民那里受到了无微不至的伺候。戴黎民亲自为他一粒一粒系上纽扣,又把脸盘热水毛巾牙具全部搬运到床前,不让唐安琪多走半步路。等到唐安琪洗漱完毕,他仔仔细细的叠好了那只肚兜,然后攥在手里对着唐安琪笑道:“这个我留下了,当个念想,以后想你的时候就看看它。”
唐安琪冷笑一声:“说话不要那样肉麻。”
戴黎民没有反驳,自顾自的把肚兜送到嘴边亲了一下,然后将其掖到了枕头底下。
吃过早饭之后,戴黎民领着唐安琪在宅院内外走了一圈。
“去年买下来的房子。”他站在门口台阶上,抬手一拍廊柱:“旧是旧了点,不过材料很好,看这木头!”
唐安琪说:“你这房子比我家好。”
戴黎民笑问:“你家?请我去你家里做客好不好?”
唐安琪摆摆手:“不敢招惹。”
戴黎民又问:“你家在哪里?”
“和你没有关系。”
“中午去吃涮羊肉,好不好?”
不等唐安琪回答,他又补充了一句:“大冷天的,吃点羊肉喝点酒,热气腾腾,行不行?”
然后他替唐安琪作了回答:“行,有什么不行的?我要是敢再犯混,给你把枪,你崩了我。”
说完这话,他当真是从怀里摸出一把手枪。唐安琪接过手枪,就见这依旧是把小枪,然而外表与众不同,不是那种沉沉的黑,而是闪烁着冷森森的金属光芒,枪身上又刻了精致花纹,看着骨架苗条,十分秀气。
戴黎民笑问:“好不好看?比利时来的花口撸子,半年前我就弄到手了,一直给你留着。你身上应该带把枪,这枪又轻巧又好用,你拿着,拿着打狸子。”
唐安琪一抿嘴,忍不住笑了。
“别以为我不敢打。”他对戴黎民说道。
戴黎民一捏他的手臂:“我知道你敢打,可是轻易别打,狸子虽然混账,可也怕疼啊。”
唐安琪发现自己和戴黎民在一起的时候,不是非常高兴,就是非常愤怒,永远不能心平气和。
两人一起出门吃了顿涮羊肉,吃的杯盘狼藉、满嘴流油。最后唐安琪把酒杯一推,抬头说道:“狸子,我要走了。”
戴黎民说:“别走了,跟我回去,咱俩在天津一起过吧!”
唐安琪这人不记仇,记不住。若是这话放在先前说出来,他真能愿意;不过此刻心里存了芥蒂,他犹豫一下,随即摇了头。
戴黎民不勉强他:“那我送你回家。”
唐安琪到家之后,立刻就把戴黎民撵走了。
他前脚进门,小毛子等人后脚也回了来。双方相见,面面相觑——原来是唐旅戴旅两派卫士当街互殴,几乎快要动枪,最后被一大队巡警逮捕起来押回公安局,如今才得释放。
小毛子很关心唐安琪,并且想要去找戴黎民报仇。可是唐安琪现在屁股已经不是很疼,又是有苦难言,所以反倒嫌小毛子啰嗦。把小毛子撵将出去,他抄起电话,开始四面八方的联络好友。一边握着电话听筒谈笑风生,他一边又忽然想起了陆雪征。及至一个电话打完,他一心二用,也已经拟好了礼单——大年里的,凡是朋友都不该落下,包括陆雪征。
54.所谓爱
唐安琪让小毛子上街去大铺子里,买那从南方空运过来的新鲜水果,然后也不带旁人,亲自开汽车前去陆宅看望陆雪征。
陆雪征这人是没有朋友的,素常也无人主动前去和他亲近。所以站在大门口一眼看到唐安琪,他是万分的惊诧,几乎快要感动了:“你?”
唐安琪拎着一只花团锦簇的大果篮子,满面春风的发笑:“陆兄,过年好哇!”
唐安琪不管陆雪征的心思,反正他觉得对方这人不错,便诚心诚意的要和人好。陆宅的院子里空旷了许多,只留下了两个小伙子,一个是虎背熊腰,寡言少语;另一个相貌洁净、举止伶俐。
陆雪征告诉唐安琪道:“过一阵子,我也要搬家了。”
唐安琪立刻问道:“搬哪儿去?我能不能再见到你?”
陆雪征没做回应,扭头向外喊道:“苏清顺,纸和笔!”
伶俐小子在外面答应一声,很快送来一沓稿纸和一支钢笔。陆雪征拧开笔帽,在稿纸上写下一行地址,又加了几个数字,显然正是电话号码。
把稿纸撕下来送到唐安琪面前,陆雪征说道:“有空来坐。”
唐安琪把稿纸叠好揣进褂子口袋里,又转过脸对着陆雪征一笑,拿过纸笔也写下了自家地址:“你我既是朋友,就不用再讲虚套。我知道你这地方不是许人轻易走动的,如果你日后闲得无聊了,尽管过来找我。我这人就是爱玩,你要是来找我玩,那我一定万分欢迎。”
陆雪征左一眼右一眼的看他,看到最后点了点头,心里暗暗的很欢喜:“好,我不会客气。”
唐安琪又对他使了个眼色:“出去走走?”
陆雪征站起来,对着门外大喊:“苏清顺,衣裳,汽车!”
伶俐小子轻轻巧巧的推门进来,先是从里间屋子抱了大衣出来,然后就脚不沾地的快走出去发动汽车。唐安琪一看他这所作所为,便知道对方是很愿意“出去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