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让他来。”慕容里插嘴道。
“哼,你烦人啊你。”叫笑笑的姑娘站起来打了他一下,然后王主玉又去给慕容里揉揉被打的地方。“说真的,以前跟着
小姐的时候我还喜欢他来着呢,总背着小姐偷偷跟着他,但我都不知道他的名字,不过没关系,因为我觉得他人不仅可爱
,还很体贴很善良……”
“娘子。”王主玉终于忍不住了。
“等会儿。”笑笑不理他,继续说,“我还记得那次哦,你和小姐上山,小姐突然想吃桑葚,他听见你要去采啊就一个人
偷偷跑去帮你采,结果没站稳,摔了一个狗吃屎,哈哈哈哈哈。”姑娘笑得很豪放,旁边的王主玉干醋吃的最都苦了。
安毓然蹭的站起来,吓了慕容里一跳。
“你干什么你,我好不容易从我哥筷子底下抢到一块肉又被你给吓没了!”
安毓然没有任何反应。
“不好意思,我有事先告辞了。”
错过的事,在错过之后一样可以去把握。
临易居民的屋顶上有一个急速穿越的身影,直到穿到一间华贵的屋子前停下,红漆大门很好看。
第十一章
安毓然走进庭院时,宁程予正在池边逗着池里的鱼儿,他总喜欢在岸边跺脚,把鱼吓跑。安毓然站在他的身后看着这熟悉
的场景。
终于开了口,“程予。”
安毓然的突然出把宁程予吓了一跳。
“嗯?”宁程予回过身,眼睛睁得很大地望着安毓然,一副吃惊的样子。
安毓然抿了抿嘴,朝他走近。
“我想……我喜欢你。”
不再需要做任何的粉饰,像宁程予每一次道歉时简单的对不起。只要听者明白就好。
沉默,宁程予仰头看着比他高出一些的安毓然,依旧沉默。池里鱼儿尾巴划水的声音都听得异常清楚。
最终宁程予嘴巴动了动,却没有说话。
安毓然苍凉地笑笑,原来都是自己在自作多情啊,其实宁程予对自己的只是依赖,仅此而已吗?
宁程予终于发声,“嗯嗯嗯嗯嗯!”鱼儿又被这熟悉的大嗓门吓得游回了池中。
安毓然笑了,虽已近黄昏,他却笑的灿若朝阳。
倾国倾城胜莫愁。
宁程予看见那个带着美不胜收的笑容的嘴唇渐渐靠近,最后直到看不见,自己的嘴唇却是一阵温热。
夕阳很美,安毓然的笑很美,他发现宁程予嘴里的糖很甜。
从那次亲吻后慌乱逃离后,两个人见面也还是和以前一样,只是大家都觉得安毓然虽然还是一样的冷淡,但对宁程予却不
同,而且是大不同,甚至可以说得上的呵护着一般,基本在每一件事上。
九王爷从那天以后就一直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就比如说,
临易知府上次来探望老王爷,老王爷便让与之随行的知府家那位心高气傲的大儿子给宁程予介绍一些当地的民俗和史实。
和安毓然、宁程予坐在一起的时候,那位知府家的大儿子就对安毓然投去挑衅的目光,安毓然全然不理会,这种目光安毓
然从入学堂起就不知道接了多少。
知府家自我感觉良好的大儿子津津乐道的讲着,激情洋溢,唾沫横飞,宁程予的脑袋就在高亢的说话声中耷拉了下来,没
过一会儿宁就完全靠在安毓然的肩头上睡着了。
知府家大儿子怒了。
“你把他喊醒来!”知府家大儿子对安毓然说道,他自然不敢触怒王爷家的人,但安毓然一介商人之子,在地位上,这位
知府家大儿子自觉胜人一筹所以发号施令一般对安毓然说道。
站在门口的九王爷听见后刚准备进去好好教训一下那两个说话不客气和睡觉的小子,却立马听见安毓然不急不慢地说了一
句:“你自己把他弄睡着的你自己喊。”
之后就看那说话不客气的小子气呼呼地走了出来,安毓然的手搭上那睡觉小子的肩膀拍拍,继续看自己手上的书。
老王爷瞠目。
再比如说,
那次老王爷从书房经过时,看见安毓然和宁程予在屋里看书,听了一会是宁程予在背诵《礼记》。
“我还是背不出来。”宁程予摇摇头,偷看了一眼安毓然。
“那先写几遍吧,写着写着就会背了。”安毓然握住了宁程予的手开始一笔一划教他写字,“妻、子、好、合,如、鼓、
瑟、琴。兄、弟、既、翕,和、乐、且、耽。”
“兄弟既翕,和乐且耽。”宁程予跟着重复。
老王爷结舌。
这两个人的关系什么好成这般,而且一向与人之交淡如水的安毓然居然如此热心关切地教自己的笨蛋儿子。
最后比如说,
中秋前一天的下午,宁程予跑去敲安毓然房间的门邀他一同出去玩,本来老王爷让换好衣服的阿丁等着被拒绝回来的儿子
找他陪着,但不久却看到最讨厌热闹和吃甜食的安毓然居然笑眯眯地和宁程予一起出去,临出府时还对宁程予说,
“不用拿这么多了,听说临易这边的有一家杏仁甜酥做的很好吃,等会我们去吃。”
然后两人一前一后地出了门。
“王爷,您没事儿吧。”
“老薛,刚刚走的是毓然和我们家小儿子吧。”
“对啊,是世子和安公子。”
“你不觉得有点奇怪吗?”
这个问题问在薛伯身上就完全是问错了人,薛伯完全已经被这两个人锻炼出对任何离奇的事情都习以为常的本事了。
“没有啊,老奴觉得很正常。”
这样的日子过去了三天,虽然只有三天但对于这两个人来说已经很满足了。
在中秋节的前一天晚上,月亮已经很圆很圆了,安毓然半卧在床榻上看着窗外,现在的宁程予一定已经睡了,他一直都有
早睡的习惯,安毓然想到这心里一暖。不过突然敲门声传来,打断了安毓然的神游。
“谁?”安毓然懒懒地问道。
“安然,是我。”从门外传来的声音里透着几分紧张和小心。
安毓然很快起身去把门打开,他的头发已经散了下来,也换上了白色的睡服,慵懒得好看,不是平时那个翩翩然的才子,
此时却是位风雅的公子。宁程予吸了吸鼻子,安毓然笑笑。
“什么事?”安毓然微微俯身,轻轻吻了吻他的嘴角,把他牵进屋子。
“你怎么还没睡啊?”宁程予问道。
“这应该是我要问你的吧,你平时不是很早就睡了吗?”
“哦,我今天想晚点睡,看你房里的灯还亮着,我觉得你好像饿了,我就过来看看你。”说着就拿出一大堆吃的,马上被
安毓然拿了丢在一边。
“你想多了,我平时都很晚睡。”实在不想给眼前的人徒增烦恼,安毓然只好随口敷衍道。
“哦,我最近是想的挺多的,真怕一夜白头。”宁程予一脸担心。
原来是这样,难怪宁程予的头发又黑又亮,看来是十几年都没想过什么事。但安毓然没有把这感叹叹出来。
“安然,你不用担心,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会保护你的!”宁程予一脸正经地对安毓然说。
“好好好,我让你保护。”说着把宁程予抱在怀里,完全没把他的话当真。宁程予身板很小,但也软软的,不抱还好,一
抱就感觉腹下一热。
“你……现在想睡吗?”
“想。”宁程予毫不犹豫地回答。
安毓然一冷。
“我在你这睡好了。”宁程予说完就爬到床的里边,只占了小小一块位置,空出一大片给安毓然。
“还没用清水净口吧,你又吃甜食了。”安毓然眯着眼睛看着宁程予耷拉下来的眼皮。
宁程予没回答,显然平时一定是倒头就睡。
“呵。”拿他没有办法,安毓然吹灭了桌上的灯,躺到床上搂着他,很快,也睡着了,睡得很安心。
“安然,我会一直保护你的。”也分不清是宁程予的梦呓亦或是承诺。
第十二章
中秋佳节的早晨。
安毓然醒来后,就去宁程予的房间,帮他拿了一套衣服过来,放在床边,顺便拿来了一些他爱吃的点心,自己洗漱后就坐
在一旁安静地看书,等他起来。
一直到中午,宁程予才慢慢睁开眼。
“中秋嘉好。”
“嘿嘿。”宁程予一个傻笑,煞了所有的风景。
“衣服在那,等会去换吧。”安毓然冷冷道。
“哦。”宁程予飞快下了床,拿起衣服跑到屏风后面把衣服换好,安毓然又是一冷。
“毓然!”一个中气十足颇有磁性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宁程予从屏风后面探出半个脑袋,大眼睛盯着安毓然,“伯父!”
安毓然把搭在屏风上的衣服往里一扔,把他脑袋也按了进去。
“我爹来了。”脸上满是惊喜,“你现在里面呆会儿,别出声。”安毓然小声对宁程予嘱咐道,随后匆匆的跑向门口把门
打开。
他总觉得自己什么都没干为什么要躲啊。
“毓然。”安爹轻轻抱住了安毓然。
“爹,总算能在中秋的时候见着你了。”安毓然摸了摸父亲的背。
“路上耽搁了些,正如你说,总算今天赶到啊,毓然,爹想你咯。”安父放开环抱着的手,“毓然,快去收拾收拾去吃午
饭吧,你伯父准备了好多好吃的,爹也给你和程予带了不少好东西。”
安父说完最后一句话,安毓然听见房里一阵窸窣。
“爹,您先去吧,我等会就来,您先去和伯父下下棋。”
“好,那我先去找你伯父,你快点来。”即使到知天命之年,凭安父的轮廓还是能看得到当年的俊朗。
待安父的脚步声远走之后,宁程予迫不及待地从屏风后面跑出来。
“去吃饭吧。”宁程予怀着期许的目光对安毓然说,谁不知道他是对那个安父口里的“好东西”念念不忘。
若称中午的午膳是美味佳肴,那晚上正餐的菜色就可以算得上是饕餮大餐了,各种光是看上去就垂涎欲滴的菜品铺陈在圆
桌上。
“安朔啊,两年都没见了,盼你盼了好久才把你盼来。”九王爷一边喝着上好的陈年老酒一边寒暄着。安父名安朔。
宁程予在一边吃的开怀,要不他一定会说,“安然啊,两年都没见了,盼你盼了好久才把你盼来。”
“是啊,儿子们都长大了,那时这么点大的小程予也长大了,”安朔用手比了一个和凳子差不多的高度,手再往下比一些
接着说道,“当时只有这么大的毓然也长大了。”
安毓然直了直身子。
“这么大了,到时候就等着这俩娶媳妇儿了,到时候让这俩小子一块成亲,喜上加喜一定热闹啊。”安父的脸因为酒的原
因有些微红,说起这些来的时候脸上就更泛红光。
“咳咳。”宁程予呛了一口。
安毓然赶忙帮宁程予拍背顺气。
“没呛着吧?”安毓然问。
“没……没有。”
“爹,我们会一块成亲的。”安毓然邪邪地勾起一边的嘴角,桌底下的手握上了宁程予的右手。“谨遵父命。”
安朔被儿子的口气吓着了,“我没说错什么吧?”他低声询问坐在身旁但九王爷。
“没有,这俩最近就这样了。”
老王爷从安朔的表情里看见了曾经几天前的自己。
“安然,我要吃饭了。”被握住右手的宁程予小声说。
安毓然再次一冷。
“用左手吃!”换来一声低吼。
“哦。”宁程予用左手拿起筷子,开始艰难地吃饭。
安父与老王爷开始举酒对饮,当看向桌面时,却已是杯盘狼藉,在宁程予左手下不听使唤的筷子,就这样把碟子上的佳肴
夹起又落下,最后桌上也铺上了一层。安毓然看见二位父亲大人惊讶的面色,笑着松开了宁程予的手。
“刚刚刮风了。”安毓然解释。
老王爷觉得最近自己的理解力在接受着极限的挑衅。
第一次对饭桌恋恋不舍的安毓然,愀然走出王爷府,向南门巷走去。
南门巷巷口。
一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乞丐坐在地上,凌乱不堪的头发几乎遮住了全部的面容。前面一只残破的碗里有些绿色糕点的
碎末。大家都在家里过中秋,南门巷这边本就人家少,街上并没有多少行人。
安毓然用手捂住口鼻,似乎一副嫌弃的样子走过去,俯下身,把用牛皮纸包裹着的糕点递给乞丐,如同路上一个施舍饥寒
交迫的乞丐的寻常善人。
乞丐看了眼安毓然手里的东西,“巷子里的废货铺子,从左边的弄堂下去。”乞丐沙哑的声音只响在安毓然耳边的范围。
“嗯。”安毓然直起弯下去递东西的身子。
“谢谢,恭喜发财,一生平安,谢谢,谢谢您啊。”乞丐说完烂熟于心的吉祥话后就开始狼吞虎咽起那包点心。
安毓然拐进了那个无人的巷子,放下捂住半张脸的手,拿出一块面巾系在脸上。他马上便看到了那家铺子,四处望望,转
身走进了旁边狭窄的小道,敲响了那张几欲坍塌的破门板。
咚咚咚
“打烊了打烊了。”里面传来一阵不耐烦的声音。
“阿叔,是我,阿毛的表哥。”安毓然回答。
门打开了。
里面有五个人,油灯在一旁燃烧着,安毓然心头一惊,其中四个人的脸竟毫无遮拦的展示在他面前,他把手里的短刀握紧
了些。
“人来齐了,大家互相熟络一下吧。”那个唯一蒙面的人说话了。声音透着几分因为刻意改变而不自然的怪异,不用猜,
一定是门主,安毓然的手又松了下来。
安毓然虽然没有迟到,但毕竟是最后一个来,他马上摘下蒙面巾,微表歉意抱拳道,“在下安毓然,南部负责人,子子是
也。”
从他摘下蒙面巾的那一刻起,就迎接着众人惊艳错愕的目光。京城第一大才子,几乎人尽皆知,也都更闻其相貌如同其才
气,出众惊人,可谓惊才风逸。今日一见才算真正了然,绝无半句夸张之意。更何况听闻上去文弱的风流才子竟然也是育
璧门南部分舵的负责人。除去门主之外,其余几人的眼睛就一直盯着安毓然不放了。安毓然倒没不自在,自己也算是司空
见惯浑闲事了。
他不在意,不代表有个人不在意,不出一会儿,一个不算庞然的身影就遮去了自己眼前的景物,“大家接着介绍一下。”
门主大人“不经意”的出现挡住了大家的视线。
气氛不对,见好就收。
“在下伍达云,雍州人士,代号暮山,淮北负责人。”一个农民模样的魁梧少年急忙上前一步介绍道。
“我叫初雪,东部负责人,门内人称……”那位说话的姑娘脸上有些红晕,东部负责人,安毓然与其共事过几次,做事雷
厉风行,见真人倒是个看似柔弱的女子。至于那个代号……“二壮。”那姑娘快速说完后怨恨地瞟了一眼门主宁程予,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