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渊——白夜独行

他叔的脸上带着一股悲凉跟无可奈何，叶渊也管不了那么多，他现在只想做这一件事，把自己给他叔。在感觉到他叔的那个地方再次精神起来的时候，叶渊咬着牙直接快速的坐了下去。

感觉里说不出的疼，叶渊到现在才知道他叔第一次跟他做的时候所承受的疼痛有多少，就算是他那么善于忍耐也觉得这股疼感太过于折腾人。

只是他还是没有放弃，在等到自己那里好受一些之后，缓缓的动了起来。

这不像是一场做爱，反而更像是仪式。有鲜血，有祭祀，也有祷告。

到最后，叶渊起了身，并没有管自己下身的血，而是伺候他叔去洗澡。

叶临一直都是怔着的，从叶渊引导着自己进入他身体的那一刻开始，到现在依然没有回过神来。

就算是进入的一方，叶临还是让带着伤的叶渊把他抱进了浴室，甚至于叶渊后面的伤都是他自己上的药。

等叶临终于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叶渊已经把床上的被单换好了，叶渊的衣服也穿得整整齐齐。叶临倚在浴室门边低下头看见地毯上那一点一点延续到浴室的血迹，因为地毯是深红的，看起来也不过是像沾了一点水那样颜色更暗一点。

叶渊静静的走过来，理了理叶临还有些湿润的长发，将它们别在他叔的耳后，理在了一起。然后噗通一下跪在了叶临的面前，仰着头对着叶临说，“叔，我把我所有的都给你了，你要等我。”

叶临摸着叶渊的头，神情淡然，“我让你走，是要你好好的活着，不是要你来管我会怎么样。走了，就别再回来。”

叶渊没有应允，只是缓缓的起身，把叶临牵到一旁的椅子上坐着。拿了一把象牙梳替叶临梳起了长长的头发，叶临的头发保养得很好柔光顺滑一梳就能到尾。

嚓的一响，是刀子割断长发的声音。叶渊把割断的长发用一根橡皮筋扎着，圈成一圈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叔，等你头发长到这里的时候，我就回来。”叶渊梳好了叶临变短的头发，在他叔背上比了一比，按照他叔头发生长时间来看，至少要五年。

等到叶临收到信息说叶渊已经离开国境之后，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枪。

枪很小巧，是他一贯爱用的。叶临对着自己扣动了扳机。

——走了，就别再回来。

——上部·完——

下部

第一章

叶渊是被罗家的人带到国境边上的，来接洽的是楚暮的人。不管是罗武还是楚暮，都是叶小齐的人，叶渊很放心。

这里的路况并不是很好，坐在车里颠簸起来常常撞到头。叶渊摸着怀里已经干透的那一把头发，暗暗告诉自己他还会回去的。

回去，不管耗费多少年他都会回去，那里有他的家，有他的人。

跟着叶渊的人只有那么几个，但全部都是叶临的亲信。这一次，他叔把自己所有都给了他。还有在他身边坐着的原本初，早在半年前就把自己的老婆孩子转移了，现在也死心塌地的跟着自己。

叶渊知道去的地方是哪，那里有他叔留给他的退路。就算是一条退路，他叔都给他安排得无比厚实，一点也不像是迫不得已的选择。

开车的司机是工厂里的人，叶渊去过那里几回自然知道他是老板之一，说话也很是恭敬。言语里还有些担心叶渊去那里之后会不习惯，因为条件太过于艰苦。

叶渊听了也没什么表情，艰苦？当初他跟叶小齐出任务的时候，接受特训的时候，什么没吃过。别说肉少，就算是树皮草根蚱蜢他都吃过。那些为了活下来所度过的日子，未必比他们的环境好。

原本初在旁边笑，因为司机是国人说的是普通话，所以他也听得懂。对于司机说的条件艰苦，原本初的语气里多的是毫不在意，他说他吃香的喝辣的这么多年就差来过点苦日子让人生圆满一点。

厂子里有一个老板常驻了，那些人自然是热烈欢迎。这里面的人，成份很杂。出来卖命都有着迫不得已的理由，家里有病人需要钱的，被某些当权者逼得走投无路杀人的，觉得监狱里面太无聊了越狱的，也有天生就是吃这一碗饭的当地人。但对着老板都是感恩戴德的，没有老板他们拿什么去给家人治病，谁提供给他们安生之地，谁又能带给他们热血和激情？就算其中有那么一两个有点野心的，也不敢有霸占这个地方的想法，最多不过是想自己手里多两号人，当个什么小队长过过干瘾。

一百多号人，叶渊记得清楚的也只有那么三十个，其他的都得慢慢来。艾莉丝一直管理着这里，除非有什么事，不然不会离开。她过目的人，叶渊自然是放心。

别看她是一个女人，这里最强壮的男人都不敢打她的主意。因为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能打过她，在那些男人眼里就跟女神似得只能景仰不能亵渎。

叶渊跟艾莉丝很熟，因为当年艾莉丝是他跟叶小齐一起带回叶家的。后来艾莉丝带回厂里的那三个人，叶渊也知道是什么来路，毕竟把那几个人救出来他也出了力。

叶渊一来，艾莉丝自然把这里的一些财务拿给他过目。这个工厂，叶小齐没有出任何钱，全是叶临自己掏的腰包。所以占的好处也不过是艾莉丝和她带回来那几个人的技术分红，叶小齐的钱大多贡献给了那个叫亚当的医学狂人。

这些账目一直是艾莉丝在打理，然后每年口头上给叶临报一个数。近十年，把那些分红一除没有任何纯利润。每一年的纯利润都被再次投入下一年的材料预算里，才有了这个看起来比较像样的规模。

对于摩尔跟玛莎给的那一长串器材单子，叶渊看完之后眉心跳了跳。也难怪一点纯利润都没有，就这种采购法再赚十倍的钱也不够他们花的。

只是对着那两个制造狂人，叶渊也知道要想赚更多的钱只能把他们要的东西给他们。工厂里的武器专家有好几个，完全不用去抢人，只要给他们想要的就屁颠屁颠的跟着来了。当然，这其中叶小齐那三寸不烂之舌还是起了一定的作用，不然谁肯跟着当初一点基础都没有他们。

原本初在旁边也看得咋舌，那些东西不管在哪个国家来说都是禁品，居然明目张胆的写在购物单上找人要。叶渊又不是叮铛猫，要什么有什么。

叶渊只是把单子上的有两样东西圈了出来，这是他能弄到手的东西，就算这途中的各种花费要高出这两样东西许多，他也只能给。因为买回来了，过不了几个月，花出去的钱会翻好几倍的回到他的口袋里。

工厂里出品的大多数还是一般的步枪，这些东西需求量大自然市场也大。每一年也有十把高精准的狙击出厂，一般除了叶渊要的，其他的全在黑市上流通着，深受各类杀手欢迎。价格不菲，至少是本钱的上百倍。

还有一些小批量生产的各种重型武器，到现在基本上算是接订单定做。毕竟那些东西成本高，做多了卖不出去积压在一边也是麻烦。

至于那几个武器专家妄想的搞点核武器的核原料来的意见，叶渊就当没听见。不管是他还是叶小齐还是艾莉丝，都当他们是疯子。那东西不止是难搞到极点，危险性也极高，又不是想霸占全球，搞那种不要命的东西干什么。

他们几个想为科学奉献一生，也不想想在他们周围的人想不想这个问题。

“只有这两样？”很明显艾莉丝也不怎么满意，她知道叶渊是空手来的，可就这两样她怎么跟那两个疯子交差。

叶渊点头，不再多话。能弄到的他已经给了出来，比不得叶小齐弄不到还要在旁边诉苦一番说自己有多不容易多不容易的。

原本初也是三十好几的人了，现在就跟个孩子似得东看看西看看对能放在面前的这些东西好奇得不得了。毕竟在原来的地方这些东西都是难见的，这一下子看到这么多难免要激动。只是听到艾莉丝的语气里有那么一些不满意还是惊异的开口了，“这两个东西预算都是好几亿，还不够啊？把我卖给你了换点钱去买？”

艾莉丝瞟了他一眼，没搭话。原本初好色的毛病不是一天两天，自然有人知道也不会搭理他。

把这些账目看完也过了好几天，叶渊把工厂里的东西了解得一清二楚。那些人也记得七七八八的了，至少一个人站在他面前他知道是不是这里的人。

当杀手的，很多时候做事靠直觉。而且直觉也很灵敏，所以那些人就算是再怎么变装，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感觉也不会变。只要不会变，叶渊就能分清楚是不是这里的人。

看着面前这些没事赤裸着上半身在烈日之下做训练的人，叶渊不知不觉的想起了在叶家的那个人。

那个人的身上一点伤疤都没有，皮肤白皙但也没有赘肉，身体上的每一块肌肉都刚好覆盖在该在的地方，怎么看都觉得完美。

要是这话让叶小齐听见了，肯定要嘲笑他说，这叫情人眼里出西施，可惜西施眼里出眼屎。

有人丢了一只香蕉过来挑衅发神的叶渊，叶渊看了那个男人一眼，光看就是个好身手。

叶渊脱了T恤，走出了屋子。那全身在阳光下有些发亮的肌肉引来了一大片的唏嘘声，没事的人都围成了一圈，把两个人团团围住。

旁边有人开了赌局，可能因为叶渊是老板又是第一次，所以基本上全买的叶渊赢。结果开赌的人骂了两句收起了赌注，也专心的看了起来。

叶渊寡言，但也不是不懂人情世故，以前在叶家那么放肆也不过是因为知道他叔会让着他。到了这里，他是一家之长，自然要有一家之长的威严。

赢了周围的喝彩声，但也没让那个人多失面子。等到那个人伸出手来紧紧握住叶渊的手的时候，叶渊知道这个人他拿下了。

旁边的原本初也雀雀欲试，找了一个跟他差不多的出来要较量一番。这一次赌局开起来了，连叶渊在旁边也下了注。

刚才被打倒的人蹲在叶渊身边问，“小老板呢，什么时候来？”

叶渊知道小老板说的是叶小齐，因为看起来实在是够小的长得也不显老。叶渊随口问了一句，“他忙，有事？”

那人嘿嘿笑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他上次说下回来的时候替我带一些家乡的土特产。”

叶渊知道这个人的家乡有些偏远，但各种土特产很多，因为常常爱说自己家乡的土特产有多好多好，被人给了个外号就叫土特产。

土特产来这里是因为无路可走，当兵几年回到家发现自己家都被人给强拆了，家人也因为阻止强拆被压路机压成了一张薄饼，一怒之下就杀了负责那一片强拆的负责人而被通缉。逃到这一带，遇见了楚暮，楚暮就顺便介绍了进来。

“过两个月，我找人弄一点。”叶渊想了想说道，也没去管那人感恩戴德的脸。叶小齐这一两年怕是没时间来这里，那些土特产他只能拿点钱去找楚暮想方法买一点过来。

怎么样收拢人心，他以前虽然没做过但也不是不知道。毕竟是叶临那只狐狸给养大的，又跟叶小齐那会哄人的东西相处那么久，一般人的心收拢起来也轻而易举。

第二章

工厂很封闭，唯一的消息途径就只有从罗武和楚暮手里递过来。当叶渊收到关于叶家那些传言的时候，手里的铁核桃差点捏成粉末。

这东西是楚暮前两天送过来的，说是补脑，也不是什么惊奇玩意儿。厂里的那些壮劳力是没兴趣的，都给了那几个武器专家，他们动脑子多。

叶临死了？还是他动的手？叶渊面无表情的把收到的信息消除得一干二净，又把捏成几瓣的核桃丢在了一边。

叶渊知道他不能一直守在这个厂子里，这里消息闭塞什么都不知道。关于他叔的事情，不管是传言也好，真的也好，他都必须得知道得一清二楚。

而且他这一走，会带给他叔什么样的麻烦他也不清楚。要是他没猜错，叶小齐这一两年里是没什么自由的。

原本初呆在这里这两个月算是开了眼界，不怎么想走，天天看着那些高端武器都差点看出了花。只是叶渊想走，他也只能跟着了，何况这一次是去接一个让他钦佩不已的武器专家。

消息是叶临暗地里那一条线传过来的，那条线叶临为了以防万一早就给了叶渊，所以就算是这里消息再封闭还是以暗号的形式从楚暮手里传了进来。而且叶小齐正在追那个人手里的一张高端武器图纸，他打的主意肯定是把人弄到这里来，自然也需要他的接应。

和叶小齐的接触只有那么几分钟，叶小齐一边把那张图纸的资料拷贝给他，一边说了一些事情。关于叶临的和叶家的，也有叶小齐他自己的一些打算。语言都是精练到不能再精炼，往往两三个字就代表着一句话。

好在叶渊这些年对叶小齐的了解够深，只要他一张嘴看那语气就知道说的那些字是什么意思，自然也知道有些事该怎么做。

东西一拷贝好，叶小齐就离开了，本来这次的会面就是叶渊让人把跟在他身边的那几条尾巴使了点绊子才得来的这个机会。

那个武器专家叶渊自然也带了回去，他叔没事他自然就放松了不少。

把人带回去，那人开了一大张单子出来，艾莉丝不是怎么高兴，对着叶渊说，“你这么一带来，他又要这要那的，又是钱。”

叶渊知道那艾莉丝带回来那几个人每年的花费巨大，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出去一趟，在各大赌场赚钱，对钱的执着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而且要是这个人进来，摩尔跟玛莎那边的预算自然要缩减，所以有点意见也在所难免。

对于这个武器专家将会花多少钱，叶渊心里也没谱，但也只能尽量满足了，在平衡了那几个专家的需求之后。现在都只是丢钱进去，但只有再等个十年，那钱比来什么都快。

叶渊知道这个工厂有一半的心血是叶小齐的，他也不会独断的要做些大的决策。叶小齐把这里交给艾莉丝就是对这个女人的信任，就算他是大老板有很多事也会跟艾莉丝商量。

叶渊没有把他叔给自己的人带进这个地方，全留在了楚暮那边的一个小城镇里，除了一直表现得极为忠心的原本初。

对于原本初的忠心，叶渊有时候也觉得奇怪。只是这么多年都过去了，再奇怪这人也没露出过半分对他的不满。他叔以前也问过这个问题，结果原本初的回答太过于现实让他叔无言以对。

叶渊到是记得原本初那时候说的话，说是读大学出来也没有什么前途，还不如在叶家混。叶家一不贩毒二不恃强凌弱没哪里不好的，最主要的是这里女人多，他泡不会被打。而且那些大学毕业出来的有几个能像他那样一年分到那么多分红，所以读大学鸟用没有。

原本初擅长于跟人打交道，不过这两三个月的时间基本上跟那些人混成了熟脸。他是真喜欢这里，尽管这里没女人，要找女人也得坐好远的路，还得每个月排着号才能出去。

男人，可以没有一个漂亮的女人但必须得有一把好枪。这话不知道是谁说的，原本初现在觉得这些枪比他老婆还亲了，恨不得晚上都跟它们一起睡。

叶渊把这边的事处理好，重新把一切交给艾莉丝就要离开。

原本初有些不解的问，“难道还有比这里更安全的地方？”

在他目前的认知里，觉得这里比任何地方都安全，而且他现在也算是知道叶家暗地里在做些什么了。如果叶渊想回去，有这个筹码那些人为了更大的利益也不会不同意。

面对原本初的看法，叶渊只是摇了一下头。这个东西，叶小齐不可能交给任何人。而他也不想回去，回去就得给人卖命，没有一点尊严。就好像这一次被迫跟他叔分开，因为不在对等的位子之上所以才会被动的挨打。

他会回去，但回去的时候绝对是在那些人不敢轻易动他的时候。

对于叶渊想干些什么，原本初有意无意的问了很多次最终得到一个答案，叶渊语气冷然的说去拿回他该拿回的东西。那个时候，叶渊手里捏着一枚镶钻的扣子。

既然知道叶渊有自己的打算，原本初也没有再问什么。只要有干的事就好，每一天闲着他都觉得有一股淡淡的忧伤，都跟那十六岁的找不到知音的女同学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