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瓶男孩 下——痴展

第三十六瓶

想当双胞胎？小D的愿望许得未免太仓促了，要是上辈子诚心诚意向上天祈祷的话，或许还成。如今，小D只能期望闫途能有一个大哥。

“大哥？”闫途还真是有一位，只是不方便和小D说，不明白小D问这个干吗？

“有吗有吗？”小D像个贪婪的小狗一样望着闫途，“就是比你还长的，啊不，是比你还高的大哥。”

哦，原来如此！闫途闻言之后，轻松一笑，又邪恶又暧昧，愣是让厚颜小D也羞怯起来。

醉酒的小西此刻则已经陷进了沙发里，整个人软绵绵的，如同一只柔软的小白兔，可以让人一把拎起来揣着怀里，或者——闫途邪恶的想，揣到裤兜里，而且一定要是左边的裤兜。

闫途向小西伸出手臂，小西很有默契的攀了上去，被闫途拉起来，还笑眯眯的。小西的眼睛属于中等偏大的那种，睫毛很黑，黑眼珠偏大，此刻眯眯的笑，眼睛早已变成了暗光流转的葡萄，看着想让人把嘴唇贴上去。

闫途动作很利落，用右手臂把小西拢靠在自己的身体上，领着小西走出大堂。而醉酒的小西，身体上已变得毫无戒备，只是舒服的贴在闫途身上，安心待在闫途手臂搭就的房子里。

闫途心里好想把小西横抱起来，忽然有种立刻拜天地然后入洞房的冲动。

“很幸福吧？”尾巴小D不失时机的问。

闫途点点头，忽然蹙起眉头，颇为感慨的说道：“原来世界上真的会有一个人，让你遇到之后，就有想结婚的念头。”

闫途的语气如同大哲学家在讲课，就连精明的小D也辨不出他是不是在开玩笑。

闫途本打算把小西带回自己家，正打算和小D在路口分别。窝在人家臂弯里的小西忽然动了动，蹭得闫途心痒痒。

“去我家。”小西慢悠悠的说，口齿粘糯。

闫途没听清，稍稍低下头，又听到小西不害臊的说：“去我的床。”

“为什么？”闫途笑着问。

“因为啊，我的床，只有我自己睡过，没有其他人睡过。”

闫途听罢，会心的笑起来，露出亮晶晶的健康牙齿，心想原来小西是想把第一次留到自己的床上——还真是可爱。

不好？一想到这是小西的第一次，闫途身体的某处就兴奋起来，如同一个光溜溜的小学生，听到漂亮老师的提问之后，一直“举”着，叫着“我我我。”

在出租车里，小D知趣的坐到副驾驶位置上，把闫途和小西留在后排。时间较晚，车开得很快。

迷糊的小西居然还有安全意识，慢悠悠把小脑袋弹起来，问司机：“司机大哥，你在开飞机啊。”每个字都成了糯米，粘连在一起，导致身强力壮的司机大哥就听成了“在飞机”，不觉虎躯一震啊，搞得车子都微微颤了一下。

醉酒的小西心想这位司机大哥技术还真是不让人放心，于是拉起安全带，往自己身上扣，扣来扣去，发现今天安全带怎么这么难扣，自己什么时候这么粗了？

闫途任由小西拿着安全带的卡子在自己身上触来碰去，痒得都湿了（汗水），心想——这家伙到底要可爱到什么程度啊？！恨不得现在就把他塞进自己的衣服里！

终于，坚持不懈的小西用一根安全带把自己和闫途都捆了起来，才心满意足的又缩回到闫途手臂下，很快就睡着了，温暖的气息均匀平稳，扑到闫途的身上，吹得衣服上那些细密的纤维都如同春风里的小草，轻轻摇晃。

下了出租车，闫途直接把小西抱起来。现在已是夜深，热爱早睡的小区静谧安详，只能听得到闫途宽大的步子发出稳当而满足的声响。

终于回到家里，小D十分狗腿的把小西房间的门打开，然后自觉的先到卫生间哗啦哗啦洗漱完毕，就钻回自己的房间，把灯关掉。这一套麻利的举动，让人想起美国电影里，懂事的孩子在父母的婚姻纪念日里，所做的懂事的举动。

以为小西睡沉了，闫途正打算给他宽衣，结果手指才解开一颗纽扣，不经意的戳到小西柔软光滑的身体上，小西就睁开了睡眼。

“醒了？”闫途俯下身看着小西，两个人的鼻尖只差一根手指头的宽度。

小西把手指头挪开，咧开小嘴傻笑。

闫途捉住小西那根调皮的手指，捏在手里揉搓，坏坏的问：“是不是怕睡着了，就感受不到快乐了？”

小西也不回答，只是眨巴眨巴眼睛，“淡定”的说了句：“我该洗澡了。”

其实，小西不是洁癖到睡前非要洗个澡的程度，他只是之前看过一点“科普”的东西，明白欢爱之前，应该先给自己清理一下，否则会出糗的。

闫途显然是没意识到眼前这个“单纯无害”的小家伙想得这么“深入”。不过想到给小西洗澡，闫途也觉得一定另有一番趣味。

于是，两个人“转战”到浴室。

“哦？你原来用婴儿油啊？”闫途看到洗手台上摆着的多为一些儿童用品，心想怪不得小西皮肤这么好。

“不是。”光溜溜的小西晃晃脑袋，“那些都是小D的。”然后，慢吞吞抬起胳膊，指了一下洗手台上最“低微”的一块香皂，“这个才是我的。”

小西家的浴室很简单，没有浴缸，只有一个淋浴的蓬蓬头。闫途利落的脱掉衣服裤子，随手放到浴室外面，然后看到小西正好奇的看着自己的身体问道：“我们一块洗？那我正好帮帮你。”

闫途听了觉得好笑，心想还是我帮你洗吧。伸手去碰碰蓬蓬头，发现是可以活动的，于是摘下来握在手里，放水试试温度，都OK，才开始给小西冲洗身体。

闫途的手大，洗起小西的身体来很容易，而小西也“自强”的把两只小手涂上香皂在身上抹来抹去。

“这里，要好好洗洗。”小西已然把闫途当成了搓澡师傅，不知羞的指着自己饱满的小PP。

闫途轻轻掐了一下小西的臀瓣，手感真是异常美妙，十分愉悦的开始“帮自己”清洗起小西的PP来。

小西都快睡着了，还不忘告诉闫途，“里面也要洗一下。”

小西本来就干净，很快就洗好了。闫途打算让小西先回房间，自己简单冲一冲。

结果，小西很友爱的说：“我也帮你洗，顺便等等你。”

也好。闫途把水流调大，冲了冲头发，又抹上洗发露揉搓几下。小西的洗发露泡沫还真是丰富，闫途的眼睛闭着，正欲拿起蓬蓬头把泡沫冲一下之际，身体一下子颤住了。

“小西——”闫途喑哑的问，“你在洗哪里？”

“在洗小小途啊。”小西认真的回答，“咦？它好像很喜欢被我洗哦，变得好大。”

闫途哭笑不得，害得泡沫都进了眼角，一边冲水，一边无耻的说：“那你就好好洗它吧，洗干净了，对你有好处。”

贴在房间墙壁上偷听的小D，顾自感慨道：“这两个家伙，真是一个比一个放荡啊！”

闫途把小小途全权交给小西，自己把其余地方都洗干净之后，小西也“顺利”的完成了关键任务。两只又滚回到小西的床上，尽情嬉戏起来。

由于醉了酒，小西身体很放松，没觉得痛苦，而是很快的颠簸在快慰的溪流里……

前所未有的感觉，像明媚的阳光洒在身上，像金色的叶子铺满地面……

直至，迷蒙的头脑经历起白茫茫的冬季。

冬去春来，蛰伏在头脑深处的回忆与念头，终于苏醒过来。

小西想起一些事情来，从很小很小时候起，快乐的、孤单的、忍耐的、期待的……

记起一些脸庞，有的在笑，有的在哭，有的在茫然不知所措，还有的，记不清了……

春天渐去，冬天怎么又回来了？还是那漫天的雪白只是柳絮？呐喊声又是什么，遥远的，渐渐隐去……

小西觉得自己被白絮覆盖，再也想不动了，只能沉沉睡去。

一切躁动不安的过往再次眠藏进身体的暗格里，销声匿迹。

万籁俱寂中，隐隐一个声音响起：

快乐吗？

痛苦吗？

还是归于永恒的平寂？

这是上天恩赐的选择吗？

“要快乐！”小西毫不犹豫的叫着，只是叫不出声。

“上天您听到了吗？”却仍旧发不出声响。

一切都像是幻觉。

幻觉得如同一个转瞬即逝的梦。

梦醒时分，还傻傻的以为，那些真切的过往，都是梦游呢！

——

激荡的回忆，渐渐退潮，剩下没有任何痕迹的沙滩。曾经的沙堡，还是曾经的足迹，都消失殆尽。

眼前的屏幕还在亮着，如同一个可以倾诉的生命体。

“原来，真的经过了两年。”

小西的语气里没有什么情绪。

小西也不知道该产生什么样的情绪。

瞬间，小西对一切都产生了怀疑。

生命，原来不过是一条笔直的线条而已。

自己经历过一段，忽略掉了，又从新开启，却仍是什么都逃避不掉。

记起两年中的人与事，再对比得知自己失忆之后，这些人的说辞与表现，真是不可思议。

欺骗过自己的爸爸，又回来了，他真的不会再走掉吗？他回来又是想得到些什么？

被自己放弃的列风，居然毫不计较的要从新开始，他真的会毫不计较吗？

小西的心中，有疑问，也有释怀。

经历过记忆的失而复得，小西已然分不清福祸的边界。

这个世界似乎真的没有什么是真的吧？！

既然生命的两端清晰明了，喜怒哀乐，就变得都没有了意义。

小西关掉电脑，躺到床上，闭起眼睛。

没有睡意，也不想做梦，更没有“睡一觉也许就好了”的念头。

只是想，静一静。

第三十七瓶

躺在床上，很久。

直到，室内充满夕阳金色的光线，又一点点暗下来。

回想自己的经历，从很小很小时候起。自己抽离其外，只是旁观着回忆独自循环。

或许应该哭一下？小西心里想。然而，又觉得哭不出来。即使把自己当成演员，也哭不出来。

屋子彻底暗下去。小西坐起身，没什么意义的望了望窗外，打算出去走走。在楼梯间和小区大路上，遇到几位邻居，小西照例打过招呼。邻居们看到小西的脸都有些诧异，小西也没留意。

走到小区门口，遇到居委会大妈。大妈问小西发生什么事情了。

小西不想跟别人谈起，只是淡淡的说：“没什么。”

“没什么？”大妈夸张的张大嘴巴，“还骗大妈说没什么？你看看你自己，连个笑模样都没有！”

小西语气依旧很淡，“没事笑什么。”

“这话说的？算啦，看你也不想多说。等想不开的时候，再来找我吧。大妈我是过来人。”大妈叮嘱了几句，就急急走开了，还赶着去别人家调节夫妻吵架呢。

小西没把大妈的话往心里去，继续漫不经心的走路。夜色渐浓，小区门外有条窄窄街道，两边摆满了小摊，卖什么的都有。

小西跟着人群，缓慢的逛着，想看看自己有什么可以买。

有卖小狗的。三只花色不同的小毛球挤在纸板箱里，拱着湿润的黑鼻头，很可爱。然而，在小西看来，它们却很可怜，可怜到不想多看一眼。自己有能力买它们，却没心思养它们，唯有快一点走开。

有卖烤红薯的老奶奶，头发花白，身形佝偻，手上戴着破旧的手套，迟钝的翻动着烤箱顶端的两只红薯，有些凄凉。然而，在小西眼里，他觉得老人家或许是快乐的。自食其力，也有属于自己的一块空间活动。于是，小西停下来，买了一块热乎乎的红薯。

老人家的技术很好，红薯的皮肉分离，香甜绵软，对肚子是种最好的安慰。

小西逛到夜市尽头又折回来，想再买一块红薯，却找不见老奶奶人了。肚子还饿着，可是看其他人卖的东西，都很差，最后偏执的决定不如饿着。

第二天，小西醒得很早，来到楼下门口时，透过玻璃窗看到爸爸正背对着自己站着。

小西有些恨自己。因为，经历过这么多之后，此时此刻看到爸爸，心里居然还是会不由自主的开心，甚至——心动！全天下，唯有看到这样一个身影时，才会油然而生的——心动。

自己对爸爸到底是种什么样的感情？！小西回想起过去两年中，固执的离开爸爸，可是见到每一个男性之后，都会把他拿来和爸爸做对比。结果，让人绝望。自己可以和很多人相处，但是，如果要和一个人在一起过一生的日子，除了爸爸，小西再也想不出其他人。

一想到其他人。所有的相依，都成了忍受！

小西立在门的里侧，像一棵小树，无能为力，又无法移动。油然而生的开心，混杂着气自己不争气的愤怒！

一直站着，甚至产生就这样站一生也不错的想法。时间不知过去几分还是几秒，上面的楼道响起了沉沉的脚步声。

小西终于伸出手，握住门把，把门拉开，爸爸听到声音，同时转过头来，深邃的眼底闪过一丝惊喜。一抹笑意出现在俊朗的脸庞上，让人沉沦。

只在瞬间，小西下了决定——暂时装下去。

小西尽力让自己的声音欢快一点，雀跃一点，“爸爸，你今天有空？”

爸爸点点头，心底则划过一丝异样，为小西所不能见。“我来送你上学。”

小西也看到了停在几米之外的黑色轿车，跟着爸爸走过去。坐到车里时，小西注意到后座上已经放着一盒牛奶和两块水果蛋糕。

“爸爸吃过了吗？”

“吃过了，是给你准备的，一早空着肚子可不好。”

于是，爸爸开车，小西拿起蛋糕吃，心里松口气。自己过去对爸爸的依赖是发自心底的，就算曾经那份偏执的决绝，也是心中真实想法的一方面。而今，所作所为则是在违背自己。自己不擅长说谎，更不会演戏，能有点东西堵住嘴巴，倒是省下一些心思。

爸爸一边驾车，一边随意的跟小西说几句话，好在多是问句。

无论如何，自己心底还是愿意和爸爸待在一起的。只是，小西又觉得有些无话可说，或许是因为，自己没有找到自己的位置吧。如果不知道爸爸还有另外一个家庭，那自己可以天经地义的享受着爸爸全部的爱。可是，现在明明有一个更“称职”的儿子陆叹在，小西无法再心安理得的做着爸爸的小儿子。然而，不是儿子，又能是什么呢？

路程并不长。驶入校园经过门禁时，那位认识小西的门卫一边检查爸爸的车证，一边热络的跟小西打招呼。

开到教学重点区的护栏时，爸爸打算绕到旁路去，想把小西一直送到教学楼。

“不用了，爸爸。”小西探起身子对爸爸说，“我在这下吧，绕进里面不好出来的。”

“也好。”爸爸把车停住，自己也下了车，看着小西慢慢朝教学楼走去。

走到教学楼下面时，离下车的地方已经有一百多米了。小西想回头再看看，结果看到爸爸还站在那里。

上课的时候，很不专心。出于前段时间的习惯，小西仍旧坐在前排，但是对老师讲授的课程却一点儿兴趣也没有。中途，老师叫小西站起来回答一个问题。小西根本就没听，本来应该心慌，结果却自然的请老师把问题再说一遍，之后对着全然陌生的问题随口说了几句放之四海皆准的套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