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城?冷娘子?”江后庭诧异。
“是的。”路野寻空恭敬的低头称是。
“呵呵,是吗?”江后庭笑道,“你去给我查一下李溢龙的身份。”
“李溢龙?”
“嗯。去吧。”江后庭甩手说道。
“是。”犹豫的点了点头,路野寻空虽然心里疑惑为什么堂堂江后庭会对一个猎物感兴趣。
人影浮动,刹那间又是只剩一人。江后庭诱人的下巴微微一动,紫色瞳眸睁开,透露着一丝深深的诡异。
“李溢龙……”嘴角牵笑,心里徘徊出那个帅的窒息的少年失措的咒骂,却是莞儿一笑,“挺有个性。”
第十四章
出了铁树镇,一路斜上,沿途景流秀丽,赶路之余也不忘多看看美景。
走在大街之上,熙熙攘攘的人群说多不多,正好让李溢龙他们只能牵马而行。
李溢龙感慨着世道和平,阳光明媚,可是冷袭人却适时的泼了冷水,说什么苍天不公,暗流涌动。李溢龙不服,摇头间
看到冷袭人不知怎么的右手一甩,对着人群一摸,手中就是夹着一块白壁玉,神不知鬼不觉,身手了得。
只见冷袭人将玉贴近鼻尖轻轻一闻,随即厌恶的将它扔了出去,同时一个劲的摇头感叹:“都是臭味。铜臭,血腥。”
看她那样子还真有些不是装的,可是李溢龙的心思都随着那块白玉飘了过去。上等蓝田白玉,一块值千金啊。这世道,
怕也只因为有了冷袭人这样的人才乱了套吧。
哪知,冷袭人手指一点,透过攒动的人群,仿佛是为了验证自己的观点,远处那阴暗的角落里,一群彪形大汉捋起了袖
子,围了一圈,对着中间是四肢齐动,虽然看不清里面的惨像,但是单从嚎叫声就可以听出大概。
除了李溢龙表现出有些震惊加好奇,绝尘是头也不回,冷袭人则更加可怕,竟然带着笑意。
“不过是小打小闹而已。”
冷袭人是这么说的,让人汗颜。若是这算小打小闹的话,那真正的斗争却确实符合什么乱世,暗流之说了。
沿途还有几场闹剧,皆是在冷袭人这样的老手的指点下被李溢龙看在眼里。什么小偷,什么明抢,什么当街殴打到头破
血流。那些曾经难得一见的场景在今天就像是特意表演一样映在眼中。由此,李溢龙才恍然,怪不得每次他与李溢云出
去逛街时下人们都是围了一圈,在前造势。
“还有更黑暗的,在官府里。”冷袭人低沉的说道,李溢龙深信不疑。
酒楼里的座位三三两两的坐着人,李溢龙三人随便坐了一桌。除了冷袭人的风韵引起了一点半点骚动,其他相安无事。
冷袭人说这个小镇是附近最乱的,几乎天天死人,死尸的臭味可能笼罩整个街都没人去打理。
李溢龙不禁收了收脖子,如果真这么差,这地方能住人?
事实是:人真的是很贱的一种动物,穷得时候想富,富人则是无聊的寻求刺激。那所谓的刺激可能是玩权弄势,也可能
是莺歌艳舞。更有甚者,有钱人络绎不绝的来到这里,安然的度过三天也算是一种刺激。
李溢龙干笑,四下看着酒楼的构造,又是不由咽了口唾沫。周围的纸窗外都是加了一个木框,连门那里也有,安全措施
做的相当到位。给这小镇的混乱添加了一点证据。
就在这时,隔壁桌的人群热闹了起来,几个大汉聚拢在一起,粗犷的喉咙震得耳膜生疼。中间一个光着膀子的壮汉长着
一身肌肉,挥手间鼓得跟座山一样。
乱世乱地不缺新闻,更不缺听新闻的。几个人聚在一起,消息也就那么嘴对嘴的传开去。
“你们知道吗?昨天又有一家的孩子被偷走了。今早在山林里发现,那惨样,啧啧,看着就想吐。”
“什么惨样,说来听听。”
“呵!说了就怕你不敢听。那孩子,下面都被捣烂了,七孔流血,那血是发紫的,官爷看都没看,案也没立,直接焚了
尸体。”
“你说的几天前不也发生过一起,就是我隔壁王家的,只哭着喊着抱回一堆白骨。据说咱们镇里来了个采花贼,连官爷
都怕三分。”
“采花贼,那也是个变态的采花贼。只劫那些小男孩,可怜那,才多小就死了。”
几个大男人围在一起,那多愁善感的样子说不出的恶心。不过李溢龙却是眉头一皱,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人心难测这话好理解,可是像这种性格爱好扭曲到可怕的就有些让人憎恶了。
“这手法,跟江后庭倒有些像那。”
说话的是冷袭人,阴恻恻的,一双眸子死命的在李溢龙身上徘徊。后者纳闷,难道自己就那么惹人眼?说起惹眼,前者
酥胸饱满,花枝乱舞的样子更胜一筹吧。
虽然不爱听,不过谈及江后庭,李溢龙的神经一下就绷了起来,眼睛转了一转,疑惑的问道:“难道被江后庭碰过的死
相都很惨?”
“也不是。这看一个人的实力如何了。其实江后庭之所以有这名声,除了他的好色之外,其中最大的原因还是他练的功
夫的问题。紫影月移,太过霸道,在无限制增强功力的同时也是对身体增加着伤害。”
李溢龙第一次具体的听人说起江后庭。最近的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是冷袭人随口说的。因此不由静声当起了听众。
“紫影月移最明显的伤害就是对他体质的改变,即使不动用真气,他的眼珠以及皮肤都是显着淡淡的紫色,而且随着功
力的深厚,紫色会更加明显。过个几年,没准他就成了茄子了。”
冷袭人说的轻松,仿佛在嘲笑,“外相不是最重要的,最让江后庭受不了的是每次他在与人相欢之后,对方都会承受不
了他散发出的那股精气。实力强的顶多伤了内腑,实力差的就是小命不保,像李公子这样的……”冷袭人眼皮微眨,掩
嘴笑的灿烂,“像公子这样的就是七孔流血,后庭捣烂啦。”
李溢龙汗颜,冷袭人刻意的拖长了尾音,那声音,悠悠的传了出去,整个客栈的人都将目光聚了过来,盯着李溢龙,发
出阵阵惊呼。
“好俏的公子。”
李溢龙白了冷袭人一眼,看着对方眼中的嬉笑顿时无语。
“够了。”绝尘发话,阴冷的气息透了出来,恶狠狠的盯了冷袭人一眼,冷袭人立刻收了笑容,一阵一阵干笑。
李溢龙好奇,也不管绝尘,只顾问道:“那这里出现的那个人是江后庭吗?”既然他们到了这里,江后庭也完全有可能
来,因为他点了名要的人在这里。
“不是。”冷袭人摇头,脸色也装了正常,“体质差的人被江后庭看上的至今只有两个,第一已经死了,而且七孔流血
的同时整个身体都是发紫。第二个就是李公子。”李溢龙确信她那第二句是故意的,看着她再次咧起的笑容就知道,冷
袭人掩嘴再次说道,“而且江后庭也不喜欢小孩。”
“嗯?”李溢龙愕然,随即摇头,那么说来就跟他没有关系了,既然不是江后庭,李溢龙也可以安逸的睡好觉了。
“不过李公子别高兴太早,没准那采花贼对你也有意思。”冷袭人很合时间的泼了冷水。
“你也担心你自己吧。”李溢龙瞪了一眼冷袭人的胸口,调戏的说道,“就你这火辣的样子,难保他不会为你改了兴趣
。”
“吼吼。”冷袭人笑的腰肢乱颤,也不恼怒,反而欣喜的说道,“如果他真那样我求之不得。”
好一个荡妇!李溢龙心里暗暗评价,直翻白眼。心里暗道:这世上有一些人是不能得罪的,有些人是碰都不能碰的。
插曲小搁,各自回房休息。这又再次让李溢龙纳闷。
明明已经离了铁树镇百八十里,过了三村十二巷的,怎么说也不需要再跟绝尘住一起了吧。可是想归想,绝尘甩手就将
他否决了。
理由只有一个:你是我的男宠。
李溢龙狡辩,但是后者很是随意的躺在了床上,摇头晃脑的说道:“你可以否认,但是如果江后庭再来的话就没人保你
了。”
看着最近几天脾气又突然诡异的好转了点的绝尘,李溢龙那个无语啊。平常时候跟块冰一样,欺负他的时候就是得意洋
洋,一副吃定他的样子。
“捶腿。”绝尘摆动双脚,淡淡的吩咐。
强压着那股愤怒,李溢龙上前,有一下没一下的打着。
“左手轻点,右手重点。”
“别只敲一个地方。”
心里坚毅的划过一个忍字,咬牙切齿的瞪了一眼眯眼享受的绝尘,李溢龙那个恨。
“你一年后就要回禹都?”
说话的是绝尘,淡淡的,可是听在李溢龙耳里说不出的难过,喉间微微滚动,艰难的吐道:“嗯。”
“是吗?”自嘲一笑,笑的看起来有些凄凉,李溢龙的神情微微一滞,不禁有些呆了,这表情,感觉很久以前才见到过
。
“你会想我吗?”绝尘轻轻问道,漆黑的眼睛真诚的盯着李溢龙。
双手不由紧握,心里一阵刺痛,李溢龙自己都疑惑,这感觉来的莫名其妙,可是又根深蒂固。在绝尘的眼神之下,甚至
有一丝不舍。
“会吧……”李溢龙故作潇洒的抬头,脸色跟语气都不自然。
“是吗?”微微摇头,绝尘盯着他良久,欲言又止之后,最终叹了口气,再次躺下。
这段话起得没头,去的也没尾。只是那股意思却一下搅动了两人平静的心,一个闭目,一个泯嘴。
李溢龙再次看了一眼睡着的绝尘,心里一颤,一丝明悟升起,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原来,看着绝尘,他感觉是安稳的,快乐的。
怪不得,当他面临江后庭的时候心里都在叫唤一个人的名字——绝尘。怪不得每次被他呼来唤去,虽然不高兴,但还是
接受了。
这就是喜欢?李溢龙心里震惊,露出犹豫。抑或是挣扎。
他,李家大少爷,秋翎的儿子。所肩负的并不仅仅是一时的快意情仇。一年之后,他要为李家传宗接代。
所以,他不能吧。
轻轻摇头苦笑,李溢龙看了一眼闭目的绝尘。心中叹息。
绝尘的爱有时候是不加隐藏的,有时候又是封藏的最紧密的。
第十五章
人生磕磕碰碰的再所难免。特别是那些让人纠结的问题,转个身,该忘的还是忘了好。
李溢龙就是这么来的,那些剪不断理还乱的让人伤神又伤心的事情就往后推推,熟话说船到桥头自然直。
不过,经过这件事后,李溢龙总觉得房间里说不出的不自在。气氛有些难言的尴尬,最后导致他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幸好冷袭人适时相救,招呼大家出去逛逛。李溢龙举双手赞同。出乎意料的是一向不感兴趣的绝尘也点头同意。
于是三个人浩浩荡荡的走了出去。
看日间还算繁华的小镇,怎么说晚上也会有些什么活动。可是出来一看却是让人大跌眼镜。三三两两急行的行人如同耗
子过巷,低着头靠着路边跑也似的离开。
“倒是忘了,越混乱的小镇,人活的越谨慎。”
冷袭人掩嘴轻叹,眼眸中闪烁出一丝嘲讽。李溢龙叹息,这或许就是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春风袭来,屋檐下的灯笼轻
轻摇曳,发出嘎吱的孤寂。
一条路,空空荡荡,两边连起来的屋子就像是两道壁垒,高深的可怕。李溢龙是越走越没了兴致,悠然的长叹。转头看
向左右,原本相随的两人失去了踪影,一惊之下回头看去。
十步之后,绝尘与冷袭人并肩站着,眉头紧锁,眼睛怔怔的盯着右边的宅院,宅院屋门紧闭。
李溢龙走回去问道:“怎么了?”
“不对劲,有血腥味。”冷袭人淡淡的说道。
“血腥味?”李溢龙一惊,转头深深的看了一眼,深深的吸一口气,什么也没觉察出来,不由再次回头看向冷袭人。
“呵呵,估计咱们碰到那个采花贼。”
又出人命了。
“那还不杀进去!”李溢龙说道。
冷袭人皱眉,看了一眼屋内,随即犹豫的摇头。倒是绝尘干脆,两脚一点飞入了院落。
“我们也进去看看。”
冷袭人看着绝尘的身影闪过一丝惊讶,随后走上前来,右手扶着李溢龙的腰间,后者只觉得一阵冷风袭过,身体轻飘间
已经被带着飞过了围墙。
李溢龙发现,不同于冷袭人性格流露的火辣,她的身体冰得刺骨,仿佛多靠近一点就会被冻住。
自是疑惑一闪而过,心念又被周围的景象牵引过去。
这是一个小户人家的小院子,左右不过十米宽,两边种着丹桂,摆着几盆海棠,红艳欲滴。抬头处几扇门户大开,里面
的大厅映入眼帘。大厅之内,横七竖八的躺着几个丫鬟模样的女子,眼睛张开,七孔流血,脸色满是恐慌。
李溢龙惊恐的后退一步,粗算起来,这是他第二次见到死人,尤其这次死状比较惨烈,心里多少有些不适应,胸口起伏
不定。
倒是冷袭人镇静,轻轻拍了拍李溢龙的肩膀便起身走到丫鬟跟前,环视一周后缓缓蹲了下来。
“应该是用毒的高手。”
李溢龙微微吐了口气,心中的恐慌一而再的被压下去,眼睛扫了一眼丫鬟的脸孔,淡淡点头。冷袭人才是江湖老手,对
于那些死因倒是比忤作知晓的还要清楚。
“绝尘呢?”李溢龙巡视一周,将目光锁定了后院,随即两人点了点头朝后走去。
百米连廊之上也是躺着不少的仆人,死状一样,暝不了目。空气宁静的可怕,血腥味浓重的呛人。两人快步的穿过连廊
,朝着对门的屋子走去。
“嘿嘿,想不到堂堂侠盗也会管这种小事。”刚刚踏足屋门,里面便是传来一阵尖尖的邪笑,笑声沙哑,沁人心脾。两
人对视一眼快速走了进去。
房屋内室,空间还算大,屋子里总共有三人。
绝尘站在外侧,手中握着长剑,脸色冷峻,一眨不眨的盯着前方。远处窗前则是站着一个高大的青年,七尺长的身躯却
是瘦若干柴,看起来就像两根竹签支着一个细木桩。那青年相貌还算俊朗,不过细看去总觉得带笑的他有种说不出的邪
气,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青年的身边躺着一个少年看起来不过十岁左右,白白嫩嫩的,软软的躺在地上,两腮一片诡异的潮红,眼中满带渴望的
伸着无力的手撕扯着青年的裤腿。
娈童这个概念一闪而过,李溢龙双手猛地握紧,愤愤的对着瘦高竹签吼道:“畜生。”
“嘿嘿。又来一个俊朗的公子。看来我飞流客艳福不浅啊。”青年人桀桀一笑,却是自然的站着,全然不怕突然杀出的
三人。
“飞流客!”冷袭人轻呼,惊讶之味十足。
“什么人物?”李溢龙轻轻碰了一碰冷袭人好奇的问道。
冷袭人长长呼了口气,良久才苦笑一声道:“飞流客,唐门弟子,生性风流,一身毒术杀人无形。”冷袭人说的简洁,
眉头却皱得更深了。
天下武林,最不耻的就是那些用毒之人。究其原因还是因为用毒者的无孔不入被众人惧怕。唐门弟子,乃至于能够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