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话说以前我也很羡慕身材好的男同事,但是现在好像更注意这些东西了。难道我开始喜欢男人了?!!不!一定是因为我这辈子太搓板儿了。不怕不怕,我的青春期还没有来呢,等咱的荷尔蒙开始分泌旺盛之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王爷对着一个折子在发呆,这很少见。我想,应该是最近的事儿都比较不顺利吧?
自从那次狩猎之后,就像王爷说的,依然是五五分成儿,他和六王爷都没沾到很大便宜。听他和邵先生几次谈话,莫史东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虽然态度暧昧不明,但明显就是观望。
要说这六王爷也确实有点道行,你抢我半个莫史东,我就争你半个桐国特使。关键是这个特使也不是什么好饼,又想跟王爷签合约,又想从六王爷手里得到西洋火器。这就是政治了吧?面儿上敲锣打鼓的我跟礼亲王好,实际是利用这一点逼王爷的对手亮绝招儿来争取他,到时候他看鹬蚌相争自己坐享其成为国家争取最大化的利益。阴险!
悄悄的把王爷的茶换成了一大杯温绿豆汤,这个东西好,解毒败火。虽然在现代绿豆被某个山寨专家吹大发了导致大众对它的喜爱程度骤减,但豆子是无辜的,适当使用还是很好的。
王爷拿起绿豆汤喝了一口,“今天我在王妃那也喝了这个,他们加了槐花蜜,味道挺好的,以后你也试试。”
“好。”
“下午的时候王妃说了个提议很有意思。她说桐国矿产丰富,建议我跟桐国人收购。”
“这挺好啊,等于给他们国家创收。特使肯定很高兴,听他话里时常提起他们国不是很富裕,正好给他们提供一条致富路。”
王爷点点头:“但是王妃想到的是六王妃在重阳节提过的减少河流上游矿山开采,保护植被避免水土流失。”
靠,咱王妃记性真好。
“她说的有道理,你说的也不错,这个事儿有点意思。”王爷的眼睛里又出现那种小狡黠,他肯定琢磨出点别的什么来了。
王爷的手指在桌子上有节奏的敲击着,敲了好久,久的我都快被催眠了。
“跟我去趟犀香苑。”
邵先生还没睡,坐在院子里的树下纳凉。犀香苑栽种了不少夜来香,蚊虫不入,要不大夏天的坐在外头等于喂蚊子。
以前王爷和先生厉大人等人谈事儿的时候,我是尽量非礼勿听,现在却句句都认真记在心。主要是因为有人喜欢抽不冷子问我一些问题,而那些问题又绝对不可能用“嗯,哦,啊”的万能答案来回答。
王爷不愧是王爷,王妃的提议被他演绎延伸就变成了一个新思路。
“我打算从桐国买进矿石,让莫史东提供技术,咱们出冶炼锻造工匠制造火器。除了装备我国步兵,剩下的卖给桐国人,利润上和西洋人三七开。你觉得可不可行?”
邵先生一脸惊喜思考片刻一击掌:“很好。户部那边没问题就行。”
王爷垂着眼睛微笑:“不光是户部,盐铁司和兵部、吏部全都要打通关节。这里头牵扯的太多,哪一处卡一下都要命。”
先生站起来缓慢的踱步:“进口矿产会影响铁税,只怕盐铁司的人不会轻易过关,这一处王爷有什么打算?”
“盐铁向来出贪官,到时候不少人都要跳出来阻拦。他们的理由无外乎我国自有,无需采买他国资源,但是王妃在今天下午到是提了个好理由,还有个不相干的外人给当枪使唤。”王爷露出很狡猾的笑容。
“谁?”
“六王妃。”
邵先生一愣,随即大笑:“难道是六王妃去年在众人面前提到的乱开乱伐导致的洪水泛滥一条儿?”
我靠,先生好聪明……
王爷仰头一笑:“不错。想不到这个嚼舌的女人还能给我当回先锋官,拖老六下水,此事不怕不成。只需把六王妃供上去好好赞扬一番,平白的送他个大礼,没道理他不收。”
“那莫史东那边就由我来暗处联络谈判好了,六王爷必定会对您突然送出的大礼有所怀疑,但是只要西洋技术一节不露,料他也想不明白咱们的全局。”
王爷自信的说:“他能想到才有鬼。我打算把买进矿石加进和谈条款,他肯定会以为我是穷途末路才不得不出此下策争取桐国人的好感,这是其一。其二,盐铁的官吏刑部一直都想伸手,这次的事儿正好可以借题发挥。我先不着急拉老六进场,看朝堂上谁叫唤的最欢,谁就是最肥的那只老鼠,等闹腾的大了,再把六王妃的理论推出去,老六的性格必然要掺合进来。你安排个吏部的人跳出来质疑盐铁司的目的,我安排刑部的人见机行事。如果能成功就是个一箭双雕的大买卖。”
“还可以分散六王爷的疑心。”邵先生补充道:“虽然买进了矿,但是卖出去的是火铳,里外里西洋人的那份钱等于是桐国人出的。这么大的利润莫史东可以交差,桐国人也等于花很少的钱得到了武器,咱们学到了技术又牵制了桐国不能发展自己的科技。很理想。”
王爷一指邵先生:“出口给西洋的茶叶瓷器不能放松,进口西洋的小零碎儿也不能放松,你面子上要一直忙活这些买卖,火器的事我来跟莫史东密谈,免得老六起疑心。把你的人都公开,该提的提,该升的升。我需要一个懂手段的,和桐国人谈出售火铳的事,还需要一个嘴皮子利索的心腹,提进刑部出头收拾盐铁司。”
“您怕刑部会露口风儿?”
“毕竟都是老臣了,难免有沾亲带故咱们不知道的。既然要下手就必须下死手,那个人以后不撤回,培养一下给厉退之当后备人选。”此时王爷已收起笑容,一双眼睛闪烁着冷硬。
“提升的事我会在吏部安排好。现在还需要兵部的认可扩充军备。”
邵先生也变得和往日不同,可是我又说不清哪里不同,总之这两个人和平时都不一样。
王爷皱眉:“我就是担心这一环。洪光权虽然是兵部尚书,可是他在兵部里的人不多,新提起来的大臣中又有不少是老六的人。这一环要是被他看透了,前面的事儿也要悬。”
“姑且以和西洋买进火器为由提上日程,在数量上做做文章您看可不可行?”
王爷琢磨了一下,点头:“好,就这么做。这样我和莫史东还可以明着谈判。”
之后王爷和先生又详细商量了很多细节,如何捉盐铁司的小辫子,如何让负责密谈的人接近桐国人,提拔哪几个人负责未来的进口出口,安置哪些人进各部做暗探。
要是平时我早就该跳出来提醒二位该休息了,可是今天我也来神儿了,一直听得有滋有味。虽然很多细节都想不透,但大体还是听得很明白。
如果王爷这一套连环计成功了,六王爷的势力必然大减。到时候西洋人桐国人全成了王爷的人,他也就失去了和王爷竞争的机会。
终于散场时,已经是后半夜。
回到屋里,王爷突然问我:“刚才我们讨论的你明白吗?”
“明白也不明白。大方向肯定是知道的,但是你们说的那些连带的事儿就理不清了。”
“哦?这么聪明的小脑袋懂得和我谈判,这些事就想不明白了?你只不过是一直都在府里,放出去给你安在官场上,用不了多久也能混出来。”
“你……你不会是要把我扔出去吧?外面水很深的,我会淹死的。”其实咱也有点期待,没准外头混混真能混出个人五人六儿的呢?(人五人六,北京方言,同义词人模狗样)
王爷大笑:“你可淹不死,而且我也不会放你出去的。”
洗漱完毕,王爷先躺在了床上,“我是个自私的人,喜欢的东西和人绝对不会放手。”拍拍身边的位置:“过来吧。”
我可以从里面凌空飞人飞出来,但是飞进去从来没试过。认命,爬吧。有种不好的预感……
“哎哎!王爷,不带偷袭的。”
“我没有啊,是你自己扑到我身上来的。”
这人!竟然耍赖?
“别扒我衣服啊,你说过不会强迫我的!”
“我没有啊,我只不过是抓着你的衣服,是你自己拉我的手给拉开的,拉和扒是有区别的。”
扮死尸,我不动还不行吗?
夏夜清凉,外面有虫鸣。一阵微风吹动了帐子,透过纱帐可以看到屋里地上的月光。
王爷的手没有放开,我也没有再动。可能是刻意的去忽略他带来的温度,于是开始胡思乱想。突然发现不知何时我已经逐渐走近了王爷的生活,很近很近。
其实我的心已经先向他靠拢了,可是我的行为还在抵触。这到底是为什么?
在现代男人喜欢男人只不过称谓上叫做同性恋,可是在这里,以我们的身份地位,发生身体上的接触,我的称谓就会变成男宠,甚至我在所有人心里的地位也会变得更低更下贱。这也许就是我的担心吧?
我已经选择信任王爷,所以就把自己的想法很慢的说给他听。
“原来你担心的是这个。”看不清他的表情。“你想的也有道理,可是如果你在我心里永远不会被轻贱呢?”
“那也得面对其他人的目光,王爷,我也是自私的人,我在尽可能的避免压力。”
王爷笑了一声:“你错了。小甘草,你还没有真心喜欢我,等到你真的动心的那一天就会发现今天你跟我说的都是扯淡。没关系,我等着你,咱们有的是时间。”
也许他说的是对的,我的行为反应了我最深处的思想。既然他都等的起,我又有什么好担心的?有句歌词来着,跟着感觉走。
目前,能待在他的身边,感觉很好。
第五十章
三夫人没有熬过盛夏,这对她是个解脱。至少她是在自己的孩子们身边去的,静静的睡着,没有打扰任何人,香魂已逝。
按规矩不能给她设灵堂,甚至是二小姐和小少爷也不能为她披麻戴孝,仅仅换过素色衣衫,小姐的鬓边插着一朵小白花。
柚子带来了王妃的口信,允许画竹轩设香案。如果不是亲身经历,我是不会信有鬼神之说的。恭恭敬敬的上香,在火盆中焚烧纸钱,拉住哭闹的小少爷,看巧儿和二小姐哭做一团。
这样的环境下悲伤是会传染的。茯苓帮着我打理这些事,“你苦着个脸干什么?人都没了,早早投胎去个好人家又是一辈子,你该替她高兴才对。”
是啊是啊,三夫人,您可看准了投啊,别跟我似的。默默的对着天空祈祷:大慈大悲的菩萨们,希望你们给三夫人的未来一个好出身。
终于料理完毕,打起精神,这阵子王爷都在忙他的连环计,桐国和谈进展的很顺利。察言观色,图烈的态度很奇怪,带着点期待又带着点矛盾的扭曲。
估计是王爷派去密谈的人已经接上了头儿,我在心里偷笑,桐国人,去纠结吧~去算计吧~你们不是王爷的对手,哈,哈……
茯苓拿着扇子一个劲儿的扇着:“这鬼天气!”
这几天确实很热,才进头伏太阳就像个大火炉。远远的看见巴豆急匆匆的往后门方向走,“他这是干什么去?不好好的在特使院伺候着。”
茯苓冷笑:“他现在可抖起来了,王爷派他去西城邓大人家学本事,你可没见他那德行。”
巴豆去跟老杂毛学本事?学什么?王爷要干什么?邓春秋说过,早晚我都是要做总管的,虽然我相信王爷说过的话不会叫我去当太监,可是这总管两个字前头加个“大内”……不做太监是不可能的。
难道说,王爷打算培养巴豆做大内总管?那,巴豆肯豁的出去?如果是这样,我又该是什么位置?
茯苓嚷嚷着热,只好陪他去冰库取些酸梅汤来喝,正好也该给王爷送一些冰镇的东西过去解暑。他这几天除了上朝基本都在书房里,我又正好盯在画竹轩分不开身,也不知道茯苓曲莲他们伺候的周不周到。
“这几天晚上王爷睡好不好?”
茯苓在冰库里已经迫不及待的喝过一大碗,现在心情很好,眉舒眼笑的:“挺好的,回来的晚躺下就睡了。”戏谑的看了我一眼:“怎么了?你还担心我们伺候的不好啊?”
“没有。”
“让我看看,脸红了?”
“热的。”
“是吗?瞧着跟小媳妇似的。”
就知道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一路说笑着回到了院子里,一进门就听见一阵少年的歌声。
茯苓一翻眼睛:“这人就是不长记性,跟他说过了别在这边哼哼。”说着大步向里走去,我赶紧跟上。这个声音我知道,是个下面负责打扫的小厮,模样挺清秀的,嗓子特别好。
“他唱的挺好听的。”
茯苓在鼻子里哼了一声:“好个屁,我看他是骚的胆大包天了。谁不知道他心里那点惦记?当人都是傻子了?”
一转进内院月亮门,就见那小厮正给院子里潲水,姿态轻盈的好像在跳舞。
茯苓厌恶的看了一眼,正要张嘴训斥,王爷的声音先响了起来:“这是什么小调儿?你家乡的吗?”
我和茯苓对看了一眼,同时默默的闪在墙边儿。
“啊,奴才打扰王爷了,奴才该死。”说话声音也很动听。
“无妨,正好出来散散心。你叫什么名儿?”
听王爷的声音应该是从回廊下来到了院子中,那小厮更紧张了:“奴才叫小川。”
“小川?什么时候到的王府?以前没见过你。”王爷的语调轻浮,带着明显调戏的味道。
茯苓又看了我一眼。不得不承认我心里有点酸,说不好的一种滋味,还有点心烦。把手里给王爷送的冰镇酸梅汤推给茯苓,转身就想走,留在这儿挺尴尬的。
只听小川说:“奴才进来不到半年,一直都做些粗活儿,王爷自然没见过奴才。”
我想起来了,特使院刚要开工的时候就见过他,那次也是他一边扫地一边哼着歌儿,我还特意看过一眼。其实这少年未必像茯苓想的那般,也许他仅仅是喜欢唱歌跳舞,只不过碰巧被王爷听到了而已。
要说真正骚包的也是王爷这个大变态!
“难为你不到半年就能挤到我跟前儿来,宁亲王给你派了什么差事?是不是没拿到有用的情报就跑来刺杀我了?他就不肯消停会儿么?”
大惊!我想都没想,直接跑了进去,茯苓也神色慌张的跟过来。
“王爷!”
眼前的小厮依旧跪在地上,只不过满脸的惊讶,直愣愣的抬头看着王爷。王爷站在他面前几步远的地方,听见我的声音抬头看了一眼,“没事儿。”
就这一句话的功夫,那小厮突然向前蹿了一步,随即重重的摔在地上捂着腿尖叫。一股鲜血缓慢的溜了出来,那条腿上赫然插着一只箭!
苍术从一棵柏树后面跑了过来,手里还拎着把小巧的弩。“王爷受惊了。”
那小厮突然又有动作,我还来不及反应,只见他拔出一把匕首再次扑向王爷,苍术回身一剑直穿他的肚腹,带着血滴的剑尖儿从那小厮的后背冒了出来……
那小厮面目变得狰狞,大喊:“滕季央,你不会有好下场的!”说罢手中的匕首狠狠的扎进自己的心窝。
脑袋里一片空白,但是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干巴巴的说:“茯苓,你去叫昆布和杜仲过来收拾尸体。苍术在这儿保护王爷,我去找福贵叔。王爷请您回书房暂时不要出来,等我们确定没有刺客了再来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