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蓝颜吴越 下——言无心

他，简直不可原谅，简直不可原谅！

“馥钗，快，过来……”

我冲他微笑着，看入他的双眸。

今天，正如你所想，我已没有了顾虑。

他跪立着靠近，带了温柔的喘息。

他的眸子变得不再畏惧，满是灼热的火焰。

他慢慢凑过来，凑过来，满脸得到珍宝一般的欣喜。

酒气的喧嚣还在，我勉强聚拢了一下眼睛的焦距。

看见那双狭长的眸，那抹英挺的眉。

那剪纸一般的鼻尖，那薄而上扬的唇角。

你果然还是舍不得我的，夫差。

你看你，面对我的时候。

总是一副欲火焚身的模样。

“夫差……”轻轻唤出这个名字，那么的安心。

听到我的呢喃，他的脸涨满幸福的红晕。

他伸手揽住我的腰肢，一点一点靠近……

153.一把推开的温柔

“不！你不是夫差！”

在肌肤相触的前一刻。

我陡然惊醒，用力推开他。

因了极大的力道，他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那张脸，一下子变得惨白。

“大王！”他惊慌失措的叫道。

眼神还透射出，没有完全消失的热度。

“别碰我，你不是夫差！”我冲他大吼。

“大王，我是馥钗啊，我是！”

狭长的眸子一下子变得湿润。

惊诧的目光，迷惑的目光，敬畏的目光、一下子都涌现了出来。

我伸手扯了长袍盖在身上。

闭上眼，狠狠呼吸了几口空气。

夫差他，身在遥远的吴国。

他不可能在我面前的，不可能。

可是我，刚才……

我刚才都做了些什么啊，我究竟都做了些什么！

头好痛……

痛苦的颦着眉，过了片刻时间，我重新睁开眼。

努力定了定神，看着地上那个花容失色的人儿，心底涌起一阵歉意。

“抱歉，寡人喝醉了，你走吧。”

我摇了摇头，闭上眼，不忍再看他。

“大王……”他的声音满是委屈。

我闭着眼睛，看也不看的摆摆手。

“大王，请不要赶我走……”

依旧藏着委屈，那声音充满了绝望。

我狠下了心，依旧闭着眼，只是摆摆手。

“为什么，为什么不行，我为什么不行……”

伴随着一阵呜咽的呢喃。

我听见，衣物被胡乱捡起，披在身上的声音。

有人光着脚，从地毯上一跑而过的声音。

直到房门被猛然打开然后关上，我才睁开眼。

面前赤红色的地毯上，有点点液体的痕迹。

那是曾经炽热的汗水，还是透着冰凉的泪滴？

馥钗，对不起，我什么都给不了你。

我终于明白，你对我来说，只是一个幻影。

只要是影子，就可以看到，却不可触碰。

我只想这样看着你，看着你就好。

只要你在那里，我就觉得自己，不再是孤单一个人。

从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

因为我，已经无法为你做什么了。

也许，我带你回来。

本身就是一个错误。

可是，我一错再错。

我只是很简单的，想要将你留在我身边。

每一天，都可以看到你。

看到你，就像看到他一样。

也只有这样，我才能感到生活的意义。

什么国仇家恨，什么恩怨情仇。

只有想到他，我才会觉得，多少年的等待都是值得的。

馥钗，对不起。

也许我很卑鄙，也许我利用了你。

可是请你相信，我不会伤害你，我不愿伤害你。

喜欢看到你笑，虽然我从来不曾笑过。

只是单纯的想要看到你笑就好，只要你能开心，就好。

只要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

吃的，穿的，用的……

只是有件事，不行。

也许，那正是你最期冀的事情。

可是我，真的无能为力。

想给你幸福，想让你幸福。

到最后，却伤害你最深。

夫差，对不起。

刚才差一点，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

就算你可以背叛我，就算你可以伤害我，就算你可以忘了我。

但是，我永远无法背叛你。

我永远无法伤害你。

我永远无法，忘记你。

154.那抹隐藏的失落

第二天，馥钗一如往常，端着水盆来到寝宫内阁。

放下水盆之后，他马上转身离开，满脸的沉静。

可是眉宇之间，却有着一抹，怎样都隐藏不住的失落。

那般的寥落，那般的寂寞。

我也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洗漱完毕更衣早朝。

其实，我是真的有些记不清楚。

宿醉的记忆总是断裂的。

可是，某一刻的情形，深深烙刻在我的脑海中。

“不！你不是夫差！”

在肌肤相触的前一刻。

我陡然惊醒，用力推开他。

因了极大的力道，他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那张脸，一下子变得惨白。

“大王！”他惊慌失措的叫道。

眼神还透射出，没有完全消失的热度。

“别碰我，你不是夫差！”我冲他大吼。

“大王，我是馥钗啊，我是！”

深深叹息着，我望向龙椅之下。

满朝的文武百官，走上前来的进谏官员，都仿佛电影默片中的演员。

他们的嘴一张一合，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偌大的宫殿中。

始终回响着，一个凄凉的声音。

我知道，那是回响在我心底的，馥钗的绝望。

“大王，我是馥钗啊，我是！”

我深深的伤害了一个人，却无从解释，也不能解释。

唯有希望时间可以尽快抚平他的伤痕，就像，岁月治好了我的想念。

我已经可以从容的想起他，提起他的名字。

夜半时分想起他，自行解决的时候。

也不会亢奋到凌晨都睡不着。

若放在以前，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而现在变得如此坦然。

他对我来说，已经成了生命的一部分，平淡不可或缺。

馥钗，你是不是也可以，早一点解脱？

某一日，下了早朝之后，我没有立刻回寝宫。

晌午微醺的阳光，让我有想出去走走的冲动。

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漫步过了，馥钗端着茶，跟在我身后。

路过后花园的时候，听见几个小孩子嬉闹的声音。

那般的欢呼雀跃，充满着天真和朝气。

我忍不住走过去，远远望着他们。

最右边那一个，定是我的鹿儿没错。

十几岁的孩子，虽然偶尔如同大人般成熟。

却也正值天真浪漫好玩的年纪。

其他那几个，应该是大臣们的家眷吧。

几个小男孩和小女孩。

正蹲在那里，摆弄着什么。

忽然，有个小女孩看到了我。

她飞跑过来，一对牛角辫子随着奔跑，一晃一晃的。

她飞快的跑到我面前，踮起脚尖看着我。

正值换牙的年纪，她露出一排不甚整齐的牙齿，冲我甜甜的笑着。

“王上！”小女孩呼唤着。

“和我们一起玩吧！”

没等我回答。

小女孩不由分说拉起我的袖子，就向前走去。

一群小孩子看到我，都欢呼雀跃起来。

他们没有想到，只能高高仰望的一国之君，也会陪着他们一起做游戏吧。

只有鹿儿略带拘谨。

我心下莞尔，我应该算是慈父啊。

虽然监督他每天用脚练字，一直写到深夜，是有点严苛。

只是，被挑断手筋的双手，是再也无法握住毛笔的。

如果不更加刻苦学习，无法握住的，还有越国的玉玺！

除了鹿儿腼腆的站在那，其他孩子都迎了上来。

小女孩拿出一个仿佛占卜用的罐子，里面装着很多单个的竹签。

她说，这是心愿盒。

每个竹签上都写了一个问题，凡是抽到哪个签子，必须要实话实说的回答。

只要认真的回答，那个心愿就可以实现。

我暗自唏嘘，什么心愿实现，更像整蛊游戏。

好比现代的真心话大冒险吧，原来这玩意自古有之。

想来也没什么好隐瞒他们的，我没有理由拒绝。

可是正所谓金口玉言，如果真的抽到了棘手的问题，又该如何应对呢？

“大王，您在这里啊。”

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这下得救了。

出现一个翩翩公子，范蠡正向这边走来。

“让范将军跟你们玩好不好啊？”我笑咪咪准备开溜。

“不——好！”异口同声的稚嫩声音。

现在的孩子，连大王的话都敢不听了！

无奈笑了笑，也罢，暂且答应他们吧。

范蠡走过来，和馥钗一起站在我身后。

“王上，来选一个吧！”小女孩递过来那个装满竹签的罐子。

所有小孩子都紧张的看着我。

我回过身去，对着身后的两个人笑了笑。

他们也意味深长的笑望着我，没办法，骑虎难下了。

我伸出了手，从里面拈了一个竹签出来。

小孩子们紧张的脸庞，一下子喜笑颜开。

这上面都是写的什么啊？忽然有了种不妙的感觉。

没等我看清手中竹签上的字，它已经被小女孩抢走了。

连鹿儿都不敢从我手里抢东西，我弯唇。

她是这里的大姐头吧，小小的年纪怎么胆子这样大！

155.可他不在我身边

见我没有一点恼怒的样子。

孩子们越来越兴奋了。

他们传阅着我拿到的竹签，小脸一个个都涨的通红。

终于，小女孩抢回了竹签。

一双乌黑的大眼睛，认真的望着我。

“王上有没有喜欢的人？”

我喜欢的人……我喜欢的人……

夫差坚毅的脸颊，瞬间掠过脑际。

听到这个问题的一刹那，我脑海中只有他。

可是……唇角微微扬了扬，我垂下视线。

可是我不能说，夫差。

原来我对你，连说喜欢都不能。

夫差，我们和三有缘吧。

九年前，勾践杀了你的父王。

六年前，你和勾践签订了会籍之约。

三年前，我回到了越国。

夫差，我们已经分开三年了。

你身边早已有了别的人，而我，竟然连说喜欢都成了奢望。

抬起眼，注视着小女孩询问的脸，我答道。

“寡人没有喜欢的人。”

“王上你骗人！”小女孩伸出胖嘟嘟的小手，指着我大叫。

饶有兴致的看着她，怎么知道我骗人了呢？

“王上刚才明明笑了。”小女孩继续叫着。

我刚才，笑了么？

“王上骗人啦……”其他小孩子也跟着起哄。

真拿他们没办法，一点小小的伪装都会被揭穿。

我不置可否，看着几个小孩子推推搡搡。

不知是否错觉，我看到。

跟在我身后的馥钗，手在微微颤抖着。

范蠡则悄悄别过了脸去。

范蠡他，知道我在撒谎的吧，我对他而言是没有秘密的。

所以他知道，那是一个禁忌，是足以凌迟和诛九族的秘密。

也许我的威胁，曾伤害了他，仿佛我是那么的不信任他。

而站在孩子群中的鹿儿。

正绷着一张小脸，微微咬住了下唇。

只是一个游戏，只是一个问题，只是一个答案。

正是这么简单的事情，顷刻间变得复杂。

也许我的回答。

无意中，同时伤害了三个人。

在心底深深的叹了口气，我起身准备离开。

孩子群开始有些骚动。

最后，还是那个小女孩开了口。

“说谎不是好孩子，要接受惩罚。”

我无奈的笑了笑，惩罚就惩罚吧，没有办法的事情。

那一个问题，真的没有答案。

我喜欢的人……他有着冠绝世人的名字。

而那个名字，从最初开始，就是永远的秘密。

他只能是一个秘密，对别人来说，是个永远的谜题。

“王上要和距离自己最近的人玩亲亲！”

小女孩涨红了脸，终于憋出这一句。

其他小孩子也在那嗤嗤的笑着，大家自动让开一个圈。

这个圈的中心。

站着我，馥钗和范蠡。

已经开始有人窃窃私语，猜测我会去亲谁。

几个小孩子，不断瞟着站在我身后的馥钗。

而另外几个小孩子，则盯住了范蠡不放。

现在的孩子啊，真早熟，连王上的桃色玩笑都敢开！

可是我，已经没了任何调笑的力气。

上一回，和夫差亲热。

是在什么时候？

感觉他的温度，感受他的力度。

已经仿佛上辈子的事情。

久远的几乎要忘记，他曾经存在过的证据。

看着我沉默不语，小孩子们也停止了吵闹。

也许我的脸，不知不觉阴沉下来了吧。

开始有小孩用一种惊惧的目光看着我。

勉强笑了笑，我站起了身。

“那个人，不在寡人身边。”

说出这几个字，我转身离去。

范蠡的表情依然如故，继续站在那里。

跟在我身后，一起离开的馥钗。

脚步有一些凌乱。

馥钗他，察觉到了什么吧。

我心里，一直有个人。

从来不曾忘记。

156.相见若不如怀念

转眼已是五年，夫差，我们分开已经整整五年。

你一直没有放弃的征战霸业，终于，再一次带给你不可磨灭的危险。

趁着你北上与晋国争盟主之位，滕国联合齐国，意欲起兵攻吴。

呵，夫差。

与其去让他们的铁骑践踏你的国土，不如，让我来做个了断吧。

其实我知道，你本没有那么大的野心。

也许你最初的梦想，就是做个英明的诸侯国国君。

可是为什么，自从我离开之后，你变了。

变成了一个好战的君王，你现在的梦想，是要一统江湖吧。

统一全国的不是你，我知道。

统一全国的也不是我，我知道。

可是我明白，你为何，变成了不断征战的暴君。

因为我何尝不想，将这缤纷乱世化作太平盛世。

而不是，在这铁马金戈恩怨情仇的世界。

上演一幕生别离。

只有我们当中的一个人，做了这太平盛世的帝王。

我们，才有可能在一起吧。

或者，就是我们都抛弃，身上这件黑色王服的那一刻。

可是我，知道了太多的历史，反而失去了直面抗争的勇气。

夫差，如果你一定要在这春秋战国谱写一曲争霸传说。

那么，就由我，做你的后盾。

就算我最后不做这君王，就算我最后失去这一切。

我也不要失去你。

就算只能远远的看着，我也不要失去你。

赶在滕齐两国的军队赶到吴国之前。

我已率兵渡过太湖。

太湖那一端，就是你，夫差的天下。

我命令军队不得伤害一人一畜，不得抢夺一金一银。

我命令他们包围了你的王城，随后，驻扎在王城之外。

夫差，我的目标不是战胜你，而是守护你。

这些，你都知道么。

不是没有遇到抵抗，不是没有任何伤亡。

夫差，你终究是会懂我的，对不对？

得知我亲率大军挥师城下，夫差已派使者急忙返国，他也开始启程返回。

使者带回来的信札上，只有短短一句话。

“休战，待吾归。”

没有开头和结尾，没有称呼和落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