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知道不可能回头去问,直接掏了手机问任疏狂,才知道来龙去脉,结果,张丰唯正好刚遇上任疏狂,完全没有自觉要避开别人的电话,一听怎么能少得了他,他正愁最近逮不住邹盼舒一起去饭店吃饭,忙不顾形象在任疏狂耳边对着手机说:“盼舒,算我一份。要辣的,香喷喷的,不要甜腻腻难吃死的菜啊……”
任疏狂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完全不管这举动多么不符合自己的身份,他只是心疼邹盼舒了,一个两个三个,算下来六个大男人,这要邹盼舒做多少菜才够吃啊,还要买还要洗切,听邹盼舒说已经出了回眸,正准备打的去公寓附近的菜场。
任疏狂一手拨开还在边上跳跃的张丰唯,“要不你直接回家,我让司机买了送过去。”
“那不好,我自己做什么菜就买什么,谦叔买来也不一定合适。”邹盼舒忙拒绝。
“那就去超市买吧,菜场太挤也不方便。”任疏狂再次建议,他被邹盼舒带去过一次菜场,实在对那种地方难以接受。
邹盼舒一听就笑了,这个大少爷果然还是对那次经历耿耿于怀,早知道就不带他去所谓的体验生活了,忙不迭说:“不用,菜场的菜新鲜,难得这么多人来我们家,当然要买新鲜的菜了。好了,不说了,我拦到的士了。”
“那你小心点,别忘人多的地方挤。”任疏狂也只好妥协,叮嘱了一句挂了电话。
他与张丰唯碰头,也正好就是陪政府官员开会吃饭,中饭刚结束不久,两人分别送走了几批客户,此刻在海鲜大酒楼的前厅处站着。
任疏狂想了一下下午的工作,可以晚上或者明天多做些,实在有点担心邹盼舒一个人弄不来这么重的东西,就和张丰唯打了招呼,让他去和黄静怡交流后面的收尾,自己先走一步。
任疏狂都来不及再回公司收拾文件,拨了电话让李秘书给他整理好,回头司机会过去取回来,就让司机开车直奔菜场而去,这里距离家的距离比邹盼舒那边回去要远得多,不赶的话怕要错过了。
途中他拨了两次邹盼舒的电话想通知他一声,都没有人接,不知道是不是菜场里人声鼎沸没听到,还是出了意外,任疏狂心里更是焦急,到了菜场没多久,就看到邹盼舒拎着两大袋沉沉的材料走出来,他忙下车过去接手,看到邹盼舒的双手被勒得一条条红杠杠,也只能看着他忍受了。
两人好久没有一起在这样的下午时分呆在家里,都是一大清早就彼此各奔东西,晚上才能相聚,任疏狂也不去管其他,就陪在一旁看邹盼舒择菜淘米,看得津津有味。
随着香气慢慢飘满整间屋子,刚开始的心疼和不满也都被一一化解,觉得笑眯眯做着饭菜的邹盼舒无比性感,有一种落入凡间精灵的感觉,这片空间因为有了他变得真实可触,温暖怡人。
细细回想任疏狂才发现邹盼舒的身型变得更加修长,全身的气质也一直在蜕变没有停止过,从一开始自己认识的那个有点傻有点呆的乡下小子,一直慢慢变成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周身上下都被打理得很精致,不是那种一碰就碎的面容上的精致,而是一种气质上纯净的精致,随着他心结的解开,更是被柏子竞高压下开发出更多的潜力,身边来往的人全是非富即贵的高贵人士,他也开始有一种不同于大众的贵气。
这样的邹盼舒是经过自己的打磨蜕变的,任疏狂更是欣喜得意,他也知道这次邹盼舒跟随柏子竞一去再回来,肯定还会大变样,说不定就会蜕变成另外一个人。
但是他愿意接受这种结果,爱他的最好方式就是让他去飞,无论飞得多高都不用怕摔下来,因为自己会呆在这个叫做家的地方等着他,会做他每一次腾飞前的起跃点,会是他摔下来时接住他的怀抱……
邹盼舒一身休闲装都来不及更换,简单分类了菜之后就套上围裙开始料理,先要在水池边一样样洗切,这才是做一顿饭最庞大繁杂的步骤,整理好以后真的翻炒其实要不了多长时间。
还是按照以前的经验,他先把两个大菜炖上,才来细细的清洗,边上任疏狂就目不转睛地望着,他一开始有点不好意思,不过一会儿也就坦然了,最幸福的事情莫过于此,你给他做一顿饭,他在边上陪着你,等一会你们可以一同吃饭。
“盼舒,认识你真好,谢谢你再来找我,这是我最庆幸的事情。”任疏狂走上前,从他背后抱住站在调理台前的人,汲取着他身上混合了厨房气息的体香,心升感激。
“我也觉得最庆幸的事情,就是当时鼓起勇气来追逐你,还好我当初没被你吓到。”邹盼舒心里一动,继续着手中的动作,轻轻地回答着。
好在光是炖锅蒸锅就有好几个,有些菜可以事先预备好,邹盼舒手脚麻利地把所有准备工作做好时,也已经四点半了,这才洗了手在任疏狂的催促下到客厅喝杯茶休息休息,他按了按小腿处,两个小时站着准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底的紧张兴奋,比起在回眸一站几个小时还累人,酸酸涨涨的都有点僵硬了。
任疏狂本来就心疼他,原以为请肖庭诚和柏子竞这两人即可,谁知又多了两个拖油瓶,看他都忙到出汗,到浴室里拧了湿毛巾给他擦脸,自己脸上也不是很开怀,平淡着没什么表情了。
“不碍事,我受得住。再说,有客人来是好事情,我们都要交新朋友,再多几个也忙得过来。”邹盼舒接了毛巾擦了一下,温热的气息非常舒服,这才觉得自己是太紧张了,毕竟说起来这是第一回有新朋友到家里来。
任疏狂沉默地帮他捏着腿放松肌肉,向来不喜欢外人进入自己的私人领域的他,听闻邹盼舒的话,也不由开始反思自己的习惯,在他心里还是有着很强烈的隐私概念,肖庭诚柏子竞都算老朋友都要特意邀请才会来一趟,不过邹盼舒说得也有道理,而且既然他本身也愿意多接触人,任疏狂更没有理由限制,这才从心底接受了这些人的到来。
“你喜欢就好。以后少弄点菜,这些人平时谁都没少吃,就我在家时你都没做过这么多花样。”任疏狂虽然接受了,不表示他一点其他意见都没有。忙碌一下午的邹盼舒做的菜等一下要入了别人的口,他还是觉得不太满意。
“哈哈,你不是吃醋了吧?咳咳,我说错了,当我没说过……”
邹盼舒才说到一半就被咯吱得说不出话来,他也是灵光一现随口说说,可任疏狂的动作明显是欲盖弥彰。
两人在客厅沙发上闹了一阵,邹盼舒直讨饶,说了一句不该说的话的后果就是被折腾得气喘吁吁,要不是等一下有客人要上门,弄不好就要被直接就地法办了。
“不行了,疏狂,别按了,我要去炒菜了。他们都会按时来吧?不然菜冷了就不好吃了。”邹盼舒实在被弄得没力气了,赶紧起身逃开,双腿比刚才的僵硬好不了多少,现在是发软了。
“不会,这几个人都有时间观念。”任疏狂放过他,手一松就由着他进了厨房,嘴角高高翘着,翘着腿坐在沙发上觉得满意了,因为刚才邹盼舒答应他有几道平时自己最爱吃的菜绝不做出来招待客人,这就叫主客有别。
73.礼物
任疏狂说得不错,这些人都是社会顶级的阶层,时间就是生命的条例更是从小就被灌输,六点钟一到几个人全部在楼下遇到准时进了门,而邹盼舒准备的一桌子菜也正好都端上了餐桌,公寓里弥漫着一股香喷喷的味道。
“请进。”任疏狂酷酷地只说了一句话,没有过多寒暄,按照邹盼舒的说法新朋友也是朋友,那就都不是外人,用不着客套。
邹盼舒嗔怪的目光望了他一下,赶忙上前一边表示欢迎,一边要帮他们接外套,拖鞋已经早一步摆放在玄关处。
“不用,小邹邹。都是朋友,不用特意招待,你没看疏狂都没理睬我们。”肖庭诚在最后一位进来,也是最熟悉的一位,他开口邹盼舒就笑了起来,这家伙说话还是很直来直去。
“那是。”第一个进门的张丰唯鼻子一嗅脸上马上亮了一样,“哇,这么香,我闻到我爱吃的味道了……”
邹盼舒正要接话,冷不防柏子竞递过来一个大礼盒,有六十公分长宽,他一愣伸手接住,柏子竞手一松这大礼盒就到了他手里,沉甸甸的差点就掉下去了,任疏狂在一边赶紧接了一下才稳住。
“这,这是什么?”邹盼舒看看自己这位老师,又看看任疏狂,不知道是不是理解错误。
“笨。第一次登门拜访,还是蹭主人亲自下厨的菜吃,当然都有礼物。给,这是我的。”启光递过来一个小软皮盒子,巴掌大小,薄薄的一片,也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东西。
邹盼舒既尴尬又感动,在任疏狂鼓励的目光下接了过来,他看出来了,这些礼物都是给他的,任疏狂也不在意,甚至很高兴,下午那点小心眼也都飞走了,这样的拜访,偶尔来一次他可以接受了,不是为了这些礼物,而是为了这几个人对待邹盼舒的态度。
真是亏了公寓的玄关非常开阔,两米多的宽度纵深也够,这样齐聚一堂的效果让邹盼舒也不由觉得很是养眼。
张丰唯是豪爽的北方男儿,身材最高外型也是最健硕,五官带着北方特有的立体开阔,阳刚健美的标准,一看就是位直性子的人。他已经换了拖鞋,外套也随手一扔没挂到衣架上,甩在玄关边上的搁架上,摆手示意不用管,递给邹盼舒一串晃荡在他手中的车钥匙。
柏子竞的气质是最神秘的,每一回见到,邹盼舒都觉得与之前的他不同,披肩长发今天没有扎起来,他的五官本来就带着浓郁的古意,穿的衣服是浅灰色系,整个人就像是从古代山水画中走出来的人,让人一看就要陷入到时间的河流中不可自拔。
启光从第一次见到就毫不掩饰他时尚界人士的特色,衣服新潮有个性,今天穿的就是一件挺括的小开领贴身字母衫,下面是方格子深驼色的收身休闲裤,混血儿的五官是最魅惑人的一位,嗓音也不同,估计是从小在国外长大,总有一点不一样,这样的大牌摄影师,邹盼舒光是看他生活中的一面就可以想象得出他在工作中所受的欢迎,才短短几天,回眸每天前来的他的粉丝越来越多,柏子竞都快要把他赶出去了。
如果说其他几位型男邹盼舒还吃不准他们的品味什么,对肖庭诚他算是熟悉了,但是今天的肖庭诚让他大大吃惊,任疏狂已经带着前面几位往里面走去,邹盼舒就像第一回才认识肖庭诚似地,伸出手指指着他的衣服和头发问:“你这是怎么回事?受到打击了吗?”
“小邹邹,你怎么可以这样诋毁我英明的决断……”肖庭诚做了捂心状,仿佛想起什么又立刻停了做到一半的动作,咳了两下才说:“唔,我决定抛弃旧我,重新做一个新我。”
“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欢迎你回归。”邹盼舒见状大笑起来,揶揄了他一句。因为他发现肖庭诚原来多姿多彩的头发第一回变成了黑色,原先总是吊儿郎当的服装,换成了一套中规中矩的休闲装,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这样的肖庭诚,真的太不习惯了。
“好了,我就借花献佛,把我们老板让我转交给疏狂的酒当作礼物送你好了。还是我直接拎进去吧。”肖庭诚正要递给他,看他脚旁的架子上放着大礼盒,两手还抓着东西,径自往里走了。
邹盼舒也吃不准张丰唯给他钥匙什么意思,以为他等一下是不是担心喝了酒开不回去,他知道张丰唯最近好像在和家里闹,大概是要家里取消他随身保镖的事情,就把钥匙和刚收到的小软皮套子一起放在茶几上。
这几人虽然有人不熟悉,不过都不是默默无名的小辈,多少都知道彼此的名号,任疏狂给他们彼此简单介绍了一番,这才入了席,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不过除了肖庭诚外,其他三人还是对满满一桌菜表示了惊喜。
只见按照十二人预备的大圆桌上摆着六个荤素搭配的凉菜,热菜更是兼顾了几人的口味既有本帮菜中的八宝鸭、家常豆腐、菜心狮子头等,也有辣味的好几道,还有海鲜小炒和白灼虾、醉虾,醉虾一揭开盖子都还能看到蹦跶的河虾,看上去简直可以喂饱上十人的感觉。
邹盼舒在一旁谦逊地介绍了几句,任疏狂则是难得显露出得意来,脸上的五官仿佛都打上高光一样亮堂,其中一盘香菇菜心还是他摆的盘,当然是在邹盼舒的指导下完成的,但也不能抹去他的功劳。不过也不知道他得意的是邹盼舒的人还是自己也参与其中。
不用招呼,肖庭诚和张丰唯最先开吃,不知道任疏狂是不是真的太敏锐了,这两人一见面果然就是针尖对麦芒,彼此看不对路,以前他们两人碰面都是在工作场合,两人都收敛了性子,现在一下转变为半朋友半合作伙伴,相处就有点不同,更趋向本性自然。
启光从小就在国外长大,家里虽然还保持着国内的一些传统,但是菜式上早已经西化,而此次随柏子竞回国也都是上餐馆,这还是第一回吃这样的家宴,也很放得开下筷如神。柏子竞倒是扫视全场,点点头与任疏狂相携坐着,两人气定神闲地慢悠悠夹菜。
肖庭诚动作没张丰唯快,没抢到挨着邹盼舒的位置,被张丰唯得了先机,这两人就像小孩一样,张丰唯炫耀邹盼舒特意给他做了不甜的菜式,而肖庭诚哼哼两下说:“吃不了甜味不算真男人,你以后就等着一辈子受苦吧。”
张丰唯直接反击:“吃甜食,哈,告诉你以后你就是个妻管严。绝对是准的!”
桌面都静下来了,张丰唯张望了几下,猛然反应过来就他一个吃不了甜,这不是引发众怒么,忙打了个哈哈,自罚三杯了事,但是他还是觉得自己的论调是对的,S市的男人最有名的不就是新时代好男人么,妻管严什么绝对的。
其他人本来也无意跟他计较,再说这种餐桌上的话谁在意呢,只有肖庭诚开心了,盯着张丰唯让他一滴酒都不能洒出来都喝光。
张丰唯坐的时候就要挨着邹盼舒,抢了先现在右手边是肖庭诚左手边是邹盼舒,把酒罚过之后就不理睬肖庭诚了,吃了点菜压一压酒意,他小声而又神秘地说:“盼舒,你同意我的说法吧?你说,老任是不是妻管严,我看还不算一点点严重,哼哼。”
邹盼舒望了望另一边的任疏狂,心想这话我可不敢说,而且两个男人说什么妻管严来着,虽然自己是个天生的零号,也不想被人当成女的,不过他也知道张丰唯这只是比喻,从未把自己当成女人看待,只不过这话题实在太惊悚,任疏狂明明在和柏子竞聊天,那眼角余光也够犀利的,赶忙用手肘推了推张丰唯,招呼他吃个超辣的辣子鸡,这是邹盼舒特意做的,鸡肉连骨头都炒酥了。
张丰唯得意了,看你们一个个不同意,事实摆在眼前,邹盼舒只好笑眯眯地附和他。
肖庭诚转去听另一边的谈话,在说接下来周游世界的准备,在座的都已经知道邹盼舒要一去两年,这一顿都有点送行宴的意味了。
然后又说起现在回眸的变革,他与柏子竞不算太熟,不由疑惑地问:“子竞,你怎么想到又回来整这个工作室了?”他还是知道柏子竞为了摆脱家族的束缚,基本都不太愿意回国的。
“我这次回来就是重组,吸纳一些摄影师,让他们为主来经营,其实之前也都是他们在管理,只是一直挂名。”柏子竞解释,“以前国内的氛围不好,水平都太低,现在已经逐步向国际靠拢,回眸在S市影响力还可以,我就推一把尽点力,打造一个更好的氛围。”
肖庭诚闻言点头同意,他和任疏狂做的事情也有点异曲同工,在德国的实验室将来也会成为国内高科技人才的一个去路,而这些人也将会回返,这是带动一整个行业的创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