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是我第一次找工失败,不知道是不是Lily姐说的原因,不过我感觉还好,因为没想过工作一找就找到,期望不高,也没有什么挫败感。
回家的时候差不多凌晨三点,梨泰院的街上仍然人来人往,今天不过才周一,就热闹成这样,真不知周末能闹什么样。
太晚了,我打车回家,要一万多,算一算,如果我做侍应的话,2小时的薪水就不见了。
回到住处我倒头便睡,Email都没看,准知道是全世界骂我的,估计世铉现在连吃了我的心都有了,我还是眼不见为净吧。
62.喧嚣的明洞与我想要的生活
我睡觉睡乱了,天昏地暗,不知道几点,只觉得睡了又睡,最后被门铃声吵醒。
我穿着旧T恤和睡裤迷迷糊糊的去开门,见门口站着Eric,有点懵,问:“有事儿吗?”
“没事,”Eric说,“没想到你没起床,我带人住另一间房,想顺路给你打扫。”
我揉着眼睛往屋里走,说:“不用天天扫,隔天就行。”
Eric跟进来看看,说:“还是一个人住的干净,那些好几个学生的我爸天天扫都不行。”
我去刷牙,看看Eric跟进来了,就问:“你家这里几间房?”
“三间,”Eric说:“LA的房太贵,我买不起,就逐渐在首尔买了几间,给我老爸管,算送给他养老的。”
“你真孝顺,”我又是敬佩又是向往的说:“我也希望能象你这样。”
Eric笑笑:“应该的,当年我去留学,可是老爸同时打三份工省下的钱。”
我实心实意地说:“你老爸真好,我也希望有个这样的老爸。”
出生在最普通的家庭,有最普通的老爸,做最普通的儿子,兢兢业业地生活,父慈子孝,这样的人生才是最幸运的人生。我悲哀地想。
我刷完牙去烧水,泡茶,问Eric,“喝茶吗,我有中国绿茶,还不错的。”
Eric看看我拿出的茶叶,点点头说好,又问:“你好像买了不少东西呀,连咖啡壶都买了新的,原先那个有问题吗?要是不好用,我买新的,不用你买。”
“不是不好用,”我不好意思地说:“是因为那壶的颜色是白的,白壶煮咖啡,感觉就不对,又用的久了,里面有不同咖啡的味道,煮出来的咖啡味道我总觉得有点莫名其妙,所以就买了新的,棕色的,煮出来的咖啡感觉就好很多,那个旧的在那边,很好用的。”
Eric被我的理由搞得满头黑线,无语凝噎了半天才说:“这茶真香。”
我看他郁闷,就解释说:“反正我要这里长住的,之后我想租房,买的这些东西也要用的,不算浪费。”
“你想租什么房?”Eric问我毫无头绪,便问:“你觉得呢?”
“当然是公寓好,”他说:“不过你只三个月的签证,高级的公寓不会签给你,而且保证金很贵。”
“什么保证金?”我问,头回听说这词。
Eric解释说:“就是押金,在美国租房,通常是押一个月最多二个月的房租,但在首尔,高级公寓的保证金都几千万,比如一房一厅的话,有的3千万,有的还5千万呢,租金倒便宜,保证金越多,租金越便宜。”
“5千万,”我算了一下,“那就是近5万美金,有这么多钱的人,干嘛不自己买,做首付?”
“因为买更贵呀,”Eric说,“所以这种不适合你,你可以去从私人手里租,象我这样的房东,很多学生也这么租,保证金200万到500万,几十万房租一个月的。”
“那你有房出租吗?”我问。
“没有,我就这三间,我这样出租好处是一个月下来收的租金多,坏处是有点麻烦。”
“哦,”我想了一下,问,“应该有网站什么的登出租信息的吧?”
“有啊,不过很多韩文的,你不介意我可以帮你看看,要梨泰院附近的是不是?”
我乐了,“你服务真好,我怎么觉得付你房租付少了呢,要不我加点儿吧。”
“不用,”Eric也开玩笑说:“走的时候把咖啡壶留下,下次遇到你这么奄尖的客人的时候用。”
……
Eric走了之后我兴冲冲的去买衣服,抱着买COS的心,热血沸腾的计划着,要不把自己打扮成五袋长老得了,Prada上剪两个洞,估计能成为韩国史上最酷的丐帮长老。还有一个想法是打扮成混黑的,搞点刺青什么的酷上一把,反正要混梨泰院了,就当适合一下环境。
当然最后什么都没敢作,老老实实的去找外套。
去了明洞,网上嚷嚷的那么厉害,我算是慕名而去。
明洞的地铁站里就挤满了一家一家的小店,密密麻麻的,喘不过气来,把个地铁站搞得似迷宫,分不清南北。
好不容易上了地面,喝,地面上人更多。
大街和小巷的交接处有个扇形的小舞台,虽小,但上面悬挂的灯光和音响都很专业,台上站了一排五个打扮时尚的男孩,一个主持人在哇啦哇啦的讲话,语速很快,韩语,完全听不懂。
我转头问站在身边的一对台上在做什么。
一对中的女孩似乎英文好一点,告诉我说,是新出道的组合在做宣传。
一会音乐响起来,那队组合开始边唱边跳起来,也是快节奏的嘻哈跳舞音乐,同BB的类似,歌,舞都相当专业。
我一直以为BB的曲风是韩国乐坛独一份,到了明洞,才知道我是孤陋了。
乐坛的跟风跟得真快,我沿着小巷一路走,一路听到各商店里放着类似的曲子,各式嗓音都有,听得我最后都糊涂了,忘了原来的BB曲子是啥调的了。
……
小巷子里也挤满了人。
进入小巷了不远就被卖化妆品的给活生生的劈了,太厉害了,那些男孩女孩,站在路上打劫似地见人就拉。
“嗳,你拉错人了吧,我男的哎,你们韩国男的也买化妆品啊?”我对拉我的小姑娘说,她举着个小篮子,非得要我进去看看。
见我说英文,拉我的小姑娘一闪,我还以为她让我走了呢,刚抬脚,上来个男孩,英文及其流利:“谁说男的不买化妆品啊,我们这个牌子,还金贤重代言的呢,男士护肤品最有名。”
我看看他指着的竖在店门边金贤重咧嘴微笑的大牌子,干咳一声,改用中文装傻:“这人谁啊?”
听见我说中文,一下子围上来四五个,男女都有,各省口音都有,七嘴八舌给我解释金贤重是谁。
我当然知道他是谁,网上说他是世铉的好朋友。
只好进去买了几罐莫名其妙的膏呀,霜啊。
我问那个一直跟着我的小姑娘:“你哪儿人啊?学生吧?”
小姑娘嗯了一声:“我沈阳人。在这儿上二年学了。”
我有点好奇:“你们这儿说哪国话的都有啊?”
小姑娘笑:“差不多吧,你还能说哪国话?日文?”
“广东话和法文。”我严肃的说。
“法国人用英文就行,广东话我们有的是,”小姑娘胸有成竹的一招手,来了个大姐,张口就是:“先生,有咩可以帮到哩啊?”
我咧嘴苦笑,好家伙,个个门里十八般武艺俱全,我可怎么混啊,不会连卖化妆品的都做不成吧?
这边化妆品店一家接一家,我还真忍不住,进去一家问了一下,但人家回答我说会韩语是基本的。
想想也对,总要有一种共同语言互相交流吧,到底是韩国地方,人家要求韩语也不过分阿,于是我灰溜溜的出来了,算是再次求职失败。
小街上的商店,都是比较大众的牌子,街上一排一排的,全是推车的摊子,卖的是廉价的小商品,,帽子,围巾,小首饰之类,围着一堆堆的男孩女孩。
我扎煞着手,挨个摊子乱问,试验我那三句韩文:阿娘阿塞腰(你好),尔马也腰?(多少钱啊?),嘎嘎猪塞腰?(打个折啦?)
转了一圈,只花了2000块在小吃摊上买了一碗辣年糕站在街上吃,辣得直跳脚,鼻涕一把,眼泪一把。
果然是不到韩国不知韩辣,难怪世铉可以面不改色,若无其事的吃四川菜。
卖辣年糕的大婶哈哈的笑,递给我一叠纸巾。
吃完了,看着满街的小店发愁,到底能买什么衣服呢?我是打死都不肯穿HM和ZARA的,宁肯光着。可是喜欢的牌子又太贵,想了一会,决定还是去买运动牌子吧,最好也不过是阿迪,又不贵。
打定主意,我走出小巷,过了马路,去了乐天百货。
我在乐天百货的五楼走来走去,忽然看到世铉的脸在墙上。
那是他们组合代理的牌子,运动类的,样子也不差,还有海报送,我一高兴除了羽绒短外套,T恤,又买了双高帮波鞋,当销售男孩半跪下来为我穿鞋的时候,我又悲摧一把,看来我卖鞋也不行,这么低的姿态,打死我都做不出来。
我气压低迷的拎着衣服回家,躺在床上发了半天的呆,以前人家为我服务的时候,根本不觉得什么,现在要去服务别人,才发现有多么难。
我打开送的海报看看,一张全组合五人的,一张崔世铉自己的。
在墙上挤了点牙膏,把世铉的海报贴墙上,算是激励。
以后的事还多着呢,这算什么,我跟自己唠叨。
壮着胆子看了世铉最近一封Email,他的一向作风,只有一行字:我知道你在首尔,赶紧滚出来!
我才不呢,我对着墙上的世铉说,我要立住了脚才会去找你,你等着吧。
崔世铉在墙上似笑非笑的歪着嘴看着我。
我心潮澎湃,想着世铉此刻也许就在离我一站地铁远的地方喝着他妈妈做的汤,觉得一切都值了。
为了安慰自己,我到外边吃了顿好的,一个很家常的小馆子,老父妻俩开的店,在我住的楼下不远,豆腐锅非常地道,米饭粒粒晶莹饱满,Kimchi香脆,我刚吃完一碟,老太太马上又送上一碟,我吃得不亦乐乎,一边吃一边辣得擤鼻涕,结帐才5000块,这下连我的钱包都跟着开心了,立马决定以后要把这家小馆子当作我的饭堂。
63.混在梨泰院
过两天,Eric爸爸进来打扫的时候我正在回Email。
Eric的爸爸和我想象的一样,很开朗啰嗦的一个老头,一边打扫一边同我讲话,可惜他的英文我基本听不懂,只能嗯嗯啊啊,他自顾自的说,似乎也不在乎我听不听。
我低头看Email,每过2分钟嗯上一次。
东相世铉等人的Email 我不敢看也不敢回,其他人的,比如Eddy,Micheal的Email通常是通知有什么活动之类的,我看看就删了,傻丫倒是和我通了下他的情况,发了2张黄刀雪景的照片,靠,那雪大的,只能哀叹人类太渺小。
梅森又来了封Email,还是不痛不痒的问候,说如果我要在学校办什么事,他愿意帮忙。
我心里一动,原打算立住脚后偷偷潜回温哥华去开学籍表的,如果有他作内应就事半功倍,不用回去了。以梅森在U大的魅力,帮我拿学籍表应该手到擒来,最多也就牺牲一下,抛个媚眼给管事的老女人。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学籍表这东西非本人不给的。
回Email的时候我却没提这事儿,时机未到,先联络一下感情比较重要,为了让他心甘情愿的向老女人抛媚眼,我得先抛个媚眼给他。
不久Eric来了。
“你爸刚走。”我说。
Eric说:“我知道,我看见他了,我就过来问下你工作找得怎么样了。”
“我昨天白天去梨泰院了,”我汇报,“白天都是些时装店,定制服装的裁缝店,还有古董家具店,我做了个简历,发了几家,有家裁缝店里想招个跟前跟后的助理,好像对我有兴趣,不过条件是要我赶快换签证,切,我要是换了签证去它那里干啥,我干嘛不去通信公司作助理,好歹也是专业工作。”
Eric笑,说:“世事艰难啊,你大少爷将就点吧。”
“咦,”我纳闷:“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是大少爷啦?”
Eric 摇摇头,转换话题:“我网上帮你找了三家条件还不错的房子,你要不要看看?”
“好啊,”我来了兴趣,“都在什么地方,什么条件?”
Eric拿出张地图指给我看,“都在梨泰院附近,两间是一房一厅,在北面,一间是和人分租的,在汉南洞。”
“我想过了,”Eric说:“以你目前的语言能力,也就只能混混梨泰院,所以房子就要在那附近找。汉南洞的那个区好,距离梨泰院很近,很多使馆工作人员住那区,出租的那间是两房,租出来一间,网上没有提保证金,但不知道你习不习惯和人一起住。”
“都可以,”我说,“我从小就家里人多。”
是工人多,现在虽然少,那是因为老爸老妈不在温哥华住,大部分工人被我赶走了,他们在的时候,我们住在西温的大园子里,家里的工人总是成群结队跟随时准备打群架似的。
Eric点点头说:“那就好,我现在也没什么事,要不带你去看看?”
“好啊,”我说:“顺路找家好的餐馆吃饭,我请。”
“当然你请,”Eric说:“你见过服务这么好的房东嘛,我自己都被自己感动了。”
这还真是个见杆就爬的主儿。
Eric开一辆半旧的现代,在路上飞快的转线,灯都不打,看得我兴奋起来,说:“靠,我太喜欢首尔了,这开车的风格颇有点乱者为王的风采,象墨西哥。”
Eric说:“人家都不打我也不打,打灯费电。”
这理由雷过我换咖啡壶,无语,只能敬佩的竖起中指,“NB!”
……
看了前两个房子,老城,旧区,旧的公寓楼,房租也便宜,300万的保证金下,房租还不到我现在一周的费用,我没说什么,Eric建议说,还是去看汉南洞那个吧,那个靠近江边,小区高档一些。
我仰头看看天,心想,穷了也得尽量住好点,不要太亏待自己。
到了汉南洞那间,一看那小区,那楼,Eric说:“要我就它了。”
小区是完全高档小区格局,花园很漂亮,楼内干净整洁,气息都不一样。
一个男孩给我们开了门,看见我和Eric进门,问:“是你俩住?”
这男孩令我想起傻丫,当然他们长得完全不同,但就是不知道哪里像。
Eric愣了一下,指指我,说:“是他。”
我看了下房间,宽大明亮,家具电器品质都不错,又是高层,还可以看到汉江,很满意,就问:“房租和保证金都多少?”
那男孩答非所问:“我只出租三个月。”
“为什么?”我和Eric同时问。
男孩说:“这里是我和朋友住的,但我刚来他就有事要离开三个月,我不想自己住,就想找个室友,等我朋友回来,就不租了。”
我低头想想,三个月应该也够我立稳脚跟的了,那时该去学语言了,当然在学校周围找,就说,“可以。”
男孩说:“那我晚上给你电话。”
我又奇怪了:“为什么呀。”
“我要问问我朋友。”男孩说。
……
出来的时候,我才想起来,我连租金多少都不知道呢。
Eric说:“你放心吧,他这一看就不是为租金,贵不了,他是挑人作伴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