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指名道姓不吃这不吃那,难伺候得不行?”
原来吞吞吐吐地说,“穆先生……很随和的。”
“他不会一不顺心就朝你们乱发脾气?”
“……不会。”
“不会动不动就蒙头大睡错过通告?”
“……不会。”
“不会四处乱跑任意妄为?”
“穆先生……又不是小孩子……”
钟醒被噎了一下,闷头走了一段路,脸色不是很好,“艹,那他又不是一个圆,怎么可能这么完美!
我说,是不是你也崇拜那穆择,所以不管他做什么,在你眼里都跟PS处理过一样?”
原来无辜地抬头仰视钟醒,“我当然……仰慕穆先生了。”
“你!”钟醒气得发抖,还在原地跺了几次脚,才怒气冲冲的,“当我没问,你这个小哑巴!气死我
了,连个人话都不会说,当着我的面崇拜别人,还不如……还不如被我揍晕算了!”
原来吓得连忙往边上挪了挪,贴着墙面走。
见原来那怯怯的样子,钟醒冷笑着欺身上前,恶劣的捣了一下原来红肿青紫的右脸颊,听到原来闷哼
一声,心中的施虐欲少了些,才满意的收回手,“要是再敢在我面前夸他,我就揍死你。”
说罢,还举了举拳头。
原来委屈地缩在墙根,深刻认识到,钟醒和穆择,是真的不对盘来着。
钟醒这样坏的脾气,就算在媒体面前也不知收敛,真搞不懂那些知情的影迷们,为什么还会那样忠心
耿耿的支持爱慕他。
大概是觉得欺负原来这样不懂还手的像小狗一样的小孩子很有趣,钟醒扯开一抹笑,举着手又准备掐
上来,正要碰到,口袋里的手机就坚持不懈地震动起来。
“真扫兴。”钟醒冷下脸来,却还是接起了电话,“喊什么喊,我还在电台里,知道,这就去录完节
目……没完没了的,你再吵,小心我爆你菊花!”
“……”原来趁机往前挪了几步,怯怯地扫了钟醒一眼,就被钟醒恶狠狠的目光逮到,“看什么看?
”
“没、没什么。”原来慌忙摇头。
所幸钟醒还知道录电台节目的重要性,没有使性子翘班,只是凶神恶煞地瞪了原来一会,就骂骂咧咧
地向反方向走了。
“以后遇见我,要指天说一百遍‘钟醒最帅’知不知道?!”
临走前,钟醒还凶狠地威胁原来,“要是不说,看我整不死你。”
“……”原来愣在原地,只觉得被钟醒吓得膝盖都发软了,“怎么……会有这种人的。”
那样理直气壮的暴戾和不要脸的自恋,原来还真是头一次见识到。
8.
纵然原来认为媒体都是一群睁眼瞎,将脾气火爆又没有礼貌的钟醒和温和儒雅的穆择放在一起比较真
的是很无聊,但大众却还是很喜欢看这两个人出现在同一部影片中的。
《金戈铁马》的演员表一经曝光,就引来了各界的关注讨论。
说女主角周晓蓉和原着中的公主比起来略显单薄的有,评价钟醒虽然长相现代了些,性子倒是和李家
三子一样傲气的有,不过更多的,却还是在一片褒贬不一中,对穆择出演智囊向非贤的期待。
“那这样,定妆照就算是拍好了。”
摄制组的电脑屏幕上,穆择长身而立,一袭宽大麻布长衫,头戴和田暖玉,面容沉静,眼底似有浮光
流动,手握竹简,蹙眉凝视间,便是忧国忧民。
周围一片仰慕赞叹。
穆择定装,不仅导演编剧在场,连其他芝麻绿豆的工作人员都赶来一睹为快,虽是对外界保密,不得
宣扬出去,内部人员却还是有福利可以享的,不仅能提前看见各个演员的定妆照,还能知道不少主创
的八卦。
什么周晓蓉向钟醒示好却在下一秒立刻被钟醒骂丑女啦,或是又有哪个不要脸的女人借机色诱穆择啦
之类的。还有一些说钟醒穆择不和的莫名其妙的流言,经众人转口叙述,竟变得像真的一样。
几位主创的服装都确定下来,便预示着电影的顺利开拍。
穆择换下一袭白衫,在众人的毫不掩饰的灼灼目光中和编剧交谈,频频露出摄人心神的浅笑。
原来偷偷合上手机,将穆择的定妆照发送到母亲的手机上。
再过几天,剧组将要陆陆续续向影视城驻扎,不少烟火道具师早已赶往现场勘查,等的只是这些大牌
演员到位,导演一声令下,便能开机。
隔天是开机仪式,各个主创悉数到位,连只是客串个一两分钟的特邀嘉宾也在记者的欢呼声中走了出
来,待到仪式进行到尾声的时候,连参评女主角却落选的叶桂纶也到了。
“所以说,影帝和这位新晋影后果然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吧?”
“叶小姐那么年轻,怎么会……”
“你小声一点啊,这种事情……在肚子里烂掉就好啦,要是被别人知道……”
“可是会被穆先生的经纪公司整到穷困潦倒的。”
穆择在宴会场和众位演员导演编剧谈笑风生,阿道和铭德等人在后台等待,听到几个记者聊着八卦走
开,视线相交一番,同时蹦出一声冷笑。
“别人只当是我们主子老牛吃嫩草,不知道是那女人自己不要脸粘上来。”阿道瘪瘪嘴,依旧蹲着身
子收拾地上的行装。
铭德也不以为意地,“那种女人,真不知道怎么还有那么多影迷,那些男人的眼睛都是瞎的吗?”
原来闷不吭声地收拾着背包,又将穆择的行李重新归置整理了一番,低头推着大箱子送到后门的保姆
车上。
开机仪式一结束,穆择便要和导演等人一同搭飞机前往电影城,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将一切事物准
备妥当,让穆择在今后为期近半年的工作时间中过得舒坦一些。
正巧方易也在车上,打着电话,朝对方怒骂,“你想离婚就离婚,找这么多理由做什么?哼,说我出
轨,你自己呢?还不是去找人开……我调查你?你也配!不用我调查,那群狗仔拍得清清楚楚递到我
面前来!还好意思反过来咬我一口……当初……行了,我还有事,明天签字!”
方易怒气冲冲地挂了电话,一开车门,便看见原来拎着大箱子杵在门口,尴尬地侧着脸看风景。
“……”不小心和方易对视上,原来动了动嘴唇,干干嗫喏着,“我、我来放穆先生的行李。”
大概方易也觉得让小孩子听到自己的私事很不好意思,咳了一声,就故作坦然地下了车,帮原来将行
李放到后备箱,“这么沉,你们到底帮穆择带了多少东西?”
两人之间萦绕的气氛着实尴尬,方易就没话找话地,“不会把他的一箱子内裤都带来了吧?”
“诶?”接触到原来错愕又惊异的目光,方易就知道,自己多嘴了。
“其实也没什么啦,男人嘛,当然要多买些内裤备着了。”
可是一大箱子……也太多了吧。
“你别看阿择平时沉稳又可靠的,其实他很闷骚,背地里不知道多……”
原来睁着黑漆漆的眼纯真地注视着方易。
和这样天真又干净的小孩子谈论“闷骚”“内裤”之类的话题,让方易有一种自己像是变态怪叔叔诱
导乖小孩犯罪的错觉,不自觉抬手摸了下鼻子,干笑着,“哈、哈哈,对了,阿来你这趟跟去电影城
,搞不好要大半年才能回来,要不要趁现在有时间,回家再和你妈妈告别一下?”
前一秒还在专注穆择闷骚的话题,这一秒便被方易的提议打动,原来怔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可以
吗?不到三个小时,摄制组就要……”
“没关系啦,没关系。”方易笑着挥手,“就算你赶不及,可以买下一班机票也一样,反正阿择身边
助理随行多得是,不差你一个。”
虽然在原来莫名成为穆择的助理之后,是最为体贴认真的一个,但并不代表其他人都是吃干饭的。
阿道铭德平日里仗势欺人,大大咧咧,小孩子心性,但若是真的出事了,却还是能镇得住场面的,比
连和他人主动交往都有障碍的原来要好得多。
方易一直都疑惑像原来这样胆小又怕生的孩子,怎么敢来到娱乐圈里做助理这行又要挨骂,又苦又累
的职业。不过每每看见原来的目光瞬也不瞬地注视着穆择之后,就多少了然了些。
原来眼中的思慕恋慕,是装不出来的。
人的年岁渐长,眼睛就变得浑浊起来,看到的世界越来越黑暗,总是在埋怨着生活的艰辛,却忘了自
省,是不是你自己的心不洁净,学会掩饰了,才会只看到被蒙蔽了的肮脏?
大人的眼睛,都混沌不堪得看不通透,而原来的眼睛,却是那种小孩子眼中特有的纯粹,那番不加掩
饰的爱恋仰慕,极易被人察觉。
原来背着双肩包小跑着离开了,方易看了一会,还是摸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喂?是我,坐下来好好谈一下吧,明天……恩,离婚什么的,我们都该想清楚……”
人的记忆总是不断消退,没有人提醒他,他就差点忘了,当初自己是那样喜欢着对方的心情。那种曾
经以为永远都不会遗忘的心情,在彼此的争吵矛盾以及不信任中,一点一点,悲哀地崩离瓦解。
回到家的时候,原来还喘着气,掏出钥匙打开了门,入目的,便是穆择刚刚出道时,还在做平面模特
时拍的海报。
那时的穆择不过刚刚成年,眉眼还不甚锋利,脸上是故作冷漠的神情,摆的还是用现在的审美来看,
老土到可笑的Pose。
原来换了鞋,将背包放在放有穆择抱枕的沙发上,一路过去的墙壁上都是穆择的海报或是买DVD时内
附的写真,屋子并不敞亮,原来拉开窗帘,才轻手轻脚走到唯一的卧室门口停下,敲了下门。
“妈妈,醒了吗?我回来了……”
卧室大门上也贴着穆择的剪报,地上随处可见穆择所代言的产品,大大小小,从男士外套到领带夹,
再仔细看了,整个房间的各个角落都充斥着穆择的影子。
凌乱的梳妆台上满是穆择的贴纸,地板上散落的是印有穆择头像的卡片,头顶的吊灯,手边的水杯,
茶几上摆放的被穆择抛弃的“独秀奖”最佳男演员奖杯,甚至连卫生间的马桶盖上都有穆择身着白色
衬衣的照片。
卧室中响起细微的声响,原来缓缓勾起了笑,待到房门打开时,梨涡都绽了开来,“妈妈。”
“不是说要去电影城吗?这个时候……怎么会回来?”
身着睡衣的女人很是漂亮,不过眼角眉梢的倦怠及风尘,却是时间和现实刀锋无情刻画的痕迹。
原来小心翼翼地跟在困意明显,却还是到厨房起火煮粥的母亲身后,眼露浓浓眷恋,“方先生允许我
再回来和你道别,妈妈……”
母亲弯下腰,略略干枯的卷发挡住了视野,原来便上前帮母亲挽起了耳边的发,“要去大半年呢。”
“……”锅内的水很快便煮沸了,母亲将淘好的大米放入其中,盖上盖子,便转身走出厨房,“该记
住的,都记住了吗?”
“……恩。”原来迟疑了下,才点着头,跟在母亲身后,而后,在母亲坐在沙发上凝视抱枕上浅浅微
笑的穆择时,鼓起勇气说,“妈妈,我会很想你的,有点……不想和穆先生去那么远的……”
“你在胡说什么?”散乱卷发已随意挽在了脑后,母亲放下抱枕,静静地看着原来,“忘了我告诉过
你的了吗?”
“……没有。”原来低着头,来到母亲身边坐下,有些委屈的,“之前去国外一个半月,我就好想你
,这次要这么久,我……”
“没关系的。”女人微微动容,随后却又挂上了不带感情的笑,轻柔地抚弄着原来的发,神色变换中
有神经质般的敏感,“大半年,很快就会结束的,只要你听我的话,一切都会变好的。”
原来微闭着眼,偏头枕在女人肩上,“很快吗?”
“当然。”女人渐渐敛去了笑,静默空气缓缓流动,许久,才站起身,“粥好了。”
在最后一刻赶到飞机场,向前来送机的方易道了谢,原来便在阿道和铭德的怒视中,跟着穆择率先上
了头等舱。
“嘴角……怎么了?”一落座,便听穆择似是随意的问。
“诶?”原来还愣愣地,没弄明白穆择在问什么,就见穆择侧过身,陡然逼近的身躯让这方狭小的空
间染上了轻微的酒气,“被谁打了吗?”
近在咫尺的眉眼气息,一点一点,让原来的心几乎要跳出来。
9.
穆择讨厌甜食,爱吃南瓜,钟爱的频道是国际新闻台,对时尚并不敏锐,最爱的穿着是棉麻衣裤。对
偶数有特别的感情,每每调整电视音量之类的,必定要将数字停在偶数上。穆择还极为怕冷,天气稍
微一凉,不加重视就会感冒。
这些细小的,零碎的,无穷无尽的琐碎,都是母亲告诉他的。
连铁杆影迷都不会知道的细枝末节,母亲却了若指掌,但是,所有的信息前,都要冠上“十几年前”
这样的限制词汇。
十几年前的穆择怕冷,爱偶数,讨厌甜食,钟爱南瓜,不代表现在的穆择还是一样。
不过,幸或不幸,穆择还是和十几年前一样。
母亲一直告诉他,穆择的眼睛深邃多情得可以杀人,他从未怀疑过母亲的话。
眼前,是穆择仿若天工的脸,气息喷洒间,有醇醇的酒香,原来屏息往后仰着,奈何座椅只有那么大
,他还是被穆择密密的罩住了。
似乎只要稍微一个细小的动作,唇瓣就会相触,原来动也不敢动,游移着眼。
“怎么不说话?这里怎么了?”嘴角传来指腹轻柔摩挲的触感,原来猛地一震,慌忙间竟是将穆择推
了开去。
有种终于获得了新生可以恣意呼吸空气的满足感,原来红着脸,支吾着,“不、不小心碰到的而已。
”
被人推开了也不恼,穆择还是温和的笑着,“是吗?”
而后,一路行程中穆择也没再说话,待到下了飞机,才似叮嘱般的轻声在原来耳边说,“下次,要小
心一点。”
注视着穆择那潭幽深的眸子,唇角被穆择摸过的地方就像是被灼烧般,隐隐发烫起来,比当初被钟醒
用力挥拳的瞬间还要令他神经麻痹。
原来无措地低下头,耳根发红地跟在穆择身后,低低“恩”了一声。
前方那高大的背影像是有了实体的压迫感一般,弄得他脸红心跳,让他连仰头凝望的勇气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