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蔓——速水流觞

“吴老板说笑了，您看我这不是来给您赔不是了吗，来这一杯，我先干为敬”

“就知道小尔你最有眼色，来坐到这里多喝几杯”

喝就喝，反正是你这个冤大头付账……

但是喝得多了，还是感觉到不适，从喉咙到胃都泛着火辣辣的疼，但是豁出去了。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幻觉，感到背后总有一种被人盯着的感觉，动一下都动不得，让人不由得一颤。

我就是这样的人，肮脏不堪，为了钱我可以出卖一切，你又能那我怎么样

今天这酒喝的好像有些奇怪啊，以前虽然喝的很多，但是我却从来没有醉过……不过今天，几杯酒下肚，整个人都已经晕晕乎乎的了，不过感觉还在，我清楚地知道这位吴老板在……耍流氓……

你个老东西，别以为今天你带保镖我就不敢动手，你去打听打听我陈尔的行情，轮得着你在这里找事……不过，为什么一点力气也没有，为什么眼皮不争气的很想合上，为什么……这种感觉很害怕……

思绪在一点点的流失，突然听见耳边传来一句话

“把你的脏手拿开”

“你这小子是谁？来找事是吗？”

“我说过了，把你的脏手拿开”

之后的事情就不怎么记得了，好像是有打斗的声音，酒杯好像碎了，我好想腾空了，还有人在我耳边说话，说了什么呢？不记得了……

“啊，好困啊”从睡眠中刚起来的我，一张口就是这句话。不过眼前的场景怎么这么熟悉……这个房间……凌簌这个人……

“凌簌，你到底想怎么样，我怎么又被你带到这里来了”立刻清醒的我对着他大喊。

不过，很显然的是，他的心情并不怎么好，因为下面的话把我死死地钉在那里

“为什么在这里？昨天如果没有我，你指不定在哪里呢。陈尔，你TM到底有没有脑子，那酒里下药了你难道喝不出来，还是说你到现在还在卖，啊？你就那么缺钱吗？都过去五年了，原来你还是这个样子，你要是想要钱，你来着我啊，你求我上你啊！”

沉默，沉默，还是沉默，我把事情好好地顺了一遍，又仔细想了想凌簌的话，然后从嘴角扯出一个不算好看的微笑

“对啊，我就是这样一个人，肮脏不堪，为了钱我可以出卖一切，我五年前不就说过了吗？我是MB，MB不出来卖那什么赚钱，难得我发现我这副身体赚的钱比我想象中的多得多，不好好利用怎么能行，话说回来你是谁啊，只不过是我一个不怎么熟的同学罢了，你凭什么管这么多，我就是死在别人的床上也与你无关吧”

“啪”

我很惊讶的看向凌簌，他刚才给了我一巴掌是吧，而他也呆滞看着他的手。

我总以为我们是两个世界毫无交集的两个人，而你却将这样的两个人生建起了难以分开的联系

我默默地下了床，又默默地向门口走去，内心阵阵的抽痛起来，挨了这一巴掌真的好难受，但是我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是我自己啊，是我自己将我的自尊踩碎了一地……不，虽然我已经不再自卑，这也代表着，我把自尊也抛弃了……

但是身上一紧，凌簌追上来抱紧我，在我耳边不断地重复“对不起”，这样的动作使我更加紧张，凌簌，我们之间说白了什么关系也没有，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呢？

“凌簌，放开我，我刚才要说的话都已经说过了，我们根本毫不相关，现在这样的情况我真的不明白，所以我今后都不想再见面了”

“小尔，我错了”凌簌将我大力的转过来，我甚至无法反抗“小尔，你听我解释，我是真的受不了你受到伤害，昨天看到你那个样子，我完全没办法控制我自己，而你刚才又那样说你自己，我是真的很急啊，你到底明不明白，我喜欢你啊，我是真的很爱你啊”

喜欢从来都不是我世界里的词汇，而爱更加是讽刺我的字眼，曾经说过这个字的两个人，都已经死去了，这就是我人生中的诅咒，我，陈尔，这辈子都不会得到幸福。

“哈，哈哈”我控制不住的笑起来，但是那样的笑容里透着只有我知道的孤独与绝望，“不要搞笑了，凌簌，你知道我些什么，你有什么自信在我面前说爱这个字，还是说你对任何人都能够轻易地说出爱。我告诉你，喜欢从来都不是我世界里的词汇，而爱更加是讽刺我的字眼，你知道吗，这个世界上曾经对我说过这句话的两个人都已经死去了，这就是我人生的诅咒，我，陈尔，这辈子都注定不会有人爱。”

我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挣脱开他的双手，毅然的走出去，在走到门口的瞬间，我清晰的听到一句话“我来打破这个诅咒，我来爱你”，不过我还是没有停下我的脚步，只给他留下了决绝的一句话“随便你好了”

不是我太过清高，只是看到如此完美的你，我心中自卑的怪兽便会出来作祟，让我无法抬头看向你那深情的双眸。

该怎么说呢？从那以后，凌簌就真的一直跟着我，从酒吧，到公寓，只是不说话，帮我把所有事情办好。

而我，其实也享受这样的过程，一来这个少爷真的很有趣，没过过平民生活的人天天在我面前闹笑话，让我的无聊生活着实有了很多乐趣；二来，我也想看看这位少爷说的真心到底能坚持多少时间。

不过唯一不爽的事情就是，我的客流量明显的减少了，甚至每次我在酒吧里跟那些人陪酒的时候，我都能感受到凌簌浓浓的妒意从我背后传来，但是我又能怎样呢，让他早点看清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也好……

这样的沉默果然没有持续很久

一天晚上回公寓的路上，凌簌难得的开口说话了

“陈尔，你一定这要这样下去吗？我既然说过我喜欢你，我就一定要保护你，天天看见你游走于他们这些人之间，你有想过我的感受吗”

车子猛然的停下来，我看见他眼里深深的痛苦，但是我却无可奈何，我甚至都不知道你在什么时间，为什么会爱上我这样的一个人，不过我觉得，现在的我什么都没办法给他，没办法还得起他这份深情……除了这副身体……

“凌少爷，你说的那些人可是我吃饭的金主啊，要是没有他们我怎么活下去，而且你喜欢我这件事情我可没有接受哟，你要是每次都这样吓人的瞪着我的那些客人，我以后要怎么吃饭啊，还是说你负责我的后半生啊”

很好，很好，就这样把他从我的世界踢出去，本身就不属于我世界的人，滚回你那高尚的世界，我一个人在地狱沉沦就好……

说完，我便一点一点的靠近凌簌，靠近他的唇，感受到他呼吸的气息，呼吸到他身上

的清香，听见他对我说的话

“陈尔，你给我滚”

终于爆发了，我觉得这就是我要的效果，大少爷就应该回到他的王国去当王子，找个灰姑娘回去简直就是天方夜谭，更何况是我这样的人

我很识趣的把身子收回来，迅速的下车，回家。这一路他都没有追上来……但是不知为什么，却有一丝落寞……

你说爱，爱到底什么，那样我看不见摸不着地东西，你要我如何相信？

03.

不得不说，夜晚总是会给我不一样的美好。

那样的美好是刺激的，每个人都在这样的夜幕下玩着不属于自己的冒险游戏，因为大家知道，这是夜晚，你不去参与，就会被黑暗的寂寞紧紧包围，难以呼吸……

“我说小尔，你昨天没事吧，我就少看一眼，怎么就打起来了，而且另一个人是谁啊，没见过的脸啊”

勇哥显然只知道昨天有两个人为了打起来了……

“别提了，昨天那个吴老板居然给我下药，另一个就是就我的那个，是很久以前认识的人”

我该怎么介绍凌簌这个人呢

“以后别让我再看见这个姓吴的王八蛋，我好歹也在龙阳街上混了这么长时间，TM的居然敢阴我，带了几个保镖他还飘起来了，气死我了”

“小尔，别生气了，今天晚上还得靠你撑场面呢。对了，老板说你一个人又唱又弹的太累，专门给你找了个弹琴的，叫什么来着，你看我转眼就忘了，一会他就来了，你问他就行”

“知道了，我先歇会啊”

“那行，我先出去了”

不知道为什么，躺在沙发上闭上眼睛，眼前就只有凌簌那张脸，这么长时间了，他去哪了呢？刚开始的时候，觉得他不在身边很开心，认为这个像苍蝇一样的人终于消失了，但是时间越长，就越觉得身边没有这个人，空气好像都变得寂寞了，寂寞到难以呼吸，凌簌这就是你说的爱我吗？

这个社会已经开始腐烂，发臭，到处都弥漫着奢靡的气味，有钱人就是知道享受，而那些下层的人，就注定苦哈哈的过日子。如果你想向上爬，过上同样的生活，你就要有所舍弃……

“那个，请问一下陈尔在这里吗？”

“进来吧”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人，确定了我不认识他“你是哪位？”

“我是林路，是来弹琴的”

“啊，你就是林路啊，以后还请多多关照啊”

“我才是啊，不过这间房间还真是好啊，简直就像明星的休息室一样啊。陈尔你真的

很厉害啊，整条街都出名了，还有这么好的休息室”

“凡事都是要付出代价”喃喃的说出这句话，他不知道我现在的一切是怎么得来的

“啊？你说什么？”看来他是没听见了

“没事，我说你老家是哪里的啊？听口音不像是这边的人”

“我啊，我从B城来，五年前来的”

我愣了一下，B城，五年前，为什么越是不想想起的事情，生活总是千方百计的来提醒我过去不堪的存在……

“小尔，林路，准备一下，该上场了”

“知道了”

“知道了”

我觉得我这辈子最不可能收获的感情就是一个叫做友情的东西，但是眼前的这个还略显稚气的人用着异常执着的口气对面前的人说：“他是我朋友，你们不能动他”

我曾经听别人这样描述我自己，当然是偷听……

他们说我表面是一个酒吧的驻唱，其实就是出卖自己身体来获得利益的鸭，我记得我听见这话的时候，非常淡定走出去，对着他们恐惧的脸妩媚的一笑，说：“请你们下次学点知识好吧，我是MB，这多简单，而且我卖又怎样，至少我有资本去卖，别人有钱来买，不像你们，想卖没人要，想买没有钱啊……哈哈哈哈……”

后来就再也没有敢靠近我，而靠近我的人也是需要代价的

显然上次吴老板的事情让我很是生气，后来我就找了一个更加位高权重的人给这位所谓的老板使了点小手段，不过也就是让他的一个项目被拉下马，损失点小钱而已……

不过，这个小气鬼居然还敢出现在我面前，而且，这次还TM的带着一帮人在胡同里围殴我……

“我就说平白无故的，项目怎么会被查出问题还被拉下马，仔细一查才知道是你这个贱人搞的鬼，你TM的知道我损失了多少吗？”

“损失了多少你说说看啊，你不说我怎么知道是多还是少呢，说不定还不够我塞牙缝呢”

“你小子还敢嘴硬，你们几个，给我上，最好弄花他的脸，看他还怎么出来勾人”

我靠，下手这么重，早知道就不要逞能了，疼死你大爷了。

这是我现在唯一的想法，看来这货是真不想混了，有本事就弄死我，我要是不死，你个姓吴的别想好过。不过，眼前的这道银光是什么。你妈的居然敢拿刀片……

“我靠，你TM的滚远点”操起手边的棍子，看不看得清就直接抡过去，至少也要挡住那个烂刀片……

“你们在干什么！”

眼前这货看着眼熟啊，啊……关键时候，他蹦出来干什么，林路他怎么看都不是一个会打架的主儿啊……这时候我已经开始盘算怎么死的问题了……

“陈尔，你没事吧，你怎么刚刚下班就成这样了”

“你傻啊，看见了还不赶紧跑”

“我跑了你怎么办”

这货还真是缺根筋

“你这小子是谁？”

“我是陈尔的朋友，你们不能动他”

其实听见这句话的时候，我震惊了一下，我应该是刚刚认识这个人吧，这个人还为我挺身而出，还说我是他朋友，我该怎么说呢，我完全没感动，突然就莫名的想起凌簌来，这两个人还真是……自然熟……

“算了，管他是谁，两个一起打，一个是死，两个也别想活”

“你们敢，我刚才已经报警了，一会警察就来了”

这小子什么时候报的警，我怎么没看见……

而且这几个混混一看就不是专业的，一听警察都傻了，直直的都看着这个老板

“别信他，量他没那个胆子报警”

有时候巧合是可以就认命的，就在这个时候，胡同外的大街上由远及近的传来警笛声。这下好了，这群人瞬间就跑没影了

“陈尔，你等着，这件事不会完的”

看着他也跑得没影了，我心里想的只有一件事，下次，下次你要是还能出现在我眼前，我一定奉陪……

“你小子什么时候报的警？”我很是疑惑的问他

“我没有报警啊，我只是吓吓他们而已，结果还真有警车路过”

“你运气真好，这次谢谢你，以后在这儿混，我罩你”这个单纯的孩子，真的让我对他产生好感，是因为他身上的那份纯真，在这样的环境中，真的不容易……至少提醒了我，我已经不是当初的陈尔了，至少让我时刻记住自己的身份……

我刚想再跟他说话的时候，就觉得胸口一阵疼痛，然后我就又倒下了

这是第几次从这样昏迷的状态中醒过来了……

“靠，真TM疼……”

“你终于醒了，你知道你已经睡了几天了吗，你要是再不醒我就要绝望了”

“啊……怎么又是你”我是快绝望了，这是第几次了，每次醒过来都要看见这张脸

“我昨天去过酒吧，才知道你受伤了，这就直接过来找你了，谁知道一问医生，说你都已经睡了两天了”

“……”

“陈尔，你还是不愿意跟我说话吗？我说过的，我喜欢你，我是真心的，五年前你走之后，我就知道我喜欢你，所以，让我保护你好吗”

“凌簌，你就是这样喜欢我的吗？不是你叫我滚的吗？是谁一下就消失了十几天连面都没有露一下！啊！？”

“小尔，你其实是有担心我是吗？”

“滚边儿去，鬼才担心你”

事实上是什么可能只有我自己知道了，相处了一段时间，感受到了周围有人关心的感觉，虽然是我自己亲手推开，但是还是对那样的温暖的感觉难以舍弃。有些东西，那种蚀骨的滋味，一旦尝过一次，便不想再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