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蔓——速水流觞

04.

我自己都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我竟已经离不开你了……

正好这会儿勇哥进来了，打断了凌簌下面要说的话

“陈尔，你终于醒了，你可不知道这两天店里的人都要担心死了，老板知道了之后，差点没晕过去”那个C男……

“老板是怕我没法给他赚钱吧”

“可别这么说……哎？凌簌也在啊，吃饭了吗”

“没呢”

“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还这么熟？”

这确实让我很惊异，这两个人怎么都互相认识了，凌簌还真是会交际……

“昨天啊，昨天他来店里找你，我一看是上次的那个人，所以就告诉他你出事的消息，谁知道他立刻就跑过来了，到现在都没走”

我只能沉默，我不知道拿什么跟他回应，是我亲手推开他，不知道他这份感情我到底该怎么处理

“对了，勇哥，林路呢，那天他跟我在一起，他没事吧”

“没事，他这两天天天想着来找你，只不过你一生病，店里没人撑着，老板就直接把他派上去撑场面了”

“那就行”

“你刚才说谁？林路？”

“是啊，我们店里新来的小孩，弹琴的，那天就是他救的我”

提起林路，那个刚认识一天的人，心中总还是有些温暖，那个人对人的真诚，让人难以抗拒，让人想起来就觉得高兴……

不过同时也错过了被凌簌迅速压下的一丝惊慌……

如果我当初深刻说出了那句话，是否有些事情就不会那么坎坷……

“小尔，再吃点嘛，你看你这么瘦，这样怎么能行呢”

“凌簌，你到底什么时候走，为什么你一直赖在这里，我不希望每天睁开眼睛都看见你”

“那是谁昨天晚上在梦里喊我的名字来着”

“去死吧，那才不是我”

“我没有说是小尔你啊，你自己承认的可跟我没关系啊。来，再吃一口，啊~”

“我又不是胳膊断了，我能自己吃，起开”

我承认我昨天确实梦见凌簌了，不过这怎么能承认。

只不过每天就这样跟他为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斗嘴吵架很烦，但是他一直陪在我身边却让我的心情难得开心了起来，也因此第一次让我觉得，凌簌这个人，我可以相信，凌簌，我不太想离开了

我觉得我在医院的这段时间可能是我一生中最美好的日子了，凌簌就这样一直呆在我身边，我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也感觉到了自己对他好像也没有了原来的排斥，甚至生出了一丝其他的感情，但是我却不想承认，这对我们来说都不好……

只不过我却终抵不过凌簌的温暖与细心，可能是孤单寒冷的时间太长了了吧……

出院的那天，凌簌帮我办着出院手续，我在房间里收拾东西，窗外的阳光直直的打在房间里，这让我恍惚间觉得，我和凌簌就像相处多年的情侣，那样平和的感觉……

只是又能维持多久呢，这样的我，终归不是能待在他身边的……

这样想着，竟然掉落下眼泪来

紧接着后面就有一个温暖有力的拥抱

“小尔，在想什么，为什么都哭了”

“没事，没事，只是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情”

“小尔，有什么事情要和我说好吗，这样我会担心你的”

怎么办，凌簌？可能我是真的离不开你了，至少是离不开你的温暖，我受够了一个人的寒冷了

“凌簌，我们在一起吧，你就这样一直陪着我好不好？我不想再一个人了”

我转过身来回抱住他，不让他看见我汹涌而出的眼泪

凌簌的身体猛然一震，然后更加用力的抱住我

“小尔，相信我，我爱你，我要给你你想要的幸福”

爱其实从来都是生存在我们生活中的小角落了，在你不知不觉的时候生根发芽，然后等你发现的时候，你已经离不开这份感情了，因为这将是你生活的全部……点滴……

那个阳光明媚的冬天，我们就这样正式在一起了，我辞去了酒吧的工作，我觉得我不能在如此的活下去，至少是为了我自己，游走在各个男人中间的日子我已经厌倦了。而凌簌则接手了凌氏在C城的工作。

自从在一起之后，凌簌就不让我做任何事情，天天的在家里憋着，我知道，我对于他，实在是没什么安全感可以说……

静静流淌在阳光下的时光啊，为何我当时没有看见你的美好，为何我们都不知道其实平静是最美丽的，为何直到后来我们才知道珍惜……

凌簌对我来说，是一个特别的存在。连我自己都分辨不清，在短短的时间里我到底是依恋上了这个男人的温度还是真的依恋上了他……只是，我现在很开心。可是从来都是这样子，我怎么会就这样幸福的过下去呢……

这一天终会来临，但是只有一天，为什么我的世界就颠覆了呢？

“小尔，我下午要回B城一趟，我哥叫我回去跟他汇报工作，还要找我说点事情”

“回去吧，别回来了才好”

现在已经慢慢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我什么都不用做，只是每天感受着凌簌传来的安全与温暖，只要他每次回来能看见我就会露出大大的微笑……我们两个，可能比彼此想象中的更依赖对方

“小尔，别这样说嘛？你一定要想我哟，一个人千万不要去bar里玩，看见那群人我就不爽”

“知道了，都多大的人了，还啰啰嗦嗦的”

“你居然说我啰嗦，看来几天不上家法，你又开始以上犯下了是不是”

“去你的以下犯上，小心我踹你。啊！你干嘛，大清早的别犯病啊，有需求卫生间解决去……唔……”

为什么这个人，自从在一起之后，唯一的表现就是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不管跟他说什么事情，他最后都要把商量的场所搬到床上去，结果是什么都没有做，唯一做的就是终于满足了他那满脸的欲望……

结果等我一觉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到了晚上了，这个禽兽，简直能随时随地的精虫上脑……但是想起他不在身边，内心还是有些失落……

如果我能预测未来，我一定不会选择那天晚上出门，那就是我噩梦的开始……

“哎？小尔，你怎么有空来了，我都多长时间没有见你了”

“所以我不是来看你们了吗。怎么样，忙吗？”

“可别说了，老板都快愁死了，你一走，这条街多少人都黯然神伤啊”

“滚，开什么玩笑，林路呢”

“在你那件休息室里，这孩子现在可是卯足了劲，就剩他一个人唱了”

“行，我去看看他”

刚走到休息室门外，就听见里面传来的歌声，虽然林路是我走之后被老板临时抓上来顶包的，但因为确实唱得不错，就留了下来。想想从那次他送我到医院之后就在没有见过他，总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错过，连他现在的情况还是勇哥说的。

不知道他原来说的那句我是他朋友还算不算数……

“这么拼命啊，还有一段时间才上场啊”

看见我进来，明显是激动了一下，直接就扑过来了

“陈尔哥，你来了，我都多长时间没看见你了”

“行了，怎么谁见我第一句就是这个，再说，我没比你大多少吧，叫哥多显老，就叫我陈尔就行，上次的事还得谢谢你呢”

“谢什么谢，咱俩是朋友，分那么清干嘛”还是一如既往的自然熟……

“对了，陈尔哥，听勇哥说你谈恋爱啦，对方还是个帅哥”

“你能不能别老听宋勇那个混蛋瞎说，谁谈恋爱啦，他要是帅哥就好了”我口是心非的说

“别装了，看你那满脸幸福的样子，回头带过来让我看看呗”

“知道了，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八卦啊”

“谁八卦啊，我又不是女生……”

“行了，练你的歌吧，一会就该上场了，我先走了，回头来看你啊”

“啊，刚来就走”

“拜拜~”

其实我就是想看看这些朋友，毕竟他们走在我最难的时候帮了一把，就是我再怎么没有感觉，也知道他们是真心对我的。

谁知道，刚刚出了酒吧的门，就被人从后面直接打了一下，这个场景已经是第二次了，但是这次的感觉不妙啊……

深深呼了一口气，只感觉到一种发霉的气味，就像是很长时间没有人住的房间，里面充斥着灰尘，只不过眼睛被蒙住了，看不见这里到底是哪里

看来这次是真的被绑架了吗？不过，是冲着谁，上次姓吴的事情不是已经解决了吗，想必那个老东西是无力翻身了；难不成是因为凌簌，难不成已经有人知道了我和凌簌的关系？想到这里，心里不由得着急起来，以凌簌的脾气，不知道会怎么办。只不过，我唯一没有考虑的是，这个人是冲着我来的，自然也没有感觉到身后接近的脚步

“谁？”突然有人从后面抱住我，这让我感觉很不安，到底是什么人

“小尔，好久不见啊”如果说刚才我还有一丝怀疑的话，那么现在我就可以确定了，那个人就是——贺林。那么我还有机会从他手里逃出来吗？

05.

能感受到贺林在我耳边的呼吸，但这对我来说却是最恐怖的事情，五年前的记忆就那样如潮水般涌了过来，包括那段屈辱的日子。

眼罩被解开，看见眼前的人，却不由得一惊……五年过去了，贺林也变了，当年的他露出的是一种占有的霸气，而今却是让我感到恐惧的阴冷。

又看了看周围，居然是一个废旧的工厂，这样的话，看来我是没什么机会呼救了，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意思，居然追到这里……

“小尔，我们有五年没有见了”

做好了我的心理建设，才开口跟他说话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我不相信就这样一个我能让你一直找到现在”

这确实是我的疑问，我知道当年爸爸把我卖去抵债的时候，答应过贺林，只要我能还清债，就能离开，但是我却不相信他贺林能为了这笔钱一直找我，直到这里

“我的目的就是见你啊，你以为我有什么目的，你一直不都是我的人吗？五年前，你居然一声不吭的跑了，你知道这五年我找你花了多少精力吗”

“贺林，你觉得我会相信你说的话吗？就算是你一直在找，五年了，你都没有找到，那么今天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怎么找到你的，当然是靠凌家的二少爷了”

“凌簌？和他有什么关系”

“我就说你们两个绝对不正常”

说这话的时候，他眼中甚至露出了凶狠

“五年前，你从医院失踪的时候，我就一直怀疑是不是跟凌家这个小子有关，结果一查监控，还真是他带走的。不过我不敢动凌家的人，后来才发现，连他都不知道你到底去了哪里？找了那么多地方，却万万没想到你到了这么偏南的地方。直到前几天，听说凌簌这小子一个劲儿的往C城跑，后来直接接手了这里的工作，就想说这件事情很是蹊跷，所以就过来看看，结果就遇见你了”

看着贺林这么平静说完这一切，我几乎都要有一个错觉，面前的这个人其实是一个故人，为了找到失踪的我一直费心费神……

只不过，只有我清楚，这个人只是没有将他的面具摘下，一旦露出真面目，他就会化身为地狱的修罗

“那么，贺林，你到底想要什么”

如果换做五年前的我，我是绝对不敢这样说话，但是现在，我必须离开，必须让凌簌知道，毕竟，这个贺林都已经到了能跟踪他凌家二少的地步了，他在这五年到底成长了多少……

“很简单，我想要你！”

“贺林，你觉得这可能吗？我当时是为了还掉那笔债才会一直跟你在一起，你现在要是说让我跟你继续在一起，不可能！大不了就是我把那笔钱连本带息的还给你，除此之外，我们没有任何瓜葛”

“陈尔，你觉得我只是要那笔钱，我告诉你，我从来都不是因为那笔钱让你留在我的身边。今天你必须答应我跟我回去”

“不可能！不可能就是不可能”只要想到五年前那样的生活，我就不禁开始激动了起来

贺林，你觉得我还会怕你吗，五年了，五年都过去，我到底欠你什么，让你一直这样折磨我

“告诉你，贺林，你赶紧放我走，五年前，我不惜一切也要从你那里跑出来，我便再没想回去，只是没想到竟到现在你还这样折磨我，那么我干脆就直接死在你的面前是不是比较好受，是不是就能还清我欠你的东西，到底是因为什么要你这样做？啊？我只不过想要平静的生活啊，那样肮脏的过去我不想要啊，你要是觉得我欠你的，你就杀了我啊，啊！”

就这么歇斯底里的喊着，我已经快要撑不住了，为什么我一心要逃离的东西，总是这样一个一个的找上我来，我到底为什么要这么一直承受着……

“扑通”一声

惊呆了，我觉得今天我遇到的事情都是让我没办法理解的。贺林就这样直接跪在我的面前。但是现在手脚被绑着的我应该对他造不成任何威胁吧，那么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小尔，你还是要走吗？别走，真的别走了，我受不了这样一个人，我知道五年前，不对，从你到我这里开始就受折磨，但是相信我，每次我那样做的时候我也在难过，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居然习惯了你的忍受，习惯了你一直在身边，但是五年前，你一声不吭的就走掉，你知道，我当时的感受吗？我几乎派了我手边上所有的人去找你，冒着危险去调查那个凌二少。那个时候，我就对自己说，如果能再找到你，我绝对不会再那么对你，我只希望把我真实的想法告诉你，我爱你，很久很久以前就爱……我知道以前的伤害你肯定难以释怀，但是，那些伤痛也都在我身上实践了……”

哭了，这个男人哭了，从我到他身边开始，我就从没有见过这个冷血的男人有过什么感情变化，而现在他的眼泪非但没有减轻他这番话对我的震动，反而让我觉得无限的恐惧……

但是，我能怎么说，这个人……我现在就这样被绑着，他还觉得我能有任何动作吗

“小尔，你不要走好吗”

“贺林”我叹了一口气“我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了，会说出这样的话，但是你觉得我会相信吗，你们一个两个的都跑到我的面前对我说爱，让我觉得真的很廉价。

而且，贺林，你想想，我到底是谁，我是陈尔，那个一直屈辱的活在你的控制下的陈尔，不管你今天怎么说，不管我今天离不离得开这里，我都要告诉你，我这辈子没有过太过于深刻的感情，但是曾经唯一的一次就是你，那是深深地恨，曾经恨到想让你去死。

但是，现在我不能了，当一个人有了更加深刻的感情的时候，便不会在计较以前的伤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