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如玉朝华之流,早已经尘封在前世,那就让他随风而去吧。
妾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
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
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
只愿君心似妾心,定不负相思意。
离鸢提笔,一气呵成,在一张信纸上写下了千古绝唱《卜算子》,想了想,又在信末添上了一句“幽居深宫遥寄薛郎紫然”。做完这些,他捧着信在那上面吹了一口,弯着唇角笑了。
正在这个时候,墨迭探了一颗脑袋过来,盯着那首龙飞凤舞的词半晌,然后将目光转向最后那句,不满意地撅起了嘴:“又是薛紫然,他有那么好吗,让你时时都记着他——我记得你说过他不是你情人嘛,可是我就没看到你给你的那些情人寄情诗!”
离鸢想了一会儿,点了点头,道:“你这么一说,本宫才发现确实如此。那本宫这次寄信的时候就给他们一人寄一封——墨迭,谢谢你的提醒了。”说着,离鸢还奖励似的在墨迭脸上亲了一口。
墨迭皱起了眉——他可并不是想提醒离鸢给他的那些情人——也就是他的情敌们寄情诗,但他现在也不好说什么,只好鼓着腮帮在一旁生闷气。
“先是给砂的。”离鸢犹自不觉,他沉吟了一瞬,“就司马光的《西江月》好了。”说完,他提笔写道:
宝髻松松挽就,铅华淡淡妆成。
青烟翠雾罩轻盈,飞絮游丝无定。
相见争如不见,有情何似无情。
笙歌散后酒初醒。深院月斜人静。
同样在最后写下了“幽居深宫遥寄宠侍砂”。
接着是给岳冰的,选择的是李太白《长干行》里的前四句:
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将岳冰和自己比作“青梅竹马”了。这样说倒也有理,谁叫岳冰和他是“兄妹”呢?
给莫黎的是截取的秦观《鹊桥仙》中的几句: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这里面有提醒莫黎的意思,别冲动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来。当然,莫黎能不能看懂他的深意,又另当别论了。
无情不似多情苦,一寸还成千万缕。
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
这是给尹丞熙的,不知道他看到后会不会脸红?
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晓镜但愁云鬓改,夜吟应觉月光寒。
银霜此去无多路,青鸟殷勤为探看。
给林清许的就要稍微深奥点了,不同的人会看出不同的意思来,就不知道像林清许这般表面和煦实则城府极深的笑面虎,会看出哪一番意味来?
洋洋洒洒地写了这么多首情诗,离鸢又仔细检查了一番,确定没有写错什么,才搁了笔,把信装进了六个信封里,挑眼望向墨迭,道:“你帮本宫把这些信拿给本宫的信使,让他即刻送回碧落国——可别寄错了。”
墨迭恨恨地望着他,把手一伸,问道:“那我的呢?”
“你的什么?”离鸢奇怪地望着他。
墨迭不高兴了,嚷嚷道:“难道我就不是你的人?你给他们写情诗,就不给我写?”
离鸢嘴角一抽,无奈地说道:“你不是和本宫在一起么,给你写那些做什么?再说了,你又看不懂,写了也是白搭。”
“你!”墨迭一手叉腰,一手指着离鸢,小脸气得通红。
“好了,”离鸢将他拉进自己怀里揉了揉,道,“乖,别闹了。把本宫写好的信送去,嗯?”
墨迭嘟着嘴,仍是满面不欢,却还是把那些信捏在了手里——哼哼,他就是吃定了自己不会拒绝!他确实不会拒绝,但这不代表他不会恶作剧——居然敢说给他写情诗是“白搭”,很好,看他怎么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