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从第一次吻过薛承远,公良飞郇就料想到两人会有今天。
只不过,没想到,是他要在上,而自己在下。
薛承远又一次轻吻了他的发鬓,那吻碎碎落落的,气息萦绕有什么在心头搔痒起来。
公良飞郇受伤之后还没有疏解过一次,被薛承远这么一撩拨,倒是根本忍不住了。
薛承远不愧是大夫,对人的身体拿捏的轻重缓和恰到好处。这是一个了解公良飞郇身体和心灵的机会。
薛承远想让他记住自己。
而今夜,让它没有一丝离别前的忧伤。有的,只是记忆中暖暖的幸福。
或许是上天注定,这些年来,薛承远和公良飞郇在彼此的生活中都从未体验过爱情。
也许期许甚高,对他人根本看不入眼。
也许从未有过一个契机,让自己紧闭的心扉打开,去感受和接纳一份柔情。
等待总是蹉跎而漫长,不知何时何地能够拥有自己想要的感情。
但今时今日,他们却又不能不感谢上天分别赐予的这份等待,因为这份等待最终成就了他们此刻的相爱。
“飞郇……”
薛承远看似冰封的内心一旦流露出柔柔的爱火,这火苗便会极为迅速蔓延到各处,话语交织,温润的气息让这房间里也温暖了起来。
这暗藏在薛承远清冷性格之下的激情,让公良飞郇很是诧异,但他却十分享受这份爱意。
薛承远的拥吻和抚摸,指尖轻触过每一寸肌肤之后,留下的余温都似乎变成了感情的印证。
这是他心中爱的表达,无言情感的传递,让人无法熟视无睹。
素齿之间,唇舌相交,情焰盛放中唾液也变的炙热。
公良飞郇托着薛承远的脸颊,却看不清咫尺之间他的轮廓,一切开始变得渐渐模糊,模糊成为了一种凭借直觉就能够辨认的熟悉。
公良飞郇将这份熟悉和珍贵的体验,一同珍藏在了内心的记忆之中。
他在用心记他,记住他和他的第一夜。
不知什么时候,薛承远轻轻探下了手指,打开了公良飞郇后端的蜜穴。
随着薛承远不停的轻柔爱抚,蓄积起的热情,在公良飞郇胸口早已像有了一团火焰一般,无法释放,难耐的出奇。
紧致的穴口里,由薛承远捣出了些许淡淡的蜜汁。
就在这一刹,薛承远紧抱住公良飞郇,狠狠的吻住他别过去的头,咬着他的耳廓,齿间磕碰着。
“呃……”猛烈的插入,让公良飞郇面色一青,倒吸了冷气。
这薛承远看似柔弱,床第之间却倒是有一番当仁不让的风范。
薛承远虽是第一次尝试,但他爱上了这种感觉。
尤其当他轻托着公良飞郇的头,就这样静静的望着他的眼眸时,他知道自己不仅仅是爱上了这份感觉。
他再也无法逃避这样的事实,他深深的爱上了眼前的人。
“飞郇,承让了!”薛承远看着他别别扭扭又欲仙欲死的神情,笑道。
“这次我让你,下次……”
公良飞郇冷冷哼了一声,托着自己的腰,又皱了皱眉头。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被人这么压在身下,以如此柔缓却霸道的方式侵入了自己的身体。
他更没有想过,自己竟然还如此享受这般感觉。
最没有想到的是,这个人,居然是薛承远!
真是岂有此理!
“这样……你喜欢么?”薛承远抱着他,任由自己的分身在公良飞郇的身体之内出入摩擦,寻找着乐趣和快感。
公良飞郇挺立的硕物只能无用的矗在薛承远的腹肌之前,来开捣弄,这感觉真是前后都能要了他的命。
而公良飞郇的身子才刚刚开始恢复,虚的很,几下之后额头上就开始渗出了一排排的汗珠。
“还好,你喜欢么?”公良飞郇忍着难耐,双手搭在薛承远肩上。
他们在情爱上,不知为何都比对方想象中更加成熟和默契。
有这份默契作为爱情的基石,他们两人也都并不怀疑未来能够在这份感情里,能够给予彼此足够的自由。
这份自由无论对于薛承远或者是公良飞郇都很重要,是他们毕生所追求和珍视的。
“喜欢,我喜欢和你在一起的感觉”薛承远望着他,眼中尽是温柔,又道:“所以我想记住这份感觉。”
公良飞郇爱怜的搂着他的肩,任由他在自己的身上律动,此刻的纵容是认同也是爱。
薛承远渐渐找准了感觉,托起公良飞郇的双臀。
公良飞郇全身上下,伤疤无数,却无碍薛承远去爱他的全部。
薛承远紧抱住他,一寸寸的吻过了他肩头的伤疤。
公良飞郇突然感动的想流泪,却还是怔怔的忍住了。
从没有人这样细心而真挚对待过他,在乎过他看似丑陋的身体,在乎过他心中残存的伤痛。
一阵猛烈律动之后,薛承远像一滩软泥,趴在公良飞郇的身上不动了。
宁和的光景里,爱欲云雨幻散而去,剩下的是两颗心赤裸相对,坦诚相待。
“承远……”公良飞郇长长的十指轻轻抚过薛承远的脊背,无声无痕。
“嗯……?”
薛承远浑身湿热,很舒服的趴在他的身上,倾听着他的心跳。
公良飞郇轻声道:“我从未感觉这么幸福过……”
第六十六章
一夜相拥而眠,清晨的时候,薛承远睁开了眼睛。
发生的一切,他都记在了脑海之中,足以在余生中慢慢回味。
公良飞郇他此生不会忘记。但这段感情随缘而起,缘尽也同样会湮灭,至少曾经拥有过一刻真实炽烈的爱。
眼下为了公良飞郇能够痊愈,薛承远必须忍痛做出抉择。这抉择也同样是他对叔父做下的承诺,他必须履行。
这些日子他也细细思索过了,叔父的要求并不是没有道理。若是说薛承远内心深处没有对家国的愧疚,那是不可能的。
一朝远去,心债却何时才能偿还?
只要公良飞郇能够重新站立行走,征战再无,天下从此安定富足。那么他薛承远就是一生终老在那荒芜的山林中,又有何妨?
每个人都有自己应当履行的职责和义务,当心中再无牵挂,便也乐得独自面对人生今后漫长的岁月。
薛承远回头看了看床帐内依然熟睡的公良飞郇,目光流连在他那英俊的轮廓上。
初次见他时,只觉得他全身上下散发着一种孤傲而英戾的气质。但今时今日看他,他真的变了许多。
近来的病痛在他的情绪中凭添了一份敏感,悄然而来的爱情更是让公良飞郇多了一份柔和的英美。
看着看着,薛承远真的很想俯下身子去轻轻啜吻他的双唇。
他知道自己是这么眷恋他的气息。
可是他不能。薛承远这样告诉自己。他不能再去亲吻对方,不能再去放纵心中的这份情感。否则他就永远不会有勇气再一次的离开他。
而他必须这样做。
人生,有时候是不是很残忍?
薛承远微微苦笑,提上了长袍和鞋子,站起了身子。刚想抬步走开,却还是转身为公良飞郇掖了掖棉被的被角。
再一次转过身时,薛承远开始环视这卧房的各处摆设。
这段日子他已经搞清了那关押四名囚犯的监牢大印和令符,隋行谦早已交予给了公良飞郇。
那么既然给了他,这些东西就一定在这卧房之内。因为公良飞郇身子不便,根本无法四处行动。
在行动之前,薛承远轻轻掏出了药箱之内的一瓶迷香,在公良飞郇的床帐内散了去。
两个时辰内,公良飞郇不会清醒。
薛承远一个接一个柜子的寻找。动作很轻,但目的和搜寻的方式都非常明确。他知道他在寻找什么,也知道这种东西公良飞郇一定会保管得非常妥当。
这卧房之内有没有暗道机关薛承远不能肯定,但必须一试。
半个时辰后,薛承远开始变得有些气馁,找遍了全屋的所有柜子,让然一无所获。说实话,公良飞郇这卧房本就布置的相当朴素简单,找出那物件应当不难。
正在薛承远细细思量的时候,外面的脚步声响起了。是伺候公良飞郇晨起更衣的小童。
“将军,该起了……”
外面早已天明,晨光柔柔的打在窗纸上。
“先下去,我在给将军上药”薛承远淡淡的回了一声。
那小厮有些诧异,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道了声:“薛大人,您、您在这儿啊……好,那小的一个时辰后再来。”
薛承远应的心不在焉,但看看时辰确实应当为公良飞郇上药了。
于是便从药箱中拿出那快用完的解药瓷瓶,撩起公良飞郇身上的棉被,抚着他的脚裸为他上药。
薛承远做的很仔细。他也不能不仔细。现在每一次轻触着公良飞郇的肌肤和骨骼,薛承远心中都会很自然的产生出一种温柔而怜惜的感情。
这是他的身子,承载着他的喜怒哀乐,他的理想精神,和他的生命。
薛承远轻叹了口气,来回的为他擦拭着药剂,想到这不得已的背叛和将要到来的离别,薛承远有些分神。
就在眼帘低垂的一瞬间,薛承远突然注意到这床榻下似乎有些缝隙。
会不会在这里?
很快这个疑问就被证实。薛承远顺着床榻的前后两边寻索,终于在床头下找到了一处能够移动的木块。
轻轻转动,那床下果然腾出了一个十分周正的檀木抽屉。
大印和令符都在里面,同时还有公良飞郇的将印。
薛承远很果断的拿出了所需要的东西,铺开桌案上的告令纸张,书写了一副告令。
在掏出公良飞郇将印的一刹那,薛承远的心变得寒冷,再也感觉不到昨夜那般柔情蜜意之中的跳动了。
无论他和公良飞郇有过怎样亲密的一段。以对方的性格,是永远不会接受自己心爱的人如此背叛自己,不管出于什么样的原因。
薛承远对这一点,知之甚明。
这是叛国之罪,是可以处以极刑的罪责。一步走下去,便再没有回头之路。
“飞郇……,原谅我。”
薛承远轻轻闭上眼眸,十指相按,压下了手中的印章。
第六十七章
正当公良飞郇的心还没从幸福的余温中醒来,这日傍晚丛明廉快马加鞭回到督府的奏报,却如同当头棒喝一般。
让公良飞郇在惊怒之余,细细思量着这件事的前后关联。
事情是这样发生的。当日下午,丛明廉奉命返回邡宁重犯监牢的时,被告知早先督府传来一张将军的告令,命遣放了几位当日捉拿的重犯。
丛明廉不禁大怒,好不容易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捉到了这几人,眼看着玉涛山后山的防线逐渐溃败,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而却在这紧要关头,公良飞郇为何会这放虎归山之令?!
说来这半年,他们也曾遣返过一些个无关紧要的犯人,意在和沅西旧部的那帮子手下换取一些战机的信息和情报。
可如今这些囚犯的量级却着实相差太远,容得这些人返回玉涛山,一旦他们再次建筑起了防线来对抗如今刚刚拿下的几个关卡,不等于这些日子的努力都前功尽弃?
以丛明廉对公良飞郇多年的了解,这绝不应当是他所下的命令,越想越觉得蹊跷,丛明廉策马一路疾行便返回了督府,当面向公良飞郇的请示。
而当那一纸盖着自己印章的告令被呈上眼前时,公良飞郇的眼神突然定在告令上了。
“将军,这几名重犯事关重大,您为何要下这样的告令?”丛明廉跪在公良飞郇面前问的不解。
公良飞郇靠在长椅上,他现在身子还未全部恢复,行走间双脚也才刚刚能支住几步而已。
只见公良飞郇面色变得异常冷冽,沈声开口道:“这告令是什么时候的事?”
“今日晌午。”
公良飞郇盯着那盖印看了看,转过头,眼神掠过了床榻下方。
“将军,这件事?”
“是谁送去的?”公良飞郇只是接着道。
“据岳翼回报是您的贴身侍卫,李长群。”
公良飞郇心口一紧,昨夜一场欢爱,今朝就出了这样的事。
隋行谦两日前刚刚去巡视州府边界,最快也要今日夜里才能回来。这督府之内谁竟有这样能耐,不但全数拿到了他的官印,还能委派他的贴身侍卫从这一纸公告前去牢房?
可是,怎么会是他?!为什么!
薛承远怎么能够背着他做出这样的事情?
就在他刚刚能够重新站立,两人在体温交缠之间打开心扉,憧憬着未来一切美好的时刻。这个人为什么要这么残忍的用背叛将这一切击的粉碎?!
公良飞郇手中的告令被狠狠捏成了一团,消瘦的手上血管凸起,骨节泛着淡淡的青光。
“将军?!”丛明廉见公良飞郇这不言不语,浑身却被气的颤抖,也大概意识到这件事,绝对另有隐情。
“既然放了,就随他们去,这件事,不要向任何人再提及。”
公良飞郇压住内心的愤怒炙焰,冷声吩咐道。
那一纸告令,随之在他手中被撕的粉碎。
丛明廉跟随公良飞郇转战些许年,早前又因公良飞郇和薛承远合力救过他一命,如今公良飞郇下了这般命令,即便丛明廉再痛惜自己所做的努力付之东流,却也还是生生的忍住了。
“是,将军。”
“给本将些日子,攻克玉涛山的事,咱们从长计议。”
公良飞郇淡淡的一句话,却透露出了难以掩盖的无奈。他的腿脚何时才能恢复如常还是未知,公良飞郇必须拿出足够的耐心去和濮阳历渊周旋。
“将军,属下明白。”
丛明廉见公良飞郇撑着桌案站起了身子,连忙上前去掺扶他。
公良飞郇双脚刚刚支地便又是一阵刺骨的钝痛袭来,这没完没了的疼痛不知何时才能消停!公良飞郇紧紧皱起了眉宇,这实在不是他想见到自己的状态。
如今寸步难行的自己,真的太过令他陌生了。
可是即便如此,他还是要去那人面前,亲自和他对质。
若是别人背叛了他公良飞郇,他可以选择漠然或是用最直接的方式除掉对方,以泄心头之痕。但这个人是薛承远——一个他爱上,而且拯救了自己性命的人。
自己给了他全部的心和信任,因而这份爱情之中搀不得半点瑕疵和背叛!
公良飞郇要看着他的眼睛,听他回答。
无论是出于怎样的原因,他只要听到一句他亲口所说的实话,实话而已!
丛明廉扶着公良飞郇缓缓的走了几步,可刚刚踏过门槛的一刹那,公良飞郇就体力不支的扶住了门柱不至于摔倒。
“将军,你要去哪?您腿伤还未痊愈,属下推着您去好了。”
公良飞郇喘了口气,苦苦支撑的咬着牙道:“去找薛承远。”
丛明廉看着他,听言脸色霎时变得惨白。
本想这件事兴许是督府内沅西的奸细所谓,可怎么会和他的恩人有关……?
这绝对并非他所期望!
第六十八章
月色之下,站在薛承远房前,推开木门的一刹那。
公良飞郇见到了他最不想见的一幕。
房间整洁而宁静,处处被打扫的一尘不染。而那人临窗站着,抬头望着窗外的月光,孤寂的背影和桌几上放着的包裹,足以透出了一个清晰的讯息——他早已决定离开。
虽说心中已有所料,但怔怔望着他的背影时,公良飞郇的心头瞬时混杂起了一种难以详述的感情。
是伤痛、是愤怒、是因为背叛而起的隔阂,还是那心头不知不觉中缠绕起的柔情,让他如此不舍。
“你……要走?”
无言良久,公良飞郇终于问的生涩而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