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良飞郇靠在软塌上,被伺候的心安理得,伸手接过,气定神闲的吃了起来。
还别说,公良飞郇这吃相可是从来都相当的优雅端庄,薄唇细抿,容止华贵。
“喜欢么?”
薛承远问道,他记得公良飞郇前阵子说要吃樱桃,现在公良飞郇有了身孕,便总是喜欢这种酸甜口味的东西。
“给揉腿!”公良飞郇根本没接他的话,将腿直接蹬到了薛承远面前,理所当然的道。
薛承远笑笑,抚住公良飞郇浮肿的腿脚,仔细的按摩了起来。
他知道公良飞郇受过伤的腿脚着实不舒服,而临产将近怀着双胎身子也越来越难耐,所以无论公良飞郇说什么做什么,他从来都不和公良飞郇计较分毫。
“飞郇,这脚腕的旧伤还疼么?”,薛承远轻轻捏到脚腕的时候,问道。
想起那段在沅西时,公良飞郇重伤万念俱灰的样子和现在幸福满溢真是有如天壤之别,薛承远在心里也不由的感叹。
公良飞郇没有答话,嘴角却有些抽动,薛承远知道公良飞郇的性格一直比较隐忍,很少会向别人表达自己的不适,于是有些心疼的道:“为了孩子们,辛苦你了,飞郇。”
“虚伪!你看我现在的样子不是很幸灾乐祸吗?”
公良飞郇英眉斜挑,放下手中的碗,冷哼了一声。
虽说两人已经名正言顺的成婚,可是公良飞郇迄今想到自己被薛承远这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搞大了肚子,还是怒意难平。这肚子越大也就越看薛承远不顺眼。
“这……幸灾乐祸怎么讲呢?”
薛承远抬眼看了看他,觉得越发有趣了,笑问道。算算日子,公良飞郇临产也就是这几日的事情了,薛承远尽力抽空在家陪着他,以防不测。
“自然是你想怎样就怎样,我现在这个样子,难道还能把你这么着么?”公良飞郇咬了咬牙,薄怒道。
“那你说我想怎么样呢?”薛承远放下他的腿,坐近了一些,揽过了公良飞郇的身子在自己怀中,对着他的耳旁吹了口气。
公良飞郇怀着双胎的身子现在虽然膨胀笨重,但在薛承远眼中,却是一如既往的英俊好看。
“沅神医在想什么,我自然是难以猜透”公良飞郇靠在薛承远身上,摸了摸自己缎袍下的肚子,低声道了句,却不料薛承远温热的唇瓣却贴了过来。
“嘿,我想要你”薛承远在他耳边轻声道,眉眼带笑的逗着他。
公良飞郇扶着肚子气喘吁吁,反手就将薛承远压到了床上,“薛承远,你别欺人太甚!等我……”
谁知,话还没说完,嘴巴却又被薛承远含情的热唇堵住了。
“现在不欺负你,难道等你生了以后,我这辈子还会有翻身之日么?”
薛承远说着抚摸着公良飞郇的腰身,亲吻上了他的颈部,温柔的道。
“我……”
公良飞郇难以挣脱薛承远的热吻,托着碍事的肚子,靠在薛承远怀中竟一时语塞了起来。
第一百二十三章
薛承远现在看着怀中人,满心就都是暖暖的爱。
他真的很喜欢这样的日子,两人执手一起等待着孩子们的到来。那时候,这段感情也就随之翻开的新的篇章。
他们的孩子们到底会长的什么样?像公良飞郇?还是像自己呢?什么时候能抱着这两个活泼可爱的小宝贝在怀中?
“你什么?”薛承远望着他问道,又吻了吻公良飞郇的额头。
“我哪都不舒服,不舒服”公良飞郇抬手摸了摸肚子,皱着眉头,道:“你这两个孩子还要折磨我多久?”
“我看也就这几日了”薛承远安抚着他的心绪,温声道:“你若是真躺的乏了,我陪着你去院子里走走?”
“累!”
公良飞郇现在挺着这么大的肚子走几步都觉得喘的厉害,为了保护孩子们的安全更是小心翼翼,生怕在生产之前还有什么闪失。
薛承远虽说也是初为人父,但到底是大夫,态度自然淡定很多。
为公良飞郇接生的事情他这几日也在盘算,想来公良飞郇是不会愿意假手他人的,而御医院里能来府上帮忙的大夫有几位,是不是应当让公良飞郇提前做个选择。免得事到临头,惹得产夫不高兴?
“起来吧,我陪你走走,嗯?”薛承远扶着他腰身靠起来,着手给他穿鞋袜。
公良飞郇知道薛承远原本就是个细心的人,只是如今每日都这么被他视若珍宝般的呵护着,心中总是有一种无法言说出的满足和甜蜜。
“你,是不是因为这肚子里的两个小东西,才对我这么好?”公良飞郇一抬脚,戳了戳薛承远的肩头。
“是啊。”
公良飞郇本想踢他一脚,却还是忍住了。“你!”
“呵呵,都说有身孕的人喜怒无常,飞郇啊,你可是让我见识了。”
薛承远为他穿好鞋袜,拉他站起身子,两人咫尺之间,公良飞郇那高高的肚子正好顶在薛承远身前
公良飞郇恼道:“还不都是你惹的?我好好的一个人,没有你,能成今日这样吗?!”
“没我,你能有今日这么幸福,有个相携到老的伴吗?”薛承远才不搭理他在说什么,一把紧紧的握住他的手,扶着公良飞郇向门外走去。
要能刺激公良飞郇的身子,让孩子们平安顺利的降生,这几日是需要多陪着他走走的。
天气虽说有些炎热,但在葱郁的树荫之下,清风中还是带着几丝惬意的微凉。
“飞郇,为你接生的时候,除了我,你愿意让别人的大夫……”
薛承远原本想试探的问问,谁知才说到一半,便被公良飞郇截了回去、
只听公良飞郇难耐的道:“不行,我这个样子,你看就罢了。别的人,谁我都不要。”
薛承远早知他会这么回绝,继而道:“我知道,知道。可我也担心,到时候人手不够,万一……”
“不就是两个孩子么?我难道还生……生不下来?!”公良飞郇说的“唰”的就红了脸。
对于生孩子这件事,可真是难为公良飞郇了,他现在挺着个肚子,却对即将到来的事情心中准备的还是不够充分。
“生的下来,当然”薛承远笑他这副模样看来着实有趣。
“笑!你笑什么?!”公良飞郇一手叉腰,指着他就怒道:“看看这将府之中,现在也就只有你薛承远一人成天笑意盈盈,看着我要生孩子,你就那么高兴?!”
“我的孩子,我当然高兴”薛承远脸上那份即将为人父的喜悦是根本掩藏不住的。
“我不高兴!”
公良飞郇扭头就走,两手扶着腰,慢慢迈着步子,看起来晃晃悠悠的。
薛承远轻咳一声,几步赶上了他,揽住公良飞郇腰,笑道:“咱们大婚之后,你不是一直都挺高兴的?这几日是怎么了?是不是即将临产,心里有些没着落?”
公良飞郇没理他,还是沿着树荫下的小道慢慢踱着步子,按照薛承远的话说,每日要散步是他近来必做的功课。
“你生产的时候,我还是让几个大夫在侧厅候着,当然,如果不需要就不让他们进来。你看这样好吗?”
薛承远和公良飞郇商量着。他当然希望孩子出生的时候一切万无一失。
公良飞郇真是想起这件事就觉得羞赧,他可不想让除了薛承远之外的任何见到自己到时候的那副模样。
“怎么了?”
薛承远见公良飞郇不答话,突然停住了步子,轻轻的托住肚子。
公良飞郇神情有些古怪,牵了牵嘴角,又继续向前走去。
可没走两步,又停下了,一手搭着薛承远的肩,一手按住肚子,喘了口气道:“踢的好厉害。”
“是不是痛了?”薛承远见他不舒服,连忙抱住他,摸上了他的脉搏。
公良飞郇是觉得腹中有些痛楚,这种缓缓袭来的酸痛很难耐,顷刻间就连站着都觉得很吃力。
脉象很明显,这两个胎儿怕是很快就要来到这世间了。
“飞郇……”薛承远解读着公良飞郇脉象的同时,心中霎时觉得激动无比。
他一直在等待着这个时刻,这个能永远将他生命划开新篇章的时刻。
“是不是……?”
公良飞郇的直觉告诉他,可能真是这肚子有动静了。
“大概就是这一两日的事,我们马上就能够当爹了。”
公良飞郇有些无措的道:“孩子们……”
一想到自己终于熬到能解脱了这硕大的肚子,抱着两个小小宝贝在怀中时,公良飞郇真是心中五味陈杂。
薛承远点点头,沈声说道:“飞郇,我们的孩子,他们要来到我们身边了。”
薛承远紧贴着公良飞郇的额头,双手紧紧的扶着他。还记得那时候在沅西,也是这样双手紧扣,扶着他艰难的重新站立,练习行走。
也许就是从那一刻开始,他们注定今生要携手走完一辈子的路。
薛承远很庆幸自己在这个时候能陪伴在公良飞郇的身边,他不想错过每一个值得永远珍藏在记忆中的瞬间。
幸福,便是由这样一个个真实的瞬间汇聚串联起来的。
第一百二十四章
公良飞郇真是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这种不断侵袭而来的疼痛,躺在床上,捂着肚子还带着几分无法掩饰的羞赧。
此刻除了薛承远和一个贴身的仆人在身边伺候着,其它的人都被公良飞郇轰了出去。
可是将府之内的家丁们却都激动不已,盼了这么些日子,终于盼到了这一天,大家都翘首以待的等着孩子们的降生。
“唔——!”
公良飞郇怎么躺都不舒服,腹中的痛楚越来越明显。膨胀臃肿的身子在被这种陌生的疼痛撕裂折磨的过程,带着公良飞郇从来不曾体验过的焦急和忐忑。
说实话,真孕育了这两个小东西将近十月,现在倒是担心他们的安危胜过自己。只是希望能够平平安安的将他们带到这个世上。
薛承远自然是清楚公良飞郇的心意,对公良飞郇的照顾也是无微不至。为了顺从公良飞郇,他还是决定亲自为公良飞郇接生,免得他在别人面前尴尬。可诊病、接生,却偏偏是需要十分专心致志的事。公良飞郇每次疼痛袭来的轻轻呻吟,都足以让薛承远心神不宁。
“你别这么着急,慢慢来,这才刚刚进入产程”薛承远坐在床边给他擦着额头上的汗,一手覆在公良飞郇的肚子上。
公良飞郇看看天色,已经将近入夜了,这孩子到底什么时候能出来?
“越来越痛,什么慢慢来,呃——”公良飞郇双手撑在床榻上,直挺挺的仰起了身子,锦被下肚子的轮廓分外清晰。
这断断续续的疼痛什么时候能到头?!公良飞郇没好气的想。
“疼、疼!”
“生孩子有不疼的吗?”薛承远苦笑,望着公良飞郇被肚子里的两个孩子折磨的死去活来,心里也是说不出的心疼和愧疚。
他薛承远何德何能,今生有这么真挚忠诚的爱人,还有幸能够得到两个如此珍贵的孩子?
“不是你疼,你当然……”公良飞郇本想骂他,可是话到嘴边,腹痛又突然袭来,公良飞郇一转手紧紧握住薛承远的手臂,声音都虚弱的便了调,道:“承远……”
公良飞郇现在不仅仅的依赖信任薛承远,更重要的是他需要薛承远给他那源源不绝的勇气。虽然征战多年,但如此诡异而漫长的疼痛,公良飞郇还的确是第一次经受。
薛承远看着他汗流了一身,丝质的亵衣紧紧包裹着公良飞郇那鼓如小山般的肚子,伸手抱住他,道:“我一直在你身边陪着你,放心,你孩子都不会有事的。慢慢来,慢慢来,我陪你一起熬着,这样行吗?”
我能说不行吗?!难道我还有别的选择?!公良飞郇看着薛承远那副心疼自己的嘴脸也不像是装出来的,可是心里就是气他,气为什么老天偏偏选择了自己承受着狼狈耻辱的孕育之苦?
薛承远抚摸着他的肚子,同时也为公良飞郇按摩着腹侧的穴位,帮助他尽快生产。
可公良飞郇这犹如炼狱般的漫长疼痛却还是整整持续了一夜,薛承远彻夜未眠守在产榻前照顾着他,喂他喝水,进食,扶着他起来在卧房内慢慢散步,给他配制催促产程的药剂,陪伴他度过这段艰险而痛苦的历程。
肚子里的孩子还真是遗传了薛承远这副处乱不惊的性子,愣是慢悠悠的不肯出来。公良飞郇忍着产痛,一疼就是一整夜,天明时却还是筋疲力尽的挺着肚子躺在产榻上。
公良飞郇觉得自己的喉咙都沙哑疲惫的听不到声音了,一波一波的痛楚犹如浪涛一样,毫无停歇之意的冲击着那隐秘之处。
“呃,承远!——”
此刻又是一阵剧痛,公良飞郇觉得自己快被这无尽的疼痛分尸了,依靠在薛承远的怀里,一刻也不想让他离开自己。
薛承远早就料到公良飞郇大概也会承受不住产痛,更何况这次是两个孩子,而公良飞郇刚刚大病初愈。便在昨夜专程从太医院里调配了两位副手来到府中候着,以防不时之需。
薛承远抚了抚他的额头,给公良飞郇喂下两颗补气补血的药丸,“飞郇,我一个人顾不过来,不如让别人……”
谁知薛承远还没说完,公良飞郇便抬起手打断了他,侧过头,喘了口气,低低的道:“我真不想别人见到我……这副样子,你……明白吗?”
说着公良飞郇抚住肚子,痛苦的侧过身去,瑟缩着身子靠在薛承远怀中。
谁让他爱的人就是这么固执?
薛承远深知公良飞郇的秉性,也不再想为难他,于是道:“那我不能一直这样扶着你了,已经拖了一夜,必须为你接生了,好吗?”
薛承远吻上了公良飞郇炙热滚烫的脸颊,在他耳旁轻轻的说道。
“嗯……”
公良飞郇颔首同意。他清楚薛承远也确实为难,对自己不敢下手太重,左右迟疑,这并不是什么好事,万一耽误了孩子们出生的时机,他怕是也承受不了这种打击。
公良飞郇很眷恋薛承远在此刻这样亲吻着自己。虽然自己被这无尽的腹痛鞭笞着,但他却能够因此而有幸感受到薛承远对自己的这份深深情意。
或许,那就是爱。
“一切都会很顺利的,放心,飞郇”薛承远宁和的话音给公良飞郇一种平静而温暖的力量。
公良飞郇抬起孱弱的眼帘,看了看面前的男子,终于轻轻岔开了被褥的中的双腿,由他专注的为自己的接生这腹中的胎儿。
在山谷中那一次历险,是薛承远将自己的性命交予在了公良飞郇的手中。而这一次,却是公良飞郇将自己和孩子们的性命,完完全全的交予给了薛承远。
这种无可比拟的信任,宛如情爱之中最坚不可摧的磐石。
“飞郇,我们很快就能见到这一儿一女了”薛承远托着公良飞郇赤裸的肚子,一手拿着棉布给他擦拭着药剂。
“为什么不是两个儿子?或者……两个女儿?”
公良飞郇不适的闭上眼睛,轻问道。他怎么就这么肯定是一儿一女?!
薛承远微微抬起公良飞郇的双腿,笑道:“只要是你生的,我都爱,真的。”
“少废话了,快点!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