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应该和莫祭司协作。”
“荒漠里无法使用纯净力量,莫祭司年岁已长,已经不适合进去探险。”
潘岐想了想说:“这件事等莫祭司回来再做商议,您一路劳顿,还是先歇息吧。明日我备下答谢宴,请您和莫羽一起前来赴宴。”
莫羽得到荀倪到来的消息乐不可支,父亲不在家,他毫不顾忌地从大门口便牵着荀倪的手不放直到自己的小院。打发走欲替莫清尽地主之谊的莫全德之后,荀倪确定四旁无人,立刻紧紧拥住莫羽。
“小羽,我终于找到借口来了。真想你。”
“我也想你,我给你写的信收到没?”
“收到一封。”
“才一封啊,我写了三封呢。”
“信在路上走得慢,我的好小羽在后面两封信里都写了些什么?”
“也没什么。”莫羽脸微红打岔道:“哥哥这次能待多久?”
“年前必须赶回去,有岁初大祭呢。”
莫羽在心里默算了一番,考虑返程的时间,实在待不了几天。荀倪说:“我会尽量多待,不过你父亲一回来就会赶我走,我还是在他回来之前自动消失比较好。”
莫清已经走了快一个月,本来莫羽也挺想父亲的,听荀倪这么一说,却又希望父亲晚回来几日了。
不多时莫全德来请他们用晚餐,席间两人眉角唇间不断交流着爱意,莫羽只觉得家里的饭菜前所未有的美味可口。
饭后两人回到莫羽院中进入完全二人世界,搂搂抱抱亲亲中诉说着相思情话。正亲热着只听外面有家仆叩门禀到:“莫总管差小人给少爷送茶点水果来。”莫羽开门让家仆放好东西后吩咐到:“你跟莫总管说我要和哥哥说话,不要让人来打扰。”
家仆恭谨地说:“那小人在屋外伺候。”
“不用了,你们都到院外去,我跟哥哥有要事要谈。”
打发走家仆莫羽扭头看见荀倪忍俊不止的表情,纳闷地问:“哥哥笑什么?”
荀倪笑着说:“没见过小羽这幅主子威风模样呢。其实你不用把他们都赶走,我可以对他们使法术,没人会打扰到咱们。”
莫羽脸红了,斜睨了荀倪一眼走到桌边捏起一粒葡萄往嘴里扔,荀倪却一手抓住他的手,低头轻咬住他手中的葡萄,另一只手将他揽入怀中,把自己口里的葡萄喂入他口中。
葡萄在两人唇齿间滚动,终于被越来越紧密的压力挤爆,甜甜的汁水从两人唇角溢出。“真甜,真好吃。”荀倪贪婪地在莫羽口中吮吸着甜蜜的汁液。
两人正火热缠绵着,荀倪突然放开怀抱皱起眉说:“有人来了。”
过了一会莫羽通过脚步声判断出是莫少华,他赶紧低头整理衣服。“是少华哥。”
荀倪不满地问:“你打算让他进来?”看到莫羽有些迟疑,他又表示出善解人意地说:“你问问他有什么事。”
于是莫羽便隔着门问:“少华哥有事吗?”
屋外的莫少华有点发怔,他瞅着紧闭的房门说:“没什么事,就是来看看你,还有听说东洲的祭司大人来咱们府了,想拜见一下,请你引荐。”
莫羽以眼神询问荀倪,荀倪点了点头,两人略作整理后莫羽去开了门。“少华哥,荀祭司就在这里呢。”
莫少华连忙施礼,荀倪客气还礼,正想说些久闻荀祭司大名如雷贯耳之类的客套话,却看见小青在莫羽和荀倪两人肩上来回跳着玩,突然伸出舌头舔一下荀倪的脸。他愣住了!他清楚记得第一次见小青时那小东西对自己的冷漠,小青能和荀倪如此亲昵,可见荀倪和少爷非常熟络。
他这一怔,连话也忘记说了,在别人看起来就是傻乎乎地瞪着荀倪发呆。荀倪有些茫然不知他为何如此表情,便唤了一声“莫公子”。
莫少华骤然回过神来,赶紧摇手。“小人只是莫府家仆,不敢称公子,祭司大人称小人贱名即可。”
荀倪客气地笑了笑说:“听小羽提起过你,说他小时候你经常照顾他。”
“那是应该的,应该的。”莫少华发现一向口齿伶俐的自己在荀倪面前莫名的口拙起来。
莫羽说:“少华哥,荀祭司今日旅途劳顿,咱们就别打扰他了,他还要在府里住几日呢,明日咱们在我花园里摆酒相叙如何?”
莫少华呐呐地点了点头,施礼告辞而去。
莫羽重新关上房门荀倪不满地说:“还会不会有人来打扰啊?”
莫羽苦笑。“难说,待会可能全德伯伯会来催我沐浴,早点歇息。”
“烦死了,我去你院外设个禁制。”
“别设伤人的禁制。”
“当然不会,我设一个遗忘禁制,一旦有人接近禁制会忘记自己来这里的目的而离去。”
过了半个时辰荀倪回来,拍拍手说:“好了这下彻底安心了,白白浪费咱们好大一段良宵。过来宝贝儿!”他伸开双臂,欢喜地看着莫羽扑入怀抱。
于是一夜旖旎无人打扰,荀倪在清晨莫府家仆还没起床之前溜回到给自己备好的客房中。莫羽觉得父亲若回来问起,虽然他绝不相信两人会不做点什么,至少哥哥在明里没有跟自己同榻而卧。
荀倪耳听得外面有不少莫府家仆来回走动的声音便起身了,他洗漱完毕便去往莫羽的院子,看到莫全德站在院外发呆,才想起还设着禁制。他取消了禁制,不动声色地对莫全德说:“莫总管早,小羽还没起来吧。”
莫全德赶紧施礼。“少爷真是太失礼了,客人都已经起来他还在呼呼大睡,我这就是准备叫他呢。”
荀倪笑着说:“小羽就是贪睡呢,莫总管您去安排洗漱沐浴吧,我去叫他,他在东洲住的那段日子,我经常叫他起床。”
打发走莫全德,荀倪走进莫羽寝房内,看到他大睁着眼睛对自己笑。“你醒来了啊,我还担心你昨晚辛苦没休息好。”
莫羽脸微红着斜了他一眼,这带着晨睡迷离的眼神特别妩媚,荀倪忍不住俯下身亲了一口。“我是来给你消灭罪证的。”荀倪拉开被子,露出莫羽赤裸的身体。他手指轻轻在莫羽颈肩抚过,那些遗落在莫羽肌肤上的春色艳痕便一一消逝。
“今晚你走之前就消灭好,免得让我早上不敢起床,被全德伯伯啰嗦我失礼。”莫羽一边穿衣一边嘟囔。
荀倪笑着说:“他已经啰嗦过了。你去沐浴吧,我看床褥也需要我毁尸灭证。”
莫羽回头看了一眼凌乱的床铺,吐了吐舌头跑掉了。
第六十二章:职责
用过早餐蓉娘来给莫羽量体,准备为他做过年的新衣。蓉娘笑着说:“少爷今年长高了许多,去年的衣服全部不能穿了。”
荀倪说:“我来之前曾拜托母亲帮你做新衣,不料母亲突染风寒,没来及做好,再过几天可能就送来了。”
莫羽说:“又麻烦伯母啊,伯母年纪大了,别让她做针线了。”他嘴里这样说着,心里却是美滋滋的。
长老府宴席间潘岐和荀倪不免又谈起南部的灾情和异常的气候,潘岐叹气道:“这总不下雪天干气躁,最近生病的人很多,听说有几味常用药都卖断货了。”
荀倪立刻说:“我可以派人回去组织一些药物送来。”
潘岐说:“多谢荀祭司好意,远水解不了近渴,我已经派人在周围县府调集。”
莫羽插话说:“可是周围县府不是也一样供不应求嘛。”
荀倪说:“当然要先保证洲府的供应。”
莫羽嘟囔道:“那不是很不公平。”
荀倪和潘岐都笑了笑,只当是童言无忌,又继续谈论起时事。
荀倪说:“大旱之后必有大涝,潘长老要谨防明年汛期出现洪涝灾害。”
潘岐叹道:“西洲本就贫瘠,一半以上的粮食都靠南部供应,这南部若是又旱又涝,西洲危矣。”
荀倪热诚地说:“我们东洲定会鼎力相助西洲度过危机难关。”
潘岐说:“以前莫祭司祈雨祈雪无不灵验,今年上苍为何不肯怜惜西洲子民?”
荀倪看了莫羽一眼心想难道真是因为莫清今年多次祭祀仪式没有进行而惹怒了神明?看来还是要谨守祭司规则,神明平日或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屑于祭司的某些疏忽,但疏忽的次数多了他的双眼自然会睁开。自己是这样想,听潘岐的语气应该也是这样认为,莫清如今处境不堪啊。
“今年莫祭司没有去参加祭司之约,我们三洲祭司也都一致感应到西洲不稳,当时都很担心莫祭司出了什么大事。上次去荒漠之后,我觉得西洲不稳的根源应是在荒漠,荒漠里不能使用纯净力量,但离开荒漠后我能感应到某种压力。我当时受了些伤耽误了行程,没有来及跟莫祭司探讨,我想等莫祭司从南部回来后由他邀请南北二洲祭司一起去荒漠再探一探。”荀倪神色郑重地说。
莫羽惊讶地看着他,昨日听他说起时还以为是他为了常来西洲找的借口,能让四大祭司聚首,那应该是非常严重的事情。
潘岐脸上显出担忧的神色,昨日荀倪说起此事时他还有些不以为然,此刻荀倪再次提起,令他不得不慎重考虑。“为何莫祭司从来没有提过荒漠的异常?”
“这个~~”荀倪迟疑了一下说:“祭司的感应力受祭司所拥有的纯净力量影响。”
潘岐点点头表示明白,荀倪这是婉转地说莫清的纯净力量不够强大,无法感应到。
宴后荀倪提议去莫羽家的马场骑马,两人策马到无人区域,荀倪轻轻伸手一拉,将莫羽拉入自己怀抱同乘一骑。“小羽你信吗,我现在还能记得第一次带你骑马的感觉呢。你那时那么小,缩在我怀里,暖暖软软的一团,让人顿时心生怜爱。”
“你每次来都带我骑马。”莫羽甜甜地说。“不过现在不是骑马的季节。”他缩了缩脖子,荀倪早已施法令他不觉得寒冷,但风还是很大。
“那时你说长大了骑马去东洲找我,时间过得真快,小羽,我等着你骑着骏马去东洲找我。”荀倪的脸贴在他脖颈上咬着他的耳朵说。
“你要走了?”莫羽猛地扭头几乎撞到荀倪的鼻子。
荀倪想了想说:“小羽,我说几句话你先别生气,听我把话都说完。我想你最介怀的应该是我伤了你父亲的事情,你父亲因此恨我,每每说我自私残忍卑鄙。但是他又何尝不是自私之人,他当时的意图是把你藏在那里三年,直到预言期度过,他为你抛弃了祭司应尽的职责,西洲今年天灾人祸不断,或许与此有关,是神明的惩罚。荒漠的古怪他早就知道,作为一个祭司应该全力探查,南部的旱灾若不是潘长老提出,他也忽略了。他心里想的就只是守着你,一刻也不离开你。我有时想到他对你的这种感情就打寒噤,父亲爱儿子没错,但爱到像他这地步的,也实属罕见了。”
“你想说明什么?”莫羽皱着眉问。
“我不是要挑拨你们父子关系,我只是想让你提醒他别再忘记祭司的职责。”
莫羽想起父亲对神明常有不敬之语,便闷闷地点了点头。
“对不起小羽,我不该说这些,但是我不说没人会给你说。祭司拥有的力量来源于他的职责,如果背弃自己的职责,他也会失去拥有的力量,你明白吗?”
莫羽沉默了片刻问:“你说这些是关心他?”
“他是你唯一的亲人,我不希望他有什么不好,我更不希望西洲百姓蒙受无谓的灾难。”
“等他回来我会转告你的话。”
“不,你就说是你自己听到街上的传言想到的。”
“街上有什么传言?”莫羽不解地问。
荀倪惊讶了。“你不知道?我以为你知道,早知道你不知道我就不说这些了。”
莫羽登时反应过来。“传言是说因为父亲没有恪守祭司职责而导致神明降难于西洲吗?”
“是。还说西洲将有更大的灾难发生,上次四大祭司聚首举行大祭反而引起一些多心之人揣测,除了每五年的祭祀之约,近百年来四大祭司还没有如此频繁地聚首。”
“都是因为我!”莫羽不安地说。
“不,是因为那预言,那预言是所有一切的根源。”荀倪叹了一口气。“好了不说这个了,不过我还想再次促成四大祭司的聚首,哪怕引起人心不稳。”
“为了荒漠?你真要去荒漠?别去,那里太危险了,我不让你去。”莫羽抓住荀倪的手臂紧张地说。
“上一次是没有做好准备,我再去会考虑万全的。小羽,别人感受不到那种诡异的压力,说明那东西还很微弱不够强大,不是我危言耸听,凭借祭司的本能我敢肯定地说那是某种黑暗邪恶的力量,是与纯净力量敌对的力量。”
莫羽望着荀倪,只见他一脸肃然正气,眼神坚定而明亮,这是自己未曾见过的神情,这是一个祭司的神情。
荀倪并没有让马儿跑起来,只是立马于瑟瑟寒风的旷野上紧紧抱着莫羽,他们想要的是这种不受打扰属于他们二人的世界,然而这样的机会实在不多。还是祭谷里好啊,可以随意自然,不用这样遮掩躲藏。莫羽突然很想跟荀倪回东洲,全然忘记了自己被禁足时的气恼。
晚饭后莫少华又来拜见莫羽。“少爷,你看要不要陪着荀祭司去逛逛?”
荀倪说:“不用了,我也不是第一次来。而且我专门住在莫府就是为了好好陪陪小羽和小青。”荀倪说着揉了揉小青的小脑袋,小青吐出舌头舔着他的掌心。
“小青是哥哥送我的。”莫羽向莫少华解释。
这个“哥哥”没有前缀,就像说的是这世上他唯一的哥哥一样自然。莫少华心想以前东西洲两位祭司不太和睦四洲皆知,如今下一代的两位却情同手足。他有心多待片刻,但莫羽的目光却只落在荀倪和小青身上,似乎忘记了自己的存在,只得悻悻地说:“那我不打扰少爷和荀祭司了。”
莫少华离开后,荀倪笑着说:“这人还算识趣,我看我还是去把禁制弄好,免得不断有人来打扰咱们。一会儿送茶点,一会儿上夜宵,一会儿催你早点歇息,我还以为你父亲不在可以随意一些呢,管你的人真多。”
莫羽说:“其实也就是全德伯伯和蓉娘,他们对我已经不是主仆,而像亲人一样了。”
荀倪设完禁制回到屋内对小青说:“你是不是也该回避一下?睡觉去吧。”他把小青扔进笼子里塞到角落里。莫羽听见小青不满地呜呜叫着便说:“小青每天都陪我睡在床上呢。”
荀倪假作吃味。“他敢占我的位置,看我明天收拾他。难怪昨晚我老觉得床上多个什么,忘记把他赶走,全被他看完了。”
莫羽脸立刻红了,昨晚两人都太激动,他也疏忽了,完全忘记小青的存在。荀倪笑着吻了吻他微红的脸颊说:“真是爱死小羽脸红的样子了。”
这几天莫羽真是太快乐了,然而这样偷来的快乐总是短暂,或许是得知荀倪来到西洲,莫清几日后便从南部回来了。为了避免让莫羽夹在两人之间辛苦,荀倪算准时间离开莫府前往长老府,正好遇见刚返回的莫清。
听完荀倪的诉说后莫清一直沉默不语,以至于潘岐连问了两遍“莫祭司欲作何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