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流向何处。
聂子莺见到凌兮凤,转身就走,袖中的香袋瞬时掉落。凌兮凤先他一步捡起地上的香袋,问道,“你
一直带着这香袋?”
聂子莺看都不看凌兮凤一眼,直接伸长手,说道,“还我!”
凌兮凤就这么拿着香袋,看着他,“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聂子莺看着小巧的香袋躺在凌兮凤的手掌上,凌兮凤的手指同百里惜的一样,修长而骨节分明,指腹
带着细茧。聂子莺看着凌兮凤,不说话,双眼肆意在他的身上流转,聂子莺也不明白,为什么在面对
百里惜的时候,他会想到凌兮凤。而当现在遇见凌兮凤时,又想到了百里惜?
凌兮凤重复道,“你一直带着这香袋吗?”
“是!”聂子莺依然伸着手,“还我!”
凌兮凤忽露一丝笑意,声音缓缓响起,“还你。”语毕,将香袋放上聂子莺的掌心,但他并未马上收
回手,只是就这么将自己的掌心覆在聂子莺的手掌上,中间还隔着个香袋。
聂子莺呆呆的看着手中的香袋,以及凌兮凤的手。凌兮凤忽然手掌一握,将聂子莺的手带入自己的掌
心。这一握,令聂子莺回过神,但手上传来的触感以及掌心内的暖意,抬眸望着凌兮凤,聂子莺感觉
凌兮凤的气息有些变了,凌兮凤临风衣袍飘舞,面色温润,多了份柔软,还有份亲切,令人怀念。
移开眼眸,聂子莺抑制住自己的心思,他不该乱想的,用力从凌兮凤的手中抽出自己的手,将香袋收
起,转身欲走。
凌兮凤叫住他,问道,“你是看见我,才急着走吗?”
聂子莺想也不想,回道,“是。”
“子莺,你刚刚犹豫了。”凌兮凤眼神萧索冷清,“你并没有马上挣脱我。”
聂子莺转过身,抿唇,不语,凌兮凤说的是事实,刚才他的确犹豫了,有一丝贪恋那份感觉。
凌兮凤逼问道,“不说话,算是默认吗?”
聂子莺依然不语,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如何回答才好。
凌兮凤又道,“子莺,看见我,你就没话要说吗?”
凌兮凤泛起一丝笑,“子莺,刚看你很紧张那个香袋的样子,是很重要的人送的?”
聂子莺坦言道,“是的。”
凌兮凤继续问道,“有多重要?”虽然那日在南院,他已听到聂子莺那番话,不过,那时忙着应对聂
抒墨,没来得及好好问他。
聂子莺回道,“很重要。”
凌兮凤似乎想说什么,却又忍住了,“很重要是多重要?有聂抒墨重要吗?”
聂子莺疑惑的望着他,不懂他为何要问这么多,不过仍旧回答道,“一样重要。”
闻言,凌兮凤顾盼间脸上笑容渐深,内心仿佛被什么触动。许久,凌兮凤又自嘲一笑,心中暗忖道,
希望有朝一日,聂子莺不要后悔才好。
第五十一章
聂子莺耳边忽闻一声轻笑,不过笑声顷刻即逝。眼前飘荡着缕缕黑发,近的都可以拂上他的面颊。不
知何时凌兮凤已经靠到他身边,凌兮凤道,“不过他的被聂抒墨杀了,不是吗?”
“你怎么知道?”聂子莺想问的并非凌兮凤是如何知晓的,他只是想知道百里惜是不是凌兮凤的人,
亦或是凌兮凤,就像聂抒墨猜测的那样。
凌兮凤浅笑着,“百里惜是我派来的人。”
这个答案不是没有想过,聂子莺摸了摸心口,有些疼,百里惜和凌兮凤扯上了关系。
凌兮凤轻笑道,“子莺,你会为百里惜报仇吗?”
报仇?聂子莺愣了,杀了聂抒墨为百里惜报仇吗?聂子莺冲凌兮凤摇摇头,他从没想过。
凌兮凤悠悠道,“子莺,还记得聂抒墨死在漠北教外时,你不是对漠北恨之入骨,曾有一度想为聂抒
墨报仇吗?你既然可以为聂抒墨报仇,又为何不能为百里惜报仇?除非在你前面撒谎,在你心里他们
并不是一样重要!”
迎面而来风翻动着聂子莺的衣袍,他纹丝不动的站着,低下的头遮掩住了脸上的情绪,凌兮凤的话问
得他措手不及。只听凌兮凤又道,“子莺,你该明白,他是为了你,才暴露了身份。”
难过,自责,自责自己连累了百里惜,如果杀百里惜的人,不是聂抒墨,他定会为他报仇。像是洞悉
聂子莺的想法,凌兮凤道,“子莺,我知道你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向聂抒墨下手的。”过了片刻,凌兮
凤又道,“你应该已经知道,聂抒墨并没死。”
闻言,聂子莺点头。
凌兮凤道,“子莺,我不管你现在有什么打算,但是你绝不能暴露你的身份,你能答应吗?”
聂子莺想了想,又点了点头。
凌兮凤又是一声轻笑,“既然这样,那么走吧。”
聂子莺问道,“去哪?”
凌兮凤微笑道:“不走?那你打算在这园子里待到什么时候?”掩在宽袖之下的手牵住了聂子莺,拉
了他径往院外走。
走了会,聂子莺又觉不对,这不是回去的方向。聂子莺停下脚步,不愿再跟着凌兮凤走。凌兮凤跟着
停下,说道,“我带你去见聂抒墨。”
“不去。”毫无疑问,聂子莺有些怕聂抒墨,何况他杀了百里惜,自那日后,没再见过他,现在要去
见他,聂子莺还没做好准备。
“你不是对他朝思夜想吗?”闻言,凌兮凤讽刺的笑了,“他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这个打击对你很
大吗?”
五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长得令一切物是人非,短得令人刻骨铭心。
聂子莺先是无声哭泣,然后是无声而笑,笑中含泪。
凌兮凤看着聂子莺忽哭忽笑的神情,知道他此时心中想的是什么,只有聂抒墨,才能令他露出这般的
神情,这般的深情。
凌兮凤看着聂子莺,“子莺,这么多年,你还是没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还是这么容易哭,这么容易
笑。”
聂抒墨是变了,可爱一个人,即便那人罪大恶极,也会义无返顾去爱,聂子莺口口声声的爱,这样的
孩子心性,真的是爱吗?
也许他对聂抒墨的执迷,是真的爱聂抒墨,也许,越是得不到,便越是想要,也许,只是聂子莺固执
了这么多年,不愿服输。
那么自己呢?又是为何这般想得到聂子莺?凌兮凤心中凄凉一笑,其实他同聂子莺是一样的。
替聂子莺抹了抹眼泪,凌兮凤继续牵着他朝前走,一路上,他的步伐故意放慢,路过长廊,花树,楼
阁。凌兮凤始终一副看似无事的姿态,他非常清楚,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一点一点拔除聂子莺心中已
然根生的情素,即使拔不掉,除不去,也要让它渐渐萧瑟,干涸,最后枯败。
宴厅内,壁柱上刻着的华丽图腾,墙壁上的巨大灯盏,照得一室如同白昼,高座上,聂抒墨如完美的
雕像般坐在最高处,冷眸环视周围。“人都到齐了吗?”
总管回道,“只差凌盟主了。”
聂抒墨不悦道,“怎么?他没来吗?”
若不是情非得已,他不会大肆铺张宴请凌兮凤前来一会。他中毒了,在不知不觉下,不管是不是凌兮
凤搞的鬼,没解毒前,他必须想办法牵制住凌兮凤才行。
在聂抒墨的视线环绕厅内一周后,最终停在门口刚进入的两道身影。
待两人走近,聂抒墨了眼凌兮凤身侧的聂子莺,不解他们为何会在一块,即使他是凌兮凤派入漠北的
探子,也不该如此大刺刺公然与凌兮凤暴露于自己面前。
见状,聂抒墨试探道,“聂子墨,你认识凌盟主?”
“我们……”聂抒墨的问题令聂子莺难以回答,该如何解释两人的关系才好?少顷,聂子莺学着江湖
人恭维道,“我……久闻凌盟主大名,龙姿凤彩,着实令我万分景仰,今日在门外误打误撞有幸一睹
盟主英姿,果真不同凡响!……”
聂抒墨眼带几分不信之色,将眸光转向凌兮凤。
没料到聂子莺会如此回答,凌兮凤薄唇扬起,盯着聂子莺半晌,脸上笑意一直未退。“是啊。只是门
外偶遇罢了,又令我觉得一见如故,我就擅做主张把他带进来了,聂教主不会怪我吧?”
聂抒墨作笑道,“当然不会。”
凌兮凤转而故意朝聂抒墨问道,“我还不知他是?看他的着装应是教中有身份的人吧。
有身份的人?聂抒墨挑了挑眉,朝聂子莺投去打量的目光,月牙色衣袍,袍角以银线如泼墨般勾画出
数朵小巧绽放的兰花,如昼灯盏下,呈现淡淡光泽,空谷幽香。再看一旁凌兮凤,一袭白色衣袍,袍
角银线勾勒出朵银莲,淡雅无比。两人站在一起,仿若画卷。
聂抒墨心中哼道,莫非这两人有真有什么私情不成,连穿衣裳都这么默契。
第五十二章
凌兮凤再次开口道,”聂教主,不为我介绍一下吗?“
聂抒墨微勾唇角,有意嘲弄般,随口道,”他是我养的小猫。“
“小猫?”凌兮凤似笑非笑着,抬手拂过聂子莺耳际的发,对着聂子莺轻问,“小猫儿,你家主人可
宠你?”
聂子莺微楚眉黛,心知凌兮凤是故意这么问自己的。
见聂子莺不语,凌兮凤笑道,“宠就宠,不宠就不宠,为何露出这般苦恼的表情呢?”
聂抒墨眼微眯,眼前两人的举止,实在不像初次见面适才在门外偶遇。聂抒墨不着声色,
开口道,“入座吧。”
凌兮凤笑道,“这只猫儿,着实讨喜,不如就座我身旁,如何?”虽是问着,但根本不容聂子莺回答
,就被凌兮凤带向一旁的座位入坐。
作为上宾,凌兮凤的作为仅次聂抒墨,舒适的靠上檀木椅,凌兮凤静斟一杯酒,眼角的余光偶尔若无
其事的飘向聂抒墨,仿佛看穿了聂抒墨心中的算盘。
察觉凌兮凤投来的目光,聂抒墨举杯朝他示意,凌兮凤微微一笑,举杯饮尽。凌兮凤心中暗忖,要不
要随了聂抒墨的心意呢?
虽是宴席,但宴上的人数并不很多,这倒让聂子莺有些意外,因为人数的关系,使整个宴会冷清不少
,虽然有许多能歌善舞的女伶,仍无法使气氛热络起来。再看聂抒墨与凌兮凤两人很少同对方说话,
也就敬了几次酒而已,偶尔的交谈,也尽显客套。
宴会的气氛有点压抑,根本感觉不出一点热闹与喜气,聂子莺不知聂抒墨为何宴请凌兮凤,不过,心
下明白聂抒墨定是在算计什么,可是,明知是场鸿门宴,凌兮凤为何还要前来?
凌兮凤静静的坐着饮酒,仿似心不在焉,一点都不知自己身处险境。不过该面对的,终究是要面对的
。
凌兮凤端起杯酒,触唇浅抿,笑道,“今日一见,漠北果然如传言所说,别具一格,气势如宏,其中
园林更是恍若世外。令我都有些舍不得走了呢。”
聂抒墨勾唇道,“既然凌盟主如此流连,那就别走了。”
凌兮凤笑道,“我正有此意,漠北景致甚好,令我真不想走了。”
聂抒墨脸上笑容间萦绕一丝邪魅,“不如留下小住几日可好。”
“那么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叨扰了。”语毕,凌兮凤的眼神有意无意看向聂子莺,说道,“不过,我
有个不情之请,聂教主的小猫实在讨人喜欢,在此小住期间,我想让其作陪,可否?”
闻言,聂抒墨静静的注视着凌兮凤,不知在想些什么,偶然皱眉,目光在凌兮凤与聂子莺之间来回穿
梭,心下费解,一来不确定两人究竟何关系,二来凌兮凤竟主动提出留在漠北,三来,凌兮凤的态度
有恃无恐,应是有备而来。
聂抒墨慢条斯理道,“我是无所谓,只要他同意就好。”语毕,将两人脸上细致的表情尽收眼底,不
可琢磨,还是有得磨,都只是时间罢了。
凌兮凤抬头看向聂子莺,等着聂子莺的回答。三个人之间发生微妙的变化,大厅里一时变得很安静,
安静的令人不安。聂子莺朝聂抒墨看去,聂抒墨面无表情的回看了他一眼,似乎因为凌兮凤突来的要
求,聂抒墨开始肆无忌惮的打量聂子莺,嘴唇抿得紧紧的。
聂子莺发现自以为早已麻木的心又痛了,慢慢开口道,“但凭教主吩咐。”绕了一圈,聂子莺又把决
定权丢回给了聂抒墨。
聂抒墨看了聂子莺一会后,心中经过考量,有了新的想法,开口道,“来者皆是客,我又怎能拒绝凌
盟主的要求,就这样决定了。”
宴会又进行了会,气氛越发压抑,凌兮凤起身朝聂抒墨客套了几句,说是有些累了,便拉着聂子莺离
开了宴厅。
聂子莺回到房间,将门合上,暗笑自己真是个傻瓜。
聂子莺知道,不用凌兮凤再多说,答案已经很清楚了。爱情大概就是如此,不是舍弃就是拥有。
他看着凌兮凤,持续沉默着,凌兮凤知道聂子莺动摇了,“这样不是很好吗?反正,他从来都不曾属
于过你,你也不曾属于过他。”
原来任何事情,从一开始就注定好,美好的依然美好,该毁灭的依然逃不出定数,归于毁灭。聂子莺
像是认命般说道,“我知道了。”
可是,然后呢?放弃以后,他该做什么?继续和凌兮凤在一起吗?
凌兮凤手一揽,将聂子莺困入自己怀里,轻声细语道,“我永远都不会抛弃你的。”
第五十三章
凌兮凤手一揽,将聂子莺困入自己怀里,轻声细语道,“我永远都不会抛弃你的。”
多好听的一句誓言,尤其在经过刚刚宴会上的事后,这句话听在聂子莺耳里格外悦耳。
白云永远漂浮在天空的心里,天空永远映在大海的心里,大海永远流淌在大地的心里。
那么他在谁的心里?
聂子莺伏在凌兮凤的怀中,感觉自己似乎拥有了天长地久,心上被划开的那道伤口,仿佛没有刚才那
么疼了,让他有点不想离开这个令他超思暮想着要逃离的怀抱了。
一时间,房间中的气氛变得有些说不出的奇怪,聂子莺抬眸看着他,凌兮凤也看着他,两个人相互注
视着。聂子莺还未反应过来,凌兮凤已伸手紧紧按住他的后脑,吻上他的唇瓣,势
如狂风暴雨一般。
按照以往,聂子莺应该推开他的,但是他的身体正不由自主的跟他纠缠在一起,更有种莫名的躁动。
慢慢的,呼吸渐渐有些急促,厮缠许久,仿佛天长地久,凌兮凤离开他的唇瓣,聂子莺还没缓过神,
恍恍惚惚的,胸膛仍旧起伏不停。凌兮凤抚着他的胸口,企图让他好受些。
本是让人平静的动作,在此时,却令聂子莺呼吸更加急促起来,身上不安的躁动好象更明显了。凌兮
凤低头看着聂子莺,正想问感觉有没有好些,却听他的呼吸更加急促,眉微皱,“怎么了?很不舒服
吗?”
聂子莺摇摇头,这个怀抱仿若百里惜,令人顿升暖意,不自觉朝凌兮凤的怀里钻,想得到更多的安慰
。凌兮凤似乎在某些方面越来越像百里惜了?聂子莺心里回想着百里惜的一点一滴,想着想着,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