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逼文艺相遇时——山土天柱

顾时看着两个女人面前杯子里漂亮的艳黄色，又问，“橙汁也能醉人的？”

“你这人咋这么不懂幽默！”张雪高高举起杯子，张开血红的嘴，小小抿一口橙汁，“小嫚的意思是你不醉我们不休！”

顾时什么都没说，算是默认，他不相信两个小女人，真能把他一个久在饭局上混的男人给灌下去，也许他人还没倒，这两人就先困得爬到床上去了，最后还得丢下一桌子的烂摊子让他来收拾。

不过今天晚上，林小嫚显得很亢奋，张雪已经累得爬到顾时的床上去了，她却依旧兴致勃勃，高举着半杯橙汁，非要逼着顾时把他杯子里半杯酒一口气喝光。

顾时看着白酒的空瓶子，再看看张雪，知道今晚上绝对是要在客厅地板上度过，于是也没拒绝林小嫚，甩甩已经有些混乱的脑袋，他依稀记起，还在大学时代时，他就一直不会拒绝她，只要她提出来的，他都会去做，顾时现在想想，幸亏当初林小嫚没有提过什么特殊要求，如果像一些个得公主病的美女们，顾时不知道自己九条命够不够用。就像现在，林小嫚叫他一口气喝干，他扬起脖子，一口气倒了下去。

突然喝下这么多酒，顾时没忍住要吐的冲动，奔到卫生间，抱着马桶，吐地稀里哗啦。再踩着虚浮地脚步出来时，看到自己空空的酒杯被再次填满，顾时差点一个没忍住，抱住林小嫚的腿，求她饶了他。

林小嫚也不是不讲理的人，端着他的杯子，笑呵呵地说，“我问你答，答错了喝一口，答对了有赏！”

“嘻，赏什么？”顾时已经有些醉，分不清桌子前到底是谁，也分不清自己身处何方，好像在郊区月租五百的房子，前面坐着的是秦天，又好像在大学校园里，和林小嫚拼命复习迎接考试。他大着舌头嬉皮笑脸，“让我亲一口？”

“好啊，就让你亲一口。”林小嫚双颊绯红，温柔地看着他，“你想和我结婚吗？”

顾时好像看到秦天坐在自己面前，拿筷子敲着空碗，叮叮咚咚地响，成一首不成调的曲子，问自己，“你想和我结婚吗？”

顾时用手捂着嘴巴，“哼哼”笑了又笑，觉得自己这样被一个人爱着的感觉很好，然后盯着“秦天”说，“你要是能给咱整一张结婚证，我顾时这辈子都听你消遣，保证随叫随到！”

他啪啪拍着胸脯，然后又贱兮兮地凑到“秦天”面前，“你去买一张假的，我也当它是真的！”

顾时的酒气热乎乎地喷到林小嫚的脸上，她不自觉地晕头胀脑了一通，想了想觉得对他的答案很满意，把自己的脸凑上去。他看到“秦天”娇滴滴地凑过红扑扑地脸，笑得异常得意又满足，双手捧着林小嫚的脸，眯着眼睛“波儿”亲了上去。

林小嫚被吻得神魂荡漾，一把抱住顾时，对着他的嘴亲了下去。顾时也反抱住她，忘情地吻着。手也开始不老实，开始撕扯她的衣服。这么久以来，他想秦天都快想疯了，现在“他”出现在自己面前，身体里涌动地欲望喷涌而出。

夏天都穿得不多，顾时只那么一拉，林小嫚胸前的纽扣哗啦啦全都掉了下来，张雪就在不远的顾时房间里，连房门都没有关，她躺在顾时的床上，面朝门口，已经睡着。林小嫚推开顾时，理了理衣服红着脸说，“去我房间里。”

“嘿嘿，又没别人，除了房间，我们还没在别的地方试过呢！不去！下次咱要在厨房、卫生间，还有……还有……”顾时秀逗的脑子想不来还有哪里，醉醺醺地说，“还有床上！”说完，双手伸向林小嫚。

结果因为方向没对准，不小心碰到林小嫚的胸口，他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来。这么一惊，当下有些清醒，眯着眼睛凑到林小嫚跟前，这才看清眼前的人不是秦天，他用力推开她，摇摇头，扶着额头像是受到刺激一样说，“不，不，不是你，我看错了。”

林小嫚的心一凉，“你以为是谁？”

顾时却不说话了，步履不稳地走到沙发前，想坐到沙发上，可是眼睛没看清，一屁股坐到地上，顺势躺了下去。

林小嫚跟上来，不停晃着他，哄小孩一样哄着，但是，脸上却要哭出来，“顾时，别睡，酒还没喝完呢。”

他似乎已经累到极致，连挥手的力气都没有，翻个身，背对林小嫚。林小嫚再接再厉晃着他，“顾时，醒醒，我问你，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顾时重新翻过身，面对林小嫚，模糊不清又把她看成了秦天，他笑着说，“有啊，不就是你吗！”

有了之前的经验，林小嫚现在一点也不激动，她小心翼翼问道，“你喜欢的人叫林小嫚吗？”

顾时盯着她的脸，也不知道他看到的到底是谁，眨巴眨巴眼大喊，“小嫚啊，小嫚我要负责的。”

“那你爱小嫚吗？”林小嫚紧张地看着他的脸，生怕从他脸上漏掉一丝表情。

这个问题好像极度刺激到顾时，他突然一把抱住林小嫚，运足力气高声大吼，“我爱你啊！秦天！”声音传到房间，小孩子“哇”地一声大哭。张雪则以为着火了，被顾时震得猛地从床上跳下来，奔出房间正要拉着林小嫚跑，结果看见客厅里两人紧紧抱在一起，紧得她分都分不开。

除此之外，张雪还看见林小嫚如灵魂离了身体，整个人呆呆傻傻愣在那，好像是受了什么巨大的惊吓，连张雪喊她都一点反应也没有。

张雪急了，担心是因为顾时不小心勒住了她，于是紧张地使劲推开他，拉出林小嫚。

林小嫚如同没有生命的破布任由张雪把她从顾时怀里拖出来。顾时怀抱一空，重新躺回地上，醉得不省人事。

“小嫚，你怎么了？”张雪一边帮她抚着胸口顺气，一边喊她的名字。喊了好多声之后，她才慢慢回过神来。

回过神的第一件事，就是重新趴到顾时身上，揪着他的衣领，伴随着摇篮里孩子的哭闹声，像个女疯子一样哭着喊着，“顾时！你再说一遍！你和秦天到底是什么关系？！”

“小嫚！”张雪把她抱在怀里远离顾时，帮她擦掉眼泪，问，“出什么事了？”

林小嫚泪眼婆娑地看着张雪，“哇”得也大声哭出来，一头钻进她怀里，“小雪！我后悔了！我真的后悔了！我当初不该离开顾时的！”

“他怎么了？没事，你说，他要是对不起你，我帮你揍他！”张雪故意夸张地握了握拳头，逗得林小嫚止住眼泪才慢慢放下手。

“他……”林小嫚刚要开口，却又觉得难以启齿，毕竟对顾时的感情还在，她不想因为她的一句话会让大家以后对顾时有什么不一样的看法，她也不知道顾时刚刚吼出来那句是酒后的胡话还是真心实意的告白，反正她只确定，顾时不再爱她。其实，她老早就该感觉出来，他虽然依旧像以前一样对她好关心她，不辞辛苦地照顾她。但是在做这些事的背后，都缺失了感情，没有温度，像每天完成工作那样，变得机械冰冷。只是，她一直抱着幻想，拼死不肯相信这是个事实，因为她知道，没有了顾时，她生命里的颜色就丧失了一半。

不过现在又能怎么样，她宁愿放弃这一半的色彩也不要他留给她悲哀的灰白色，她宁愿守着张雪给她的另一半色彩去建筑未来看不见的梦，也不愿去做另一个人生命里的灰白。

林小嫚说，“小雪，他不爱我。本来今天晚上是想告诉你我要和他结婚了，但是现在，不结了。”

张雪一惊，“为什么？”

“他不爱我，我为什么要嫁他！还要帮他做饭洗衣，岂不太便宜他了！”林小嫚愤愤地说，脸更红了，衣服敞开着，她理了理衣服，去哄还是啼哭不已的孩子。

张雪看着她的背影问，“那你要不要搬我那里去住？”

林小嫚回过头，盯着地上的顾时，回道，“我要带孩子，没法工作，你男朋友会不高兴的，他好像一直对我有看法似地。”忽然又笑了笑，抬头继续说，“再说了，他说他要对我负责，那我就让他负责，反正他不想娶我，我就吃他的住他的，拼了老命浪费糟蹋他老婆的！”说到这里，她好像觉得自己说得不对，然后改口，“反正我就要往狠里糟蹋，直到他清醒的时候愿意亲口告诉我他喜欢的那个到底是谁为止。”

第38章

萧萧办公室内，黄腾宇黑着一张脸坐在沙发上，他已经记不清他为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和这个所谓老板吵了多少次，可是萧潇除了和他对着干什么都不管，他好一顿气结。要不是为了萧云良，他也许早就甩手去别的公司了，何苦在这里受一个不知民间疾苦的太子爷的气。

如果再谈不拢，无非就是扔下一千万赎身费，甩手走人。萧云良丢下来的烂摊子自己没有义务和责任管这么多。本来还念在两人也算是老朋友，才没事喜欢多说几句，既然萧潇认为自己插手了不该插的地方，大不了他就什么话都不多说。可他绝对不允许萧潇糟蹋自己手上的艺人。

黄腾宇看一眼沙发另一边萧潇的小姨——项建云，这个精明干练的女人。他冷笑一声，双手搭上萧潇的办公桌，和他面对面，语气冰冷道，“我最后说一遍，我不同意！秦天只专攻唱歌，对演戏根本一窍不通，而且，你还让他演这种角色，你不知道现在娱乐圈人人自危，都不愿接触这些东西吗？！”

“艺人就应该……”萧潇瞥一眼项建云，从她身上寻找勇气。黄腾宇是萧云良的好友，他其实并不想把关系闹得太僵，也没有这么大的胆子和他对着干，但是连小姨都已经在提醒他，黄腾宇管得有点多，他才不得不这样做。他把目光收回来，看着黄腾宇说，“就应该多方面发展。”

“去他妈的发展！老子不干了！不受这鸟气！”黄腾宇气得扯开领带，摔门离开。

办公室内，项建云看着黄腾宇的背影，微微扬了扬嘴角，绕过办公桌，温柔地摸着萧潇的头，说，“潇潇，你看，他不就走了吗？别担心，公司会好起来的。”

“小姨，他毕竟是我爸的好友，我觉得我这么做有点过分。还有，秦天那人也许真的就唱歌能拿得出手，演技好像真不行。”

“我看过那孩子了，长得还行。他又不需要演什么，只要躺好，叫两声就行了。这年头观众都愿意看激情戏，两个美男的激情戏是这部电影的最大卖点，到时肯定很多观众愿意买帐。所以，一定要真实，绝对真实，最好假戏真做。否则，什么元素都没有，这电影谁来看？”

“是吗？”萧潇疑惑地看着项建云，“为什么我没兴趣？”

“那是你不懂得欣赏艺术！这是反映中国小部分和我们不一样的人的生活，你要是能看懂啊，你妈做梦都能笑醒。”

黄腾宇一从萧潇办公室出来，等在外面的秦天立马迎上去，紧张地问，“怎么样，滕宇哥？”

黄腾宇万分抱歉和遗憾的看着秦天回道，“秦天，这次要换成我对不起你了。”

“怎么？”秦天心头一跳，不好的感觉涌上来。

“还是得你演。”黄腾宇和他一边往外走一边告诉他，“我不准备留在迪美了，准备回家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滕宇哥，你要走？”秦天顿下脚步，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是啊，江山易主，兔死狗烹。我可不想当那条悲催的狗！再说，你嫂子早就想去韩国旅游。”

“你要是走了，那我怎么办？我跟别人不熟。”秦天跟在他身后，对于未来有些迷茫。

黄腾宇转头对他意味深长道，“秦天，要想在这个圈子走的远，你就得跟各种人打交道。而且，你进来已经快一年了吧？是时候熟悉一下环境。我不能总是护着你。以后遇到大风大浪，还得你自己挺着。”

“可是，腾宇哥，我不会演戏啊，而且，这个角色……”秦天想起和顾时在一起的日子，脸上飘来一朵红云，“在那么多人面前演这种东西，我觉得很丢人。”

“都是假的。”黄腾宇拍拍他的肩，他明白秦天的感受，像他这么大的年纪应该是在大学里和一堆狐朋狗友鬼混，泡泡妞把把妹。好吧，就算他不一样，那也至少应该是泡泡男人把把伪娘。不管他怎么样，都绝对不是现在这样，要出演根本不会也不想的什么所谓同性激情戏！

“可是，我不想演戏，我只想好好唱歌。”

“那我交你一个法子，”黄腾宇突然揽住秦天，在他耳边悄悄说，“你就装作怎么都不会演，故意演砸！嗯，当然了，估计你根本不用装。”

“这样行吗？”秦天将信将疑。

“相信哥，绝对不会错。你想，他们见你实在没有表演的天赋，直接就会把你退了。”

秦天疑信参半，默默看着黄腾宇走出公司大门，心里没底，但也只能用他的办法死马当活马医。

但是，谁料，到拍这场戏的当天，出现诸多状况。秦天演的是两个为情所困的男主角的炮灰小三，总共出镜不过三次，对白不过几句话，偏偏其中有一次出镜还就是和男主角的床戏，有几句对白就是要在床上发出来。据说，这部电影讲述的是两个男人和两个女人单纯美好的纯美爱情，他们之间连衣服都没脱过，最多就是接个吻，还是蜻蜓点水式的。

不知谁提议，非要安插个小三进来，这个小三还当仁不让地推给了秦天。据那位提议的人说，秦天天生长着一张人人喊打的妖娆小三脸。心里十分郁闷，给他安排这个惹人嫌的角色就算了，还在背后这样评价他。

秦天只身一条小三角，身上盖着被子躺在床上，周围很多人。因为曾经和顾时有过这样的关系，现在他像个展示品一样被人围观，心里升起的抵触让他深觉被侮辱。特别是那个陌生的男人压上来的时候，秦天只觉得自己心底泛起一股恶心，他强忍着把那人踢下床的冲动，任由他在自己脖子上像啃猪蹄一样的啃来啃去。摄像机不停地在各个角度拍着，大约几分钟后，导演突然大喊一声“卡”！

听到这个声音，秦天好像终于解脱了一般，膝盖一弯，往主角身上一顶，还没来得及迅速从旁边爬出来，导演气势汹汹地冲到他面前，指着他的鼻子大骂，“你干这么你！搞得像被强奸一样！你给我叫两声会死啊！我警告你啊，就算是强奸，你也得给我装作是诱奸！必须有声音！我！要！声！音！”

秦天摸一把被导演喷得一脸的口水，脸色都青了，叫？！叫什么叫！叫你妹啊！简直欺人太甚！秦天愤愤重新躺下，准备这次主角还没上来就开始夸张大叫，非要搅得他们骂娘不可。在他躺下之前，眼睛余光在一群工作人员中不小心扫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顾时的前女友！

秦天并没有和她有什么交集，只是曾经逼着顾时说她名字才知道她叫项建云，其他一概不知。为什么她在这里，看她那高高在上颐指气使的模样，估计地位不低。正在秦天心烦意乱的这种时候出现，他不可避免地多想。

眼瞧着主角再一次压上来，秦天在他还没碰到自己之前，像宰猪一样大声嚎叫起来，声音之惨烈惊得导演手一抖，急忙冲到床边，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故。

定睛一看，主角的手还僵在半空中，显然也是被这一声吓得不轻。导演恨不得把自己还没来得及咽下去的一口茶喷到秦天脸上，最好能直接呛死他，省得留他在人间祸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