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寸光——唐筱声

作者:唐筱声  录入:08-29

卫哲川的车子停在一直停的地方,银色的天籁公爵。

仅仅三秒钟的对视,某一处神经被猛地触动,紧接着是唇齿汹涌的纠缠。

炽热的喘息点燃了空气,情Y一触即发。

“去我家。”卫哲川捧着他的脸,吐着温热的气息,哑声问。

舒洋起伏着胸膛,“好。”

车窗灌进来的空气很快让两人清醒了,气氛微微变得尴尬。

卫哲川伸手攥住舒洋的手,掌心的温度险些让舒洋整个身体融化掉,渐渐的,心里暖了,身体热了。

“哲川,哲川……”身体被一波波的情潮撞J,情Y铺天盖地,在两米乘两米的双人床上J情澎湃。喘息被唾液浸润,变得潮湿温热,呻吟在躯体的碰撞中融疼痛欢愉为一体。

“舒洋,说爱我。”卫哲川咬着他的嘴唇。

“我爱你。”

“说爱我。”卫哲川重复着。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舒洋被体内来自卫哲川的热量逼的几近疯狂,眼泪不自觉地流了出来。

“不哭,舒洋,不哭,我也爱你。”

被情Y折磨的身体忽然失去了直觉,所有的意识在这一瞬间通通消失,耳边只剩下这一句话,伴着回音在耳膜和胸腔回荡。

卫哲川停了动作,捧着舒洋的脸,轻轻地吻着他,“小傻瓜,哭成这样,我怎么继续?”

“不要停,哲川,不要停。”舒洋摇着头,轻颤的嘴唇很快被卫哲川占领。

卫哲川还在睡觉,舒洋已经洗了澡,他任由发丝的水滴在脖子上,眼睛贪婪地看着卫哲川的睡颜。

他的身体还残留着刚才的J情,好像经过刚才的事,卫哲川的什么彻底地留在了他的体内,那种热量让他颤栗和回味。

这个季节已经转凉了,回去的路上,冷风一吹,领子翻起来,露出里边星星点点的痕迹,微微有些刺疼,更多的是悸动。身上脸上的Q潮在风中一一消散,舒洋拢了下衣服,一步步踩在深秋的枯叶上。

手机响了几回,舒洋看了,都是方威的电话,他不想接,干脆关了机。

在桥上坐了大半天,回过神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远处的路灯昏黄昏黄的。舒洋站起身,开了手机,连着跳出来好几个未接电话,还有几条短信。方威和卫哲川交错着填满了他的手机。

“喂?在外边睡着了这就回去了,晚上要吃什么?”

过年的时候,方威陪舒洋回过一趟家,买了些礼物,舒洋见到了自己还在襁褓中的弟弟,成天地张着嘴打呵欠,像是困的不行,连他这个哥哥来了,也懒得睁开眼。

舒万福老来得子,脸上也是喜气洋洋的,蒋梅珍还没过月子,身体虚的很,整日歪在床上。

方黎这年过年没回来,大概是和男朋友一起过了。

窗外全是鞭炮和烟花,热闹的很,窗玻璃都被映的五颜六色,光鲜起来。舒洋坐在床头,抱着膝盖给方黎打了个电话,心里的滋味依旧说不太清。

“和他好吗?”

“好什么呀,三天一吵五天一闹,一个礼拜对打一回,还不就那样儿。”方黎的声音透着清亮儿,全不像他说的那么可怜。

舒洋笑了,问:“那是你赢了还是他赢了?”

“一半一半吧,你说我当初怎么就没看出来丫是个散打高手呢?我那一半输的不亏。”

“你那边够热闹的,很多人吗?”

“没,姓杨的在看电视呢,他爸妈被我气跑了,他一点不气,看电视看的正起劲呢。”

“呵呵。”

“你呢,跟我哥还好吧?我给他打电话,他总说好着呢,好的恨不得穿一条裤子,是不是真的?”

舒洋笑了一下,“他说好就好吧。”

分针快指到十二的时候,舒洋几度犹豫,最后还是拨通了卫哲川的号码。

手机那边嘟了几声,然后响起一个男声,“舒洋吗?”

“是我。”舒洋把头埋在膝盖,温热的呼吸忽然就暖了整个身体。

卫哲川在那头笑了一下,“我也正拨你的号呢,你的电话就来了,最近过的怎么样?自从那回……咱们好久没见了。”

“挺好的,我妈给我生了个弟弟。”

“是吗,恭喜啊。”

“嗯,你呢?工作还顺利吗?上回你发短信说你相亲了,结果怎么样?”

“推了。”

“为什么?”

“心里有些东西,始终放不下。我想问那个人,能不能给我一次机会,始终没问出来,我想知道他的回答。舒洋,你知道吗?”

舒洋半天没说出来话,然后笑着说:“卫哲川,你逗我哭呢。”眼泪就真的下来了。

“洋洋,出来吃饺子,刚出锅的,烫着呢。”方威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大概端着饺子,被烫的叫了几声。

“我挂了啊,喊我吃饺子呢。”

“嗯,好,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年初四,舒洋的早点铺就开了,成袋买包子饺子的不少。舒洋一个人凌晨起来忙活,一盏灯在漆黑的夜里一亮亮上大半天,直到环卫工人打着呵欠出来扫地,他的包子已经上了蒸笼。

热腾腾的水蒸气把一冬的雪都融化了。

方威年初七才开工,于是过来早点铺帮舒洋的忙,他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舒洋变得这么能干,年一过,他整个人像长大了一样,不再是那个跟在他屁股后头的男孩,他十七岁了,脸庞的轮廓开始清晰起来,骨架也渐渐长开了,不再是一味的纤细,而是多了一分挺拔。

方威有的时候看舒洋,都会禁不住觉得陌生。

“哥,哥?”舒洋喊他,“这里我一个人就可以了,你回吧。”

“我再待会。”方威说。

“随你吧。”舒洋说着,又忙起了手头的事情。

方威坐在一边,显得有点孤零,他点了根烟,在清晨凉薄的空气里抽着,忽然想起年前他问舒洋的那个问题。

“洋洋……你真的喜欢了我五六年吗?”

舒洋半天才静静地说:“我喜欢五六年的,不是你。”

好像是从那一刻起,方威忽然就不敢再像以前那么随心所欲地对舒洋了,好像一盘很对他胃口的菜,隔夜之后,变得让他难以下咽。

虽然那之后,两人依旧同居同床,会在一个月的某几天亲热,但是感觉远不像从前那般满足。方威经常会做着做着出神,而等他回神的时候,发现舒洋也在望着某个地方走神。

房间里那个军用铁床,发出的吱呀声,原本听在耳朵里是兴奋剂,如今却成了单调的噪音。

方威几次想开口说咱们就算了吧。可是话到嘴边,他总是一个嘴巴子把那句话抽回去,试问,他舍得吗?方威心里清楚,不是所有的东西抬得起,还能放的下。放下恐怕比拿起更难吧。

“方黎,哥问你件事儿。”

“什么啊?”

“舒洋喜欢了五六年的人,究竟是谁?”

“靠,你脑子秀逗了,不是你个王八蛋难道是我啊?”方黎一嗓子吼出来,电话两边都没声儿了。

三个人从小一起形影不离,A喜欢上了一个人,不是B,那除了C就没别人了。

“别扯上我,不可能的事儿!”方黎把嗓门提的很大,然后迅速挂了电话,然后他开始沉默。

“杨孝霆,我问你。”

“说。”

“如果,你喜欢一个人,对方在那事儿的时候有些暴力,你见着他会躲吗?吓的浑身发抖?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在问你很严肃的问题。”

“不会。”

“为什么?”

“你都说我喜欢他了,要是见着就躲,浑身发抖,那是怕不是喜欢。”杨孝霆翻了页报纸。

“我再问你,如果一个人替你顶罪进了一次看守所,第二次发生类似的事情,他又替你顶了罪,这说明什么?”

“他有病,要么就是喜欢你。”

“可是他说他喜欢的是另一个人,就是他怕的那个人。”

“有脑子的人都知道,他喜欢你又怕你知道了和你连朋友都做不成。”

“真的?”

杨孝霆眼皮也不抬,“假不了。”

“这下完了。”

方黎把方威叫了出来,两人在小饭馆儿,一人面前放了两瓶啤酒。

“你打算怎么办?”方黎问。

“没打算,走一步算一步。”

“你说你怎么那么混蛋?你当初怎么就那样儿对他了?”

方威也想不通,“喝醉了什么都不知道,一起来瞧见底下是他了。”

“那你之后怎么还……”

“上瘾了,他又不反抗,我就那么来了呗。”

“不反抗?他那胳膊腿还不够你掰的。”方黎瞪他。

“还是你告诉我他喜欢我的呢,这事怎么能全怪到我头上!”

方黎也怒了,“我知道他喜欢的不是你吗?就你那怪兽德性,我想他铁定喜欢你喜欢的不行,才忍得了你,我哪知道搞了这么大半天,他喜欢的……是我啊。”

方黎一句话戳到了方威的心尖上,扎的他鲜血直冒。

舒洋还不知道方家两兄弟的波涛汹涌,他听到一个消息,他们这片要拆迁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第二天,他们店铺的墙上就被油漆写了个画圈的“拆”字,血淋淋的。放眼望去,不光是他的铺子,周围所有的铺子都被盖了戳。舒洋跑回家,他们家的墙上也有个同样的字。

一时之间人心惶惶。

舒万福和蒋梅珍也慌的不行,他们认识的人不多,只能找来方威商量。方威对这方面的事懂的也不多,只说帮着打听打听。

舒洋一直没留意这些事,后来才听人说执法部门都下来好几回了,只是当时没人把它当回事儿,以前也发生过类似的事,好几次说拆到最后都不了了之了。没想到这回竟成了真的。

通知书已经下来了,限定在三月中之前所有居民全部搬迁。尽管怨声载道,依旧没人敢反抗,毕竟这一片充斥的都是违章建筑,拆到谁头上算谁倒霉。

舒洋租的那个店铺,房东已经收拾好东西,带着全家投奔亲戚去了,临走连房租都没问舒洋要。

卫哲川打来了电话,“我都听说了,你接下去有什么打算?”

“另外找个地方把早点铺开起来吧。”

“你不会舍不得吗?”

“当然舍不得,这里留给我的东西太多了。”

卫哲川也有些感慨,那里也有他的影子,“文件已经下来了,看来非拆不可了。”

“是啊。”

“我给你留意一下有没有转让的门面,找个位置好点的,把铺子再开起来,有什么要帮忙的,给我电话。”

“嗯,好。”

第11章

这场拆迁风波,影响甚广,舒万福的房子没了,舒洋的早点铺没了,方威的工作也丢了。周围一大片的人都跟着遭了秧,原本那么祥和的地段,如今七零八落,成了一座空城,又像一堆废墟。

漫天铺地的灰尘,吊车、拆迁机、挖掘机连番轰炸。民工进进出出,一座座简易的住宅房搭建起来了,随便挖一个坑就成了民工方便的茅厕。所有的建筑都成了裸露在外的钢筋、混凝土、水泥还有砖块。

舒洋原来走过的地方,全被拆了干净。

也就是在这一天,舒洋跟方威说:“哥,咱们到这儿吧。”

方威不会单纯地以为舒洋说的是脚底下的路,他足足愣了五分钟,最终没有说出一句话。

拆迁还在进行中,舒洋的早点铺子已经进入装修阶段了。

地点是卫哲川选的,附近就是公交站台和地铁站入口,人流量非常大,当然,租金也不便宜。舒洋不懂装修,看了几本卫哲川送来的书,又看了几本店铺装修实例,就有了自己的想法,他把想法和卫哲川一说,卫哲川就给他拟定了一套装修方案。

卫哲川大学时期的校友就有一个学室内设计的,目前在一家装修公司当设计师,装修方面的事由他一手经办。一个月后,舒洋的早点铺就开张了。

舒洋这回请了两个店员,一个面点师傅,这生意就做起来了。

“生意怎么样?”卫哲川和舒洋坐在街角的露天咖啡馆。

“还不错,楼上楼下的座位都快不够了。”

“呵呵,够你忙活的了。”

舒洋笑了笑,如果没有卫哲川,他的店不可能这么快开起来。

卫哲川看了他一会,说:“舒洋,我听说……你跟他分开了。”

舒洋的指尖摸着咖啡杯上的花纹,好半天才开口,声音不大,“是吧,不过……他一直没答应。”

卫哲川伸手握住他的手,温热的掌心把舒洋冰凉的手背包裹起来。

舒洋的脸颊有些红。

卫哲川再次成了舒洋店里的常客,每回来都是同一个位子,点的东西也差不多。

舒洋有的时候忙的像个陀螺,有的时候就坐在靠窗的位子看书,安静的像谁都打搅不了他。

“卫大哥,又给小老板带书了?”店员小英笑嘻嘻地招呼卫哲川。

卫哲川笑着问:“是啊,你们老板在吗?”

“刚才有个人把他叫出去了。”

“那我坐这儿等会他。”卫哲川坐了半个小时,看到舒洋从外边进来。

“哲川?”舒洋看见他,露出一个暖冬的笑容。

卫哲川提了提手上的书袋,笑道:“送货上门,老板请吃饭吗?”

舒洋系了围裙,亲自调的馅儿,亲手包的小笼包,上笼蒸。半个小时后,卫哲川迟到了刚出笼的,滚热的蟹黄小笼包。

“你慢点儿,烫着嘴。”舒洋托着下巴,弯着眼睛看着卫哲川。

卫哲川夹了一个冒着热气的小笼包递到舒洋嘴边,“忙了这么久,怎么也得慰劳一下,来,吃一个。”

舒洋的脸颊染了两小片红晕,左右看了下,“你干嘛呀,怪不好意思的。”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别人看了,肯定会说,瞧,这对父子感情多好啊。”卫哲川笑着。

“瞎说,怎么看我们也不像父子,哪有这么年轻的爸爸啊。”

“我可不年轻,都奔三的人了。”卫哲川想到一个事情,笑着说:“知道吗,我家楼上那对夫妻是东北的,他们的儿子十九了,还没谈朋友,夫妻俩急的不行,四处托人给他们家说媳妇儿。”

“这么急啊?才十九。”

“东北那边,男孩十五岁就结婚了,他们家儿子都十九了,他们能不急吗?”

舒洋头一回听说,觉得特别新鲜,不由的把眼睛睁大了点,“真的啊?”

“是啊,像你这么大,估计已经当爸爸了。”

“真好。”舒洋不无羡慕地说。

“嗯?怎么说?”

“有人陪着啊,不好吗?”

卫哲川眼睛含着笑,“有我陪还不够啊。”

舒洋的的脸一下子热了,四下看了眼周围,好在过了上班高峰,店里只有两三个客人,没人注意到这边,他这才稍微纵容一下自己怦怦乱跳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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