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轮不到你来教训,莫怜!”
“你知不知道她嫁你存了什么心思啊?”明知水儿嫁给自己绝对有问题,莫彦却还是欣然接受,如此
愚昧,莫怜真是对他有些恨得牙痒痒。
“故意为之。但是,我愿意娶她就行了。”莫彦的神情极其不在乎。
“那么,我能给你她盗取那本书的证据,你还会娶她吗?”莫怜继续追问。
“我已经知道了啊。我也非常乐意给她,反正那东西在我手里也没什么用。”莫彦说得轻描淡写。
“你!”莫怜气得全身颤抖了起来。
自己殚精竭虑、费尽心机,一心想从沈夫人手中夺回的东西,却被莫彦如此轻易的送出。
挥开紧拽住自己手腕的那条手臂,莫怜颤颤巍巍地退了几步,心中哀叹,当初仅凭自己的猜测,便认
定是我干的、对我百般羞辱,现在知道是她偷的,却如此满不在乎,甚至知道她嫁他绝非善意,他还
是傻傻地要迎她进门,他莫不是……
“爱上了水儿吗,莫彦?”即使心中多么不想承认,莫怜却还是大声地问了出来。
“是。”笃定的回答。
“不是当做心儿的替身来爱?”继续追问。
“是。”更为笃定的回答。
至此,莫怜溃不成军,跪倒于地,掩面而泣。
他爱着已然不存在的“心儿”,自己还可以当做“心儿”的替身傻傻地守护在他身边;现在他终于爱
上了一个活生生的人,而那个人不管出于什么目的也愿意陪在他的身边,自己还有什么理由留在他的
身边呢?
终不过是,痴心妄想梦一场!
正当莫怜哀伤至极的时候,忽的从院门外传来一声通报:“景王驾到!”
这一声叫唤为他摆出了另一场痛苦盛宴。
第二十三折:美人迟暮玉残花
莫家堡的前厅内,大门紧紧关着,一干随侍的丫鬟下仆皆被莫彦挥退了下去,就连水儿也离去了,只
剩下莫怜与莫彦、景卿三人。
莫怜诧异于如此郑重而谨慎的场合。
“景兄,你这是……”莫怜迟疑着出声试图打破如此严肃的气氛。
“怜弟,不久前我和莫堡主做了一个交易,现在我是向他要抵押物来了。”本是与莫彦对视的景卿将
目光放到莫怜身上,却好像俯视着他一般,看得莫怜一阵不舒服。
“什么抵押物?与我有关吗?”直觉告诉自己这件事定与自己有关,莫怜压下心中的不舒服,拿高傲
的目光回视景卿。
微挑眉角,将唇一抿,勾出个讥诮的笑,吐出一个字:“你。”
从昔日好友的眼神中看到卑微的自己,从真心相交的知己神情中看出对自己的讥讽,莫怜无法抵受地
后退几步,摇晃着脑袋,无法相信自己所见、自己所闻。
被自己在意的人所轻视,莫怜如何都无法接受。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好笑啊好笑~~~明明在你的眼里我不过是个娼妓,为何这几日要待我如此
好?我以为你真心地把我当做好友!”莫怜扶着身后的藤木椅,凄厉地质问。
“不过是想卸下你对我的戒备。要知道自那次在采菊楼见到你与这莫堡主的苟且之事后,我就对你的
身体念念不忘呢。现在,莫堡主愿意拿你来做交易,我又干嘛披上那虚伪的外衣再博你那廉价的好感
呢?”景卿残忍地一一道来。
一字一句如重锤狠狠敲向莫怜的心脏,教他痛彻心扉。
原来被朋友欺骗、被知己轻贱的滋味也是这般难受,莫怜欲哭无泪。
转身看向一直默不作声的莫彦,却见对方一副漠然的神情,莫怜咬牙忿忿问道:“莫彦,你有什么要
对我说的吗?”
“反正你留在我们莫家堡也无任何用处了,还是早早离开吧。再说,他景王府锦衣玉食的,比我莫家
堡可强百倍呢,跟他可比跟着我强多了。”这番话分明便是主人家要撵走家里被玩腻了的男宠的口气
。
“好!很好!我同意!就烦请莫堡主找个日子把我送走吧!”一掌劈开身旁的藤木椅,莫怜趔趔趄趄
地跑向门口。
当推开门的时候,阳光之下有滴滴液体砸在了门槛上,头一仰,压制住骨骼上如碎裂般的痛楚,莫怜
飞身离开。
“莫怜他,没事吧?”揣着拳头,景卿颤抖地问出口。
“呵!‘美人迟暮’的症状,王爷您应该比草民清楚吧?不过,草民还是劝王爷您现在如何都不要去
找他。当他断了对这里的所有牵绊,您再用您的满腔情意去感化他,您便是真正得到了他。”说话的
同时,莫彦眼中有一种奇异的光芒,希翼、疯狂,或者还有别的什么。
景卿无意瞥见时,一阵胆颤:“莫彦,你真的很狠!如此算计一心爱慕你的莫怜,你的心中可有丝毫
愧疚?”
“呵呵~~~愧疚?怎么可能?”莫彦如此笑的时候,眼中闪现出一道残忍的光亮。
“你疯了!”愤恨地丢下这句话,景卿不作告辞,便匆匆离去,脚下的步伐略有些慌乱。
在景卿离开很久之后,莫彦吃吃的笑了起来,不屑地说着:“嗤嗤~~~狠?算计?如果钱景卿你知道
我接下来要对他做的,你便会觉得现在的我太过仁慈了!至于他的爱慕,我不屑得到!”
莫怜飞了一路,溅了一路的血,人才掠到院子的围墙上,却因体力不支,昏了过去,身子如落叶般就
要跌下墙头。
“公子!”
在院中晒药草的绿柳听到围墙那边的动静,警惕地抬头,却叫他见到如此一幕,顾不得手中的名贵草
药溅一地,急急上前接住已然昏迷的莫怜。
这之后,莫怜一直陷入昏迷之中,白发如雪,面如枯皮,任凭绿柳用了多少玉残花都没有效果。
无奈之下的绿柳只能将他泡在放了各色药力强劲的药材的药汤中,整日里以温火保持药汤中适合治疗
的温度,以此来为莫怜吊命。
四个月,共计一百二十天中,水儿来哭过、守过,采菊楼的小倌们来哭过、守过,景卿来探望过,青
莲一直守在药桶旁添加柴火,绿柳快马加鞭赶至会稽寻那医圣冷剑秋,誓要将人给绑来。
独独莫彦,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般地为自己的计划做着详密的布置,一次都没有踏入莫怜的房内,只
是在即将开春的一天晨间,趁着青莲赶去厨房搬柴禾,踱步至窗边,盯着莫怜惨白的脸颊冷冷地说了
句:“因为你而无法完成我的复仇,我永生永世都会恨着你!”便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走得匆忙,好似根本没有来过。
莫怜却在他转身的刹那颤动了一下睫毛,一颗晶莹的泪珠滑下苍老的脸颊。
一个时辰后。
“青莲。”一声清楚的叫唤映入正往木桶底下塞柴火的青莲耳中。
“公子?”青莲的身子一颤,颤着声音出声确认。
“我醒了。”
简单的三个字,青莲激动得热泪盈眶,急匆匆地丢下手中的柴火,抹了几把脸上的污垢,起身查看。
无法抑制地,在面对莫怜虽然虚弱却已是恢复了容貌的面容时,青莲嚎啕大哭。
只是,莫怜醒了,而为莫怜寻找医圣冷剑秋的绿柳却就此失踪,了无音讯。
第二十四折:梦断巫山枯叶蝶
纤长的手臂攀上莫彦的脖颈,柔顺的秀发垂到莫彦的背脊上,光裸的身子贴上莫彦的胸膛,细腻白皙
的双脚缠上莫彦的腰,莫怜将嘴贴到莫彦的耳边,语调哀怨缠绵:“莫彦,既然你如此希望我恨你如
你恨我般,便请把我狠狠地弄痛吧!从此后,我会带着对你的恨过着没有你的日子。请把活着的痛楚
烙印在我的灵魂上!”
魅惑地一笑,莫彦温柔地答:“那么,如你所愿。”
双手轻轻地拽住紧贴着腹部的滑润妖娆的腰肢,再狠狠往下一压,莫彦的嘴角挂上满意的笑。
“啊~~~”身体内戳入硬如烙铁的肉刃,血从紧密处汨汨流下,心却是难以言喻的快乐,莫怜轻舔唇
角,朝莫彦勾勾眉头,“莫彦,你的力道太轻了!真是没用!”
“看来我真的是太怜惜你了。”懊恼地牵唇,莫彦就着结合的姿势将莫怜一把推倒,狠狠地退出,狠
狠地撞入更深处。
铺着柔软毛皮的象牙床上化开朵朵艳丽红梅,妖艳如魅。
窗外的枯枝随风摇摆,屋内的烛光明眛不定, 墙上映出的那片重叠的身影一直摇曳至清晨。
天微微亮,象牙床上云收雨歇。
“我什么时候前往景王府?”拨开挡了视线的发丝,莫怜淡淡地问。
“呵呵~~~这么迫不及待嘛。五日后,是我和水儿的成婚大典,那天把你送过去,如何?”手轻挑莫
怜的下颚,莫彦温和地反问。
心中狠狠一痛,莫怜展开媚惑笑靥,低低地笑:“一切但凭莫堡主做主。”
“呵呵~~~好说好说。好歹你‘品香公子’落华是我堡内最尊贵的食客了,将你送走怎能草草率率?
”夸赞的话伤人的讽刺。
“那就多谢莫堡主了。”扯了扯面皮当做是笑了,莫怜忽的将话锋一转,“不知莫堡主想不想知道有
关心儿的事情呢?”
“你愿意说了?”心中一惊,莫彦再也无法保持面上的心平气和,急急追问。
“当然。既然你的心中已无心儿,我也便把真相告知你咯。”轻巧的话语暗含了莫怜报复心思。
“快说!”使劲拽住莫怜布了条条伤痕的手臂,莫彦的神情凶狠急切。
“五年前,诛杀了我的义父也是我的杀父仇人大唐齐王后,我逃离了大唐,来到吴越国。却在那时,
让我意外地遇到了我的弟弟。可是,枯叶蝶莫怜是被大唐通缉的逃犯,而齐王的女儿求心郡主因其特
殊身份没有在通缉的名单中,所以我便用了那个身份去接近我的弟弟。通过求心郡主的口中,我把莫
怜的一切事情和盘托出,只除了一件事情。却让我意外地发现,我的弟弟爱上了求心郡主。为了断了
他的念头,我故意以求心郡主的身份表现出对我自己的爱慕和痴心不悔,并要绿柳扮作心儿的模样与
我演戏。却断断没有料到因此而让我的弟弟更加痛恨我,甚至于暗中出卖我的行踪,我因此被吴越王
逼入钱塘江。”平静地将话说完,莫怜对上莫彦的目光。
却见莫彦只是呆呆地盯着莫怜的面颊,身子一动不动。
“那么,你知道我那时瞒着你的事情是什么吗?”莫怜笑得眉儿弯弯,“那便是,那个求心郡主也是
我!曾经的十年间,齐王让我以他早已胎死腹中的女儿身份为他处理事务。毕竟义子的身份,有诸多
不便。”
讲完之后,莫怜只觉得心中快意无比。
“啊~~~你骗了我!”狠狠一掌劈向莫怜的胸口,莫彦嘶吼一声。
没有躲开莫彦的掌风,莫怜仰头栽倒于床下。
手掌盖住眼睛,莫怜撕心裂肺地大笑了起来:“啊哈哈哈~~~原来报复你,也是那么快乐的一件事啊
,莫彦!我真的是太开心了!早在回到这莫家堡时,我就该这么做了!”
痛恨至极的莫彦没有就此放过莫怜,三步下床,扯着莫怜凌乱的头发将光裸着身子的他往门外一步一
步拖去,将挡在面前企图劝阻他的管家一掌拍飞,将惊怒得与与之过招的青莲一个手刃狠狠砸晕。
一路上,只见一条蜿蜒的血迹触目惊心,而这血迹的主人莫怜仿佛没有痛觉般地大声地笑着,没有悲
愤、怨恨、痛苦,只有畅快淋漓的解脱:“啊哈哈~~~这样就真的能将活着的痛楚烙印在我的灵魂上
了!”
这样的莫怜身上有一种残虐的美,无法忽视、令人惊艳的美。
路上不敢上前的仆人丫鬟皆被这种美吸引住了目光,再也无法移动分毫。
挂着形形色色刑具的刑室中。
“毕竟你马上是景王的人了,我不能私自把你弄残,便只能这样了。”随手拿来一条长着倒刺的鞭子
往被吊在空中遍布纵横交错伤痕的身体一遍一遍抽打,直到鞭子上也滴着血时才停止。
然后拿出疗伤圣药往伤痕上细细涂抹,确认不再渗血后,继续鞭打。
如此循环反复,不眠不休,直至第二日清晨。
莫怜则是从头至尾咬牙隐忍,未泄露出一丝一缕的呻吟。
接下来的四天,莫怜都躺在床上修养,青莲一刻不离地守在床边,水儿被禁止靠近莫怜的院子,莫彦
则是忙着布置喜堂。
第二十五折:人生长恨水长东
春寒料峭,大开的窗外寒风刺骨,披上狐裘,起身将窗关上,单薄的身体却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依靠在莫彦怀中,莫怜问得小心翼翼:“明日就是你成婚大典,今夜怎地不去陪她?”
将手收紧,莫彦答得坦坦荡荡:“她在为明天的婚礼做着准备,而今夜是我最后一个放纵的夜,今夜
之后我只会抱她一人。”
莫怜的心已不会因他的话而痛了,经历了前几日的变故,莫怜已把一生的痛尝尽,而此夜之后,身后
之人为他人之夫,他为他人禁脔,不再有交集。
转过身来,他轻解莫彦的衣衫。
抓住他的手,莫彦轻挑起他的下巴,轻蔑地笑:“果然是狐媚,就连你的昔日好友也为你痴狂,用十
万兵权换你一人。”
原来拿我换了十万兵权,莫彦,你是赚到了啊!
心中轻轻地笑,莫怜回他一个倾城娇媚笑靥:“可惜无法勾住你的心。”
将他横抱起,莫彦大笑:“怎么不会?即使身边有了她,抱你的渴望却未减退,今夜就陪我最后一晚
吧。”
红烛垂泪,红浪翻滚,泪湿鸳鸯枕。
“啊……嗯……啊……唔……彦,你、你有没有、有没有爱过我?”这最后的一夜,莫怜还是忍不住
问出口,只为自己的感情做个了断。
激情中的莫彦愉悦地喘着气:“哈……呼……哈……爱啊!现在……现在不就在爱、爱你嘛,难、难
道你对、对我的表现不满意?哈……真爽!对……自己将腰抬高些……”
“呜……谢谢……”莫怜笑,即使这只是你激情中的话语,即使你说的爱不是我要的爱,可是这一“
爱”字足够陪伴我剩余的一个月了。
莫彦假装不明所以,说着调情的话:“谢……哈……谢什么?谢我将你、将你弄得欲仙欲死吗?”
“我爱你,彦!啊~~~”在激情喷发的时刻,莫怜终于还是说了出来,说过之后,便要一点不剩地忘
掉。
莫彦心中嗤笑不已,爱?呵呵~~~能把对我的兄弟之情扭曲成男女间的情爱,莫怜啊,你真是让我觉
得好笑!
将莫怜翻过身体,架起他的一只脚,莫彦从侧面一举进入他的体内,扶着他的腰,再次驰骋了起来。
夜色正浓,旖旎风光却才开始。
第二天,天微亮。
躺在床上的莫怜身侧已是一片冰冷,本该躺在那里的莫彦早已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