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看见的是一缕长长的,垂下的乌发,和轻轻颤抖着的背,只着了一件轻丝蝉衣,半隐半现,上好
的料子。
我在床沿坐下,唤道:“心斋……”
闻言,心斋的背脊轻轻地颤一下。我伸手探过去,从后面环了他,放任自己的手在他周身游走。
“君……君上……”心斋的声音里,竟带了哭腔。
我心下一揪,环着他背脊的手紧了紧,心斋,安心些,我自会对你温柔。
“床第之间,不如叫我守玉吧。”
我在他耳边哑声道。“我是守玉,不是君上。别叫错了。”
说罢,我便低头吻上了他的后颈,将自己埋在在他的颈窝处,啃咬。
轻吻慢吮,温柔缠绵地啃噬,舌一寸一寸地滑动,穿梭,舔咬。
耳边的呼吸声渐渐粗重起来,带了些许不畅的喑哑。
僵直的身体渐渐软倒在我怀里。
我心下一动,拉过了他的身子,正面对他,见他一脸绯红,眼里满是雾气,额上浮一丝薄汗,长发贴
了些在上面,一路顺下,洒在华贵的床铺上。
眼轻轻地垂着,睫毛有些颤,一抹薄唇似张不张,胸口微微地起伏着。尽是迷醉,
也是呢,我们,都已禁欲许久。
心斋,不知你如今心思如何,不过我自是会让你——尽情地享受。
二少爷么,我就不信,他能如我这般对你。只愿你今晚能陷在这里,忘了一切,忘了庄家,也忘了君
上,只记得,和你缠绵的人,唤作守玉。
我情不自己地俯身,轻衔住那两片薄唇,舌头一寸一寸地探进去。感到怀里的人轻颤着,随着我慢慢
的深入、加深。
心斋居然在
——迎合?
止不住从心底泛起一阵狂喜。
你心里如何,我不管;你既对我也非完全无情,如今我就……
我就拓了你的身子,让你记得我,有我。
我浑身燥热地和他交缠着唇与唇、舌与舌;交换着呼出的空气。
一番下来,两人都有些气喘。
我细细望他,这便是我的心斋,我从人手里抢来的、夺来的心斋。
看着眼前有些迷醉的人,我思绪翻涌。
回想起适才的背叛,曾经的关爱,我心中涌起一股执念:让他——完完全全的属于我,他的身体、他
的灵魂,他的一切。想要去掠夺,去索取,去征服。
“心斋……”我唤道。
“心斋,你愿把身子交了我么?”我轻声在他耳边道。
“恩?”我轻捉了他的手,隔着我半褪的衣衫,把他放到自己的上面。
他浑身一震,闪电般地缩回了手去,引得我一阵轻笑。
我轻轻地摇着他:“心斋……就……给了我罢?恩?”
他低着头,身子抖得更厉害了,我俯身过去:“好么?”
他回与不回,我都是要继续的了。
却不想,听得他在耳边极轻,极颤的一声,“好”。
翻身将他压在床上。
长发散落了一枕,如瀑的青丝,衬得他肌肤如玉。
真是,美人如斯,如斯美人。
我见他紧闭了双眼,身体微微颤抖,竟是一副任君施为的样子。心里不知什么滋味,我一个俯身,再
次吻上他,道:“睁开眼,心斋,我要你看着我。”
心斋闻言,缓缓地睁了眼。我俯身吻上他的眼睑,顺手,开了他的薄衫。
如此,便顺着抚过锁骨,之胸前那两点,轻拢慢捻。心斋抽了口气,呻吟出声。
我俯身品尝一番,退出时那两点殷红蒙上了一层水泽,绯红而淫靡。
我仰头望他,见他气喘着看我,眼神对上的那一刻,他立马躲了过去。
我轻轻拉开他那双纤长腿,手试着探入,太紧。身下的人,却又僵了起来。
我俯身够上床头精致的木盒。
将盒中的软膏挑出一块,淡淡幽香传出,我的手指旋转按压,将四周微微的褶起,一点点抚平。
俯身轻吻,抚慰着。
哄着他松了神,咬住我手指的地方渐渐柔软下来。
我小心地开拓着,差不多了,我把自己挤进去一点,换来一声呻吟,我喘着气看进心斋的眼。
带了些情欲,却清澈,只是深处有些沉下去了的……恋慕?
不敢相信。
我舒一口气,再试着往里推一点,还是……
我俯身纠缠住他的唇,放松些……
一手抚上他的,一点点地摩挲。
心斋簌簌地抖着。
外面的更加挺立,里面的却完全软了下来。
我挺腰进身,把自己埋到最里面,换来一声闷哼。
我喘着气,却不禁漏出些许笑来。
再吻吻他,我有些不能自己了,便在里面动起来。放缓了速度,静待心斋的适应。
却见心斋轻轻颤着手描上我的脸,弯上我的颈,我有些明白了什么。
于是更加深入,更加用力。
一次又一次。
心斋,我想要更接近你。
看着你配合我、给予我。
……
他要走,那人果然是不会放的,也是,那人说,庄家还有用,又怎么会让他走。倒是他,僭越了。
那人没叫他走之前,他又怎么能走的了。
只是,留着,徒增伤怀罢了。
他顺着回了阁子,坐在椅子上,等那人来罚。
那人果然怒气冲冲地进来,屏了下人,问他是不是要离他而去。
他如今离了那人,只是为了将来离的时候,少些心痛罢了。为什么那人却偏要留他在身边受罪……
他一阵心痛,再望向那人时,却见那人却笑了,志在必得的笑。
为什么……那人……要这样对他,为什么……
那人……难道不是守玉么?!
为什么……守玉……要这样对他……
他低了头,不敢再看,那人松了他的手,他心下凄然,那人,终是不想再陪他,把这戏,演了下去么
……
他不敢抬眼,他不敢看那人离去的身影。
听见门咣当一声带上,他的心滴出了血。
蒙蒙谔谔间,却见了寸儿进来,带他去沐浴。他滞然了。
做什么?他问。
寸儿脸憋得通红,吞吞吐吐地吐出两个字:“侍寝。”
他窒了呼吸。
回过神的时候,已经坐在床上了,不知如今,又是……又是为哪番。
往里背对着坐了,静待,不敢对着门。
究竟,他比那人年岁长了许多,外面也不是没有闲言碎语的,可那人,却总是因着庄家,给挡了回去
。
不知那人心中真又做何感想,不会……厌恶他……老了罢?
还是……还是……别人用过的。
不敢往下想,只是战战兢兢地对着里面,尽往角落里缩着,坐了。
不知过了多久,听到门吱呀一声开了。
他知道,是那人进了来了。
会不会,如此……便赶了他出去……
不知……
那人却欺上了身来。唤了他的名字。
他赶紧回声,声音却不稳了,他道:“君上……”
那人让他,床第之间,便唤守玉。
守……守玉么?
可真是守玉?
那人俯身吻了他,从后面,一点一点埋头在他脖颈处。
一阵阵酥麻涌上来。
这种事情,可不是向来是下面的那个人……极辱的么?为什么那人一点一点吻他……却像在……讨好
?
难道……
那人又衔了他的唇。然后他得了一个长长的吻,就好像受了什么迷惑般,他不由自主地松下来,陷在
那人的温柔里。
以前,从来不曾有过。
床第之间,上面的那个不是永远高高在上,居高临下的么?
难道不是么?为什么那人可以那么温柔地,纵着他?
那人问他,愿不愿意,从了那人。
他一怔,这个……还要问他么……
难道他回了不,那人……就会收了手么……
那人一路来,都顺着他,他,又哪里冒得起这个险?
便低低地答了一声好。
那人便欺身上来,压他在身下了。
那人又怕伤了他,去拿了软膏,一点点地拓了他的身子。
他抬眼望那人,却在看到那人眼神时,明白了。
他的眼神柔和,带了情欲,却坦荡。
他霎时明白了,让这人拓了身子,会有些痛,却绝不会有辱。
一直什么都没做的人,反倒是他这个侍寝的呢……
那人终究是……怜惜他的罢。
终究,还是念着……那六年的情谊罢。
至少,在床第之间……
还是那人对谁都如此……
不知……
心里一瞬忽地泛起一阵酸苦。
胡思乱想间,那人却进他的身子了。
没有出血,却胀胀的。
很少一段,撑开了入口那里。
不是有软膏的么,其实,也不必……
不会伤的。
仿佛过了很多年,那人又推进了一点。
胀胀的,撑满了,贴着里面,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涌上小腹。
那人犹豫了一下。
终究,还是怕弄伤了他么?
然后是一个长长的,深深的吻。那人伸手到了交合处,向上,扶了他的,一点一点地……揉搓……
他受不住了。
那人却在这时候进了来。
动了。
反反复复,出来进去地抵撞,身体里的酥麻麻地窜来窜去。叫嚣着。激灵着。战栗着。
他陷在里面,欲罢不能,
不自觉地举手描摹上那人的眉眼……
这六载里,他看着,一点一点张开了的眉眼。
眉目如画,却透着英气。
不自觉的,臂再攀上那人的脖颈。
足……再环上……环上……那人的腰。
往后,那人侧身拥着他,躺在他的身侧,就这么睡了去了。
就连最后,那人也没正压了他,却给他留了地方,双臂环着他。
他眼盯看着内顶的彩漆……
忽然记起,好像……
好像按规矩,给君上侍寝,没得了同意,是不得留寝的。
他猛然惊觉,怎么躺了半天,兀自飘在云里,连这都忘了呢?!
他赶紧轻轻地拉开那人的手,再……再缓缓地。
离……离了那人的身子。
带出来的时候,有东西从后面缓缓流了出来,他脸上一阵燥热——又是一阵酥痒。
咬咬牙,忍一忍,先探了一只脚在地上,踩踩,试试。还成,那人是及温柔了的。
再放下另一支脚的时候,却身子一斜,大惊。
这摔下去,那人就要被他吵醒了罢……
却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他抬头,却看到那人毫无睡意的眼。
“心斋,你又要走了么?”
那人开口冷冷地问道。
“君……”他没。他没要走。
这个走,不是那人说的走。
那人的眼一点一点地冷下去,他的心也跟着一点一点寒下来。
他闭了眼,鼓了口气,道:
“守玉……我……没想走。”
却在下一刻便被封了唇,抱回了床上。
第三十八章:皇城朝贺
孤行路,踏雪痕。八乘的车鸾仪仗,长长地一列,八驾车马,护卫尽随。
无尽的雪色中,御城城主的车驾仪仗蜿蜒而前;在一片光白的苍茫里,留下一点墨色。
我卧靠于车鸾内,细软丝帛处,紫纹青络,尽是缠绵意。
襜帷虽有些摇晃,但却并不颠簸。
我挑开青纹绣龙的锦帘,看车窗外雪色。
皑皑万顷,茫茫大地,萧萧车马,苍苍穹顶。千山无飞鸟,万径无人踪。
八骏的飞蹄带着车身汲汲而前,从雪地上扬起一片片白雾,飘散开来,还于这无垠的天地苍茫中。
车辙上纹路上镂着属于御家的城徽,在白雪累累里刻下属于御家少君的痕迹,却又很快为飞落的鹅毛
所盖,似乎不曾闲闲过一样埋没于长长的驿路里。
与上次天下九家冀城之会,已相隔一载;明日,便能到了皇城的地界了。
诸侯朝贺,三载一轮。
颜亲王执笔的信函中也曾提到过此次天子将为我加封之事。忆往昔,峥嵘岁月里,御城初定,万事待
兴,一封书信报送皇城。
那时皇城揣测了了一番,颜亲王执笔为书,也有四皇子书信来往。一晃而过,又一年春秋。
如今,终于借了八家诸侯峰聚朝贺时,让我受赏封王。
如今,和心斋的大礼,也过了三旬了。
可当时情景,却似历历在目。
犹记礼中那一柄温润的玉如意,放在心斋手心,表侍人于主夫合心如意之意,他轻颤着接了,握在手
里。
犹记那一列仪仗行至御家宗庙前,云钟响,巳时正,大礼成。
犹记宗庙正殿殿内,我执了他的手,齐跪于祖宗前,焚香拜礼。
犹记一盘刻了他名的玉牒,被我双手捧自侧殿供上时的那份欣喜,二十三代御君之侍人庄心斋,称随
君。
犹记那袅袅萦绕的香火里,我笑看他温雅下的无措。
犹记那腰里缠上的青龙锦带,与他腰上的一齐,牵成一缕。
犹记那浩荡的队列,周遭兵士的仪仗。
犹记宗庙宅间的一路,青龙纹锦铺地;御城万人空巷,不断飞下的祈福的青龙纹带如风吹落花般,引
了百姓争抢。
犹记那时的欣喜,那时的无奈。
终究,还是放不下,却又只能放下;两世为人,只能我多担待些罢。
那次出征回城的第一夜,果然是急了些,不知吓到他没有。
那日清早,一睁眼,对上一张淡雅的睡颜。昨夜的云翻雨覆一下子回放出来,又涌上些许欣喜之情。
那时晨光一点一点爬进来,给黎明的暗淡开了一派皎洁玉辉,慢慢地亮堂了。
目光不由得细细地描摹着他素颜的轮廓。竟像重开了心扉一样,心下有什么东西,和前一日不同了。
不道伤怀是不可能的,一下子失了神,便有些往死胡同里钻了些。加了他的离意,心底藏的些许恐惧
泛了上来,如此便没择了手段,只想留了他在身边。
如今,真得了,回看过去,方知我逼他甚迫,可这一逼一从之间,却也……不乏真情罢……
前一日那番云雨,还历历在目,泠泠于心;他对我未必是无情,只是如今,隔着家族,生分些,也是
难免。他为侍人我为君上,我自该多担待些,更何况,他吃的苦还少么,我又凭了什么去要求他。
我两世为人,按说去过了地方走过的路,比他的多了去了。我视域里的世界,我眼中的天下,自也不
是他看的世界,他观的天下;前一日,我却限了自己的胸襟畅怀,用他的心局,来限了我的世界,一
味钻进了死胡同里,又给自己平添了许多烦恼。
一眠而起,方才恍然。
倒是我,失了风度。
再世为人,本就没什么执念,不像初世一般立地生根,营营汲汲。本想一辈子看看朝阳日落也就罢了
,淡然惬意,不枉了老天安排我再走一遭。却不想初来乍到便承了人的情,入了心了,刚有了归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