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看戏也要看的懂才有趣,晟青和苏羽两人一人一句,晟青脸紧巴巴的没什么表情,苏羽也一脸苦逼逼,他们说的话杜小山又听不懂,听蛮九翻译了两句,发现和晟青讲给自己的没什么不同,也没什么陈年八卦可以挖掘,就彻底失去了热情。
杜小山坚决不能承认,自打他昨晚被哔——了个彻底,伴随着他的【哔】一起坏掉的,还有他对于晟青往事的强烈好奇心。
好奇害死猫,沉默是金,有眼色的人活得最久……虽然晟青有妖法,可下半身的诡异感觉还是太难以令人接受了。
所以在这种更加强烈的刺激之下,他原本脆弱伤感,悲春伤秋,猜忌自卑【?】的小心肝,一夜之间就成熟了,成为男子汉离家出走了。
所以当他们两个看起来差不多谈完了,蛮九终于脸上显出了几分掩饰不住的兴味,告诉他两人差不多该开打时,杜小山才勉勉强强提起了一点兴趣。
屁股尝试着挪了挪,慢吞吞极不情愿的离开了酒坛子。
蛮九看在好友的颜面上,没表现出什么异色,给他架了一朵小云,两个人腾起升至空中。
蛮九被大白鱼滋润得十分惬意舒适的小心肝,突然十分不安的动了一动。
咦……是什么呢?
蛮九感觉在杜小山身边待久了,自己的思维也不大清楚起来。就在蛮九勉力思索,到底心底的那些不安是什么时。
“啊!!!!!!!!!那是什么——”
身边一朵云彩上爆发的喊叫提醒了他。
对了,是了,原来是这么回事。
晟青似乎……说他还没告诉杜小山,自己其实是一条蛇。
“晟夫人……?”蛮九离那朵云彩近了些,看清了人没掉下去,放心些许。
还好,就是晕过去了。不过就算没晕过去,倒也不怕他跑了,反正在云朵上,杜小山生不出翅膀来。
蛮九于是觉得,在晟青那样吓唬过自己的小美人之后,自己已经十分对得起晟青了。
啧啧。
蛮九看着杜小山就差口吐白沫的样子,十分不赞成的摇头。
啧啧。
自己才是妖界风雅第一人。
他早就觉得,妖怪之间人形打完了,还要接着恢复原身打个够本的行为,十分之附庸风雅,十分之粗俗。
旁边挺尸的这个能证明他有多正确。
“吾友,吾已尽力了。”看着晟青提着剑,一脸阴沉未收的样子靠过来,做了多年诗画中人,剑鞘都丢了的第一风雅蛮九,立刻向后退了三步。
他可比谁都更清楚老友埋藏在一张笑面下的真正脾性,若是此刻有尾巴,必定八根炸毛。
没想到晟青追过来,看到了杜小山瘫在云朵里的模样,竟然“哎呀”一声将手中寒光凛凛的牙剑抛给了自己,以袖覆颊的围着杜小山团团转。
“夫人,夫人?”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杜小山的脸。
杜小山死人一样没反应。
“夫人?”晟青的声音里染上了几分压抑不住的惊喜,“夫人这是……这是自荐枕席么?为夫,为夫可真是受之有愧。”
杜小山要是能清醒,恐怕此刻也要哀嚎几声。
口胡,颠倒是非,混淆黑白,你个老妖精,活这么多年都活糊涂了么!
蛮九觉得如置身三九寒冬,比晟青拿剑指着他还要控制不住的抖了抖。
“晟兄,我就先回去了……你的剑我拭干净后,改日再还你。”此种妖风阵阵,天地将倾的场面,自己这种沉醉诗书,安稳度日的风雅妖狐,还是少看为妙。
晟青此刻才真是喜滋滋的连蛮九在身旁也顾不得了,十分豪迈的一把将杜小山扛在肩上,回家去也。
第23章:番外之狐狸屏风
某日。白绢面上,一只狐狸露了头,然而神情却甚彷徨。仿佛摇摆不定,做了个艰难的决定。
复某日。白绢面上,狐狸在花底团团转,尾巴蓬成一团,十分烦恼。仿佛束手束脚,虽有决心却怯于施行。
复某日。白绢面上,狐狸扔在花底团团转,只是尾巴已经束起,乌溜溜的圆眼眯成了一条缝。仿佛获得良计,再无疑虑。
复某日。白绢面上,狐狸意气风发,嘴里叼着一条小鱼。仿佛……
复某日。白绢面上,狐狸依旧得意万分的叼着那条小鱼。仿佛……
复某日。白绢面上,狐狸叼着小鱼,从花底转移到了一块大石上。仿佛……
如此又复十日。
十一日。白绢面上无狐。
十二日。白绢面上依旧无狐,但娇花团团都折了,叶子上留着巴掌大的狐狸脚印。仿佛……
十二日。白绢面上,换了一片水塘,小鱼游弋,十分悠闲。岸边可怜巴巴爬着只狐狸,圆圆的狐狸眼可怜巴巴盯着水面,神情忧郁。仿佛……
十三日。白绢面上,水面涟漪,下起微雨,狐狸毛都被打湿了,八条尾巴软趴趴拖在身后,依旧盯着湖面。极仿佛……
总之,是十分的不如意罢。
第24章
杜小山又在做梦。
虽然他知道这是梦境,但还是忍不住对着晟青伸出手。
因为晟青是黑绒绒一团,蹲在地板上仰着脸看着他,神情就好像是那一天他蹲在浴室门口等着自己,一样的依恋温顺。
圆圆的猫儿眼眨了眨,咪呜一声,尾巴卷来卷曲撒娇。
受不了,当真受不了。
杜小山的小心肝都要叠在一处,哪里还有拒绝的理智存在,伸出双手去抱起来那小小一团。
不,不是的,这不是真的,快放开——
小小的猫儿眼逐渐大如灯笼,幽幽闪着碧光。
“啊啊啊——!!!”
杜小山回归了悲催的现实。
咦。
好像有哪里不对……?
睡得太久了,他的身体还有些沉。不过……怎么胸口痒痒的?
“夫人,你终于睡醒了。”晟青从他的胸口抬起头来,笑眸如一弯新月,沉溺万千星光。
杜小山瞬间如大病初愈一般颤颤巍巍抬起手来,指着他红艳湿润的嘴唇:“你……你……你——”
杜小山感觉深深的无力。
他是晕过去了不是睡着了啊!就算是睡着了,叫醒他不该用比较正常的方式吗!而且,他会晕过去到底是为了什么啊,还不是眼前这个妖精!!!
由于惊吓的程度比较剧烈,杜小山倒是对晟青的原身记忆模糊起来。
所以嗫嚅了半天,才终于憋出了几个字:“你……是那条蛇,对不对?”
杜小山就差双眼泪光的看着晟青了。
快告诉我不是,告诉我看错了。那条大蛇是你的召唤兽什么的……或者是路过顺手帮你一把什么的……
“夫人,那……那就是为夫。夫人可还喜欢?”晟青雪白的面颊一红,眼带期盼看着他。
喜欢……?
杜小山喉咙滚动,实在是回答不出来。
可是对着眼前这一张脸,这一张本该自己万分熟悉,熟悉到再没有一丝触动的脸,杜小山别的话也再说不出来。
他闭起眼睛,努力试着想想那条大蛇有多可怕,希望自己能趁机说一句不喜欢时——却依旧什么也说不出来。
耳边晟青的声音字字清晰,如玉珠落盘,却颗颗都敲在他的小心肝上:“夫人这可算是默认了,以后也不准改。”
杜小山眼睛眯缝着,一丝缝也不敢张开,喉咙里哼哼唧唧,半晌才听出了一个模模糊糊的嗯字。
口胡,我这全是被他妖法迷住了……被他妖法迷住了……妖法迷住了……迷住了……了……呃……
“啊?!”杜小山突然感觉不对的扭了扭,“晟青你在干嘛!”
“夫人,春宵一刻,莫要辜负。”他的声音带着笑,一点一点从胸口挪到眼边。
柔软的舌头温柔的刷过他闭阖眼帘,将杜小山心中刚刚翻起的一丝睁眼念头都压下,彻底不见。
“夫人,想叫便叫出来好一些。”
口胡,这是一只蛇妖啊恐怖的大蛇啊快说出口,快说啊快说啊:“嗯……”
“夫人,放松些,大腿还是让为夫帮你抬起来好一些。”
口胡,这是一只蛇妖啊恐怖的大蛇啊快说出口,快说啊快说啊:“你……我,嗯嗯……”
“夫人,来,亲这里。”
口胡,这是一只蛇妖啊恐怖的大蛇啊快说出口,快说啊快说啊:“……啾。”
“夫人,来,快自己动一动。”
口胡,这是一只蛇妖啊恐怖的大蛇啊快说出口,快说啊快说啊:“呜呜……”
完了。
晟青的妖法太灵验,恐怕已经悄然浸入他骨髓血液,霸占了脆弱的小心肝。
不喜欢这种话,无论是想起来他是一条蛇,还是闭上眼拒绝美色——都一样的说不出口。
第25章:番外之美人是这样养成的(上)
他自打出生以来,便无趣得很。
据说他尚还是一枚蛋的时候,气息便十分不寻常。孤零零的躺在溪水边的鹅卵石上,光晕内敛,还是被路过的一位仙君看到了,被拾回了天庭。
不过他自己对于这些,倒是不大关心。
小仙君在天庭似乎还是什么大人物,身边神仙来往,自然就有人注意到了才破壳,正盘在一块大石上晒太阳睡觉的他。
他全身黑黢黢的,又只有巴掌大,实在与众仙君们一贯喜欢豢养的,威风凛凛各负异禀的神兽大不相同。
不过他自己自然更不关心这些。
“你家这条小黑蛇,看起来并没什么好处嘛。”来访的仙友端详了他很久,才说出这么一句。
“嗯,我也是顺手。”将他拾回来的那位仙君倒是实话实说。
他觉得石头上有些热,便慢吞吞游进了水里。
其实那时他也还是有些疑惑存在心里。
按说,他并不是什么仙兽,也没什么明显可见的仙根,那位仙君能这样顺手将他拾回来,实在是可疑的很。
直到有一天,仙君将他带到了瑶池。当然那时他还不知道瑶池在哪里。
女人的面容他已经记不起来,只知道当她抱起自己,开口说话时,地位很高的仙君就跪了下去。
“你是华胥孤的孩子。吾友已逝千年,今日见你即知血脉未断,我亦十分宽慰。”女人轻柔的摸了摸他的头。
华胥氏一族已湮灭,首领华胥孤的几个姊妹留下后裔式微,不复昔年华胥一族盛况。
西王母知晓当年内情,痛心之下,自然对这好不容易才寻到的旧友之子十分关照。
不过他倒十分淡漠,对于西王母隔几天就送来的仙丹不屑一顾。
不过吃还是必须吃下去的,不然那个仙君念念叨叨,烦得很。
某日,趁仙君不备,他尾巴一扫,将一颗圆溜溜的朱红丹药扫飞了。
仙君念叨着转过身来时,他也才刚刚从飞出窗外的仙丹上收回目光,淡然与仙君对视。
他吃助长灵气的仙丹就似饮水吃饭,差这么一颗自然不算什么。
仙君刚转过身来,对着他念叨了一会儿仙凡之道,大约是想旁敲侧击告诉他,做仙还是有做仙的好处的,不要整日混吃混喝做只没前途妖怪。
仙君手里捧的那一盏茶还没喝上几口,就有一个小仙匆匆忙忙撞进来:“仙君,仙君,大事不好了仙君!”
他若能翻个白眼,肯定此刻要大大的翻上一翻,以示轻蔑。果然不愧是唠叨仙君的小童子,也这么唠叨。
听了几句,他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表示一下对于此事的重视,于是爬到了仙君的脚下。
仙君捧起小黑蛇来,很为他不成器的摇头,又要开始念叨:“你不想吃仙丹,大可以跟我说……仙丹不是药石,服下有益无害,还长你修行,你……”
他忍不住闭了闭眼睛。
让仙君大发唠叨神功的原由,就是他不经意间尾巴一扫,扫出窗外的那颗仙丹,直接飞下了界。
至于仙丹凡人服食就可平地升仙这种胡话,也不知是谁脑子一闪说出来的。
因为那颗仙丹,将一个无辜出门的凡人,给生生砸死了。
砸死了个凡人,他心里倒没什么感触。偶尔想起来,只是感叹一下,那个人也太倒霉了。
他实在不知道自己尾巴一扫,就能把一颗仙丹恰好穿过重重楼宇间的缝隙,扫到下界去了。
后来他刚能化成人形后,觉得用两腿走动非常新鲜有趣时,曾经去翻看过那个倒霉凡人的生辰簿。
怪不得西王母没将他怎样,只是罚了几顿仙丹,还让他十分惬意。
原来他不小心砸到的,实在不是什么良善之人。
簿子上写着,此人出生于官宦之家,衔着金汤匙的小公子。那个官老爷老年得这一子,宠爱非常,直宠出了一个游手好闲平地起事的小霸王。
如此自绝于人民,被他尾巴扫下去的仙丹给一下子砸死了,周围百姓都叫好,还偷偷抬着那颗“飞来石”到后面的一座小山上建了座神仙庙。
他看到这里,心知不用再往下看了。
那座庙建成以来,供养的大仙就是他自己这个元凶罢。
他自从化成人形,西王母大约是觉着他修为已足够生存,不需自己忧心,也就不再要唠叨仙君管束着他了。
于是他便打算着,去人界窝一窝。
仙界虽好,可流云万端看多了,也就成了一团团无趣的棉花。
他禀明了西王母,又跟唠叨仙君道别时,果不其然又被他念叨了许久。
念叨到最后,他已经变回了一条小黑蛇,在仙君的脚边盘成了一团。仙君的念叨就好似高高在上,仙云缭绕,一下子便遥远了起来。
“你若有空,便关照一下那凡人罢……听说,我也是某日听说,当然我那天是专程去找破军星君的,他……【以下省略唠叨仙君外出一日游流水账】听说那凡人,自打被你一颗仙丹砸过,境遇……境遇便一直不大好。”
他那时应了没有?
应该是敷衍了过去罢。总之没放在心上。
大约他的血统是与别人不大一样,幼时诸事淡漠,从没将什么放在过心上。
窝在人间数千年,想来想去倒没什么可说。
他不过就是换了个地方,但人世变迁,看自己所在的地方扎眼前还是片水泽,睡一觉醒来便成了一座山峰,倒十分有趣。
他识得一只狐狸,当然那是他的尾巴尚全,没成为全族范例。狐狸擅酿酒,尤擅以花酿酒,每每自以为风雅的跟他讲工序时,他只觉得入口微甜,香气馥郁,比天庭的好不少。
于是也就不理他对于自己酿酒技术的溢美之辞了。
时光倏忽,他还没什么感觉时,自己化为原身栖居的一方小池,居然就已经住不下了。
他也是过了挺久才发觉的。大约是某个不记名的炎炎夏日,他窝在水池里乘凉,觉得十分舒适,过了那么一会儿,觉得有些怪异。
慢悠悠抬起头来,才发现自己的尾巴在水面上,被太阳晒干了。
遂决定腆着脸皮,先到狐狸的山头住一阵。青丘旁边的水泽都十分广阔,不用担心池子太小占不下。
当然,其间经历的,也都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他本人都不大记得了。
不过他还没来得及得意很久,就又被一只西王母遣来的三青鸟给召回了天庭。
他跟在这只鸟后面的时候,脑子里倒模模糊糊记起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