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爱新觉罗 下——花过谢桥

作者:花过谢桥  录入:08-20

第三十五章:告白

暖阁的温度明显比外殿的要高,墙角的四个炉子均燃着火星。屏风在左边,旁边的小桌上堆着换洗的衣物。

胤禩开始脱衣服,被胤禛大手止住。胤禩面露疑惑,抬头问道:“怎么了?”

胤禛有些尴尬,他起初并不知道这暖阁里就准备了一个大浴桶,但照此刻方向发展似乎只有……他咳嗽两声,别扭的开口。

“身体冰冷要是骤然进入热水,恐怕对身体不好。”

胤禩似懂非懂的点头,手上解衣服的动作却是没停,等到脱到只有里衣的时候,胤禩才停下,然后小心翼翼的探了下水温,接着把自己沉浸在水里。温水骤然接触皮肤,胤禩只觉得仿佛再次重生了一般,他舒服的叹了口气,转眼对上木在一边的胤禛。

“四哥进来吧,没什么要紧的。”

“哦……”

胤禛半天才迟疑的移动,如法炮制,迅速脱掉外衣钻进水里。浴桶挺大,两个大男人一点也不显得拥挤,但是偶尔的触碰还是有的,弄得胤禛很不自在。

“四哥,你不舒服?”

胤禛惊了一下,忙摇头,转移话题:“这么多年了,居然又和八弟呆在一个浴桶里,命运还真是神奇!”

对面的胤禩垂下眼,淡淡地笑了,他划动水波,问:“四哥要和我说的话,就是这个?”

胤禛看了眼靠在浴桶边缘的胤禩,热水打湿了他的睫毛,原本冻得发青的脸现在在红扑扑的,双唇湿润的快滴出水来,被浸湿的白色里衣覆在皮肤上,若隐若现。胤禛动了下喉咙,移开视线。

“也没什么事,就是觉得咱们兄弟相聚这么久,还没有好好聊过天。”

胤禩眼波转了下,也没多问。胤禛接着说:“八弟这些年过的怎么样?”他记得这问题在初次相遇时也问过,当时记得好像回答是‘挺好的’。

“挺好的。”果然,胤禛黑线。

“那八弟想不想听听我在边境过得这些年?”

胤禩抬起头,黑亮的眼睛盯着胤禛,有些松动,又有些排斥。复又垂下眼睑,专注的盯着自己的手看。胤禛在心里叹了口气,默默的开起口来。

“出征后的第一个年头我是在军营周边的小村落过得,三十那天下了雪,北风刮得挺大。我们落户的那家只有两个老人和三个孩子,男丁都去打仗了,本来还有个媳妇儿,可惜后来战乱频繁,也没了。”

胤禛看了对面一眼,胤禩睫毛颤了一下,依旧安静。

“那晚,大哥问我,这除夕夜有没有兄弟想念我们,我没有回答,心里却格外笃定,必定有这样一个人。”

胤禩的睫毛又颤了一下,胤禛微笑,口中慢慢叙述,将在塞外的那几年中发生的大事琐事挑了几件严重的说了,当说到他打先锋,胸膛中箭,几乎毙命的时候,胤禩终于抬头看他了。

心脏偏上的位置,果真有道年岁已久的伤疤。蜷在一起,微微凸出,有些狰狞。

黑眸里的担心是骗不了人的。

嘴角的笑意更加明显,胤禛看着他,一眼不眨:“那一箭几乎让我在床上躺了半个月,每天盯着素色的营帐,周围静悄悄的,只听得见自己一个人的呼吸。在那段时间里,我只有靠着和八弟的回忆,才慢慢撑了过来。”

胤禩咬牙,默不作声。

“八弟可知道,我一直盼着见你?”

“该起来了……”

几乎是胤禛刚往前面移了少许,胤禩就猛地站了起来,水声哗啦啦的响,与此同时,门外传来良妃的声音。

“身体还要不要紧?水还热不热?”

胤禩看过去,张口,突然被起身的胤禛拉到怀里,捂住了口。胤禛的眼有点冷冰冰的,他朝着门口说道:“娘娘,我想和八弟说会话。”

即便面色冷峻,声音却异常的温柔。

门外的良妃似是有一瞬间的愣神,倒也没多想,只是又多吩咐了几句:“知道你们兄弟许久没见,肯定有很多话要说,只是别又冻着了,水凉了记得叫唤一声,让奴才过去添一添。”

胤禛放开怀里的胤禩,也不回话只是一瞬不瞬的盯着胤禩看,无奈良妃还在外面等着,胤禩只能在心里叹了口气,转脸朝着门口道。

“额娘,我们会注意的。”

“恩,那就好!”

等良妃的身影走后,胤禩才重新审视身边的胤禛。谁知刚一对上面,就被胤禛脸上笑意给气到了。

这人,怎变得这般无耻了!

胤禩沉下脸,默默坐回水里。因为暖隔里的炉子及旺,水温倒一直没怎么变过。热气莹莹向上,衬得胤禩的脸忽明忽暗。突然就听到胤禛幽幽一叹,偏偏那里面似是有无尽的哀怨和委屈。

胤禩顿时不爽,拿眼瞪他。胤禛笑,竟摸了过去。胤禩见他过来,顿时警惕。

“四哥不是有话要说吗?我听着。”

胤禛挨着他坐下,说:“离近点更好说话。”顿了一下,又道:“我把我的都说了,八弟没有想说的?”

“我没有什么好说的,和以前没什么区别,书房和住所来回的跑而已。”

“是吗?”

胤禩心口一跳,因为这一声问的极轻,又极近,仿佛就在耳边。余光看过去,肩膀和肩膀相抵着,倒也没怎么动。在心底默念放松,才回:“是。”

半响,再没了声音。

胤禩心下疑惑,等了良久依旧不见对方说话,思量片刻,才缓缓转过头去。胤禛垂着眼,没什么表情,睫毛微翘,还沾着水。胤禩离得近,那人脸上每一分神色都在自己眼底。唇口微张,轻轻呼着气。

不知道怎么回事,胤禩就突然的胸闷起来,莫名其妙的就想起来初次见面的场景。他就站在那里,眼神认真的盯着某一处,眸中的神色有些寂寞,带着淡淡冷意。

此时此刻的胤禛,眸子里并没有冷意,似是放空了一样,没有半点神采。心口骤然紧绷,差点呼吸不过来,胤禩张了张口,手在水下面动了一下,胤禛却突然出了声。

“八弟这些年竟一点也不曾想起我?”

良久,没有回音。胤禛嘴角弯了起来,空洞的眸子里多了些茫然,他缓缓对上胤禩无波的眸子,淡淡地开口。

“每一年的除夕我都会守夜到天明,我总坚信在这里也一定有个人和我一样,看着漆黑的夜空,呆坐一夜。”

“打了胜仗想到的第一个人也是你,想让你看看当时我有多么神气。”

“败仗了也想着你,想你会不会嘲笑我,但却知道你一定会陪着我。”

“你可知道?在大营里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心里想的是什么?”他眼睛动了一下,多了点光彩。“我想,我终于又见到八弟了!”

水声响了,胤禩移到他的面前,正对着他。胤禛抬头,看到那双明亮的眸子里闪过一点讥哨。胤禛一怔,胤禩开口。

“能让四哥这般挂念,弟弟实感荣幸。早几年弟弟的确也想着四哥,后来成长了,又娶了房,放在四哥身上的心思自然也就少了,还望四哥不要怪罪!”

说着还微微拜了个礼,胤禛愣在那里,一时没了反应。胤禩冷笑一声,起身跨出浴桶,走到屏风后面换好了干净衣服重新走到他的面前,又做了一辑,便转身准备离开。

“我喜欢你!”

背后的声音说的不大,胤禩却听得清楚,脚步一怔。顷刻,他转身,眉眼介是笑意,眸子亮亮的,嘴角弯着,瞳孔里印着眼神希翼的胤禛。

几乎在看到对方笑容的同时,胤禛冷了心。

只见胤禩笑意更浓,长身玉立,道不出的温和典雅,唇口轻启,缓缓吐出三个字:“我不信。”

待走到门口,胤禩又停了下来,他转身对胤禛一拜,笑道:“四哥大婚在即,言行方面还是注意点好,虽然塞外民风朴实,热情大方,但四哥还需记着,这里可是紫禁城,是红墙高瓦的皇宫!”

说完开门离开。

胤禛盯着紧闭的门,一时有些好笑。

夜色如水,也许就是现在这般。胤禩独自坐在院子里,月光洒在地面上,拉长了他的影子。

清清凉凉。

胤禩仰望月色的脸有些痛苦,又带着点施然。身后有声音,他收了脸上的表情,换上平时的笑容,看走过来的八福晋。

八福晋柳眉微微轻皱,他走到胤禩身边停下,欲言又止。胤禩微微一笑,拍了拍八福晋的手,拉着她坐到身边,柔声问:“怎么了?闷闷不乐的?”

八福晋咬唇,看着胤禩道:“爷从皇宫回来就把自己关进了书房,也不用晚膳,现在又把自己放在这寒冷的夜里,您让妾身怎么快乐的起来?”

胤禩笑,称了她一句傻,却也收了脸上虚伪的笑。他仰天叹了一声,音量不大,却充满了无奈。

两人就这样坐在院子里,盯着月色,沉默起来。半响,胤禩察觉身边的八福晋微微发起抖来,这冬日的夜本来就比白日冷,加上冷风又不停,的确有些折磨人。胤禩又叹了一声,领着八福晋回屋了。

平平静静过了几天,月底,苏完瓜尔佳王爷抵京,正好赶上选定大婚的好日子。王爷拜见过康熙后,就在胤禛的府邸等着女儿大婚,谁知这婚期的前一日,却发生了一件丢人的大事。

第三十六章:惊浪

前几日的雪停了,太阳开始变得暖和,阳光洒在白雪上,雪粒子似乎都发着光,太监宫女一早就四散着扫雪,把宫里的道路都腾了出来。

储秀宫里,良妃让萱婷拿出前段时间送过来的上等红茶,萱婷应了一声,下去准备。胤禩下了朝来给额娘请安,见良妃开心,也不拂良妃的好意,顺着她,两人在偏厅里坐下。

房子里很暖和,胤禩撤下披风。

良妃端视着胤禩出众的外貌,幽幽一叹。胤禩看她,轻声问:“额娘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良妃摇头,过去拉他,纤手覆在胤禩的手上,爱怜的拍着。胤禩心里疑惑,不明白今日的额娘怎么了。这时,萱婷奉上红茶。

红色的液体映在精致的白瓷杯里,说不出的漂亮。胤禩接过萱婷递过来的红茶,盯着漂浮在杯口的热气,耳边听着良妃说话。

良妃说:“后日就是你四哥的大婚了,现在想来,觉得这日子过得太快,记得当年你俩一起来我这时,还是个翩翩小子,如今都已成家立业了,而我,也是老太婆了!”说完,又叹了一声。

胤禩听着话,心里感觉怪异,但面子上始终一贯如常。他放下瓷杯,看着良妃:“额娘哪里的话,到大街上就算说额娘是我姐姐,也不会有人怀疑的。”

良妃捂嘴笑,嗔了他一眼,胤禩吐舌,笑的开心。

岁月的确不饶人,但是美人依旧是美人,即使如今良妃不再年轻,但天生的好皮肤加上心境开朗,胤禩说的话,也就不为过了。

母子俩又小聊了一会,胤禩准备离开,良妃却突然话中带话说了一句:“胤禩,八福晋是个好女人,多顾着她点。”

胤禩脚下一顿,隐了笑看着良妃,眸子里是不明白的茫然。良妃也没再多话,挥手让他回去。胤禩虽然疑惑,但知道既然对方不明说,自然有其真意,也不好当面追问,只能拜了礼后,抬步离开。

谁知刚走到大门口,就被从外面冲进来的太监差点撞到,好在吴用眼快,轻巧的让胤禩避开。那太监也是一时心慌,没看清楚,被脚下的台阶绊到才差点撞上胤禩,惊得一后背的冷汗。

“大胆奴才,没长眼睛!”吴用斥道。

跌倒的太监连忙跪在地上,求饶:“奴才该死,奴才瞎了狗眼,八爷饶命,八爷饶命……”

胤禩摆手,也没有责怪,这时听到吵闹声的良妃从大殿里走出来。良妃见地上跪着身边的太监,皱眉问道:“发生了什么?”

同时胤禩也问:“何时让你这般惊慌?”

那太监跪着,连磕几个响头,才心有余惊的开口:“回娘娘,回八爷,出大事了,皇上发怒,要杖责太子。”

“什么?”

世上就有这么巧的事情。

太子痴淫荒唐已经不是一日两日的事了,也不知道怎么了,曾经贤德端正,聪颖好学的太子怎么就变成现在这般骄奢淫逸,目无伦纲了呢!

今日康熙下朝,在路上碰到太子胤礽的近侍宋明望,见他神色慌张,话语隐瞒,顿时起疑,训斥宋明望。宋明望也只是一个太监奴才,见康熙竖起浓眉,早就吓得三魂抖了七魄,什么事情都不敢再隐瞒了,如数告诉了康熙。、

这时,康熙才知道,是太子喝醉了在毓庆宫闹腾,宋明望没办法,只得偷偷跑到太医院要解酒的汤药,谁知就这么巧,碰到了下朝的康熙。被康熙这么一吓,顿时丢了魂吓得什么都说了。康熙得知原由,更是愤怒,也不回乾清宫,就直奔毓庆宫。

宋明望在后面急得直跺脚,却无可奈何。

康熙到了毓庆宫,看见到的不是发酒疯的胤礽,而是压着宫女玩弄的胤礽,顿时一嗓子吼道:“荒唐!”

胤礽似是也吓到了,敞着衣服愣在那里。康熙怒目,瞪着刚刚和太子调笑的宫女,吓得宫女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康熙招来李德全,李德全明了,对身后跟着几个太监微微偏了下头,打了个手势。那几个太监在是常年呆在宫里面的,自然知道什么意思,当即就一起拉着那呼救的宫女,堵住嘴拖了出去。

宫女被拖出去后,康熙就盯着发愣的胤礽,怒斥:“你看看你,荒唐成什么样子了?”

谁知一向听话的胤礽突然扯出一丝冷笑,吓得奴才们全部跪了下去,康熙更是怒不可歇,命人杖责太子。胤礽也不反抗,像个断线的娃娃,任由对待,臀上挨着板子,也不叫唤,咬着牙强忍。

打了二十板后,康熙问胤礽:“你可知错?”

胤礽低着头不说话,康熙怒,走过去就甩了一个巴掌,胤礽脸微偏,依旧默不作声。康熙怒极反笑,欲再甩手,突然鼻尖钻入几缕幽幽脂粉香,这味道分明是烟花酒肉之地才会有的,当即脸色发青。

他拽过胤礽,瞪道:“你居然擅自……”

胤礽眼睑动了动,缓缓对上康熙的眼睛,康熙心口一怔,放开烂醉如泥的胤礽,对着李德全吩咐:“来人,把太子押到中殿闭门思过,断绝三日食水。”

太监们慌张的把太子拉走,康熙冷哼一声,也拂袖而去。

当日,太子就被押了过去,于此同时,其他几个皇子也并没有闲着。

傍晚,太阳还没有下山,但是天色已接近昏暗。胤禩府门口陆续停下几辆马车,然后三道身影在大门口集合,暗光下,毅然是九皇子胤禟,十皇子胤俄,以及十四皇子胤祯。

管家似是知道这三位贵人会降临,早就守在了门口,见三人下了马车,就开门迎了出去:“三位爷,八爷已经在书房等着了。”

三人对视一眼,默不作声的跟上管家,直接到了书房。

进了书房,三人就看到站在书桌旁临字的胤禩。胤禩身着一袭乳白色的长衫,外面套了一层纱织的绣衣,衣裳文案精美。胤禩面相偏母,而且随着年龄的增长越发精致,加上身上散发的儒雅气质,真真潇洒引人注目。

胤禩微抬眼,放下手中的笔,邀兄弟三人坐下,丫鬟奉上茶点后关门离开。紧闭的书房里顿时只有兄弟四人。

胤俄第一个开口:“太子的事,八哥怎么看?”

胤禩神情淡定,手指轻抚杯角,嘴角带笑,一派清闲自在。胤俄看了眼胤禟,胤禟皱眉,跟着问了句。

“到底如何,八哥你倒是说句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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