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生伤不起——翻妴公子

就这样，秦总经理再次发挥了他无所不能的深湛谈话功力，和韩邵希同学一起探讨起了地球上迄今为止最空泛最博大精深的理论哲学。一个事业有成的金融硕士生畅谈社会主义哲学，马克思先生要是地下有知，也会含笑九泉的吧……

后来，晚饭是肖何请的，在秦水目温和的笑容下屈服的肖何欲哭无泪，再后来，三个男人就找了三把椅子一起在夏辕的特别的病房里坐了一夜，其中，肖何是怀着学习的心理带着崇拜的目光看着无所不能的秦总经理侃侃而谈马克思主义，韩邵希则是面无表情地和秦水目争论一个“人类理性不是以建构某种特定的社会目标为特征的所谓‘构成论理性主义’，而是在自发活动中不断纠错的所谓‘进化论理性主义’”的深奥问题，什么？秦水目呢？秦水目自然是时而侃侃而谈，时而听韩邵希的观点再进行驳斥咯，当然，期间他也十分无愧地接受了绵绵不断的肖何的崇拜性目光。

折腾到了第二天，肖何正迷迷糊糊地睡着，韩邵希也略显疲态，正在这时候，秦水目突然站起身不动了，他的视线落在了夏辕身上。

病床上的夏辕醒了，他很茫然地看了半天天花板，然后坐起来。秦水目连忙凑过去给他递水喝，但是夏辕一看他过来，空洞的眸子里闪过铺天盖地的惊恐，他不停地尖叫，连连后退，胡乱地甩手蹬腿抗拒任何人得接近。

“给他打镇静剂！”

肖何惊醒过来，看了一阵就皱着眉头对闻声赶来的护士小姐吼，把人家护士小姐吓得一抖，刚想跑出去，旁边那个一声不吭的男人开口了。

韩邵希面无表情地说：“不用了。”

肖何瞪向韩邵希，后者则瞥了他一眼，晃悠出去了。没错，真的是晃出去的。这说明他的心情也不好，但是原因不明。

回头去看夏辕那边，只见秦水目不急着靠近，而是握住了夏辕的手，轻声哄道：“没事了，宝贝，没事了，我在这里。”

他反复地重复着这几句话，夏辕竟然就慢慢地稳定下来了，呆呆地看着秦水目，然后眼泪就一颗一颗地往下掉，看得肖何一阵心疼。继而，秦水目一个眼风扫过，肖何被硬生生吓得头发发麻，转身就窜出了病房。什么？那个小护士？她早就见势不妙逃走了！原来最白目的竟然是肖何方丈啊……况且，好像有点明白韩邵希不爽的原因了，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被拐走了任谁谁都会想杀人的吧？

“好了，没事了。”

秦水目抱住了安静下来的夏辕，很温柔很温柔。夏辕乖乖地被他抱在怀里，从秦水目身上传来的温度让他止不住眼泪，但是他还是选择由自己来解释这一切，他想让秦水目了解他，了解他的全部，他不怕秦水目会讨厌他会嫌弃他，因为他知道秦水目不会的。

“秦水目，我是个私生子……”

这个词第一次从夏辕自己的口中说出，他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忍不住抽噎了一下。秦水目只是更用力地抱住了他，没有打断他。

“我爸爸他不记得我了……我妈妈生完我就去世了……大哥对我很好二哥不知道我……绑走我的是……”

“辕辕。”

秦水目突然很轻地在他耳边喊了一声，夏辕疑惑地停住。

“小辕。”

秦水目很温柔地继续喊。

“宝贝。”

至此，夏辕突然感动到无以复加。他也用手紧紧地抱住了秦水目，把头埋在他的怀里，像以往一样。

秦水目轻笑，低头注视夏辕的脸庞轮廓，精巧的耳朵，小巧的耳垂，伸手揉乱了他的头发，目光如水。

“宝贝做得很好。”

“宝贝可以不坚强，因为有我在，我会一直都在，只要我刀枪不入就行了。”

“但是宝贝，你必须勇敢。”

夏辕在秦水目的怀里轻轻地点点头，因为他知道，不管怎样的他秦水目都不会放弃，所以他要为了秦水目变得更好。

“那么我来教你怎样勇敢好不好？”，秦水目笑着轻轻地对夏辕说，语气绵长而温柔，“勇敢的第一步就是，直视我的眼睛。”

他轻轻地勾起夏辕的下巴，抬起他的头，夏辕的大眼睛努力地与秦水目对视，有些局促。秦水目没有戴眼镜，但是仍旧很温和，目光里满是温柔。渐渐地，夏辕不再闪躲，秦水目笑容加深，对他说：

“做得很好，宝贝。第二步，就是，说出你想要说的。”

夏辕想转开视线，但是他忍住了。

秦水目的指腹抚过他的面颊，温和地说：“不要管说出后的结果会是怎样，只要把你想要的，说出来。就现在，看着我的眼睛，说出来。”

夏辕渐渐脸红，然后咬着嘴唇很轻很轻地嘟囔。

“秦水目，我爱你……”

病房里很安静，所以即便很轻很轻，秦水目也听到了，他笑着点头。

夏辕的脸更红，但是他坚定地直视着秦水目的眼睛，放大了音量，更加勇敢地说道：

“秦水目，我要在上面！”

秦水目面不改色，只见他的笑容高深莫测起来，继而意味深长地说道：

“好。”

……

当夜，原本能下午出院的夏辕在浑身疲软以及内心的悲愤中终于入眠，只听睡梦中的他嘴里还不断念念有词：

“这个禽兽……根本不是这样的上面……是我来做攻啊……禽兽……”

在替他盖被子的秦水目轻笑，俯身在夏辕的唇上轻吻一下，无关情欲，只是怜惜。夏辕终于安静下来，沉沉地睡过去了。秦水目盯着他精致的睡颜，伸进被窝握住了他的手，在病床旁边的椅子上闭眼，他已经几天没好好睡一觉了。

所以，从体力角度来说，秦水目真的很禽兽。

第十一章

绑架事件平息之后，夏辕和秦水目的感情反倒更上一层楼了，不过，在房事这一个层面上夏辕还是死不松口，秦水目各种无奈，可也不能用强的，正如其本人所说——

“这种事情我还是比较喜欢你情我愿一点。”

某小攻厚颜无耻地说着，换来夏辕一个枕头和怒吼：

“滚！”

所以，生活幸福之余还是不能上升到美满一词，禽小攻对此很不满，但他毕竟是禽兽中的战斗机，这一点还是难不倒他的，相信他一定能成功围剿共党，在赤卫队演变成红军之前消灭殆尽。

我们祝福秦总经理成功。

另一方面，夏辕就没有秦水目这么“深思熟虑”了，他对秦水目的抗拒其实说白了就是害羞，要是秦水目能不那么厚颜无耻一点，他不妨会考虑接受。现在的夏辕考虑的问题其实很简单，第一，他要为了秦水目变得更优秀；第二，他发现自己对秦水目其实不怎么了解，他了解的是秦水目这个人，却不包括他的背景。

夏辕这么快对这次恶性事件释怀的原因不乏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秦水目。其实，夏辕有时候真觉得秦水目是不是太厉害了一点，绝对的强制，相对的包容，满满的爱，他怕是这辈子逃不走了。既然如此，他就要决心和他一起走下去，他也要变得更优秀才行。

至于秦水目的背景，亦是因这次的恶性事件而引起的思绪。秦水目不就是个总经理么？就算是跨国企业的总经理，也不到认识黑道上混的人吧？况且好像还很熟的样子。再者，秦水目以前的经历什么的他都一概不清楚，说起来，他连秦水目到底几岁了都不知道！这，简直太扯了！夏辕对自己都无法原谅了，所以，他决定，要好好和秦水目谈谈……

“咳……宝贝，你有什么想说的？”

秦水目放下筷子，一手撑在桌上支住下巴，笑容饶有兴趣。

兵法有云，敌不动，我不动。今天这小家伙这么反常，连饭都不吃就这么坐立不安的，肯定有什么有趣的事情。

夏辕愣了一下，然后有点不好意思地说话了：“秦水目，你……你几岁了啊？”

秦水目看着他，歪了歪头。笑道：“怎么了？才想起调查你相公的身份背景啊，先说明白了，我可是清白的共产党员啊。”

夏辕无语，好好地事儿怎么都能被这个人扯开啊！

“今年二十八岁。”

秦水目轻笑了一声，还是说出了实情。

夏辕点头，掰着手指头开始算，他今年大四二十三岁，秦水目貌似是硕士生，读硕怎么说要三年吧？等等……不对啊，他记得欧岚姐姐说跟了秦水目五年了，那秦水目最起码在锦域做了五年，23+3+5=31，他没算错啊！

“等等等等！我说的是实岁！”

夏辕抬头朝秦水目比数字，秦水目忍不住大笑，道：“当然是实岁，虚岁不还得再大上一岁么。”

看夏辕纠结的表情，秦水目缓了缓想笑的欲望，语气平和地说道：“我十九岁就大学毕业了，读硕花了两年，在商界跌打滚爬了六年多，才有了今天的稳定。”

才……

夏辕欲哭无泪，十九岁大学毕业？这是吓唬谁呢？在他还是高三党奋斗的时候，秦水目已经离开象牙塔走上社会了！还有，应该说，读硕才花了两年、进入社会才混了六年就混上总经理了吧！

“您还真是年轻有为……”

夏辕垮着脸，发现了，这差距跟凤姐整容成范爷差不多。

“呵……”秦水目轻笑，点他的头，“说什么呢，我那都是过去式了，再说，我从来没有为这个喜悦过。我倒是很对自己当年高中读完非要到中国来考大学的决定感到庆幸，这真是我一辈子做得最好的决定了。”

“因为我？”

夏辕眼睛一亮，要是他不回国，那么他们俩就遇不上。

秦水目又笑了，点点头：“现在这么觉得了，不过当时喜悦的是，这是我第一次自己做决定，是个非常理智的决定。”

夏辕脸上一红，他又自作多情了，秦水目这么说就是说明他压根没往那方面想……

“我没有留在美国，虽然那里的大学是很多学子梦寐以求的，但比较而言，中国的许多方面还是很适合我的，尤其是法制的不健全以及对人才的需求，尚有漏洞可钻。”

夏辕愣愣地听着，不是很明白他说的，但大概意思就是他还是比较喜欢回国发展，这样好处多。不过，他到底是做什么的？律师还是军火生意？为什么会出现钻法律的漏洞的此类言论？

“嗯……不过回国也有一点不太好，我被留在高三重读了一年，国外回来的必须留一级，这其实纯属浪费资源。”

夏辕想了想，突然惊叫起来，也就是说，这位跳级狂人如果不是因为那一年，他十八岁就可以大学毕业？！

深受重创的夏小受一蹶不振，这么厉害的人，他怎么赶得上啊……

看着他的脸色，秦水目立刻猜到了他的心思，无奈地笑了笑，走过去，在他身旁弯腰凑到他的面前，轻轻地用手指刮了一下夏辕小巧的鼻子，很温柔地说：

“宝贝，你做得很好，我爱你。”

夏辕笑了，眼睛亮晶晶的，看得秦水目目光一紧，有点口干舌燥起来。

一般来说，禽兽总是不用压抑自己的欲望的，所以秦总经理很自然地扣住夏辕的头，吻下去了，中间被夏辕推拒数次，终无效，啃掉。

于是，夏辕就这么饿着肚子，被啃得渣都不剩。

事后，禽小攻笑得很猥琐地总结了一下作战成功的原因，那就是——气氛！夏辕是个艺术生嘛，感性大过于理性，以后只要把气氛调对了，抗拒再多也只能是欲拒还迎了，禽小攻这点商业头脑不愧是十八岁就能大学毕业的优等生智商，对得起党对得起人民。

等到夏辕说话力气都没有了之后，秦水目把他抱在怀里，很轻柔地揉他的头发。他知道夏辕其实还有很多想问的，但很多关于他自己家庭的事情，他不知道该如何去说明，所以就挑在了这个时候，在夏辕很累很困的时候说，这样他也算是交代过了，至于夏辕听没听进他就不管了。不得不说，秦水目的无耻程度不是一般人能比拟的。

“宝贝，”秦水目轻轻地开口了，“我知道你想了解的是我家里的事情，其实从我小时候被父母放到国外独自生活这一点就可以看出了，我父母都是很狠心的人。我这么说不太恰当，事实上，他们很爱我，所谓望子成龙就是这个意思。”

他感到夏辕的脑袋在他怀里动了动，然后就看见一双有些迷糊的大眼睛眨啊眨啊，显然在等他继续说。不由轻笑，继续说道：“不过，他们坚信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这个道理，之所以这样，是因为他们白手起家，把家业做大，吃了很多苦，才熬出了头。这一点上，我比他们真是差太多太多了。”

夏辕不同意地小声说道：“才不会，懂得如何站上巨人的肩膀而不掉下来的人才是人才。”

秦水目目光一闪，问道：“这话不是你自己想出来的吧？”

夏辕脸一红，不满地说道：“你少看不起人！是我大哥说的，但是好歹我也记得啊！”

秦水目笑着啄了一下夏辕绯红的脸颊，慢悠悠地说：“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你大哥很厉害，不过辕辕更厉害。”

夏辕脸红得更厉害，捶了他一拳，努力正色道：“你别扯开话题，你到底是怎么混上黑道的？不许骗我不许敷衍我！”

“那些人是叶俣榑的。”

秦水目面不改色。

夏辕冷哼一声，道：“你还敢骗我！上次在医院里还有人喊你少爷呢我都听见了！”

秦水目愣了一下，无奈。小家伙也学坏了，知道装睡了。

“好吧，做生意的多多少少会沾到一些，是我父母的人，我很少管他们。”

夏辕目光一亮，兴奋地抬高脑袋道：“那就是真的黑帮了？你是黑帮老大的少爷？啊啊啊啊啊！秦水目你太帅了！我要看枪战！火并！还有走私毒品！”

秦水目点着夏辕的脑袋把他压下去，无奈地笑：“你以为是拍电影啊，《教父》看多了吧你，好好睡觉！”

夏辕一阵兴奋，再也睡不着了，在秦水目耳边嘀嘀咕咕地说个不停，最后无奈之下，秦水目只好用“你精神这么好就再做一次”这样的威吓才让他乖乖闭眼睡觉。

等到确定夏辕真的睡着后，秦水目才关灯闭眼。心里是温热的，感觉被填满了，他想，夏辕心里也一定这样的感受。

第二天，被秦水目认定心中溢满温热的夏辕小盆宇果然很有精神地表示他要帮忙，帮什么忙呢？帮秦水目一起做菜。

“你确定要帮我做菜？”

秦水目面无表情。

夏辕点头，有些纠结地说道：“我就是想帮个忙……”

于是秦水目顿时被夏辕的小表情秒杀，二话不说温柔地点头应允了，接着，他觉得这是他人生中最不理智的一个决定，它已经不单单是个错误了，它是个能毁灭骇客帝国的致命BUG啊！

“我在这儿等着你回来~等着你回来看那桃花开~我在这儿等着你回来~等着你回来把那桃花采~~”

山寨苹果的销魂播放音质比魔音穿脑还让人抓狂，不过秦水目毕竟是涵养功夫极好的，他忍耐了一下，平静地向夏辕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