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华落尽（第一卷）——安绯

舒炎似乎也觉察到这个动作的突兀，他再次干咳了几声，“咳……咳……我是看你的手不方便……没有别的意思……”

林凡那冻的有些苍白的脸上爬上红晕，他轻声的说了句：“谢谢……”

又是沉默。

过了一会儿，舒炎说道：“等下我要去找程玄，既然顺路就一起走吧……”

“嗯……”林凡应道，“不过我出来的时候他不在寝室，不知道现在回来了不？”

“没关系，我可以等……”舒炎站起来，“走吧，你不会想一直呆在食堂里吧？……”

林凡立即起身，动作僵硬又机械。

舒炎撇了他一眼，说道：“你不必这么紧张，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林凡脸又红了红，在舒炎面前他就控制不住紧张和激动。

走出食堂，寒风拂面，林凡缩着肩膀，想着快点回到寝室。

“往左拐……”舒炎说道。

“啊？……为什么？去寝室不是要右拐吗？”林凡疑惑的问。

“先去医务室。”

“不用了，就这么点小伤……”因为迷糊间被门夹到了手，想想都丢人。

舒炎没有说话，直接抓住林凡完好的左手就往前走。

“啊？……等等……”林凡被他拖着跌跌撞撞的走了几步，忙说道，“我去就是了，你先放开……”这样被牵着走更丢人。

舒炎不耐烦的看了他一眼，放开了手，林凡赶紧加快脚步跟上他。

走出医务室的时候，林凡的眉头都皱成川字了，他看着自己被包的严严实实就像木乃伊般的右手，叹了口气，这阵势不知情的人绝对会以为他的手受了非常严重的创伤！明明涂点化瘀的药膏就可以的小事。

但是舒炎明显就不是这么想的，看到林凡满脸的纠结，淡淡的说：“小心点总是好的……谁知道你这几天会不会再次被夹到呢……这么包着就很安全了……”

是啊是啊，包的这么厚实就算真的倒霉再次被门夹到最多也就是这些布条被压的更严实些，林凡暗暗的吐槽。

回到寝室，门是开着的，程玄已经回来了。

林凡想象着他看到自己这只手时的会有怎样的反应。

“哟，小凡，这么冷的天，你去哪了？”

还没等林凡回答，就听到一声夸张的尖叫。

“啊啊啊！小凡！你手怎么了？！”程玄冲过来，抓住他的手腕，抬起那木乃伊般的手。

“和人打架了？！被殴打了吗？说，是谁干的！”一连串的发问。

林凡扯了扯嘴角，对于程玄一贯的联想能力很是佩服。

“不对啊，小凡你根本不是会惹事的类型啊，明明很温和的性格……”程玄还在纠结林凡是怎样和仇家结下梁子的，没有注意到林凡身后舒炎那越来越黑的脸色。

“你鬼叫什么！还不放手！”终于，舒炎阴沉的开口说道。

“咦？”程玄这才发现舒炎也来了。

然后林凡看到他放开他的手，一把扯过舒炎，严肃的问道：“是你吗？你干的？！……”

舒炎嘴角抽搐额上青筋直冒。

“程玄，你误会了，是我自己不小心弄到的……”林凡看舒炎快要暴走了，赶忙解释。

程玄脸上写满不相信，似乎在问到底要多么不小心才可以弄成这副样子。

林凡只好再次解释；“呃……是这样的，本来只是被门夹了一下，有点红肿……然后舒炎坚持要我去医务室，那个女医生就把我绑成这副粽子的模样了……其实没那么严重……”

“哦……”

然后就看到程玄十分暧昧的看着舒炎。

“切……”舒炎翻了个白眼。

“对了，小凡，小辰今天也来了……”这时林凡看到程玄身后坐着的那位有过一面之缘的冰山学弟。

和上次见面一样的清冷，林凡对他笑了笑。

肖辰礼貌的喊了声学长。

虽然肖辰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冷气，但依旧很有礼貌，林凡暗自想着。

这个时候程玄凑到舒炎的耳边轻轻的问道：“你和小凡和好了？”

舒炎皱皱眉，没有说话。

程玄惊讶的望着他，“可是你们刚才在一起好像很温馨的样子啊……而且小凡说到你让他去医务室时那神情我看着都觉得温柔……”

舒炎看着正在和肖辰说话的林凡，说道：“我不知道……或许从一开始他就没怎么生气，毕竟他和我不同，他把我当成朋友，朋友间有误会很正常，过段时间自然就好了……”

林凡感觉到舒炎在看他，心中一慌，赶紧低下头。

舒炎和程玄都清楚的看到林凡避开的眼神，程玄拍了拍舒炎的肩膀，他们的事他也不能多说什么。

“小凡，下周六有空吗？

“嗯……”

“来S大附中看小辰的表演吧。”程玄笑着说。

“表演？……”林凡惊奇的看着肖辰。

“是小辰和他的朋友组织的一场文娱晚会，小辰很厉害哦……”程玄温柔的望着低着头的肖辰。

林凡看到肖辰露出的脖子上出现一丝绯红。

“我一定去。”林凡点点头，他很期待肖辰的表演。

然后程玄用肘子撞了下舒炎，说道：“记住，你也给我来！”

舒炎哼了一声。

第三十六章：你的柔情

外面刮着风，四个人便窝在寝室打牌，当然林凡只能旁观，他那粽子般的右手现在基本上是摆设，于是他便在那三人间轮转着看他们的牌。

舒炎打牌属于典型的不按常理出牌的类型，想到哪就打哪，程玄笑眯眯的出牌很快，肖辰就比较正常了，每出一张牌都会思考一会，他坐在程玄的左边，每当程玄要堵住他的牌路时，肖辰就淡淡的看他一眼，然后程玄便笑的更欢地回望他，手上自然就没了动作。

打牌确实是种消磨时间很好的方法，不知不觉间就到傍晚了。程玄率先说道：“哎呀，都5点多了，我们去吃饭吧……”

程玄一说大家也感觉有些饿了。林凡对着程玄说：“你回来时帮我带个面包吧……”接着晃了晃右手，示意他现在这个状况不太适合去吃饭。

舒炎赶在程玄前头说道：“我也不出去，就叫KFC吧……”

剩下的三人都看着他，舒炎撇过头说了句：“汉堡的话左手也可以拿……”

程玄欢快的吹了声口哨，朝舒炎挤挤眼，笑中带上暧昧的味道。

林凡心跳的很快，胸口被阵阵的暖意填满。

最后四人都叫的KFC外卖。

吃饱后又乱侃了一会，见外面已经亮起了路灯，程玄起身送肖辰回附中。

舒炎依旧留在这里。剩下他和林凡两人大眼瞪小眼，气氛有些尴尬。

“那个，时间比较晚了，你早些回去吧，太晚了不安全……”林凡小声的说道。

“再等一会……”

“哦……”林凡想不通他还有什么事，明明说是来找程玄的，但也没见到他和程玄说什么，大部分时间都是一言不发。

两人就这么呆坐着，偶尔有一搭没一搭的说上几句。

终于到9点了，林凡看了看外面，再次说道：“现在冬天，夜深了很冷，你……”

舒炎站起来，看着他，说：“你什么时候睡觉？”

“哈？……”林凡眨眨眼，不理解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也要睡了吧？”

林凡不明白他几点睡觉和舒炎回去有什么关系。

“咳咳……你手不方便……”舒炎看起来有些挣扎，但还是说下去，“那个，洗脸……”

没有说完，但已经足够让林凡惊的整个人呆愣在那里一动不动。可不可以理解为舒炎是要给他洗脸？！

舒炎没有说下去，直接走到洗漱台，调了水温，接满一盆温水，拿起林凡的毛巾沾湿然后拧了拧，走到他面前。

林凡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赶紧摆手说道：“我，我自己可以的……”脸已经通红了。

舒炎看着他慌乱的样子，淡淡的说：“别动。”

“啊？……”

一手扣着林凡的后脑，一手用毛巾轻轻的擦拭着他的脸，林凡确实没有动，他早已无法动弹了。心脏像是要从嗓子口蹦出来扑通扑通跳的飞快，林凡觉得这么下去说不定哪天就得心律失常了。

舒炎擦的很仔细，力道也控制的很好，拂过额头，然后是眼睛、鼻子、嘴唇、面颊，林凡从脖子红透到头顶。

其实只有一分多钟的时间，却像是过了整整一个冬季那么长，林凡身上洋溢着暖暖的快乐。

“好了……”随着声音响起，舒炎的手也移开了。

“你晚上是穿床上这套睡衣？”舒炎拿起林凡仍在被子上的睡衣，上面有着维尼熊的图案。

“嗯……”虽然那套衣服是有些幼稚啦，但是你也不用眉头皱的这么紧啊。

舒炎走过来，俯下身，拉开林凡棉衣的拉链。

“喂？！”林凡往后退开两步，瞪着舒炎。

舒炎摊开双手，耸了耸肩，“你想哪里去了？我只是帮你换上睡衣而已……过来……”

对着舒炎一脸的坦然，林凡倒有些不好意思，他低着头走过去，舒炎脱下他身上的外套和毛衣，接着便蹲下去帮他把裤子也脱下来。

林凡一直看着舒炎，在他的手碰到裤子拉链的时候，林凡的身体抖了抖。但舒炎的神色依旧平静。

换上睡衣后，舒炎又帮他拆了那一捆绷带，重新上药，其实手已经不怎么疼了，因此在林凡的坚持下舒炎没有把他绑成像先前那样的粽子状。

等一切都搞定，舒炎站起来要回去了。

临走前嘱咐道：“明天你不用下去吃饭了，就穿着睡衣在寝室吧，我会帮你把饭菜带上来……”

“啊？……”今晚的舒炎太温柔了，惊异一个接一个，林凡除了震惊和心底泛起的感动已经说不出多余的话了。

“就这样，我先回去了……”

从舒炎帮他洗脸开始林凡就一直处于思维短路的混沌状态，今晚的一切无异于在他已经如死水般的心中投下重重的石子，荡起一圈圈的涟漪。

“哦，路上小心……”

“嗯……”

“等一下……”看到舒炎就要走出寝室，林凡不由的喊了一声。

“嗯？……”舒炎转过身看着他。

林凡绞着睡衣的下摆，断断续续地问道：“你，你……刚才……为什么？……”

“……”舒炎沉默了一会，说道，“如果你想要一个原因，那就当是我对于前些时候粗暴态度的道歉吧……”

舒炎离开后很久，林凡才喃喃的自言自语：“不需要道歉，我从来就没有真正的生气……”

只是，我很怕只有我一人独自沦陷在这似水的柔情中。

第三十七章：温馨中的隔阂

第二天早上舒炎果然很早就带着豆浆油条敲开林凡寝室的门。林凡穿着睡衣站在门口睡眼惺忪愣愣的看着他走进去把早餐袋子放在桌上。

“你站在那里干嘛？不冷？……”舒炎回头说道。

这么一说林凡赶紧关门。

程玄不爽的睁开眼嚷嚷道：“谁啊？这么早就来打断我的美梦……”

“你就睡死在床上吧！”

“一般来说大部分人的正常死亡都是在床上死去的吧……”程玄坐起来揉着乱糟糟的头发，然后反应过来刚才那声音的来源，惊叫道，“舒炎！！！”

斜了他一眼，舒炎保持沉默。

程玄本来在蹂躏头发的手现在在使劲的揉双眼，确定不是幻觉后，瞪大眼睛问道：“你，你，你怎么过来了？还这么早！”

“切！已经8点了，早就知道你是猪的转世了，不用这么刻意的强调。”

程玄摆出一副不可思议状指着舒炎：“平时周末不到中午绝对不起床的家伙有资格说我吗？！啊，不对，不要转移话题，我问你今天怎么会这么早过来？”

舒炎没有理他，直接对林凡说：“你的手还痛吗？”

“哦，已经好很多了，本来也不是很严重啦……”林凡晃了晃右手，笑着说。

“等下再上次药，你先刷牙吧……”

“嗯……”

在林凡刷牙的时候，舒炎帮他弄湿毛巾，然后看着他。

这次林凡摆摆手，说道：“我手已经没事了，就不麻烦你了，我自己来吧……”时刻提醒自己不要轻易的陷入舒炎的温柔中，林凡牢牢的记得舒炎已经退出这场名为爱的游戏，虽然贪恋他的温度，但是越是沉溺醒过来的时候痛的越深。

舒炎皱了皱眉，“你不用这么抗拒，我这么做没有别的企图。”

就是因为你没有额外的意思所以我才要拒绝这过分的柔情。

但是舒炎显然没有把林凡的拒绝当回事，他走过来和昨晚一样仔细的帮林凡擦脸，然后又自顾自的把毛巾挂上。

“吃早餐，等下就冷了……”

看着舒炎那一连串自然的动作，林凡僵着身子，昨天那种砰砰乱撞的心跳又来了。

“我说……”身后响起一个声音，“你们这上演的是哪一出啊？……”

林凡本来还残留的睡意被这句话全给吓跑了。他怎么就忘了程玄还在寝室啊！看了看舒炎，他倒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依旧平静。

深吸一口气，林凡转过头，对着正挑着眉头不怀好意地看着他的程玄生硬地笑了笑，解释道：“那个……这个……你也……看……到了，我……的手……不是……不……怎么……方便嘛……呵呵……”

“嘿嘿……”程玄也笑了两声，怪声怪气的说道，“我说舒炎怎么哪根经抽了一反常态这么早就跑过来，还附带爱心早餐，敢情是爱的力量啊！”

程玄你能笑的稍微正常点不，看的我心里发毛！林凡抓抓头发，说道：“那啥……你误会了……”但是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舒炎如此体贴的行为，于是喃喃了两声，没接着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