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先生——姊落

反而样你这种居心叵测的人才让人鄙视！”我不打算跟他继续战下去，抽身离开。

顾浩还是不理我，见我便躲的远远的，遇见我，他就像丧失说话能力一样。只要我出现他就立即停止说话，然

后离开。他越是这样，张宠之前的那一番话就渐渐成为不可争辩的事实也成为了别人的谈资。我也是后来才听

说，这件事情已经传到领导那里。如果领导把我开除，张宠的阴谋也就得逞了。所以在这一方面我不得不甘拜

下风。最后，输的那个人真的是我，我输掉了工作、输掉了爱人也输掉了自尊。

我们和一家开发商举行活动。活动中大家随便闲坐，我故意坐在顾浩的旁边。他在随意的翻看报纸，我能感应

到，他用余光看到了我。所以，他的表情多少显的有些不自然，我拿出相机给他拍照，一连拍了5张，用偷拍

的角度，去拍一个知道你在拍他的人。拍的我心里泛酸。泰戈尔有一句被说滥了的诗歌“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不是生或死而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此时此刻已经找不出更恰当的语汇去形容我内心的

那份纠结、痛苦。

他，走了。跟其他几个同事走了。那个活动举行的很漫长，中午时分我去买饭，去大巴上去钱包的时候发现顾

浩正在看车载电影，他半靠在座椅上“该吃午饭了，你吃什么我给

你买回来？”他没回答。坐在他旁边的就是张宠。“吃个屁”我瞪了张宠一眼。

带回两盒盒饭放在他座位下面，他无动于衷。我把我吃完的饭及饭盒扔下车再回来的时候，发现我给顾浩的饭

居然被踢翻了。我给自己一万个理由那不是顾浩踢的。可他鞋子上面的油渍让我百口莫辩。

“这个电影叫什么？”“门徒”张宠抢着回答了我的问题。“顾浩，现在几点了？”停顿了半分钟，他用蔑视

的语气告诉我“不知道”我的心，冰凉透顶。

“顾浩，请你告诉我，我究竟做错了什么，如果我错了你告诉我，我改正好不好，可不可以别这样对我，我很

难过。”我发了一跳短信给他。

那时候，活动结束了，同行的人陆陆续续上车。这个大巴不止是我的同事，还有同事的家属、朋友其他别的人

。顾浩的电话铃声很大，他拿起手机，翻看短信，张宠也凑了过去。顾浩准备收回手机的时候，张宠夺过来“

秦昊，你真有意思，隔的这么近你

还给顾浩发短信，‘顾浩，请你告诉我，我究竟做错了什么，如果我错了你告诉我，我改正好不好，可不可以

别这样对我，我很难过。’”。

我气愤的扑过去，顾浩挡在我前面，猝不及防的给了我一拳，重重的打在眼角，顿时天昏地暗。我哭了出来，

不为别的，只是我没想到动手打我的这个人居然是顾浩。

有一个开发商朋友他也是同志，发生这件事后我把经过告诉了他，他说“什么叫人情薄，这就是。现在的人，

能利用则利用，谁会对谁讲真感情？这社会还有几个人有感情，有感情的全部都被看成是怪物。”

顾浩后来回复了我那条信息，他这样说到：没什么，你是不是同性恋我不知道，反正我不是，你爱喜欢谁就喜

欢谁，跟我没有一毛钱关系，因为我不是同性恋，所以我能感觉到你看我的眼神都是同性恋的眼神，因为我不

是，我觉得别扭，说白了就是恶心！

当我收到这条信息的时候，同样不知道自己发呆了多久。饿知道这些文字会像太阳一样会灼伤自己，可是还是

心甘情愿的冒这个风险，一遍一遍的看，一遍一遍的读。我以为读到麻木就不会疼，没想到，麻木的极致是生

不如死。

同事开始孤立我。

虽然，对于我的身份他们还是处于一种猜测的状态中，不过，我还是能感觉到他们对我的疏远。另一头，顾浩

跟同事的关系越来越亲密。有一天夜里，办公室就剩下几个人，小齐跑到我们部门，要几个人晚上留下，那几

个人中唯独没点我的名，当然顾浩在被留下那

一列。原来，他们是去K歌。路上，恰到碰到他们三五成群有说有笑的走进KTV，我像个被遗弃者。

回去的路，很漫长，有风，也有雨——风言风语。

从那以后，我每天早上迅速的做工作，策划案审批合格之后我就去跑业务，尽量避免和顾浩接触。工作完成后

也不回单位，我偶尔会去朝阳公园里坐坐。朝阳公园是我们那座城市的同志公园，在那个季节，也算是同志活

动频繁的季节，我不和他们搭讪，也不和他们发生关系。只是看。我看那里面有多少个人同我一样被别人骂成

变态甚至被人排斥。

看着桥上等着伴侣或者等着寻找伴侣的人，我为他们祝福，在那一刻，真的希望他们能够有情人终成眷属。在

一片林荫路的后面是男厕所，男厕所旁聚集的人数最多，一旦有人进入厕所就会有人跟着进去。我不是很敢进

厕所，莫名的忐忑。记得有一次偷偷的进去过又匆忙的跑出来，里面没什么特别，除了写满墙的交友信息以及

那些充满色情的涂鸦。有时候我也在想早晚有一天我也会成为他们当中的一员。

第十三章

一清早开始淅淅沥沥的下起小雨，虽然已经快入冬了，却看不到任何冬天的迹象。沿路走到单位，不知为何总

是心神不定，仿佛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我从顾浩身边绕过去的时候他正在专心看书，那本我曾经送给他的叶檀的《房地产战争》他告诉我好多次，这

些书他看不太懂，重复看上三遍也还是一知半解，我告诉他这种书不是用来看的，是用来装深沉的。

其实，就在他跟我提到这件事不久，突然想起有一次去旧书市场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一本房地产营销的教材，

于是，一路小跑，到书摊跟老板砍了半天的价，才终于花了3元钱把那本书买了下来。

书来没来得及送给他我们就疏远了，并且是越行越远。

算起来，我跟他已经有近半个月的时间没说过话，见面的时间全部加在一起大约都不足半个小时。从他躲着我

到我躲着他，接着变成大家都躲着我，最后就是我躲着大家。

如果把时间浪费掉这15天可能一文不值。往往人的改变和晋升全部都是在这15天里完成的。

顾浩就是这样的人，他聪明但不卖弄聪明，他机灵但不左右逢源，或许就是这样，在这15天里他取得领导的信

赖，他的职业道路越走越顺畅。或许，我真的脱离这个群体太久，他跟领导亲密到可以称兄道弟。如果不是发

生后来那件事情，我真不知道这么快取得领导的信任究竟是好还是坏？

“顾浩，忙不？”

“不忙，什么事吴哥？”顾浩回应（吴哥就是我们二把手）

“我中午喝了些酒不能开始，你给我当司机载我出去”吴刚显然很喜欢这个员工。

“行，我马上就来！”

我从不知道顾浩会开车，我没问过，他也没提。是啊，大家只是普通的同事，事无巨细刨根问底干嘛，又不是

相亲。

顾浩低头整体桌子上的文件，抬头中无疑撞见我的眼神，立刻躲闪。在那一秒都不到的时间里，我看到的竟是

他的不屑和傲慢，也许吧，那是他的本性，粉饰的再完美，也在时间河流的冲刷下现了原形。

又是一天的清晨，我习惯这种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忙碌。生活不就是那盆刷锅水吗，吐不出又咽不下。

单位人不多，接近十点的时候人还是没几个。“海滨呢？”我问王文，“出去了吧？”“老王呢？”“不知道

！”“人都哪去了？”“我也不太清楚。”王文属于一问三不知的主，严重怀疑他上辈子一定是刘胡兰。

虽然已经进入冬季，可是今年房地产市场调控的很厉害，冬天开盘的项目也很多，我们没法偷闲。一上午忙着

自己手头的活，忘了顾浩，也忘了那些悲伤。

工作确实是个好事，如果那是你喜爱的工作，这种麻痹可以阵痛。

我傻乎乎的忙着自己手头的工作，全然不知顾浩已经出事了。

第十四章

“这回你高兴了？”真他妈倒霉，对面又是张宠，真不知道我是不是上辈子欠他的，阴魂不算。

“是，我很高兴！”虽然不知道他何出此言，还是还击给他。

“同志们我没说错吧，这种人就是没良心，看上人家的时候天天粘着，甩也甩不掉。现在人家出事了，出车祸

住院了，某些人却在这幸灾乐祸！”

不知道他发什么神经，什么出事，出什么事？什么车祸，谁出车祸？我没回答，也不知道如何回答，更懒的追

问。不过，他说出车祸这个词的时候，脑中第一反应就是顾浩。

“顾浩出车祸张宠能呆得如此安稳？”我给自己找一个理由。

下午，同事们陆陆续续的都回来了，我恰好赶完自己的策划案准备去老田那坐一会，然后回家睡觉。老王拦住

我，让我迟一些再走，有事宣布。

“大家都把手上的工作放一放，我有件事情要说。顾浩这小子出车祸的事大家应该都知道了，这小子虽然来单

位的时间不长，不过兄弟一场，大家凑钱给他买点东西吧。刘博，你负责收钱。”

顾浩出车祸了、顾浩出车祸了！我没有十分强烈的反应，脑袋里不停闪现着他那天临走时傲慢不可一世的表情

，随之而来的是“恶心”“变态”这些他形容我的词。

报应，对这是报应。 我邪恶的想着。

把策划案送给老田，回去洗了一个热水澡，稀里糊涂的就睡着了。

睡梦里，又梦见一座拱桥，我和顾浩在桥上，我准备轻轻的吻他，还是被他挡了回去。“秦昊，正常点。”于

是，我紧紧的抱住他，哭了。

那是我第一次被哭醒，两行泪水。愣了会，盯着我这间漆黑的匣子，这个匣子里没有时间的存在。我拉开灯，

看了一下表，晚上四点半。看来我睡的并不太长，可那个梦却像千年万年一样久远。

“顾浩、顾浩、顾浩”后知后觉的我，还是失声痛哭起来，我疯狂的穿上衣服跑下楼。

拨通老王的电话“王哥，顾浩在哪个医院”“吉大一院”、“几楼”“401”挂了电话疯狂跑去。

我去医院的时候，刘博、王文、海滨都在。他们也是刚到不久。后来顾浩对我说，当时他还在想该来的都来了

，为什么我迟迟不去。还说我真是狠心。

如果我当初真的狠心就好了，一了百了。

我轻轻的推开门，进去了。

“你也来了秦昊！”王文打招呼“哦，是，我听老王说你们都来了，就差我了！”我接着问“什么情况”“轻

微脑震荡，右腿严重骨折，大夫说要在床上休养一段时间？”我看着顾浩，有点憔悴。从我走进屋子，直到那

些同事离开，他都没跟我说一句话，也没看我一眼。

我虽然心有千言万语，可是就硬生生的堵在那里，无法疏通。

我只是找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来做。给他盖褥子，他会用手拨开。给他倒热水，他一直不喝、替他把枕头垫高他

不同意。我傻傻的在那守着，他像不会说话的木偶，我像会说话的木偶。我盯着他，他闭着眼睛。

不说话，也不赶我走。

第十五章

顾浩车祸之后没有亲人来看他。那是我后来才得知的。他父母离异了，父亲后来入狱，他没告诉我犯了什么罪

，只是说被判了30年。他的母亲，在父亲入狱后说是去南方做生意，也一去不会。他从小在姑姑家长大，他把

姑姑当成母亲，他从小跟他哥哥长大的。我见过他的哥哥，比他帅。我还开玩笑，早知道你哥哥这么帅，我就

不喜欢你了。他说“你敢？”

顾浩住院的前两天都是输尿管排气，袋子满了，他看不见，我就一次又一次的给他倒尿，他其实就是煮熟的鸭

子嘴硬，我还是能看出来，他很感激我的。

现在想想他总挂在耳边的那句话就想哭——你要是女人，我一定娶你！

人总爱信誓旦旦的假设，假设的那么无趣，假设的那么残忍。我不是女人，他更不会娶我。

顾浩住的病房里有两张床，骨伤科病人不多，所以另外一张床是空的，那些日子很多个夜晚我都是在那张床上

度过的。

令我感慨的是，人，变得越来越实际。顾浩在这之前也是个兄弟哥们成群的爷们，他这一病，几乎是没人来看

他，包括那个一直为他打抱不平的张宠。我不懂人际交往所以我的交往也很烂，于是更看不懂这其中的奥秘。

第一个晚上，我靠在另一张床的床头盯着他。他也是第一次开口和我说话“秦昊，我没事了，你回去睡吧！”

我打起十二分精神摇摇头说“没事，我能挺住，你好好睡就行，哪里难受就跟我说。”

他跟我说话了，我兴奋的整夜没睡。听人说病人夜里特别愿意饿，我趁着他睡着，跑遍附近几条街在一家昼夜

粥铺买了粥。又在超市里买了保温饭盒，怕粥太凉，他吃了会不舒服。

爱情中总有一方要妥协，要下贱。我就是卑微的那一个，虽然至今为止我都不清楚，我们之间究竟是不是爱情

。

我回来的时候，顾浩醒了。“你没走？”“我去给你买点吃的，饿没饿？”他微微一笑然后点头，我就把买来

的粥一口一口喂给他。粥吃完了，让他闭眼睛睡觉。发现他的尿袋又满了，卸下来倒掉。我在轻轻关门走出去

的时候，听到顾浩，低沉着声音对我说“秦昊，谢谢你！”我关上门，拎着尿袋，眼泪婆娑。

那些有风，毕竟入冬了。医院虽然供气了，不过深夜还是有些冷。“冷了吧，上我床上来吧，我没事？”“不

用，我很好。”我抖着声音告诉他，让他安心睡觉。

那天一早，去楼下买了小米粥和小点心放在床头柜上，离开时他还在睡觉。和煦的阳光下他一脸安详。不忍打

扰，留便条写到“粥和点心都买好了，没有毒，放心服用（*^__^*） 。

顾浩跟我说，从来没有人像我对他那么好？我说我不信，他告诉我他说的是真的。

那几天我的工作就是照顾顾浩，中午还没来得及吃饭，就跑去超市买菜。听大夫说吃啥补啥。秦昊是骨折，我

就买了骨头给他炖上。炖骨头是个花功夫的活，怕顾浩等的急，便发短息告诉他，“我在给你熬汤，可能去的

晚点，桌子上有蛋糕和香蕉，饿了就先吃点。”我还告诉他，短信看看就行了，不用回，费体力。短信发完没

几分钟，他便回信息说：好的。

从来没熬过汤，况且很长时间不做饭了，材料还要现准备，手艺也有点生疏。

熬汤慢，自己心里更是焦急。焦急到立刻就想见到顾浩。担心他一个人在医院能不能应付过来，是不是水喝完

了，点心吃没了，尿袋里的尿又满了，是不是该换一换姿势了。

多想给他发短信，又怕打扰。虽然我们缓和了，只要我稍稍停下来，就总能听到那句话“真他妈恶心”那团乌

云在我的天空久久不能散去，过去式这样的、现在是这样的、未来也是这样的。

这时候手机短信的铃声响了，居然是顾浩“干什么呢”他简短的四个字，让我意外也让我欢心。“你那有情况